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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亦更加冷笑:“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倒变得这般幼稚了。”
水溶也不理他的挑衅,只望着贾兰道:“你我二人本就是世交兄弟,你今日这般作为倒算是生分了。”
贾兰心道,再世交,贾政贾赦见了你不是也要下跪吗?他可不想今日废了礼仪,待传到贾政耳中,被打断了腿。
心中虽这么想,但口中仍毕恭毕敬道:“不敢。”
19、奢侈,惊闻
水溶见贾兰心思不改,不由微眯了下眼,不动声色的扫视旁边装死的柳湘莲。
柳湘莲忙站起身替贾兰斟上一杯酒,笑道:“兰儿何必如此拘礼,我虽与王爷相交不久,但也知王爷最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我等平日也不过是以朋友之礼相见,若是都如兰儿这般严肃,这相交又有何意义?”
贾兰也不说话,只冷冷看他。
柳湘莲被这眼光看得心底直打鼓,他想了又想道:“宝玉亦是如此想。”
贾兰一听宝玉之名,再想起平日其为人,不由半信半疑,便说道:“话是如此说,但是礼不可废。今日得见王爷一面,已是贾兰之福,断不敢求相交之谊。”这句倒是真心话。
贾兰交际甚少,为人其实多从贾政,略带迂腐,并因得非此世界之人,行事多三思才过,想三步方走一步,潜意识对任何人皆保持一定距离。
不急不躁,不高不低,安分守己,平凡过日,即是他的生活之道。
水溶见他如此固执,也没有多言,只笑道:“罢了,此事无须再提,今日且喝酒。”
席中各位早被如此气氛搞得精神紧绷,听得此话方松下神了,俱都笑颜畅谈,只齐亦一人望着水溶冷笑数声,面上竟有讥讽之色。
水溶自然望见,也不见恼,伸筷夹了一方蓝色糕点,放入贾兰盘中,笑道:“此糕乃东海特产蓝虾所制,口味甚是独特,传闻做成此糕需活虾出水一刻钟内完成,不然风味全失。”
贾兰一时好奇,竟忘记北静王爷亲自夹菜之事,开口问道:“据书中记载,这蓝虾出了东海水便不复活,那要运到京城可怎使得?”
水溶笑道:“你既知它离了东海水不能活,怎猜不到它是跟着东海水一起到的京城?”
贾兰恍然大悟,想是商家为了保鲜,便连着东海水一起运了过来,只是这财力人力……他低声道:“真奢侈。”
水溶笑了,“这世间除了皇家,怕也只有江南齐家如此奢侈。”
贾兰一惊,他倒不知齐亦家竟有这般背景。
齐亦冷哼,“你既知我这蓝虾珍贵,便也知这可不是随便吃吃就行的。”
水溶勾唇一笑,伸筷夹了两块糕点放到贾兰面前,然后将只余三块糕点的盘子端到贾环面前,说道:“环儿随便吃。”
贾环受宠若惊,忙忙接过,“谢过王爷。”
贾兰在旁看着齐亦捏筷子的手直暴青筋,忍不住闷笑到内伤,他总见齐亦傲慢无礼,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
说来,这对师兄弟还真是“相亲相爱”啊。
不过又看齐亦虽不忿贾环的不知觉,但仍是时时低声寻问贾环需要。贾兰不自觉的心想,这样也好,贾环终也有人护着了,他以后的路想必会顺畅很多,书中那种乱七八糟的结局大概不会出现了。
水溶见贾兰望着贾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笑道:“齐大少一生顺畅,从来都是唯我独尊,目中无人,我倒是第一次见他这般作低样子,想来定是极在乎环儿。”
贾兰点了下头,想了想道:“各自有各自的因缘。”
水溶脸色变得极为奇怪,“姻缘?”
贾兰道:“佛家有云,有其因必有其果,有其果亦必有其因。自个儿的因缘,想是别人都无从知晓的吧。”
水溶笑了一下,“想不到兰儿对佛学还有研究。”
贾兰摇头,“我哪里会研究它,不过是小姑姑经常在我面前说起罢了。”惜春最是喜欢研究这些佛道玄学,逮着机会更是会在各人面前宣传一番,久而久之,贾兰也能背诵一二了。
水溶听了便不再言语此事,只就其他事情漫谈一遍。齐亦与贾环两人亦是低声暗语,与他人无甚话。而柳湘莲自始至终安静听说书,亦无话可表。
且说端午一过,史湘云便带着几个丫鬟媳妇来了府中住下,贾兰下学听得此事,和贾环一道去了贾母房中问候。
一进门,老太太、太太,李纨、黛玉、宝钗、三春俱在,宝玉却不知何处去了。贾兰向史湘云行过礼,便偎在李纨身旁听几人说笑。
说着说着宝钗忽然提起旧事,说湘云最是调皮,爱穿别人的衣裳,旧年三四月间湘云把宝玉的袍子靴子全都穿上,又勒上宝玉的额子,咋看之下颇似宝玉,哄了老太太一跳。
黛玉也回道:“这算什么,唯有前年正月接了她来,住了没两日下起雪来,她便披了件新的大红猩猩毡斗篷,因此物又大又长,便扯了个汗巾子拦腰系上,和丫头们在后院子扑雪人玩,结果一脚栽在沟里,染了一身泥水。”
说着,大家想起前情,都笑了。
宝钗问随湘云的周奶妈道:“周妈,你家姑娘还是那么淘气不淘气?”周妈也笑了。
王夫人笑道:“只怕如今好了。前日有人家来相看,眼见有婆婆家了,还是那么着。”
贾兰听众人说笑正听得开心,猛见王夫人如此说,不由一怔道:“云姑姑许了人家了?”
探春笑道:“怎么着,兰儿,你可不是也要学你宝二叔埋怨女儿家都分离了不成?”
贾兰一时尴尬,想是宝玉初听到这消息不舍得湘云走,便使性撒泼了一阵,现在倒连累了他。贾兰道:“三姑姑说笑呢,只不知云姑姑许了谁家?”
史湘云罕见的红了脸,低头绞着手帕道:“听二婶婶说是城北卫家公子。”
贾兰追问道:“可知名讳?”
史湘云脸色更红,咬牙扑进老太太怀里,撒娇道:“老祖宗。”
老太太忙搂住她笑道:“你看如今可不是大好了,这假小子也知道害羞了。”众人大笑。
贾兰笑着不再说话。
正笑着,宝玉从外面回来,笑道:“云妹妹来了,前儿个打发人去接你,怎么没来?”
王夫人道:“刚还说着许了人家,这以后只怕更接不到人了。”
宝玉一听,脸有沉色。
黛玉便道:“云妹妹,你还不赶紧讨好你宝哥哥去?”
史湘云奇怪道:“我为何要讨好于他?”
黛玉掩唇笑道:“你哥哥前日得了个好东西,等着你呢。”
史湘云道:“什么东西?”
宝玉笑道:“你别信她,不过是前几日去清虚观几个道士献的玩意,我见有个与你的相似,便要了来。”说着,从身上摸出一金灿灿的宝物。
确是打醮期间,道士们送的贺物之一,一尊鸡蛋大的金麒麟,神色相貌颇似湘云宫绦所系金麒麟。
湘云见了心喜,拿着爱不释手。
老太太笑道:“我说那日见了为何熟悉,原是云儿也有一个,罢了,干脆你兄妹二人一人一个,不是正好。”
湘云趴在老太太怀里央道:“那云儿要大的这个。”
老太太笑道:“小小一个物事,也值得你这般撒娇卖弄,宝玉,还不把这个让出去?”
宝玉笑道:“既然云妹妹要,我岂敢推辞?”
湘云便解了自己的金麒麟换了宝玉的系上,原来那个小的给了宝玉。
贾兰只觉两只金麒麟甚是好玩,并没有注意太多,却不想这一对麒麟后来却促成了一段好姻缘,此话暂不表。
午间李纨留在贾母房里伺候老太太午休,贾兰随黛玉、宝钗等人回大观园。宝玉、贾环二人因早先就得了贾政的令,去会贾雨村一趟,没有和他们一起。
走在路上,探春与湘云嬉闹,非要抢那金麒麟不可,湘云不给,两人便绕着几位姐妹乱跑。
黛玉笑得喘不过气来,说道:“你看这二人,可不是要抢风流佳事不成?”
探春疑道:“这话何解?”
黛玉笑道:“你这万事通竟也有不晓得的事,可不知这书中常写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或玉环金配,皆由小物而遂终身。且看这金麒麟,可不正符合这条件?你二人抢来抢去,不是抢的这风流佳事,那又是为何?”
湘云一听,脸颊绯红,登时不顾小姐礼仪,拎起裙角就去追打黛玉,急得周妈在后面连连低呼。
探春、迎春等人笑得花枝乱颤,东倒西歪。宝钗却微敛了笑容,多看了黛玉两眼。
黛玉躲到贾兰身边,捂着嘴笑道:“人家三姑娘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可不是心里有鬼?”
湘云又羞又气,一跺脚道:“兰儿,你让开,看我今天不撕了她的嘴。”
探春在后面笑道:“颦儿这一张利嘴真真可恶,你要是能撕了,那可真是阿弥陀佛。”
黛玉笑道:“怎得又牵扯到了佛祖身上,可不知道这佛祖真是忙的很,竟连这三姑娘、云姑娘的羞事也管了。”说着,扯了手帕掩着嘴笑起来。
贾兰见黛玉笑得虽是开怀,但话语间隐隐露着酸涩,不由暗叹口气。他拦着湘云笑道:“云姑姑,你今日最是应该装大度的哦。”
湘云奇道:“为何?”
贾兰道:“大家陪老祖宗玩了一遭,什么也没得,你刚来一刻,老祖宗便把宝二叔的金麒麟硬给了你,你今日得了这么个大好处,若再难为于人,可不是诚心寒碜我们呢?”
宝钗听了,抚手笑道:“兰儿讲得好歪理。”
探春也跟着起哄道:“歪理也是理,我觉得兰儿说得极是,史大姑娘这是诚心寒碜咱们呢?”
湘云听了连连跺脚,扯着贾兰就要打,这时路尽头却传来一阵呼喊:“不好了不好了,宝二爷要被老爷打死了。”
众人一听,大惊。
20、立威,芥蒂
慌张的丫鬟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听了别人的传话,便急急的胡说开来,又讲前院乱了套,太太、丫鬟都哭,媳妇嬷嬷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贾兰等人忙赶到前院,却发现老太太还不知此事,只太太、李纨得知此事先去了,贾政是在中厅书房教训的宝玉,黛玉等人自不便前去,贾兰、鸳鸯扶着老太太,一堆丫鬟媳妇全跟了前去。
刚一走近厅院,就听见王夫人在哭喊“苦命的儿”,老太太听了又急又气,走得更快了些。贾兰听这声音悲凄,不由沉了心,忽得又听见王夫人喊了一句,脚步猛一踉跄,心里不由一酸。
王夫人喊得是“若是珠儿还活着,便是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
她必是哭着“苦命儿”,忆起了早逝的贾珠,便要死要活开来,李纨听得贾珠的名字,哪里还能忍得住,也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贾兰听李纨哭的凄惨,一把推开门,也不管旁边老太太如何大发脾气训斥贾政,一双眼睛只盯着跪坐在地上掩面哭得悲伤的李纨,他走上前,紧紧抱住李纨,低声得叫“娘亲、娘亲”。李纨听得此言,想起旧情,忍不住哭得更加厉害。
一时间屋内李纨也哭,王夫人也哭,老太太也哭,贾政脸上的泪珠也如滚瓜一般滚下来,乱得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王熙凤出面雷厉风行,劝回老太太太太,又命人将宝玉放在藤屉子春凳上抬进贾母房中,方将此事平息下来。
老太太、太太抹着泪只趴在宝玉身上哭,贾兰顾不上别人,唤着素云碧月扶着李纨回了稻香村。
进了大观园,李纨拭着泪道:“兰儿,你去看看你二叔,也不用管我。”贾兰哪里肯依,只是李纨一再坚持,便只好应下。
到了贾母院,正见二门外袭人在问茗烟事情,他走上前也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打起来了?”茗烟见他来了,少不得行礼有些畏怯,贾兰见他如此,不禁皱眉道:“还不赶紧说。”
茗烟忙答道:“老爷打二爷的时候,偏生我不在,打到半中间我才听见,忙打听缘故,却是为了琪官金钏儿姐姐的事。”
贾兰疑道:“这金钏儿我知道,可是奶奶房里的大丫头?只是这琪官又是谁?这两人又管二叔什么事?”
茗烟答道:“金钏儿姐姐确原是伺候夫人的,只是前日因为与二爷说话不妥,被夫人听到给赶了出去,谁知今日没想通便跳井了。”
贾兰一愣,脱口道:“跳井了?”
茗烟点头,贾兰愣了一会子,方想起书中似有记载宝玉与王夫人屋内一丫鬟调笑,被王夫人识破,王夫人容不下这丫鬟,便要赶出去,却不料想这丫鬟性烈的很,竟投井自尽了。想必金钏儿就是这丫鬟了,此时却已不容细想,贾兰锁眉又问:“那这琪官又是怎么回事?”
茗烟道:“琪官是和二爷交好的一个小旦,原是忠顺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