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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嘉都听主公的。”于是,郭嘉真的很认真的,喝完每一勺药,嘴角的笑容却始终不变。
无了嬉笑打骂死皮赖脸,如此听话的他,却让曹操更是心痛,但他还是继续小心扶着郭嘉躺下,动作轻柔的仿佛这是一缕尘,稍不小心,就将随风而逝。
“主公,嘉累了,怕是又要一眠了。”
“没关系,孤在这里陪着你。”
“主公,平定了辽东,你就该南下了吧……”
“嗯,到时候孤一定要把刘备那可恶的大耳贼抓回来五马分尸。”
“主公,荆州要地须得……”
“嗯,孤明白。”
“主公,嘉想喝江南的美酒……”
“好,等孤打下江东,定赐你个宅子,专门放江南的美酒。”
“主公,要小心司马家,商人贪利,难以驯服……”
“嗯,孤知道。”“主公,嘉想喝江南的美酒……”
“好,等孤打下江东,定赐你个宅子,专门放江南的美酒。”
“主公……”
“孤在。”
“主公……”
“放心,孤在。”
为渐渐又睡去的郭嘉盖好被子,曹操突然感到背后冷风阵阵,转过身,才发现窗户还没有关,看病床上郭嘉因为冷风微皱的眉头,曹操连忙走上前,关了窗户。
再回过头来,却发现刚才那阵风吹动了郭嘉书桌上书的书页,拿起一看,才发现这是本诗经,正翻到《子衿》那一篇。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一个恍然,书本就从曹操手中掉到了地上,再捡起时,那页《子衿》早已合拢,无处可循。
第二天一早,未等郭嘉起床,曹操就带着大军急速赶往辽东。
要快,只要打下这辽东,就可以带着奉孝回许都了。有华佗在,奉孝定会无恙的。
可惜老天永远喜欢让人事与愿违,本来多年干燥的乌桓却下起了三天三夜的大雪,茫茫荒漠顿时成了雪原。当曹操总算带兵赶到辽东时,已然是二十天之后的事情了。好在辽东的乌桓族因为柳城一役早就对曹军闻风丧胆,几十万大军一击则溃,袁谭袁尚不得不又再往远逃到了公孙康处。将投降的乌桓军收编入营,想到如此骁勇之师将来就将为自己所用,曹操就激动的掩不住嘴角睥睨天下的笑容。
直到,探病的使者告诉自己,郭嘉病故。
他趴在书桌上,衣袖上还沾着属于上好的供墨的丝丝墨香。嘴角的轻笑,就好像之前无数次他写着写着便睡着在了书桌上一样,不辨真假,不谈喜悲。
其实,这浪子只是又不知不觉得睡着了而已吧。
不闻众人劝慰的声音,曹操径直走上前,将身上还染血的袍子披在郭嘉的身上,一如他曾经无数次的动作。
“奉孝,孤给你带酒了,起床吧。”
“奉孝,起来,不然孤可就又禁你一年俸禄买酒了。”
“奉孝,孤不打乌桓了,我们回许都,好不好?”
没事的,这浪子睡觉一直都这么沉,自己这么几句话怎么可能叫的醒他。
“主公,在下已经尽力了,只是郭祭酒身中曼陀罗毒已经多年,在下实在是无力回天呀!”
“拉出去斩了。”不带一丝犹豫,曹操将郭嘉扶起,冷冷的对跪倒在地求饶的军医说道。
无力回天?!你这庸医说什么傻话,奉孝不过是又睡着了罢了,居然感如此吓孤,孤这次可绝对饶不了你。
“主公,军师他已经……”许褚看着仍不断对着郭嘉说着话的曹操,终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自己出去领两百军棍。”曹操头也不回,只是语气更加冷然。
“主公,俺知道你很难过,只是军师真的已经……”怎么,连典韦怎么都这么说?
“主公,郭祭酒他已经……”文远你也……
“主公……”
你们都怎么了?奉孝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呀,等孤拿来真的酒,用酒香肯定能把他叫醒的呀。奉孝他……
扶着他的手不小心凑到他的鼻前,却再也寻不到之前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气流。
哪怕裹着再厚的锦裘,郭嘉的身体都不可抑制的冷了下来。他软软的靠在自己的怀里,一席青衣再也隐藏不住羸弱不堪的身体。
“孟德……”这时,曹操看到夏侯惇向自己走了过来,常年严肃的脸上此刻竟也染上了丝丝哀伤:
“节哀吧。”
后来,当曹操终于认清现实后,才发现书桌上,还留着五封信,上面分别写着收信人的名字。曹操打开属于自己的那一封,展开而读:
“今闻袁熙、袁尚往投辽东,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孙康久畏袁氏吞并,二袁往投必疑。若以兵击之,必并力迎敌,急不可下;若缓之,公孙康、袁氏必自相图,其势然也。若明公依此计行事,辽东事可定矣。”
然后便是一大片血迹,将接下来的信纸全部渗透,只留下全然掩盖住墨香的血腥味,在空气中不断弥漫扩散。
终究是将什么遗留在了最后,却仍是抵不住生死有别,天命难违。
屋子冷的吓人,他硬撑着站起身来披上厚厚的貂裘坐待书桌前,用最后一丝气力写下那辽东遗计,而后头重重的垂下,深沉的眸子顺着余光望向窗外。
于是曹操也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见到院外春暖花开,柳色初展。
之后连续几天,曹操都坐在郭嘉的房间中,翻着郭嘉带来的那些书籍。其中夏侯惇和张辽不断过来,说此时刚打败辽东乌桓族,正当乘胜追击、若是不继续,也应当尽快班师回营才是。
曹操一边翻着诗经,一边笑笑不予作答,夏侯惇张辽也只得败兴而去,只当主公是因为郭嘉去世太过悲伤了。
又过了几天,公孙康派人送东西而来。在郭嘉的房间呆了许久的曹操突然破门而出,直接冲到了使者的面前,打开盒盖,果然袁尚和袁熙两人的头颅整整齐齐的放在盒子里。
“哈哈,果然,不出奉孝所料!”
见众将不解,曹操便拿出郭嘉的信件交给他们四相传递,自己走到使者前,一挥手,就将两颗人头扫在了地上,而后便是一阵仰天大笑。
不只是过了多九,直到元让常年打仗长满粗茧的手抚过自己的眼角,曹操才发现那上面的丝丝晶莹。
笑中带泪。
当夜,他抱着郭嘉走到园中。逝去几日的他没有一丝变化,就像之前无数次的昏睡中一样。
他走到柳树前,轻折杨柳枝,而后放到他的怀中。
折柳,折留。
奉孝,孤岂能把你留在这茫茫荒原之上?
放心,孤带你回家。
第二天,全军缟素,班师回朝。
他追封他为贞侯,增邑八百户,合前千户。他给荀彧写信,大诉他的悲伤。郭嘉下葬那天,他终于守着楠木棺材中身穿青衣依旧风华绝代的男子,大声嚎哭。
可那又怎样,人已经死了,他再如何封赏,如何痛苦,不过是做给活人看得罢了。
一年后,在赤壁之战的前夜,曹操在军中设宴犒赏全军,以便明日能全力奋战。不知怎的,想到前几日来自己营中献上“铁锁连环”之计的人,他的心中就有莫名的冲动,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禁又想起了那年那月的柳城的雪泣。
从袖中翻出郭嘉当时给他的信,这封信他一直都随身保管着的。当从信封中要拿出那封信时,才发现原来在信封中,还有一张纸。因为过了这么久,纸已经发暗发黄,可上面属于郭嘉那手漂亮的楷书却仍能看得清清楚楚: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抬眼望天,月明星稀,几只黑鸦从天际飞过,被月光镀上了丝丝银辉。
“陛下请记住,设使国家无有曹操,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了!”倚兰殿门口,他对着已然绝望的坐于地上的刘协,厉声说道。
“主公,这么好的事情,还是让嘉来干吧,如何?”出兵彭城前,当他和他说道要屠尽彭城而杀一儆百时,他连忙嬉笑着说道,好像在抢得真的是什么好东西。
“主公,一日为臣,终身为辅。尽吾余生,直至骨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嘉都绝不会背叛主公的!”官渡战前,当他问道如果他战败,他是否愿意降服于袁绍时,他生气的一下子把坛子摔在桌子上,一字一句的盯着他的目光,满是坚定。
“主公,辽东定了,就该南下了吧。”他躺在病床上,明明自己命在旦夕却还在不断嘱咐着他接下来的事情。明知道自己去了多疫的南方会九死一生,却仍是一遍一遍说着荆州要地必得。
“若明公依此计行事,辽东可定矣。”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却仍还硬撑着,一手用锦帕掩住嘴角的血迹,一手在纸上奋笔疾书,只为尽他最后一份力,将这北方之地,一举统一。
最后,他说: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突然间,曹操想起,郭嘉最后穿的那件青衫,便就是那日自己在他沐浴后为他准备的衣服。
青衣若柳,颇有狂放之姿;虽质柔弱难减其美,乃真名士风流。
抱着之前承若过要赐他一宅子的江南美酒,曹操独自走到长江前,望着滚滚而去的江水,不由得诗兴大发,举坛一饮而尽,而后大声吟诗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月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主公,这军师祭酒到底是干什么的……”那日,园中海棠如火如荼绽放开来,他端着酒杯陷落在一片花海中,一脸疑惑的望向曹操:“嘉一开始以为是专门管酒的,可文若公达听说嘉这样说就嘲笑了嘉一整天。”
原来孤当初那么蹩脚的解释真的有人信……曹操微微扶额,不知该如何感概这明明算尽天下的人为官几年却连自己职责都不知道。
“基本上就是管理相关祭祀的事情。”
“哦,嘉知道了,因为祭祀要摆酒,所以叫祭酒,对吧。”
曹操刚想继续好好纠正这个诡异的联想中的错误,却是一阵狂风袭来,漫天赤红的花瓣迷住了曹操的眼。
再睁眼,哪还有满园海棠中的青衫少年,唯剩下月色下泛着凌波的长江河水,滚滚而去。
“那他日嘉去了,主公也为嘉祭一杯清酒吧。”
觥筹微摇,清液淌出,滴落于滚滚长江,流向远方明月。
奉孝,今夜,我……
为君祭酒。
☆、火烧乌巢
“你说的可是真的?!只要攸此时协助你,袁公就可以当成攸戴罪立功赦免攸?!”
“主公乃是四世三公,自是会言而有信。”边说着,沮授边端起一旁的茗茶饮了一小口,而后继续说道:“子远兄和张将军只需要,将一些曹操的二儿子曹丕要杀兄夺权的言论扩散到军中,将曹营军心扰乱。待主公大军将曹军一举剿灭之时,定将让两位名列显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好好!那我许子远自然是会祝吾主一臂之力,剿灭曹贼的!”话虽这样说,但许攸内心却还是暗暗打着自己的算盘。即使你沮授布下如此完全的计划,依袁绍的性格怕也是会因为你擅离军营而治你的罪。到时候只要我买通了张文远和其余些人,再做出些是为了深入地方内部才诈降的样子,就能拿到这计谋的首功了!
而沮授则是没瞧见或者说根本没有在意许攸脸上轻微的变化,见许攸答应了,便站起了身继续说道:“既然子远兄答应了,那防止曹军有人起疑,授也就不久留了。愿大军破敌之日,能在庆功宴上,为两位邀酒祝功!”
“谢先生吉言,先生慢走。”
目送着沮授走出营帐,许攸和张辽对视几秒,而后不由得都相互冷笑了起来:
“张将军,攸本就是袁公帐下,如今想回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曹公待张将军恩重如山,张将军又为何会在此时弃之而去呢?”
“鸟择良木而栖,这个道理在下还是懂的。”说到这,张辽微眯了眯眼,声音也沉了下来:“再加上,对在下有知遇之恩的人是温侯,而并非曹操啊。”
“如此说来……那么攸和张将军……”
“定将合作愉快”
主营,曹丕坐在帷幕后,脸上不见阴晴的听着士兵汇报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