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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楚出谷所见,虽然不能算是哀鸿遍野,但各地的战火纷争不断,真真是一个朝代末期的凄惨景象。
他身边带着黑墨,等闲人不敢靠近,倒也少了很多麻烦。宁楚其实并不是像他师父那样,不知道自己长得惹祸。虽然谷中没有镜子,他一个大男人也用不着对镜梳妆什么的,但小时候见过他那对天仙般的爹娘,多少也能知道自己就算是继承了那两人最缺陷的基因,恐怕也不会长得对不起观众。只是他并没觉得他这副容貌需要易容或者遮掩,这年代的易容术,其实非常的不舒服,用面粉在脸上涂涂抹抹,干了之后越发的难受。他可不想让自己受罪。至于戴上斗笠……那他还看什么风景?
更何况他基本不在一处地方长时间停留,出了城镇,在山林里就是黑墨的天下,再多的人想找他麻烦都要考虑再三。实在不行再一把药迎风撒下去,保证解决。
宁楚就这么波澜不惊地一路向南,在第五天的时候,宁楚感到无聊了。
其实每个城镇的风景都大同小异,就算有的城镇繁荣,有的城镇萧条,但对于宁楚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走在他身边的人,和每个城镇里的人,都是陌生人。
宁楚以前在山谷里时,从来没觉得寂寞是种可怕的心情,也从不认为他自己是寂寞的。
但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身边的人越多,他就越觉得寂寞,就连身边的黑墨也缓解不了他那样空寂的感觉。
原来他还真是来到了古代。之前的十八年,他都在谷中长大,其实心理还是没有接受这个事实。现在所看到的听到的,都让他无法逃避,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黑墨和步三爷,他没有任何熟悉的人。
那种严重的隔阂感,和众人看他的眼神,都让他非常不舒服。
这天,宁楚坐在茶馆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白开水。
他的病是不能喝刺激性的饮料,茶叶、酒等等都不能沾唇。连吃的东西也有限制,辛辣咸腥的食物都不能吃,所以即使出谷到了繁荣的城镇,能让他感到比谷内好的东西还真不多。
宁楚叹了口气,从包袱里掏出来一个碗,又管茶馆的小二要了一壶清水,倒在碗里摆在黑墨的面前。倒不是黑墨挑剔,而是这茶馆里用的茶杯碗筷都是给人用的,他虽然不会嫌弃黑墨,但作为医生,卫生还是要讲的。人家让他带宠物进店,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宁楚自己还真是不知道,这家茶馆还真不让人带宠物,只是面对一只黑豹,根本没人敢上前来阻止。
黑墨用他那双金色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一眼茶馆里窥视的众多目光,确认那些人都转过头去之后,才低头开始喝水。
宁楚拍了拍它的头顶,其实最不适应的应该是黑墨才对,让一直在山林生活的它走在人群中,肯定让它非常的不舒服。
“黑墨,我们回去吧,外面不好玩。”宁楚淡淡地说道。
黑墨抬起头,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支持他的无论什么决定。
宁楚在桌上留了一锭银子,他还没有金钱兑换的概念,不过他师父有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能散点财就散一点,反正他师父也不会介意。他正想带着黑豹离开这间茶馆,忽然听到了旁边桌的聊天。
隐约,好像夹杂着石青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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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通,是当代有名的大儒。他生性奇特,武功高超,三十岁成名后便从不与人动手。弃武从文,不授人武技,只聚徒讲学,以学养论,天下无有出其右者。且著作甚丰,最为人乐道者莫如他仿《春秋》著《元经》,仿《论语》成《中说》,自言其志曰:“吾于天下无去也,无从也,惟道之从”。
他在东平郡宴请天下豪杰,听说还请来了天下闻名的石青璇小姐。
宁楚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暂时打消了回谷的念头,问明了去东平郡的方向和宴会的时间,便带着黑墨朝东平郡而去。
至少,去看看他的姐姐一眼。
也不知道当年那个白胖胖的婴儿,现在是不是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在这个世界里,能让宁楚感到兴趣的人不多,但石青璇却绝对算一个。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更何况算一算,碧秀心也死了很多年了,石青璇估计也不会知道他的存在,他只是想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够了。
宁楚到达东平郡的时候,离宴会的开始还有三天。他在江湖中籍籍无名,根本不可能有邀请函。但他知道石青璇只是因为碧秀心和王通的交情,才受邀过来吹奏一曲的。根本不会在宴会上现身,而是在屋顶上对月当空,让宾客们听听曲子就够了。
所以在入夜之后,宴会开始时,宁楚就坐在了主宅的屋顶上,黑墨照例趴在了他的旁边。对于跳跃度可以超过四米的它来说,飞檐走壁这种事情根本就是轻飘飘。宁楚舒适地半靠在黑墨的身上,有趣地揭开一片房瓦,在黑暗中看着下面的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他之前觉得无聊想要回谷,是因为没有融入到江湖中,放眼所及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即使有人来找他麻烦,都是小角色。
但今晚就不同了。按照他的记忆,除了他的双胞胎姐姐,还未出名的寇仲和徐子陵,还有那从塞外来的跋锋寒,都会在这场宴会上登场。
看来他这总是走错影院的观众,终于是等来了好戏的放映。
宁楚在黑墨的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正看着天上的弯月发着呆时,忽然觉得黑墨的身体动了动。
顺着黑墨的视线看去,宁楚发现在后院的高墙上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两人翻着墙潜入了后院,然后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明晃晃的大堂,开始混吃混喝。
虽然因为角度和后院阴暗的光线,他看不太清那两人的面目,但宁楚可以肯定这两位就是以后大名鼎鼎的寇仲和徐子陵。
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和这两人相见的,宁楚不想错过见到石青璇的机会。要知道石青璇隐居在蜀中的小谷,很少出现在其他地方,错过了这次,就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黑墨又重新趴了回去,宁楚却没再靠在它身上,而是盘膝端坐,把包袱里的枯木禅琴放在了腿上摆好,闭上了双眼。风清月朗,平心静坐,心不外想,正适合等石青璇出现,看看可有机会琴箫合奏。
宁楚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了心情后,才重新睁开眼睛。
正好一眼就看到了从正门刚刚走进来的一对男女,在明亮的灯火映照下,走在前面的那名男子高挺英伟,不同于中原人士的高鼻阔目,轮廓分明,面目完美得像个大理石雕像,那双凌厉的双眼,一看便知他这人无比的霸道强横。他在额头处扎了一条红布,素青色的外袍内是紧身的黄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来更是肩宽腰窄。他的左右腰际各挂了一刀一剑,年纪在二十四五岁之间,形态威武之极。
他分明是没有邀请函而擅自闯入,王家的家丁前仆后继地拦截,但他连刀剑都未拔,双手都未动一下,只用腿脚便把那些人从身边踹飞。
宁楚看得一挑眉,和偷偷摸摸的双龙不同,这么拉风的出场方式,这么强横的性格,看来这个人就是那个跋锋寒了。
他刚想到这里,就发觉那跋锋寒忽然有所感应,抬起头准确地朝他所在的方向看来。
作者有话要说:别忘了收藏收藏~~~留评打分~~~^_^
7
7、第七章 石青璇 。。。
在许多年后,跋锋寒回想起来这个时刻,都会不断问自己。若他当时没有抬头看那一眼,那么他和宁楚的开始和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但在当时,跋锋寒也只不过是个心高气盛的年轻人,他感觉到头顶上有一道窥视的视线,便很自然地去找寻那道视线的源头。
然后他看到一片白。
漆黑如墨的夜色中,皓白柔和的弯月下,那个穿着白衫的少年,清冷得如同塞外的雪一般纯净的白。
由于自己身处在灯火通明之处,那人却在黑暗之中,跋锋寒就算运足了眼力,也无法看清楚对方的面目。可偏偏越看不清,越引起他心中的好奇。
“跋锋寒?”跟在他身后的傅君瑜不解他为何突然停下。
跋锋寒收回目光,并没有说什么,继续往大堂内闯去。他面目如常,只是心底不经意地烙下了那个白色的身影,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坐在屋顶上的宁楚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发现,尽管知道跋锋寒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从他没有变化的眼神中也可以确定对方没有看到他的面目。但那种如有实质的目光却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他本来是想要当个观众的,可没有准备被人当演员看。
不过跋锋寒身边带的女伴倒长得很特别,样貌也不像是中原人,眉眼细长,很有韩式的韵味。宁楚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美女应该是和寇仲徐子陵的干娘有关,大抵应该是高丽弈剑术大师傅采林的徒弟。
宁楚正在整理人物关系,却见大堂内跋锋寒已经开始二话不说地踢馆。
对,踢馆。跋锋寒是个武痴,来中原就是磨练武艺来了,只要江湖上有名号的,他都会上门请求指教。王通成名几十年,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封刀退出江湖,自不可能和跋锋寒交手,他的朋友欧阳希夷看不惯跋锋寒嚣张的态度,拔刀而出。
宁楚尚是首次看到高手比武,而且他所在的位置又是屋顶,视线和一般人不一样,感受又不同。他本是不愿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之人,但对于武学总是有股钦佩之感。相较于现代的枪战,古代的刀光剑影,更是透着一股艺术杀人的魅力。
步三爷并没有教他具体的武功招式,而是把针灸施针的方法教给了他。他自己一开始是没有体力和腕力握刀持剑,所以研究了用琴弦当弓弦,拿银针当暗器使的方法。虽然用千年古琴当武器有点暴殄天物,但却非常的顺手。尤其他熟知人体穴道,再加之体内拥有步三爷的内力,虽然只会使用三成,但也足以能够自保。
喏,应该不会有人说他用暗器卑鄙吧?起码他还没考虑在银针上淬毒呢!
宁楚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大堂内的比武,这时旁边的黑墨忽然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向屋顶的另一边。
宁楚抬起头,正巧看到一道碧色的身影飘然落在了屋顶上,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对方是一名女子,长发垂腰,如云的秀发柔软服帖,发梢在晚风中自然地吹拂着。她的素手持着一管翠竹做成的竹箫,曼妙的身姿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但偏偏她的脸上覆着一块丝帕,只露出那双灵动晶亮的双眸,正定定地朝宁楚看来。
这人肯定就是石青璇无疑,宁楚能感到她在看到他的面容时,眼中闪过的一丝惊疑不定。他忍住想要摸自己脸的冲动,他不知道自己长得是神似石之轩一些,还是更像碧秀心。古代的那些铜镜对他来说都太过于模糊,就算看了也等于没看。
不过他知道自己长得肯定和石青璇不像。龙凤胎一般都是异卵同胞,除了出生时间一样外,和真正的同卵双胞胎不一样。
石青璇的视线看到了宁楚膝上的琴,和他身后的黑豹,再加上他的容貌,纵使是她见惯了世间超绝的人物,也不由得呆愣了半晌。如此的少年,在武林中肯定不会籍籍无名,她怎么会没有印象?
宁楚感受到了石青璇的迟疑,不由得勾起唇角朝她友好地笑了一下。他很少笑,所以只是简单地勾了一下唇角,但眼中的温暖却是很清楚地投射了出去。
石青璇更是娇躯一颤,这抹笑容,和她娘亲的笑容是那么的像。
她一想到她的娘亲,才想起她千里迢迢来到此处的目的是为了替她娘亲还一个人情。尽管面前的少年容貌出众,但她一向对男子敬而远之,对方不主动,她也不会先开口问什么。石青璇平心静气,过了片刻,便把那管竹箫放在唇边。
一抹空灵的箫音飘荡在夜色中,此时大堂中的刀剑交击声仍不断传来,箫音穿插在其中,从一开始的若有似无,到连绵不休婉转凄迷,宁楚静静地听着,知道这箫音并不是乐谱上所记载过的曲子,而是石青璇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