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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金桂又将那把刀塞到昏迷的袭人的手里,摇晃着她说:“来吧,来治死我吧。横竖治死我也没什么要紧。只是你别得意,我死了,你们爷还会再娶好的,你就接着装贤良吧,到时候看新来的主子会不会像我这样笨拙没手段,容不容得下你这样的狐狸爬上头去作祟!”
贾母实在禁不起夏金桂这唱作俱佳的闹腾,说:“算了算了,你容不下袭人就算了,叫她还伺候我去,也好拔去这‘眼中钉肉中刺’,大家过太平日子!”
夏金桂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泼辣辣地叉着腰哭着说:“你老人家只管护着她,却很不必说着一个扯着一个的。我们很是那吃醋拈酸容不下人的不成?怎么就是‘拔出肉中刺;眼中钉’?谁是谁的‘肉中刺;眼中钉’啊?倒是把话挑明了说的好!明明被人设了魇魔法儿的人是我,没一个人来关心一下、问一声好不好,却都帮着那下贱婢妾来排喧我!好嘛,既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那便将我的陪嫁都还我,给我一纸休书,我保证抬脚就走,不会赖在这里做那谁谁谁的‘肉中刺;眼中钉’!”
这夏金桂虽然脾气不好,到底还是带了一大笔嫁妆来的,要在往日,王夫人见着这么没规矩没教养的媳妇,肯定是二话不说就打发了去的,可是现在,却讲究不了了。夏金桂除了嫁妆之外,说是夏家只有一个老娘,老娘死了的话,夏家的家产不就都落到贾家了吗?当初不是为了图谋这笔子大财,何必叫宝玉娶上这么个‘搅家精’呢?现在,人都娶了来了,半途而废岂不是可惜了的?再说,这媳妇才嫁过来,府里花了一大笔银子做彩礼和婚嫁的费用,现在就为了个无足轻重的婢妾打发了正经八百的儿媳去,既不上算也没面子。如此一想,王夫人便死死地拽住贾母的衣袖,意思是算了,不如退一步,还是把袭人给夏金桂发落吧,也就是一个婢妾而已,犯不着因小事而乱大谋。
贾母气得一扭头,丢下一句:“我才懒得管你们的破事呢。”便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去,并扶着丫鬟脚不沾地地走了。王夫人便也作势去追,跟上贾母的脚步走了。
贾宝玉见贾母等人走了,好不容易搬来的救星没了,便知道袭人必定是不能免难,颤抖着声音问金桂道:“你要拿袭人怎么样?”
夏金桂任由丫鬟们整理着她衣服上的褶皱,斯条慢礼地说:“还能怎样?自然是卖了她!反正这屋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怎么?舍不得?”
说话间,夏金桂的一双桃花眼便斜睨着贾宝玉,微微撇着嘴角,说:“要不——就卖了我,留下她!谁不知道你们贾家有钱有权,‘背靠大树好乘凉’,什么违国法乱纲常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贾宝玉一脸悲愤地看着夏金桂,又低下头看了看恹恹地俯在春凳上的袭人,不禁悲从中来,却又“有冤无处诉”,便如同个大孩子一般“哇哇哇”地就哭了起来。
夏金桂只是鄙夷地冷哼一声道:“废物!”又厉声叫嚷起来:“人牙子呢?怎么去叫了半日都没有叫来一个?”
贾宝玉的伤心泪水自是屁用都没有,夏金桂今日既然扯下了娇羞新媳妇的伪装,自是一不做二不休,径直叫了人牙子来,将半死不活的袭人抬出去,五两银子就发卖了。
其实,本来按着袭人的条件,是可以卖得更高的价钱的,夏金桂是故意使坏,贱价发卖她,好叫她落到那些“白日滚大地刨食,夜间滚炕头造人”的乡野粗汉的手里。
当夜,贾宝玉赌气不去卧房睡觉,金桂便在床上磨牙:好你个混账王八蛋!为了个婢妾敢甩脸子给老娘看!老娘看你永远不上老娘的床!等你上来,看老娘怎么治你!小丫挺的,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三日后,贾宝玉终于爬上夏金桂的床的时候,夏金桂也不客气,双手一伸,直奔主题,狞笑着说:“有跟那些浪蹄子野得,不如统统给老娘交出来!”
交什么出来,自然是那些可以造小人的东西了。
话说夏金桂对被窝里那点子事情的娴熟和毫不掩饰的痴迷程度,经常叫贾宝玉怀疑她以前是不是早就和别的什么人弄过,只是新婚之夜他头昏昏沉沉地,根本没有看清楚,而且完全是在这女人的暗示和牵引下完成的,早上起来看到一截子染了血的白绫,他也没多想。只是事后越想越怀疑,越想越憋屈,越不想碰触她。
今天却由不得他了。
这女人太胆大,太无耻,太彪悍了!
金桂伸出探阴爪,直将他的玉径软囊当面团儿似地搓弄着,一边搓还一边性急地骂着:“我去你大爷的!弄这么久了还硬不起来,传说中的银样蜡枪头原来就是你啊!”
贾宝玉性子是软,到底是个男人,怎么能甘心就被这熊媳妇那啥了呢?再说,她那一日就跟丢一大团垃圾一般处理掉了伺候了他七八年的袭人,将他身边最后一点子念想都驱散了,还不允许告别了美好青春的宝二爷明媚忧伤一下下吗?非要用这种肉|欲的方式来纪念终将逝去的青春吗?作为文艺小清新的宝二爷表示很反感,表示不配合,表示老子不想被你扑。
夏金桂叉腰大笑,你翻得出老娘的手掌心吗?老娘陪嫁了那么多东西过来,不给扑不行,反对无效!我围……我追……我堵……我截……
于是,这夜扑腾得呀!
在外面值夜的丫鬟们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二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宝二爷能不哭吗?一个大老爷们,居然没敌得过媳妇的蛮劲和执著,被“得逞”了。
可是,第二个夜晚,当金桂故伎重演,妄图再“得逞”一回的时候,却沮丧地发现,无论她如何施展化柔为刚的手上绝技,那玩意儿,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了,一直软趴趴地在草丛中趴着,像一条被抽掉了骨头的蛇。
外面值夜的丫鬟们的耳朵再次受到荼毒,这次换成了女主人的暴喝:“王八羔子!你一个太监结什么婚?神天菩萨,坑死老娘了!”
107第 107 章
金桂发现自己的夫君不能勃|起之后;开始也有些心慌,怕被公婆知道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公婆管天管地总管不到儿子儿媳妇的被窝里来;不怕!再说,前些时候不是太好好地吗?想来问题不大;不如……弄点春|药要提振一下?
春|药的效果不错,金桂尝过那滋味之后便欲|仙|欲|死地;不禁将那药量越下越大。
于是;出事了!
这一日金桂给宝玉下了足足三倍的量却也不见金枪立起来;又施展出抓阴凤爪手又揉又捏地;还是不行;金桂不禁心头火起;一脚将贾宝玉踢到了床底下,骂道:“废物!连个床上的事儿都做不了,还妄想考举人考进士出人头地呢,做你娘的千秋大梦!我看你割了那没用的玩意儿进宫去当公公还更容易出人头地些!”
宝玉这段时间简直被这彪悍又淫|荡的媳妇逼得走投无路了,他本身喜好风花雪月,一脑子的不切实际,根本理解不了夏金桂和以前家里其他的姐姐妹妹一般花柳般的相貌,为何结了婚会变得这般母大虫一般穷凶极恶。女儿家不是水做的骨架,花作的容颜,雪一般温柔得一触即化的品性吗?
贾宝玉的理想世界崩塌了。
次日早上,大丫鬟红丽来伺候主子盥洗和吃早饭,随后帮着收拾好文具用品好打发他去学堂用功。
袭人被卖了之后,金桂便指定这个小时候因为生过天花而满面是坑、其貌不扬的丫鬟来贴身伺候贾宝玉。
红丽原本只是个在庭院内做粗活的丫鬟,近身伺候主子的事情没做惯,什么事情都不妥当,宝二爷原是嫌恶得她如狗粪一般的,奈何有金桂撑腰,只好捏着鼻子忍受她没有轻重的手梳头发,没有章法的伺候穿衣系带等等。
可是,今天红丽几次手有些重,自己都感觉到似乎拉痛了宝二爷的头皮,可是他却是直愣愣地在凳子上坐着一声不吭,而不是像往常那般骂一句“粗手笨脚的糊涂东西!连梳头发都不会!”
红丽偷眼瞥了一眼宝二爷,只见他脸色青白,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镜子,心里有些诧异,不过,这不关她的事情,少多事为妙,惹着了里屋那个“母大虫”,可不是闹着玩的。
头发梳好了,红丽又蹲下来,给宝二爷穿好了一双小朝靴,见他还坐在凳子上不动,不禁又抬眼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一双本来极好看的眼睛失了往日神采,空空洞洞地,不禁心里有些发慌。
没出什么事吧?
红丽轻轻推了一下贾宝玉的背脊,说:“二爷,您该去吃早饭了。”
贾宝玉才站了起来,梦游一般跟着红丽到了摆设下早餐饭食的小偏厅里。一侧伺候着的丫鬟端过一碗粥来,他便接了,递过筷子,他也接了,却不知道自己吃。看得红丽不禁有急了,复又推他的肩膀说:“二爷你怎么不吃啊?”
贾宝玉呆愣愣地“哦”了一声,拿着碗和筷子缓慢地往嘴里刨食。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这下子不光是红丽,就连小偏厅里伺候吃饭的丫鬟都看出了异常,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二爷看起来不对劲啊?”
“怎么……像是傻了大半个一样?”
“还不快去和二奶奶说?真出了事,咱们可就麻烦大了!”
这边,夏金桂还在睡懒觉呢,被几个丫鬟扰了瞌睡很不高兴,扬手就打了凑在最前面的红丽一巴掌,骂道:“嚎你娘的丧!大清早地鬼叫什么!”
红丽哭丧着脸说:“二奶奶,你快去看看吧,二爷不好了。”
于是,夏金桂的瞌睡醒了,连盥洗穿衣都来不及,只披了一件大毛衣服就赶过去看贾宝玉究竟是何光景。
一时饶是金桂见了,也不禁心慌了起来,只见宝玉大冬天地,却是一头热汗;满脸紫胀;像是在发着高烧,而且,发热还在其次;他两个眼珠子直直地起来;口角边津液流出;皆不知觉。给他个枕头;他便睡下;扶他起来;他便坐着;倒了茶来;他便吃茶,却无一句语言,完全是一副傻掉了的样子。金桂便命人给他掐人中,刮痧什么的慌乱着,都不济事。
金桂心想,完了完了,要是叫贾家的两个老太婆问起来,我可脱不了干系,该设个什么巧法儿脱了去呢。
金桂的眼睛落在贾宝玉脖子上挂着的那一块通灵宝玉上,不禁有了主意:都说这块玉是他的命根子的嘛,命根子掉了,于是人傻了,应该说得过去吧?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贾母和王夫人得到因为通灵宝玉不知何时失落以至于贾宝玉如今变得痴痴傻傻的消息,都忙赶了来探视。王夫人一间宝玉那衰样,便什么也顾不得了,上前搂了在怀里,长一声短一声地哭着叫:“玉儿啊……我的玉儿啊……你倒是说话啊……”
贾母怒气冲冲地用拐杖杵着地板,说:“老二家的,你倒是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啊。哭!哭有什么用?”
贾母命人去外面请大夫来,早前贾元春还当势的时候,贾府的一干主子都是常年请着宫里侍奉的御医来看病,如今自然是没这排场了,只有叫小厮们拿了贾府的名帖,在外面街市上请了最有名气的大夫来。
一时看了,那大夫云里雾里说了一通,最后才说:“世兄这是时节所惑,加之心内郁结,须得慢慢调理,短期之内恐怕难以见效。”
“庸医!若不是为着马上就见效的,我请你来做甚!”贾母人虽老,身子骨却甚是康健,几句话把大夫骂了个狗血淋头,那大夫气得说:“罢了罢了!老朽又没有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哪里能几副药下去就药到病除的?府上还是另请高明吧!”
贾家延医生请药地,乱了一阵子,却不见效,贾母等人才发现贾宝玉脖子上的玉没了,后知后觉地又开始满宅子翻找,无果,便又将宝玉房内伺候的丫鬟们弄来弄来拷打逼问。丫鬟们是早就被金桂威吓住了的,都不敢说其他的,只说是在家里的时候看见那玉儿还在呢,是不是二爷出去上学堂的时候弄掉的。
金桂见事情混过去了,先松了一口气,又用帕子遮住连,大放悲声,恶人先告状地哭道:“这可叫我怎么活啊?你们贾家真是坑人啊,说亲事的时候怎么不早说他有这个病根儿啊?神天菩萨,坑死我了!”
于是,又成了她的理了。
王夫人觉得这儿媳妇不靠谱,现在儿子又病着,须得静养,便索性带了宝玉回她那边调养着,免得被这儿媳妇闹腾得病越来越糟。
金桂落了单。她岂是个甘于寂寞的人?不高兴了;就将房内的丫鬟打得鬼哭狼嚎,高兴了,便纠聚人来斗纸牌;掷骰子作乐。又生平最喜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