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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再来!”抹抹嘴角余留的酒滴,我一脚踩在椅子上,伸出手与马超叫玩道:“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飞……咳咳……”
突然间,肺部一股钻心的痛袭来,催得我不得不弯下腰猛烈的咳嗽起来,几声之后竟又是鲜血溢出。马超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扶着我坐下,想出门去叫人,我急忙拉住了他。
又闷咳了好久,终于觉得胸口稍微舒服了些。我掏出丝锦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一脸平静的对受惊吓不轻的马超说道:“孟起不必惊慌,这是嘉从小就患的疾病,不碍事的。”
怪不得他身为男子身体却如此瘦弱,身上那淡淡的味道恐怕也是长久服药所沾染上的药香。看他习以为常的收拾好地上的血迹,马超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怜悯之情。
“嘉小的时候就有名医告诉过嘉,嘉断然活不过四十岁。”收起沾血的锦帕,我对着马超豁达的微笑说道,语气就好像是在喝他讲许都的风土人情一般,而不是有关自己生死的大事:“寿命的长短乃是天命,嘉求不得。”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便是我们现在处在的国家。但实际上,这还仅仅属于内乱,无论最后是哪一方统一了天下,汉人都可得一太平盛世。可若是内乱不断,必定便会有强敌趁虚而入。”
“奉孝指的可是北方的匈奴?”或许是被郭嘉突然间严肃的样子感染到了,马超便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道。
点点头,我索性弃了酒杯,直接抱起酒坛痛快畅饮:“自汉朝建立以来,匈奴就屡次犯我边境,导致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虽然历代皇帝曾试图通过和亲来招揽匈奴,但对于那等夷蛮之地的人,哪懂得信义道德,一等中原内乱,便会趁虚而入。”说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晋朝时的五胡乱华,多少同胞因此而被野蛮之人生吞活剥,死无全尸。比起春秋战国时期的混乱,这在晋短暂统一后便又马上四分五裂的时代,才是真正的一部黑暗之史。
“只可惜,嘉命不久矣。”说到这里,我缓缓放下酒坛,对着已然被我带入的马超苦笑道:“实在是无力来固这属于我们中华民族的大好河山,百年安好。”
马超生在关外,父亲是汉人,母亲却是羌人,这让他无阶级等级之分的少年时光备受阴影。遭受了无数次同伴的冷落后,马超索性也就不去自找无趣了,开始和爹爹认真学习武艺谋略。因为他的勤奋刻苦和天赋异禀,刚满二十岁时,已然是西凉赫赫有名的将军,更是因为相貌英俊还被冠以了“锦马超”的美誉。
但即便如此,他却仍是迷惑着,从来不解自己究竟是为何习得这一身武艺。父亲曾语重心长的和他说过,如今天下大乱,我们马家自然也要在乱世中各据一方,于是他便将自己的武艺用在了攻打附近同样汉人驻守的城池之上,把谋略用在了以少数的己兵杀掉更多的同胞之上。
而今日,他终于寻得了这个原因。
荒凉沙漠中的孤城中,小小的马超拉着父亲高大的衣角,不满的问道:“父亲,为什么我们要留在这么荒凉偏僻的地方,明明父亲有机会去更好的地方的。”
马腾看儿子臭臭的脸,不禁和蔼的笑了笑,用因为常年征战而老茧四起的手摸摸马超的头,说道:
“我们马氏一族,有着属于我们的使命。守护在此,就不会有外人来扰乱我们的家园了。”
西望是贫瘠无比,黄沙漫漫,东望却是繁花似锦,柳树成荫。却有人甘愿舍弃舒适之地,向西远行,诛伐那犯我中华的夷蛮。
究竟是什么时候,父亲放下了的使命,反而转身意图去腐蚀马氏一族尽力保护的大好河山?!
望着眼前身体孱弱却胸怀大志的郭嘉,马超突然发现自己错了,怜悯对于郭嘉这样不肯屈于天命的人而言简直就像是无稽之谈。自己心中深深的动容,是敬佩,敬佩明明是如此羸弱短暂的生命,却能比任何诸侯都远见的,眺望向中华大地上的千年河山。
蠕动了下喉咙,昔日黄沙中的对话还历历在目,马超狠狠地皱眉,对着郭嘉霍的一下拱手跪地,下定了平生第一个决心:
“奉孝,那就让我马孟起,来做这中华的盾吧!”
“……啊那不是重点啦重点是孟起刚刚你输了你还没喝酒呢。”
“喂!”
夜幕降临,天色已暗。
“马腾将军,彧既然能在此与将军洽谈,便得到了曹丞相的全权授意。彧言尽于此,至于将军何去何从,请君自决。”举杯饮尽杯中的酒,荀彧文雅的对对面的马腾微笑,等待其答案。
利害关系,他已然讲的很清楚了。马腾作为西凉刺史,远在西方,虽然因此而得以平安割据一方的,却也让己身除了继续向西延伸便无法扩展城池。而在这乱世,不扩张的结果就是被他人抢掠。归顺于曹操,不仅是名正言顺的归顺朝廷,更能让自身生存实力得到了大幅度提高。而这次马腾来京,本来是欲支援董承反曹,却因为曹操消息暗中的封锁一路感叹着这曹操警惕心怎么这么差直到入了这许都,才知道那些参与此事之人,无一不被伏诛,自己直接跌入了曹操的全套,不降,那些人便是前车之鉴。
只是,马腾心中明白,威胁虽在,但曹操不敢杀自己,因为自己西凉还有十几万大军,各个威力不亚于董卓当时的军队。而如今曹操与袁绍大战在即,自己若是趁其后方空虚攻入许都,要成大业,也近在咫尺。而且曹操比于袁绍,人少兵弱,此役欲胜实在是难,自己若是此时归顺,曹操又败了,岂不就成了袁绍的下一个目标,因此细细想来,这归顺的好处实在是比不上维持如今状态的好处大。
深知这一点的荀彧内心也在暗暗叹气,这马腾能固守西凉多年,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如此之利害想要他答应简直是不可能的。再瞟瞟身边空着的那两个席位,一个是原本这场宴会的举办人曹昂的,他在一半时就借故离去,荀彧很好奇他是真的有事还是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属于不可能任务于是直接甩包袱给自己。而另一个席位,则是郭嘉那浪子的,劝服马腾之事主公也曾交代于他,不过现在看肯定也同样是知道这块骨头难啃,便索性不来,缩在自己的府里悠哉享乐。
再暗叹一口气,荀彧突然为自己的好脾气有些懊恼,若是当时拉着奉孝来了,或者索性也找理由推脱,是不是就没现在这么悲苦的处境了?
“主公!”却就在这时,一身着西凉军军服的粗面剽汉走了进来,对马腾说道:“公子在酒楼中喝醉了,请主公……”
微微皱眉,马腾放下酒杯,不满的说道:“没看见我正和荀令君谈事么,超儿喝醉了找人送他回住所便是!”
“可是,主公……”说到这里,却见那西凉汉子脸上微露尴尬之色,慢慢的说道:“公子怕是喝多了,我们谁想去让他放下酒杯他就打谁,我们实在是制服不了公子,所以主公……”
听到这,马腾有些头痛的扶住头,对荀彧歉声说道:“荀令君,那在下……”
“马腾将军尽管去就是了。”仍是温文有礼的笑容,一举一动决不失大家风范:“只是彧先前与将军说的事情,望将军回去好好思量一番。”
“那是自然。”对着荀彧一拜,马腾便急急的跟着西凉士兵去寻自己那喝醉在酒楼里的儿子,心中却暗暗疑惑马超的酒量也不算差,平日饮上十几坛酒都是绰绰有余,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居然能喝的如此之醉?
与极善饮酒的马腾对酌了一下午,荀彧现在只觉得醉意和困意阵阵袭来。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剩下的事情只能看这马腾的心意了。揉揉双眼,荀彧打算起身回府,却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家仆走过来,对着荀彧一行礼然后说道:“尚书大人,祭酒大人在酒楼喝醉了,叫着大人去接他。”
那个浪子……
再揉揉双眼,荀彧努力打起精神,跟着仆人前去郭嘉喝醉的那个酒楼。边走,心中边无奈的感叹明明华大夫说过他这个身体需要少饮酒,可他却从来没听过一回,酒坛都快和他那把折扇一样四处不离手了。之前在府中被他夫人管的实在无酒可喝,就索性到外面喝的大醉,而自己便悲催的当起一次次扶着他回家的人的命运。
然而,当荀彧在那如意酒楼门前看见同样匆匆赶来的马腾时,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次被这浪子坑到的人,不只他一个。
当荀彧和马腾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和马腾一人抱着一个酒坛,一只脚踩在各自的凳子上,兴致正盛的玩着两只小蜜蜂这伟大的酒桌游戏。这时,突然听到推门声音,想着借此躲过罚酒的我连忙放下酒坛,一下子朝来人扑了上去:
“文若~~”喝的醉眼朦胧的我微眯着双眼抱着眼前人蹭呀蹭呀蹭:“咦?”这时,我有些疑惑的轻声叫了一声,说道:“文若你身上的兰花香呢?”
“奉孝……”从抱着的此人身后听见荀彧的好像有些尴尬的声音,等等,此人身后?!
我“呀”了一声赶忙松开了手,向后跳一步指着此人大呵道:“干嘛挡在文若面前害嘉抱错了人!听着,嘉才不是基佬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奉孝……”荀彧抚着头,上前走到我身边说道:“这位是西凉太守马腾,来是找马超将军的。”
使劲眨眨眼,这才看清这人人高马大,身材魁梧,而眉宇之间也与马超也有几分相似。唔……如果把那黑面去掉就更像了。
“在下郭嘉,见过将军。”懒懒的行了个礼,我随意的靠在文若身上。然后不意外的看到马腾的脸上显现出了惊异之色,嗯,还有因为我这无礼动作的怒气。
“奉孝!快回来!刚才是你输了!”同样醉的一塌糊涂的马超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郭嘉又是要逃酒了,便大声唤到。
“孟起,和为父回家了!”低沉着声音,马腾走上前对马超说道,并欲拿下他手中的酒坛。
有了之前那几个西凉士兵的经历,我自然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见喝的同样醉眼朦胧看不清来人的马超感觉有人要抢他手中的酒坛,条件反射的就向来人打过去,而显然马腾是早有准备,就在马超拳头要落过来之时,反手接住,并借着力道狠狠地往马超头上打了一圈,顿时,马超头上肿起来了个包,他终于放下酒坛,捂着头跳到了一旁。
“爹?”因为这一拳醒了一半的马超终于看清了来人,但还是不满的说道:“你打我干嘛?好疼!”
“快跟为父回去!”马腾眉头紧皱,十分严厉的说道。
“好啦好啦,知道啦。”应承着,马超又对我说道:“奉孝,下次我们再出来一起喝酒如何?!”
“当然当然!”十分兴奋自己找到这么个酒友,我向马超挥手到。就见到他转身走到屏风后面,下午喝酒时我告诉过他那里有一些简单的醒酒的药丸,是酒楼中专门给喝大了的客人使用的。
见马超走开,我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却是脚步不稳,一下子刚好倒在桌子上,正冲着沉着脸色等马超的马腾。
“恕嘉多嘴,将军对那事怕是不愿答应吧。”
“嗯?”听这深醉的人突然对着自己冒出来一句,马腾微微一愣,将头转向郭嘉。
“那不如这样,将军可以近期回到西凉去,等丞相将袁绍全盘击溃之后,再选择自己的阵营,如何?”稳健的语调,此时的郭嘉哪还有刚才一副醉态的样子,微眯的双眼紧盯着马腾,犹如一只黑鸦盯上了属于自己的猎物,必定一举成功,不留余地。
怎么回事?明明仅是一弱不禁风的青衣文士,却让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的马腾感觉到了不可名状的却刻苦的压迫感。
“将军,嘉还有一句忠告。”见着马超要走了出来,我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对马腾说道:“务必要好好对待你哪位异性兄弟韩遂哟。”
“爹!走吧!”被马超狠狠打了一圈,又吃了醒酒药丸,马超现在已然大醒,便对马腾说道。
“啊?好,荀令君,郭祭酒,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再望向那郭嘉,却只见到他困倦的趴在桌子上,半阖双眸,一副万事不管的样子,倒是在一旁的荀彧对自己还礼,然后一脸歉意的笑着说“奉孝他生性浪荡不羁,将军莫要见怪。”
刚才那运筹帷幄万事尽在掌控之中的气势,恍若全然是自己的错觉。
丑时刚过,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已上床休息,唯有打更人的声音在空寂的街道上一下一下的回响,惊飞了本欲借着夜色隐藏于屋顶的鸟儿。
“文若,你走慢一点啦~”被荀彧扶着,我摇摇晃晃的走在大街上:“我都快吐了……”
微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