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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蔚抬头,瞧见众人瞠目结舌的样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心中的固定句式说出来了。他抽了抽嘴角,竟也觉得有些疲惫,于是只好揉着太阳穴慢慢说道:“二哥,今日着实晚了一些,明珠言语这般混乱,想必也与大病初愈脱不开关系,睡上一觉……说不定就好了。”
左轻侯依旧发愣,张简斋同样也是,而中途想要插嘴左明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中原一点红拍了睡穴,软倒在床。
荆蔚自发自主地叫了下人,将一根紫香插在香炉上,神色平淡地说道:“红兄出手虽然不重,却还是点上这安魂香,让她多休息一会才好。至于二哥你……”他话音未落,便见左轻侯突然歪倒在地,而旁边瘫的还有方还清醒的神医张简斋。
荆蔚心里偷笑,又是递出几只香来,使唤下人将这两个也运回住所去了。直到散了被封穴道的一干医者,院中只得黑白两人,这才哭笑不得地对杀手说道,“你啊,下手实在不知轻重。”
“你累了。”杀手理直气壮。
荆蔚心里温暖,他勾了勾嘴角,缓缓说道:“那让人整出间房,我们也睡去?”
杀手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瓷瓶,倒了颗黑色的丸子平平递了过去,“药。”
荆蔚张嘴,就着他的手将药丸卷进嘴里,下一刻,杀手从腰间解下水袋,去了软塞送到他的嘴边。吃药的人满脸笑意、一副又幸福又得意的样子,仿佛吃的是甜腻的糖果,而不是又黑又苦的药丸。
杀手拿他没法,任他又蹭又搂、又扯又拉,那平静的面上虽然没有一点表情,眼里却尽是纵容……和并不隐藏的淡淡忧心。
83、背后阴影(四)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偏偏庄内还是安安静静的,除了远处偶有走动的声音,只余鸟鸣轻轻、风过叶响。想是因那安魂香的作用,左轻侯等人尚还没醒,而下人没有听到传话,自不会有太多动静。
荆蔚不紧不慢地坐起身子,自有杀手到外头取净水回来。杀手起得颇早,已经在院外练过了剑,之后就安安静静地留在床边,默默等荆蔚醒来。荆蔚对此也习惯得很,洗漱之后便拎起死死赖在杀手脑袋上那没眼力见的小灰鸽,抽出信件就一把将它摔出窗去,甚至毫不留情地关了打开的门窗。
看着可怜兮兮杵在床边,只能眼巴巴地盯着里头却不得而入的小东西,杀手的嘴角抽了一下,随后便被荆蔚手中的信件吸引了过去。那信上写得密密麻麻,其中的内容他却完全不懂,里头的文字就像长着长长的尾巴,蝌蚪似的扭来扭去。
他从不去看荆蔚的信,也没有半点多的好奇心,只是这么微微晃眼,便足以让他眼睛都直了。
“难道‘施家庄’真是那么可怕的地方,他急着叫着不准我靠近,这会正要赶过来呢。”荆蔚哭笑不得地丢开手中薄纸,“可惜最恐怖的只有‘必然’,明明是突发奇想要做的事,却偏偏还能正中红心。”
杀手听得莫名其妙,他愣了一会才淡淡问道:“榕真要来?”
荆蔚颔首,拉着杀手坐到旁边,“榕真一不认识‘左轻侯’,二没去过‘施家庄’,”他低低笑着,见人神色微动,这才喝了口茶,抬眼问道:“你就不问我新中写了什么,我又为何能够信他?”
杀手推了推桌上的糕点,言语中没有半点迟疑,“你信的,便是我信的,没什么可问。”
荆蔚又笑了起来,“这事毕竟离奇得紧,你不怕我判断错误?”
杀手看了他一眼,嘴角微乎其微地勾了一瞬,下一刻却还是冰冷淡漠到毫无起伏的声音,“不怕,况且我也长了眼睛。”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也多少瞧出来了。再说就算错了又有何妨?左轻侯是于是的朋友,于是若帮忙,无论因果自己也当竭力相助。
“说得好!”荆蔚一拍桌子,嚣张地大笑出声,“我们这就去看看,他们还能玩什么花样!”
当两人再次到精轩的时候,张简斋也刚进花园,他一听到荆蔚的声音,连忙回头打起招呼。
“先生昨日睡得可好?”荆蔚微笑着,似乎忘记昨日点人睡穴的究竟是谁。
张简斋也全当不知,只是客气地说道:“还好还好,张某的睡眠一向不错。只是侯爷昨日经历大悲大喜、大惊大怒,这会尚还起不来身。”后头这句,显然就有怪怨的意思了。
孰知荆蔚的脸皮比城墙拐角还要厚,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优雅样子,只是随意听听,便抬起右手请他先行。他低低地笑着,那声音更是温温和和、仿若让人沐浴春风,“先生来得正好,在下刚巧有事请教。”
张简斋一怔,似想不到这人怎变得这般有礼,却不知只是晃神了这么小会,便已不知不觉地踏进里屋。只是他感刚跨过门槛,便被中原一点红从外面关了大门。
“你……?”
荆蔚摆了摆手,示意张简斋稍安勿躁,后又取出只细小的竹筒,除了软塞凑到左明珠的鼻前。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散,左明珠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她看着床顶茫然了一会,好半天才缓慢地转动眼珠,视线也终于有了交点,而在瞧清床边两人的那瞬,又似稍稍愣了会神。
“不用装了,你也算被我看着长大,又怎骗过我的眼睛?”
荆蔚似笑非笑地说着,而左明珠却像没有听到似的紧紧抓着被子,她惊恐地缩到墙角,尖叫着说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会被你看着长大!”
“你的演技固然不错,只可惜遇上的人,是我。”荆蔚用食指敲了敲床柱,“珠儿,你在撒谎之前,右手的尾指都会微微颤上一下。这么细微的动作,莫说别人,想必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左明珠一愣,她呆呆看向自己的右手,刚要开口却见尾指真的微乎其微地有了动静。
荆蔚笑盈盈地看向当场愕然的少女,见她一时缓不过劲来,又歪头瞧瞧旁边愣住的张简斋,“‘离魂症’也就罢了,但借尸还魂一类,还是出不了这般效果的吧。”
张简斋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老夫并未……”
荆蔚并不听他解释,只是静静等待床上的女子,她依旧呆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眼里仅是犹豫和茫然。
“珠儿,钟情一人并无过错,但却也得用对方法。”
左明珠抬起头,死死盯着床边的荆蔚,仿佛想从里头抠出一分一毫的猜测和试探。许久许久,直到张简斋有些站不住了,这才缓慢叹息出声。
“我又何尝不知这般不对……但却实在没有办法……”
事情终于有了进展,荆蔚随手拖过椅子施施然地在旁侧坐下,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哟,那你的意思是,二哥被你弄得痛急攻心得没了,才能算是合家欢喜?”
“怎会?!珠儿也是……”
荆蔚冷笑,“‘护心丹’再好也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若非是我正巧过来,又有谁能护其心脉?届时,你就能正大光明的睁眼下床,连装神弄鬼的功夫都省了。”
“但我……”
“啊对,你是待我来了之后,才放心使出如此计谋。”荆蔚恍然大悟似的猛一拍掌,随后低笑着凑到左明珠的耳边,“但你可知道,如今在下……”
后面的话语声音很低,张简斋虽然没法听见,却能见左明珠的面色突然变得一片灰白,她惊慌地看向张简斋,好几次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抱成一团痛哭流涕。
荆蔚翻了个白眼,也不知动情之人是否都要糊涂一回。突然记起前不久的时候,自己为了中原一点红也没好上多少几分,这才懒散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事都过了,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如今好在二哥既然没事,此时便非无可挽回。”
左明珠不停地哭,她本就生得十分貌美,如今眼角带泪更是我见犹怜。
“可是香帅……珠儿……珠儿……”
荆蔚叹了口气,终于稍稍坐正一些,“说吧,是怎么回事?”
84、背后阴影(五)
左明珠抿了抿嘴,似乎在下什么决心,而荆蔚也不着急,要了茶水静静等待。只有张简斋傻傻地站着,可怜他一把老骨头,不仅完全没人搭理,更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真正正尴尬得要命。直到他腰都酸了,脚也麻了了时候,左明珠才抬起头来,哽咽地说道,“这事还得从施家说起……施家的大姑娘施茵一直喜欢一个叫叶盛兰的公子,只可惜施夫人定要将她许配给薛家庄的二公子,甚至已经谈成婚事。”
荆蔚愣了愣,“薛家庄的二公子?薛衣人的儿子,薛斌?”
左明珠点了点头。
荆蔚大笑,“你居然喜欢那个小子?!”
左明珠显然料不到荆蔚会说这样的话,她“突”地红了脸,又惊又羞地说道:“香、香帅怎么……?”
荆蔚笑道:“你若不是喜欢他,何必要去交换身份?既然是‘借尸还魂’,想必那边也是‘死’了的吧。”
左明珠捂着脸,点了点头,“我与斌郎情投意合,只是两家历代交恶,爹爹定是不会同意。更何况他又打算将我嫁去丁家,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斌郎……斌郎……槟榔……嗯哼!
左明珠虽羞虽窘却还算严肃,但某变态的注意力却偏偏投在了无关紧要的地方,甚至差点喷笑出来。左明珠见他面色不对,又不敢出声,只得战战兢兢地等着。荆蔚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假正经道:“所以,你与薛斌结成连理,也想化解两家世仇?”
“是……”左明珠觉得整个早上都在点头,却偏偏不能不点。这个计划不仅离奇甚至精密,她已和施茵布置许久,却被盗帅一眼看透。她一直知道此人聪明,却不了居然慎密到这般地步,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一两句细微的提示,便能打通中间关节,直直切入关键要害。
“那你打算如何化解?以施家小姐借尸还魂的身份?”荆蔚眨了眨眼,俏皮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左明珠噎了一下,小声说道:“这个……来日方长……”
荆蔚失笑:“哦?莫非要等金弓夫人来和你爹疯狂PK?”
左明珠愣了愣:“什么叫批……批……”后面的音她有些发布出来了。
“……就是打架。”
“……”
左明珠抿抿嘴,又不说话了。
荆蔚无奈,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好玩,于是摊手耸肩、颇为遗憾地说道:“算了算了,我来吃鱼又不是来棒打鸳鸯,只是不愿被人当傻子来骗,顺便给你敲个警钟。往后,我不干涉插手,成与不成你们自靠本事。但你最好早点摆平你爹,才好叫我再来吃鱼。”
这般没心没肺的发言着实让左明珠呆了好大一会,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荆蔚早已出了屋子,大大咧咧地走向院门。只有张简斋依旧杵在那里,与她两两对望,默默无言。
牵着杀手,荆蔚直接走出掷杯山庄。临到门口,随手逮了院中扫地的老仆,三言两语权当交代。两人悠哉悠哉地晃上小路,中原一点红偏过头,他忍了又忍、终是问道:“你莫不是想去‘施家庄’吧。”
荆蔚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有分寸?”
中原一点红微微皱眉、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荆蔚无奈,伸手去捏他的脸颊,却看见一个有些滑稽的奇怪表情。杀手的五官微微扭曲,嘴角被弄成一个笑的模样,视线却依旧笔直坚定,认真得是一塌糊涂。
荆蔚囧了,连忙干咳一声,道:“我知道,榕真那家伙心眼虽坏,却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他既然说了,这施家庄定便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想到每次遇到的BOSS都是那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荆蔚就不是一般郁闷,“既然危机四伏,便也不是我,嗯……现在的我能去的地方。”
杀手心中一痛,发觉时已开口出声,“想去就去,无论如何我定会护你周全。”
荆蔚眨眨眼,嘴角慢慢上扬起来,突然笑得格外灿烂,“就算体残身死?”
杀手想也没想,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
他话音刚落,便见荆蔚瞳仁一缩,突然掐住他的脖子、狠狠顶到一棵树上。那眼神是他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