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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没想到这满脸正气的年轻人竟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这种话,微微错愕了片刻,手中的笛子转得快了些,道:“阁下也是为旧情所累,待我向相爷说明情况,相爷定然不会怪罪阁下,更何况……”
“更何况我武艺高强,正是你家相爷需要的人才。”厉颂风道,“可惜我不喜欢做别人的狗,你家相爷也没有任何资格来对我谈怪罪。”
文张叹息道,握紧了手中的笛子:“既然阁下这般执迷不悟,那我也只能得罪了。”
身随风动,然而击来的却不是他手中的长笛,而是一道道劲风。
“小心暗器!”雷卷喝道。
厉颂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长枪微微一挑,之后便是丁零当啷一阵响声。
文张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十九神针的威力江湖上人尽皆知,这年轻人的武功即使直逼诸葛神侯这般轻易地破去神针未免也太过可不思议了。
他又哪里知道厉颂风所学枪法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其刚柔并济,既有大开大合连绵不断的三十击还有细腻如绣花之针的二十针,因而厉颂风才能够凭借惊人目力打上最先到达的毒针,让它击上其余的毒针,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使其一一泄力。
更何况厉颂风的母亲自从知道古时候那个叫做暴雨梨花针的东西的威力之后就一直训练他的身法和目力,他有段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快得密集恐惧症了。
十九神针虽然毒辣,但论密集度还是及不上暴雨梨花针。
“你还有什么遗言便交代了吧。”厉颂风看着文张说道。
文张惨然一笑,“阁下能否将我是如何丧命于阁下手下的事告诉我的儿子。”
“不能。”厉颂风果断拒绝,“我没必要造出一个复仇者然后再杀了他。”
文张一愣,笑容再也无法维持。
枪影再闪,这一混迹朝廷,历经多年浮沉的官吏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沉睡在荒郊野外。
厉颂风没有答应文张的要求这一点出乎了雷卷的预料,他也问了出来。
“我何必用一个孩子的未来换一个大丈夫的虚名……不,我不是不在乎名声,我只是不想要这样的名声。”他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在思索自己这样行事的原因。
雷卷和他身边的女人,也就是毁诺城的唐晚词对视了一眼,一致认同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断厉颂风的沉思。
然而,他们又念及戚少商的处境,唐晚词尚在犹豫,雷卷却已转身向远离厉颂风的地方走去。
唐晚词虽与他相识不久,然而却心意相通,几步跟上了他,脚步轻缓,显然是在刻意地不惊动厉颂风。
他们需要更多的助力,但他们又不希望自己连累太多人,厉颂风助他们除了文张已是帮了天大的忙,他们又怎么能让他再去对付捕神刘独峰。
厉颂风虽然在思考,但他一直留心着周围的动静,两人的离开让他皱了皱眉,并没有去追。
在他来的一路上,他自然听说捕神刘独峰也参与到抓捕戚少商的行动中去,于公,刘独峰是朝中难得的行事有原则的中立派,如果他在这过世,对于朝中的影响过大恐怕会给他的前辈添麻烦,于私,他向来颇为敬佩刘独峰的人品,不希望同他生死相搏。
但他偏偏又不想不管这件事。
所以他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对于刘独峰,可以分析利害劝说他放弃这次的行动,如果劝说无效……那便只有见机行事了。
打定了主意,厉颂风便认真在毁诺城附近查找追与被追的人留下的痕迹,一点一点地沿着戚少商逃亡、刘独峰追击的路线上寻去。
这一路的逃亡似乎颇为精彩,厉颂风在探到沼泽附近时停下了脚步,他想起前辈曾提过刘独峰有洁癖,他自然不会亲自去这沼泽地抓人,而他的几个徒弟……
厉颂风皱起眉,戚少商虽然受了重伤,但功夫本就不俗,而息大娘的身手也是江湖一流且心狠手辣、计谋多端,他们两人恐怕不会让捕神的六个弟子轻易如愿,两方交战……若是结下死仇事情可就变复杂了。
捕神经验老到,他不追去一定也会预料抓捕失败的可能,那么……他是不是已经料到了两个人之后的行动?
厉颂风闭上眼睛,静静地思索着。
息大娘的优势不仅仅是她的武功计谋,还在于她倾城的美貌以及……她的美貌带给她的人际关系。
她的追求者那么多,而有胆子有能力和刘独峰对抗的……大概也就只有郝连春水了吧。
厉颂风本来不是多么八卦的人,只是郝连小妖身份特殊,他来这里执行任务之前母亲三令五申让他把一些重要人物的资料记下,郝连春水的大名亦在其列。
只是知道这个人也没什么用,他并不知道息大娘与郝连春水的联络方式。
厉颂风感到心里有些焦躁,便默念清心的口诀,心态平和之际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刘独峰的洁癖不是秘密,想必戚少商也会知道,那么他们逃亡之路是否会选择最脏的地方呢?
他尚来不及想太多,便听见远处的林子里传出一声悲啸:
“戚少商、息大娘,你们杀了云大,天涯海角我都要抓你们归案!”
厉颂风心中感到一阵苦涩。
他一时也不清楚这是为了处境更加艰难的戚息两人,还是为了失去相当于自己半个儿子的弟子的刘独峰。
然而他多少还是清楚了戚少商逃亡的方位,运起轻功追去。
他的运气很好,因为他成功地在刘独峰追击到戚息二人之前截住了这位捕神。
他像一座雕塑那样站在路边,而刘独峰的轿子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厉颂风。”
捕神的消息自然比文张灵通一些,但他的语气中也少见地带了一丝不确定。
“见过刘大人。”厉颂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有礼地回应道。
刘独峰虽然颇为欣赏这青年才俊,但现下是非常时刻,加之爱徒刚刚殒命,他实在没有和厉颂风打交道的心思,“你莫非也是想要帮戚少商?”
“厉某人只是不希望刘大人做出对傅相有利的事。”
“哦?”刘独峰轻叹了一声,“我身为捕快,抓捕贼寇只是我分内的事,与傅相有什么关系。”
“正因为看上去没什么关系,才更值得小心不是吗?”
刘独峰自然看出厉颂风是在为戚少商求情,叹息道:“你确实比其他的江湖人明理些,若是你早些时候来找我我可能真被你说服了,可惜……”
“可惜死仇已结,我再想罢手是不可能了。”
厉颂风早料到事情不会进行得太顺利,便上前几步拦住了刘独峰的轿子,“人死留名,却仍需看留的是怎样的名声,权相的走狗与被蒙蔽的受害者那一个名声更好听刘大人应该知道吧?”
“你什么意思?”刘独峰的声音冷了下来。
“戚少商断了一只手臂,左右武功不及大人,大人何不看在他素有侠义之举的份上让傅相算计落空后再取他性命呢?”
刘独峰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才开口道:“我必须押他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 墨色郎君什么的……九月就是起名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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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
厉颂风并没有因为捕神不改的决心而沮丧,他面上甚至浮现出一丝笑意,让开了道路,“既然如此厉某便不再耽搁捕神的大事了。”
“你不打算继续劝我了?”刘独峰有些诧异。
“捕神的话语中有决意却没有杀气,可见您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厉某虽活动在江湖,对于一些事却不如您知道得清楚,贸然阻止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以为你是戚少商的朋友,可没想到你会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抓。”
“我不是他的朋友,我只要知道戚少商不会命丧于顾惜朝这样的小人手下便已经足够了。”厉颂风微微一笑,“您是官,他又犯了罪,您为履行职责而抓他这件事说得过去。而且……我相信这世上有正义,且这正义应该也在您的心里。所以……为了这正义,您定然不会让傅宗书得逞。”
捕神在轿子里沉默了很久,半晌,他才让他的弟子们抬着轿子离开。
厉颂风看着那顶轿子越来越远,心中升起一种愉悦。
人总是难以不被环境影响,但又有多少人能够适应环境又不改初心呢?
他今日得见刘独峰,实在是一种幸运。
想到这里,他不禁大笑数声,扬长而去。
他突然想去看看塞外的雪,还想去看看家中长辈曾与他说过的那大片大片的草原和几乎触手可及的蓝天,若能在那样的地方策马奔腾,该是何等快活的事?
“若有机会……你一定……不,你带我去那里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回忆让他再也想不下去了。
而这突如其来的兴致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因为他突然想起曾经也有过同样的兴致,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能够达成。
这种种原因也是让他难以维持长久的快乐的原因。
顾惜朝负了戚少商确实可恶至极,但他过去的作为……也是一种辜负吧……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地去避免这种辜负的产生。
然而这世上总有许多事不是努力了就能达成的。
他将长枪拆成两段,放入背囊之中,同时也放下了一身的正气果敢,有几分落寞地走在萧瑟的古道上。有几分凌厉的晚风放肆地吹扬起他的乌色长发,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也遮住了他通红的眼眶。
无情又突破了一波武林好手的阻挡,心里翻滚着难言的无奈与惆怅。
他这次要缉拿的是道貌岸然的“独臂剑”周笑笑和跟随他一同奔逃的惠千紫,这两人蒙蔽了不少江湖高手,为无情的抓捕之路添了许许多多的麻烦。
“公子,前面那人……好像有点眼熟。”
金剑的声音拉回了无情的注意力,他轻“哦”了一声,掀开了轿帘,看见了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年轻人。
“厉颂风?”他微微一愣,又想到万一这年轻人也是被周笑笑蒙蔽来阻拦他的话事情可真的是不好办了,不如先向他解释清楚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便示意四剑童停下轿子。
厉颂风也看到了无情,只是他现在心绪繁杂不想同别人聊交情便打算装做什么也没看到,然而现在无情停了下来打算攀谈,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他稍稍收整了一下情绪,走上前去。
“无情捕头。”他行了一礼。
无情见他情绪颇为低落,举止也依旧有礼,实在不像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不禁在心里笑自己草木皆兵。
“厉少侠,好久未见。”
“确实许久不见,不知大捕头有什么见教吗?”厉颂风疑心无情是有什么事遇上了麻烦,目露关切之色。
无情微微有些尴尬,片刻后才将自己的麻烦说了一遍,顺便解释了叫住厉颂风的原因。
厉颂风理解地点了点头,道:“需要我护送你吗?”
无情不是矫情的人,他考虑到厉颂风的人品武功都是一流,有他帮忙一路上能少不少麻烦,便谢过了,还不忘叮嘱他手下留情。
厉颂风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轿子旁。
“厉少侠的那匹马呢?”
“我前几天去大漠修行,便将它托付给认识的人了。”厉颂风答道,“你也莫要叫我少侠了,直接唤我的字慎新便好了。”
无情不禁错愕,取字是读书人的习惯,江湖上的人大都只有名号,即使是武林上的世家也少有字,即便是有,鉴于江湖人随性的特点也不怎么称呼。
像厉颂风这样有字,还希望别人用字来称呼他的江湖人实在是天下少有。
但很快他又释然了,毕竟厉颂风的武功也是天下少有。
那么他即便是再奇怪也不足为奇了。
“慎新在外闯荡,父母不曾挂怀吗?”
“儿女在外,父母总是念想着的。”厉颂风回应道,“然而他们更想看见的是我的成长,所以我要做的是尽可能地锻炼自己,让他们放心,让他们骄傲。”
无情自幼便遭遇大祸,无法体会人世间最为可贵的亲情,闻言自是心生落寞,不过转又想到世叔和师兄弟的关怀,落寞之意渐渐消去,又问道:“却不知慎新今年多大了。”
“二十。”厉颂风犹豫了片刻后答道。
无情虽然知道他年纪不大,但也没想到厉颂风竟比他自己还小几岁,脑中又想起初见时他深邃的眼神,不禁对他更加好奇了。
厉颂风自然看出无情是在试探自己,但这样的事他以前经常碰见,未来也将碰见无数次,实在没必要放在心上,更何况换个角度想想,若是他遇见一个武功高强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不仔细盘问几句才说不过去呢。“我父母隐居多年,大捕头不必再把多年前成名的高手一一筛选了。”
无情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