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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想着也不假,便一同过去了。
贾兰看着贾母等合家人惶惶不安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贾环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头。
皇权阶级社会,上意难测,伴君如伴虎,现在可以降旨升贾府的任,也可以在日后干脆的抄了贾府的家。
两个时辰后,赖大等三四个管家来报喜,说是大小姐晋封凤藻宫尚书,并封贤德妃,请贾母领着太太们去谢恩。
贾母等人听了方心神安定,不免又喜气洋洋,于是都按品大妆起来。贾母几位夫人,连着贾赦贾政,贾蓉贾蔷一起入了朝。
宁府两处上下里外,莫不欣然踊跃,个个面上皆有得意之状,言笑鼎沸不绝。
在这热闹之中,独有贾兰和宝玉闷闷不乐,视这天大恩赐有若无。贾兰是因着思及以后贾府的败落心情悒郁。宝玉则是为着秦钟从铁槛寺归来后突然患病而怅然若失。
贾环看贾兰长吁短叹,不免着急,每日皆想着法子逗他,贾兰见他辛苦略有不忍,也好了许多。后又听说贾琏与黛玉不日将归,心里方有了些喜色。
一日未下学,有仆从来报琏二爷和林姑娘进府了,贾兰便向贾代儒告假,贾代儒因贾兰秉性良好,读书用功,对他也颇为喜欢,听他告假便准了。
到府后贾兰直接去了老太太院黛玉处,只是刚一进门便听见里屋黛玉说道:“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它。”语气颇为含怨忿然。
贾兰一怔,立刻想起这是宝玉在给黛玉北静王赠他的念珠,想到宝玉在里面,贾兰便要退出屋子,却不想黛玉突然出来,见他站在门口,便笑道:“兰儿来了,怎么不进去?”
贾兰拱手行礼,“林姑姑好,我也是刚到。”
宝玉从门里探过头道:“兰儿来了,进来进来,看你林姑姑带的东西。”
林黛玉拉着他进去。
黛玉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道:“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兰儿,这是你的。”把礼物往前一推,说道:“新书一部,宝砚一方,宝墨二匣,白玉扇坠四个,扇子四把,你看看可喜欢?”
贾兰赶忙行礼,“谢谢林姑姑。”
黛玉笑道:“先别忙着谢,还给你带了个稀罕物件的,你等一下。”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递给他,说道:“这也是我偶然得的,和你最配,你带着吧。”
贾兰掀开盒盖,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玉佩,不过三指宽,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琢有一株兰草在上,绿波流动,竟似摇曳一般,贾兰心中一喜,就要说话。
旁边宝玉先叫道:“好个林妹妹,给兰儿的东西比我多不说,还捎了个这么稀罕物。”
贾兰一怔,拿着玉不知如何是好,林黛玉却啐了宝玉一口道:“给你的要是不喜欢,赶紧的还给我,我送给兰儿。”说着就要上去抢,宝玉一把捂住胸口,笑道:“好妹妹,我就是说说罢了,你亲自做的我哪里会不喜欢。”
黛玉噗嗤笑出声来,转头一看贾兰正奇怪的望着他们,登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并偷偷瞪了宝玉一眼。
贾兰听着他们的话,再看到宝玉护着胸前的动作,知道他收到的礼物定是黛玉亲自做的香囊荷包之类的东西。
黛玉身子不好,素来不爱做东西,算来算去也只有宝玉能得个几件。想到这,顿时觉得无趣,把玉放回盒子,笑道:“林姑姑的这些东西,兰儿个个都喜欢,真是劳林姑姑费心了。”说着一揖到底。黛玉赶紧扶起他。
随后问了问扬州的事,黛玉不免伤怀,宝玉贾兰劝慰一番才好了些,又说了几句闲话,贾兰便告辞了,黛玉也没有拦。
走在路上,贾兰一直沉思着宝黛的爱情。黛玉是真喜欢宝玉,而宝玉喜欢不喜欢她却是贾兰最担心的事。
他对宝玉其实一直都很敬佩,但却每每因为宝玉的乖张多情生气。在他印象中,宝玉总是招惹完一个又一个,而黛玉却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这让他怎能不生气。只是再生气,他也没办法阻挠事情一步步的走下去。
回到院子,他把玉佩给碧月看一下,让她依样做个络子,他好挂在胸前。碧月照办。
9、蓦然,回首
元春加封贤德妃后,贾府听到消息,当今圣上体贴万人之心,世上至大莫如‘孝’字,因见宫中嫔妃才人等皆是入宫多年,抛离父母音容,心中思想过甚,便启奏太上皇、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
后又听及太上皇、皇太后见皇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心中大喜,特下旨意,说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便特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不妨启请内廷銮驾入其私第,尽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至性了。
贾府上下听旨后,俱都踊跃感激,开始忙着建立别院。审查地址的,设计园路的,购买建设的,移栽景致的等等都忙碌起来。到了年间,也无人有兴致在搞大动静设宴了,只老太太请了家宴,便算过了。
至元宵节这天,老太太因前夜起乏了身,一点兴致也没有,遂连小宴也撤了去。宝玉见没得玩,便央道要出去看花灯,老太太自然不允,只是奈何宝玉又哭又闹,便让贾琏贾蓉叔侄照应着,顺带着贾兰贾环一块出去,又命了几个大仆人一路看着,才算心安。
到了街上,几个不曾出来看节的人都玩疯了。只见京都夜街上,处处张灯结彩,家家鞭炮声鸣,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道路上游人摩肩擦踵,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再看周围三步一个灯谜会,五步一个舞金狮,并有踩高跷的,划旱船的,舞刀弄剑的,击太平鼓的,扭秧歌的混杂其中,让人目不暇接。
正看的眼花缭乱,贾琏把一群人聚集起来,强调了一遍不准走散,各家小厮跟紧少爷,一位爷配一个大仆人,谁要是敢弄丢了,仔细着皮。
狠话一出,众人本来跑走的心拉回来了一半,都皆点头应是。
正说着,宝玉扫到一个稀罕玩物,便把几个人叫过来欢喜道:“你们看这个东西好不好玩?”说着把东西往脸上一遮,便换了个人似的。原来是面具。
贾蓉笑道:“宝二叔带什么都好看。”
宝玉喜道:“那你也带一个吧。”说着挑了一个便要给他戴上,贾蓉无法,只好顺从。
宝玉看他带好,拍手道:“好看好看,我们一人拿一个吧,琏二哥的,兰儿的,环儿的,给。”
几人看他笑得欢,不由得也高兴,都接过来戴上,然后看着彼此的鬼脸逗笑起来。宝玉看都戴好,一转头又看见猜灯谜的,便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几个人赶紧跟上。
贾兰猜了几个灯谜顿觉无趣,这些几乎都是他小学里考过的,哪能难倒。正思量着要不要向贾琏告个假,要自己去玩,却不想一转身看到一个游街捏面人的,登时觉得有趣,立刻就跟了过去,央那老者给捏个孙悟空。那老者手艺颇好,不过一会功夫,一个惟妙惟肖的齐天大圣就出来了。
贾兰拿着只觉得欣喜,这种手艺他只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领着他逛街看到一次,也是捏的这个猴子,后来的时间父母便经常不在他身边了,更不说领着他玩了。
贾兰看着孙悟空一个人挠耳抓腮的站着,便追着那已走的老先生要再捏一个唐和尚。捏完了和尚,又要捏老猪。
那老先生起先看他一直纠缠便忍着,最后摁着老猪鼻子气道:“我今晚上是不是单为你自己捏了?”
贾兰忙掀起面具凑笑道:“您老先生担待,我从来没见过这稀罕玩物,还望先生能成全。”
那老者看他掀了夜叉面具,微微一怔。贾兰本面若傅粉,眼若星辰,这么一含笑,笑中带羞,好不引人。老者又见他装束高雅,材质上等,便知道是富家孩子偷偷出来玩耍,不觉有些心疼,便帮他做好了猪八戒,又做了沙僧。
最后在贾兰不好意思的挠头中,又捏了个白龙马。他看着贾兰满面欣喜,欢呼雀跃的样子,不禁笑眯了眼。
贾兰一个劲的鞠躬,连声道谢,然后闲出一手,便要去怀里拿钱,待摸了个空,忽想起钱都在铭清身上,他回头张望道:“铭清铭清?”
突然有个头从他眼下冒出来,笑道:“爷,我在这呢。”说着,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老者,并说道:“我这少爷是个牛脾气,谢您老多担待了。”
那老者看这一主一从都温柔和善,摸着胡子赞许了一声,收下银子,回身进了人群。
贾兰拿着手里的五个面人,对铭清喜道:“你看好不好看?”
铭清看着说道:“跟戏上演的一样一样的。”
贾兰也道:“我觉得也是。”又审了两眼,突然笑道:“你看这五个在一块多好。单单拿一个岂不孤单?”
铭清听了,暗地有些奇怪怎么好好的冒出来这么一句丧兴的话,便笑道:“是爷心好,这不老缠着人家非得捏完才成。”
贾兰一听,有些赧意,故作张望道:“谁跟着咱俩呢?”刚说完,眼前冒出个大个子,并笑道:“是我,兰哥儿。”
贾兰一看更喜了,是伺候射御课的一个大仆人贾永,笑道:“合着有你这个熟人在,我便放心了。”
这个时辰正是人多,挤来挤去,贾兰却没有一丝不耐,要知道,前世的元宵节都是泡面或上网度过,到了贾府后,又总是摆宴听曲,没甚意思。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欢畅的气氛,一时间犹如回到了幼时,再收不回心。
看了会杂耍,路上遇到个耍狮的戏团,他便要求那团主让他试试,那团主看他长得和气动人,便同意了。
兴高采烈的学了一会子,因为实在太费劲,便放下了。羡慕的看别人舞得流畅,不免连声叫好。
玩完舞狮,又看到路边有卖糖葫芦的,便叫着铭清来买,却不想叫了几声没人应,回头寻了一番也没找到。身后有人艰难的划开人流跑到他面前说道:“铭清只怕是走迷了。”
贾兰有些担心,贾永说道:“没事,我已经告诉他若是走散,二更时分在府园旁的茶楼集合。”
贾兰这才放心,贾永掏出几个钱,问道:“兰哥儿还要不要吃葫芦?”
贾兰摇摇头,笑道:“人家都走远了,不吃了,我们继续看看吧。”
贾永便道:“你要不把这些钱先拿着,铭清不在,你若是想买个玩意也方便。”
贾兰笑道:“不用,反正你在我身后,我要是真用到,跟你要就是了。”
贾永想想也是,便笑笑收了起来。
又逛了一会子,到了东街河边,见有人放河灯,贾兰也学着放了一个,在纸上写上愿一家安康之类的话,双手合什看它悠悠飘远。
回身看到路边又有什么玩意,便仗着人小硬钻了进去,竟是表演杂技的。舞剑,顶竿,耍坛子,变戏法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贾兰跟个孩子似的,直把手鼓得通红,并连连叫好,遇到危险处,更是捂着眼睛想看不敢看的,煞是逗人。
看了不知多长时间,只把手拍破了,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个贾永,赶紧钻出了人。只是人来人往,哪里还有贾永的影子。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想着既已有约定,二更时分到茶楼也不迟,便就不急了。
一路走走看看,赏赏玩玩,忽然发现前方几米远处有个着月白长衫的人影颇似贾蓉,便急忙跑过去。
但见那人走得也不快,只是奈何中间人极多,追了两条街才赶上,他跑到那人身后,拉住那人袖子,气喘吁吁道:“蓉哥哥,蓉哥哥。”
那人停住脚步回过头,戴着夜叉面具的脸有些愣愣的看着他。贾兰看他不动,便嘟嘴道:“蓉哥哥,你走那么快干嘛?”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不知道有人在后面追我。”
贾兰一听这声音温柔和气,顿觉陌生,想都没想,一抬脚将那人脸上面具掀开。
有一瞬间,贾兰只觉路边亮丽的火树银花,吵嚷的人群音乐都慢慢远去,只余面前人温和儒雅的浅笑。他并不是宝玉那种令人快活的伶俐清灵,也不是秦钟那般让人惊艳的娇羞妍丽,而是一种让人看了便觉浑身舒服的隽雅清逸。
只见他剑眉微扬,凤眼含笑,鼻梁直挺,唇角微勾,面似白玉,笑若春风。从狰狞的夜叉面具背后一下子显露出来,直让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你可是在叫我?”那人轻启唇柔声问道。
贾兰还没反应过来,只反问道:“你不是蓉哥哥?”
那人一笑,眉眼弯起,煞是动人,他说道:“我是溶哥哥啊。”
贾兰有些愣怔,半晌想明白后,说道:“你不是我的蓉哥哥。”
那人眉眼弯的更厉害,问道:“你今年几岁?”
贾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