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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你说什么,他认定的事再难改了。
乾隆敲敲龙案,思量道,“小春儿,你说福康安既然喜欢善保怎么还带他去百花园呢?”
“奴才不知。”
“笨。”乾隆道,“这还不明白。想当年,朕也带你去过画舫哪。此鱼目混珠之道,朕玩儿剩的,还敢拿出来玷污朕的龙眼,踹他两脚是轻的。”怀念一笑道,“小春儿差点儿把画舫坐出大理寺的感觉来,倒吓坏了娇滴滴的花娘。”
“坐怀不乱,可见善保品性不差。”乾隆自信一笑道,“如此,朕得给他安排一门好亲事哪。和恪怕是不行,镇不住福康安,嗯,就把永儿指给善保。朕不信,福康安还能对自己的外甥女婿伸手。”
傅恒轻声道,“万岁就不担心善保……”
意虽未尽,乾隆已尽知,豪爽的一挥手道,“朕瞧善保儿比你还精三分呢,怕日后也跟你一样,干吊着福康安,画张饼罢了。”
善保接到了指婚的旨意:乾隆将和敬公主的女儿永格格指予他为嫡妻。
来宣旨的也不是外人:福康安是也。
善保跪听圣旨时就觉着要坏事儿,福康安越发没用了,不是说不会指婚么?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不会是乾隆一气之下指个歪瓜劣枣无盐女来报复他吧。
心下战战兢兢的听了,竟然是永儿……善保震惊的一时忘了反应,福康安见善保都要高兴傻了,唾弃的唤了声,“善保?”
君保骈指在善保的腰眼上捅了一下,善保回神,忙接旨谢恩。拽着福康安去了自个儿院儿里。
“诸葛公?”善保打发了红雁等人下去,连盏茶都不予福康安润喉,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您智深如海,麻烦为小的释疑吧。”
“有什么意思,永儿那丫头你也见过,模样性情出身门第,哪样配不得你?”福康安初还振振有辞,不过在善保冷笑的目光中实在笑不下去,讪讪,“圣心难测,再说,这门亲事原就不错,是不是?”
善保毫不客气的冷笑,“不是你那点儿小心眼儿叫皇上知道了吧?要不,你又不是太监,怎么点了你来传旨!”
“这谁知道呢?”福康安挠了挠头皮,提起茶壶,自倒了盏茶,灌了一杯道,“反正永儿也挺可爱的,说起来,你以后还得叫我声舅舅呢。唉哟,连福长安都跟着长了一辈呢。”
“嬉皮笑脸。”
福康安委屈,“还是怪我为你说好话。皇上说了永儿天真活泼,就得给她指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才放得下心。”谁知道那颗复杂的龙脑袋里在想什么呢?福康安初时在善保跟前儿说了大话,如今生生折了面子,难免抱怨乾隆一二。
其实在福康安看来这门亲事倒也结得,和敬公主毕竟是富察家嫡亲的外甥女,又一向亲近,善保结此亲,也与富察家沾了半分亲带了半分故呢,总比尚九公主强。
永儿也是科尔沁贵女,就是等闲指个皇孙也不出奇,如今花落善保,不知多少人欣羡感叹。
这里善保与福康安斗嘴且不提,阿里衮闻了风声,虽是意料之中,仍不免跌足长叹:女婿啊,他率先相中的女婿啊!
丰升额见老父惋惜不已,劝道,“儿女缘份皆是天定,满城王孙公子,又不只一个善保是出息的。妹妹年岁尚小,另择佳婿便是,倒是布彥达赉年纪不小,阿玛和额娘也该给他议亲了。妹妹断无在兄长面前出嫁的理呢。”端一盏铁观音奉上。
阿里衮冷哼一声,接过撂桌案上,迁怒道,“去年我就叫你认真观察善保的行止,你呢,磨磨蹭蹭,没个俐落时候儿!”
丰升额对阿玛极是了解,也不分辨,笑眯眯地,“如今已是晚了,阿玛可是另有主意。”
阿里衮撩儿子一眼,“听说善保有个堂妹,今年落选了。”哼一起,“到嘴的肥肉丢了,咱们就娶一个过门儿。”
丰升额抚额,不解,“阿玛,您怎么就跟善保较上劲了呢?”
“你知道个屁!”阿里衮压低了嗓音点拨道,“万岁这是要用善保了,不然断不会把永格格指给他的。”
“阿玛,我也不是瞎的,万岁对他向来优容。先前阿玛不是还说,怕善保要尚主的么?”
阿里衮摸了摸胡子,亦有不解处,与儿子商议道,“先前瞧万岁是有意赐爵给善保的,你想想,他才几岁,并无功勋,什么事能劳动万岁爷赐爵呢?如果尚主就说的通了,天家颜面,总得提一提额驸爵位。何况景阳宫那位同善保、福康安有隙,善保与福康安却是至交,九公主又是令妃的女儿,令妃和景阳宫交好,说不得万岁是想借此缓和富察家同景阳宫的关系呢。后来万岁却将回疆王的差使反交给五阿哥,这里头肯定出了什么事儿。”
丰升额轻声道,“倒有一天万岁单独召善保和福康安伴驾听曲子,不过万岁率先一步离去,福康安肩上落了些灰尘,和善保脸色都不大好,怕是被罚了。”
阿里衮沉吟着,摇头道,“这也不通,若是善保私德有亏,万岁断不能指永格格给他。和敬公主圣眷优渥,皇子犹有不及,这永格格是和敬公主最小的女儿,万岁素来疼爱有加的。”
“莫不是富察家……”
“眼瞅着五阿哥就要入主重阳宫,富察家难道会主动找死么?”阿里衮摆摆手,叹口气,“总是有地方不对。万岁待傅老十情份不同啊,连同福小三儿都沾光不少,如今圣上龙体康泰,富察家断不会与储君亲近,不过,福小三和五阿哥闹的也有些不像了……不像傅老十会办的事儿……”阿里衮思量许久,仍是一团乱麻,摆摆手道,“罢了,以后再看吧。先把善保堂妹给你四弟娶进来才好。”
丰升额道,“善保与富察家也走的太近了,阿玛,他同五阿哥几次针锋相对……”
阿里衮豹眼灼灼盯住丰升额,“你觉着五阿哥会是储君么?”
“这可不大好说,万岁的心谁也猜不透。”丰升额温声道,“那位还珠格格没个来历,一个空头郡主,谁能服她?若日后景阳宫真有这天大的福份,满城亲贵女眷向她行礼问安,怕有人不服。”
“这里头大有文章啊。”阿里衮叹,“下月是你额娘寿辰,给善保家派张帖子,务必请他婶婶带着妹妹一道过来,给你额娘瞧瞧。”
丰升额皱眉,“阿玛跟额娘商议过没?额娘素来疼爱四弟,善保家门第不显,前年不是有个一等将军家的女儿,额娘都不入眼么?”
“这怎么一样,那一等将军的女儿也没善保这样能干的堂兄啊。可惜善保没个同母妹子。”阿里衮不耐烦道,“我自会与你额娘说的,妇道人家,懂个什?”
丰升额唇角抽了抽,“阿玛,善保还有个同母弟弟……”
“屁话!”阿里衮斜儿子一眼,怒其不争,“若善保倒还罢了!既然没这缘份,便娶一个进门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毕!11年过去了……
元旦快乐!
75、乾隆家的诸多喜事 。。。
董鄂氏接到阿里衮家派来的帖子,找丈夫商议。
“咱家与公府素无交情,这怎么突然……”
阿里衮家是何等门第,虽然都姓钮祜禄氏,不过两家天壤之别,犹如寒鸦之于凤凰。
董鄂氏又喜又惧,没头没脑的,怎么就派帖子来了。
还是君保一家之主,沉得住气,阿里衮是军机重臣,平日里少有打交道,不过是面儿熟,略一思量道,“阿里衮大人是御前领侍卫内大臣,正管善保。等善保回家,一问就知。”
善保也迷糊,“阿里衮大人家的两位公子与我是同什的侍卫,现在也在一处办差,关系倒是不错,可咱们两家以往本无走动,怎么突然就下帖子了,等明儿我问问丰升额吧。”
丰升额温文儒雅的倒了杯茶予善保,笑道,“善保不论才学品性,皆令人倾慕。不说我,就是家父亦常感叹,说你家家教不凡。想来咱们相交如兄弟,又同是钮祜禄老姓,多加走动,是我家的亲近之意了。”
话到丰升额这份儿上,善保实在没理由不识抬举。
官场中原就有三节两寿的例,钮祜禄家备了礼,除了福保佳保要去学里念书,举家出动,去钮祜禄公府喝酒。
阿里衮摆出通家之好的架式,拉着善保的手,一口一个贤侄叫的亲热,命人带了善保去给家中额娘、夫人请安。
这顿酒喝得云山雾绕,饶是善保玲珑剔透之心肝儿也完全没悟出阿里衮想与自家做亲之意。
善保一家人糊涂呢,阿里衮家也不大好过。
戏酒已歇。
阿里衮夫人觉罗氏却极是不痛快,哪里是在给她做寿,催命还差不多。
觉罗氏寒着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倚着浅绿团花引枕,手里攥着把团扇搁在膝上,冷声道,“不行,这断是不行的。老爷,不是我眼睛势利,他家姑娘我今儿也瞧了,容貌暂且不提,说话行动就透着股小家子气,如何配得起咱家老四。”
“夫人哪,莫非要小儿媳妇的出身要高过大儿媳不成?”阿里衮年轻时常年征战,家中一应事务均是妻子打理,父母子女也是妻子孝敬教导,心里有愧,很有些惧内之意。此时见老妻不愿,缓声劝道,“布彥是咱们最小的儿子,我岂有不为他打算的。他身上无爵,日后免不了去军中搏个功名,莫非你不知道他的秉性粗率,定要结一门好亲,引以为援才好呢。”
觉罗氏冷笑,很是扇了几个扇子,才算清凉畅快些,问道,“莫非这京中就他一家好亲?那探花郎虽得指婚公主之女,这朝中哪个是省油的灯,谁没几分体面?你还想引他为援,到时不知是谁援谁呢?”
“再说,我已为布彥看中一门好亲,比他家强百倍。”觉罗氏微微一笑,坐直了身子道,“承恩公府的小姐今年也是花龄,小布彥达赉两岁,因是独生女,今年免选,再过三年已是逾龄,何不为儿子聘了来?富察家一门显贵,才算贵亲,不比探花郎家强百倍呢。”
阿里衮倒抽口凉气,斥道,“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敢跟富察家结亲!不行!妇人之见!”
“这是为何?”男主外,女主内,觉罗氏虽理家多年,嫡子傍身,不过丈夫如此断然拒绝,也难免失色。
“富察家虽好,你别忘了,如今这兵权,他家握一半,咱家握一半,跟他家结亲,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呢,叫万岁怎么想。”阿里衮低语道,“如今咱家显赫已极,子弟结亲,既非宗室,便当以普通门第为先,我说你怎么糊涂了。”
觉罗氏出身显赫,也有几分见识,只是先前一心为小儿子筹划,难免失了分寸,皱眉道,“那也不一定要他家,他家不过是有个三品世爵,还在长房身上。探花郎纵是能干,也是长房兄长,这又远了一层。再者说,纵使布彥身上无爵,可咱家来往交际的都是京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儿,等闲还要进宫给太后请安。就是日后成亲分了家,能不能担起家里这一摊事儿?老爷也太急了,再容我多相看几家吧。”
阿里衮见妻子死不松口,叹道,“善保虽是堂兄,可他家两房加起来也只有这一个女孩儿,焉能不重姻亲。你如今取不中,日后莫后悔就是。”
善保和叔婶吃酒回去,也没参透阿里衮家的用意。直至日后布彥达赉订亲时,善保方恍然醒悟,遂摇头一笑,并未入心。
倒是阿里衮惋惜良久,只叹自家儿子无福。
话说善保被指婚固伦公主嫡女,连带整个钮祜禄家的门第也清贵了三分。雪丫的婚事也有多家问询。
一家女,百家求。
董鄂氏挑了许久,方选中娘家嫡亲侄儿。
一日,善保接到了进宫行宴的旨意,迎接回疆王的酒宴,乾隆点了他的名儿,一定得去。还传下话来,皇太后、大公主都要好生瞧瞧你,打整的精神点儿。
此时宴会尚未开始,皇帝等人都在太后的慈宁宫说话儿。
善保进去不敢抬头,眼睛盯着脚下的大红织金地毯,规矩的请安。
“平身。”乾隆对母亲、女儿道,“这就是善保儿了,想来皇额娘、和敬是见过的。”
太后笑点头,“给善保搬个座儿来,离哀家近些。”年纪大了,老花眼。
和敬公主瞧女婿,越瞧越舒坦,笑赞道,“去年在热河行宫见过一回,如今长高许多,越发有大人模样了。
善保坐太后、丈母娘跟前儿,抬头微微一笑,室内如明珠生辉,华彩耀耀,硬比先前亮了三分。
皇太后欢喜的赞道,“哟,比以前越发俊俏了,我瞅着连咱家阿哥都被善保比下去了。“
乾隆笑道,“不但人俊俏,做事也伶俐,他和福康安很能为朕分忧。”
听了皇阿玛的话,和敬公主看善保的目光更加柔和,虽出身差些,不过有皇阿玛提拔,还怕没功名么?再者,她只有两女一子,儿子鄂勒哲特穆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