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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所以当被一队十来个罗刹军截个正着用枪指着,也只能说一直非常眷顾我们的幸运女神有些累了、不能怨她。
“要是我失去行动能力不能自裁,就把我杀掉。”我嘱咐身边的三个兵。
“老大!”
“我可以死,但不能被俘。若在他们手里受辱,还不如死了好。你们要是不答应,我立刻吞药自尽。”
“老大!”
“这是命令!”
“……是!”
我们不会束手待毙,冒险一搏却毫无胜算。死亡近在咫尺,我心里很平静,除了不可遏制的想到了哥哥。我心里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会死在此时此地,前面和他痛痛快快的爱一场就好了。用尽我的热情,用尽我的心力,无所保留、无所顾忌,把他融到我的灵魂里,把我化进他的生命里。
启程的时候,还没这种感觉,应该是因为那时还没真正面对“永别”。此刻死亡近在眉睫,才真切的知道,我的心里有着这么深的遗憾。
当最后一个罗刹兵上了西天,只剩下我和伊云峰两人。两人身上鲜血淋漓,沉默着把两位同袍脖颈上的铭牌扯下,拿走他们的装备。砸碎带不走的罗刹枪支。翻身上马,奔向离得最近的山脉:山里容易躲避追兵。
几天后第三次和追击的队伍遭遇,伊云峰也离开了我。马早就死了,只能徒步跋涉,跋涉这漫长的路程。
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疼,身上害冷发抖,呵呵,发烧了。扶着树,大口喘着气,等待这一阵的难受过去。
我恍惚着微笑起来,看来身体要支撑不住了。回想这一辈子,我真是个懦夫啊,怕受伤不敢爱,留下巨大的遗憾,真是白白重生了一回。便是被他抛弃背叛又如何,最多过后为做过的事后悔罢,但好歹爱过投入过。现在也是后悔,却是为早早的放弃、为没有去做后悔。
继续迈步向前走,心里在算,大约两步是一米,一里是五百米,那么一里要走一千步。从这里到故土有万里,那我只要走一千万步,就能回到哥哥的身边了。
嗯,不对,我已经不在莫斯科,也不用回到京城,距离算错了。我的位置现在阿尔金山、伏尔加河附近。看看地图,不远处就是“黄色山城”,罗刹语怎么说来着?对了,萨拉托夫。从萨拉托夫到新疆大约只有,嗯,五千多里。
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一天就是三千六百秒,……不对,还得再乘以二十四,嗯,八□零零,是八万六千四百秒。要是我一秒走两步,那我走,嗯,大约一个月就回到新疆了。头好晕啊……不对,我还得睡觉吃饭中途休息,那算作一天走八个小时好了,那样的话,嗯,就是三个月,呵呵,没多久嘛……
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体下落,努力避开一块大石头,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被冻醒的,挣了挣,没动得了,看来真是到时间了,我苦笑闭上了眼。哥哥的脸浮现在脑海中,那双极黑的眼瞳里是无尽的痛苦和悲伤,正正的看着我。猛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放弃,哥哥还在等着我。
拼命挣扎站起来,眼前一片白茫茫,下雪了。四周一望,是在山谷里,是我昏过去时,滚下来了。这样也好,大雪掩盖了一切痕迹,只要追兵没找到这个山谷,就无法继续追击我。
生命真是又脆弱又坚韧,昏过去时我就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又活了过来。连害冷发抖也没了,看来烧也退了。滚下来时身上又多了伤,大多没有破,只是撞出青紫。把小腿上的口子处理好,缝针时右手疼的厉害,脱了手套一看,嚯,有点走形,骨折了。正了正骨,简单固定一下。
下雪了,可别得雪盲症,墨镜是没有的,但可以用土办法,把黑纱折几下系在眼上。幸好这是山区,视野里还有些树木石头露在外面、不是一片雪白,否则别说黑纱、就是墨镜也没用,必得雪盲症。
白色的披风是我当时为了以防万一写上去的装备,现在看来我真是有先见之明。把披风罩在外面,在这雪地里,可不就是很好的伪装么?
填了肚子,掂了掂囊袋,大约还有十来斤煮熟风干捣成末的牛肉粉,大约一斤好牛肉才能做出一两粉。一两肉粉,就相当于一斤牛肉,一天的最基本所需就可以满足。呵呵,看来下面三个月我还饿不死,真要感激成吉思汗想出这么好的军粮来。又采些松针吃下去,松针能补充维生素之类,这也算是有荤有素了。
摸摸脸颊上被山石划出的口子。嘿嘿,我破相了,不知哥哥还要不要我。他会要的,我知道,不论我变成什么样,他都会要的。因为他爱我啊。所以我破了相,只会让他更心疼,就像我也会同样爱他、要是有天他不再健全健康。
我一直用理智拼命克制着爱他的冲动,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为的就是不受伤害。可为什么我还这么难受、这么痛楚?为什么我的心说我做错了、错过了,为什么我的心说好遗憾、很后悔。
是不是信不过他,也可以去爱他?是不是明知会被抛弃会被背叛,也可以去爱他?爱了之后呢?到受伤的那天来临,会不痛苦、不难过、不后悔、不恨他吗?
不,还是会难过会痛苦,但坦然;还是会后悔会恨他,但没有遗憾。因为那是忠于感情的选择、不曾辜负飞扬的青春。
到受伤的那天来临,流着眼泪离开就是,放得下就放下,放不下还可以回忆。
跪倒在雪地上,扯去黑纱掩面流泪,把自己缩成一团,为了没做的事、为了错过的人痛悔。浪费了光阴这些年,辜负了万重深情这些年,我真是笨,转不过弯;不,是我傻,不了解自己的心。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着回到他的身边,我不能死,我还没告诉他我爱他,我要活下去。
哭了一场,心里舒服多了,人也冷静了下来。前面一段日子被追着跑,只想着逃命,没时间细想回家路线。去新疆要在罗刹境内行进几千里,不如南下哈萨克汗国。虽然总体绕了路,但罗刹的追兵在哈萨克汗国的行动、不可能像在本土这样方便,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第三方的土地上,要比在罗刹安全的多。
还有,哈萨克汗国一向和华夏关系融洽;五年前,泰吾坎汗继位后,哈萨克汗国国内安定统一,而且和本朝的关系更加密切。万一在哈萨克汗国境内被追的无路可逃,我还有最后一招:出示令牌证明身份、请求哈萨克政府庇护。当然被交给罗刹的可能不小,但获得保护的可能更大。
往东南一千多里就能进入哈萨克汗国境内。我决定出了山区后,做双滑雪板,滑雪前进,我估计滑雪的话半个多月就能出罗刹。学做滑雪板是我手下一个来自阿勒泰的兵的建议。他故乡的汉德尕特自古就有用红松削滑雪板的手艺,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当然要学了,没想到还真会用得上,嘿嘿。
只是世上事,便是神仙也有预料不到的。我,被抓了。
挣扎了三天,翻过了丘陵地带,我看见了伏尔加河畔的萨拉托夫。一看这个小镇几乎全是木质建筑,而且屋顶上的雪已经化光了,于是我立刻又动心了。
当我放完火撤退出两三里、正想喘口气,背后传来马蹄声。自觉不好,正想窜入林间,结果前面过来了另一个:我被包抄了。
想为国尽忠,可匕首刚举到脖子前边就被一鞭子打落了。然后,还没等毒药掏出来,我就被套索套住、成了俘虏。
我闭口不言,这两个包成粽子的男人也不问,只用露在外面的黑色眼睛看了看我,就把我捆了放在马背上。
我暗暗庆幸,他们没有搜我的身,所以大内令牌和一些特殊装备还留在我身上。令牌还在,我的身份就没有暴露,而且有了那些装备,我还有机会逃跑。
接下来的时间他俩带着我一路南行。按照对待俘虏的标准来衡量,他们对我不错,没饿着我、也没冻着我,没有审问、也没有打骂。
这两个人大概是哑巴转世,一路上没听过他们有什么交谈。不过,是这两个人不需要交谈,他们之间的默契无法形容。一个做这个、另一个自然去做那个,配合的天衣无缝,却连眼神的交流都不需要。
我暗暗揣测他们是什么人,又为什么抓我。
黑色的眼睛、说明他们是亚裔不是欧裔;在向南行进,所以他们不是罗刹那边的、莫斯科在西北,他们也不是哈萨克那边的、哈萨克在东南;两人默契非同寻常、分明是经过专门的长时间的训练的、这说明他们身份不一般、最可能是侍卫之类……
妈的,十有**是鞑靼人。这下好,我冒充鞑靼人一路放火,现在被正主给逮住了!肯定没我的好果子吃!也不对啊,要是鞑靼人抓住我这个冒名生事的人,起码会先打我一顿吧?再说,鞑靼人的领地并不在伏尔加河下游啊?
出发前的情报太过简单,上面根本没有多少资料。来到罗刹后忙着杀人、放火、逃命,也不曾收集过太多的信息。我想不出这俩是什么人,但管他们是什么人,想办法逃跑才是正干……
第一次逃跑失败,我当天的食物没了……
第二次逃跑被抓回来,当天的食物没了,并且除了一只手没被绑起来,我的一只手两只脚失去了自由……
第三次逃跑,被捆了手拽回来扔在火堆旁。看着那个高个脸上的恼火,我知道这次死定了。矮个说“看我的”,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起身向我走来。
我忘了动,愣愣的看着他。我发愣,是因为他刚才那句话,竟然是用蒙语说的!汉蒙民族大融合后,百姓多少都懂些蒙语,而我又和特种兵一起专门学过,当然听得懂。
他们是蒙族!可怎么会在这里?仿佛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快得让我抓不住。
我很快回神过来:矮个正在扒我的衣服。
被脱光了扔在雪地里冻死倒无所谓,可是挂在脖子上的令牌不能被他们看到。
……我更怕这人不是为了冻死我才脱我衣服,要是、要是受辱,我宁愿立刻死掉!
拼命的挣扎,不让矮个子得手。高个子轻笑一声,过来按住我。腰带被抽走,皮裤被脱了去。扣子被一颗颗解开,贴身皮袄被扯下去挂在背后手腕上。
地面冰冷刺骨,凛冽的风带走身体的热量,但这些都比不上心里绝望的寒意。惊恐万分、极度害怕、浑身发抖,闭上眼、我狠狠咬上嘴唇。哥哥,快来杀了我,哥哥……
第七十六章三记耳光
根本睡不着,心在狂跳,激动得胃里发空,近乡情怯说的就是我眼下这种的感觉吧!真想现在就骑马飞奔而去,早一点见到哥哥。
看看表,翻过来覆过去折腾了这么久,才两点多。睡不着就起身吧。推开窗子,闪烁的星星挂在深蓝的天幕上,拂过胸口的风暖而微凉。
去年离开的时候,比这要暖和些,那时已是六月。离开哥哥已经十一个月,然后我活着回来了,回到了距离哥哥不过二百六七十里远的地方。要是快马加鞭,四个多时辰,就能见到他了吧。
深呼吸,努力平静下来,有些琐事得事先想想。进京后,要去买套官服,从六品的千总武官官服,要是不好买,买四品武官官服也行。还有,见到哥哥,说不定什么都忘了,还是先替跟着我的这两个人写封介绍信吧。
坐下提笔,手是抖的,写出来的字糟糕如墨猪。揉了重写,定了神、稳了手,勉强写了百十字。看看柔弱的笔锋,不禁有些沮丧和无奈。这是那次右手骨折的后遗症,放火、逃跑中反复重新骨折,又受了寒,等到安稳下来养伤的时候,就有些迟了。右手无力,还常常痉挛,写出的字和以前天差地别。
把自己打理妥当,收拾好行李,去看看马喂得怎样,今天还要靠它们出力。下楼梯的时候,左腿又在打软。那次滚下山谷时伤了左小腿,当时天冷感觉麻木,结果把异物缝合在肉里,后来开始烂。感不到疼的部分都是腐肉,用剪子剪掉腐肉伤口长好后,左腿就常常吃不上力。
再摸摸脸颊上两寸多长的疤,我低低的笑起来,呵呵,一手好字废了,一身功夫没了,一张玉面毁了。贾蓉,你几乎一无所长了,可凭什么你还这么傲气不减,你以为你是谁啊?
从马厩回来,在楼梯上迎面遇上那俩、嗯…押送人员…保镖…贵客,没想到他们也这么早就起来了。既然这样,那就早点出发吧,他俩也同意。我吩咐值夜的小二给准备点饭,回房洗漱、拿了行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