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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我……”穆满含歉意。身为贤王的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曾因给别人添麻烦而感到抱歉?
“你流血了!”沙加再次抱起穆,把他放回了床上,燃烧起小宇宙,为穆治疗。
穆目不转睛地盯着沙加的脸,完全忘记了痛。
“穆,你看着我做什么?”沙加有些别扭地问。
“沙加,我喜欢——喜欢菊花。”穆差点儿控制不了自己的嘴,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仅仅因为他是沙加吗?
沙加本来有些期待,至于期待什么,沙加也不清楚。听见穆这样明显地转折,沙加有些失望地说道:“需要我送你回贤王府吗?”
“不要!”穆冲口而出。说完之后,又有些尴尬地补充道:“我是说,我现在这副样子,王府里的人不认得我。”穆有些心虚,自己的信物已经被卡妙带走,在发色没改变之前,贤王是不能露脸的。
“哦!”沙加只发了个单音,说不清心里是喜还是失望。
穆偷偷瞄了瞄沙加,忍不住说出了口:“沙加,你的脸脏了!”
“我知道!只是相而已,何必在乎?”沙加觉得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如此眷念一个人的样貌了?
穆无言了。
接下来的三天,穆时不时地想要对沙加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但,每到关键时刻,穆总会抑制自己的感情,把想说的话咽回去。穆曾怀疑过,那是落尘楼的迷药留下的问题,却始终无法得到证实,大概只有等卡妙的消息了。说起来,自从三日前一别,至今未见卡妙踪迹。正在换衣服的穆,想起卡妙,不禁有些失神。
“穆,穿好衣服了么?”沙加隔着屏风问。
“就好!稍等片刻。”穆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今天终于可以和沙加一起去赏花了。
“穆,今天不要戴面具。”沙加一开始就很讨厌那个冰冷的面具。
穆的手正好放在面具上,顿了顿,缩回了手,答道:“好!”反正自己现在不是贤王,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中人。
“走吧!”穆说话的同时,已经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只见穆的紫发仅用一根纯白色镶蓝边发带随意系着,一袭淡绿衣,腰间系着淡紫色蝴蝶绦,一双黑色布鞋。衣着完完全全是一个布衣,但穆那种高贵且纯洁的气息,是怎么也掩藏不了的。沙加差一点就睁开了眼,脸颊上泛出了淡淡的红晕。
“咳咳!”沙加,干咳了两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穆不解。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沙加不高兴了?这三天,沙加虽然少言寡语,但是把穆照顾地无微不至。穆决定以后好好回报沙加。
想得太多,沙加已经不见了人影,穆慌忙追了出去。这是他当上贤王后,第一次,摘掉了面具,行走在闹市。
大街上很繁华。不愧是帝都,百业俱兴,商贩的叫卖声,杂耍的锣鼓声,行人的私语等等让云城显得热闹非凡。大街边上,到处都摆放着各色菊花,让人应接不暇。穆越来越期待赏菊大会上的菊了。
“沙加,这里好热闹啊!”穆一脸的兴奋,兴奋得让沙加觉得穆是个孩子。的确,这是穆第一次以平民身份逛街,而且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以前的穆,不是没见过大街的样子,只是,每次他的出行,身后总会跟着人。
沙加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在前面走。穆太过兴奋,没有注意到沙加的异样。
“穆,到了!”沙加转身,话音落下,才发现,这里早已没有了穆的踪迹。繁华人多的地方,两人总是很容易走散。更何况沙穆二人,一人闷头走路,一人四处张望。
意识到穆跟丢了,沙加第一反应是迈出步子,去寻找穆。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沙加很迷茫。自己来这个世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神这样安排,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一切的一切,沙加一点儿也不明白。
沙加在迷茫的时候,穆四处打听赏菊大会的地点。
“你想知道赏菊大会在哪儿举行吗?那就……”这声音不讨厌,却有着几分不正经。
穆转过身,看了看说话之人。只见对方个头比自己略高,金冠束发,一身华服,手拿一柄合拢着的精致折扇,脸蛋还算白净,在普通人看来,也算长得不错,只是和沙加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穆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这人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给穆的感觉并不好。穆没表现出厌恶,只淡淡回答道:“我已知晓,不劳阁下费心。”说完,穆转身便走。
此人最初见到穆的背影,只想戏弄一番,没想到穆的容颜会让自己惊艳,竟一时无言。见穆要走,此人慌忙跟上去,讪笑道:“这位公子,在下也正巧要去菊园赏花,可否同行?”
穆没有说话,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穆不喜欢得罪人,即使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这是穆从政养成的习惯。
见穆同意,这人心花怒放,迫不急待地说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在下是大将军艾欧里亚表亲,姓林名千。”
穆止住了脚步,礼貌性地笑了笑,说道:“幸会幸会,原来是林公子。在下一介布衣,不敢高攀,林公子还是请便吧!”
“这——”林千有些尴尬,却不想放弃结实穆的机会,硬着头皮说道:“公子何必拒人千里呢?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什么高不高攀的,只不过是俗人的说法。像公子这般的人儿,怎会在乎这些?”
这人说谎也不脸红啊。穆在心里暗自嘲笑。大将军艾欧里亚,皇帝亚伦和自己各掌云国三分之一的兵权。可见艾欧里亚全力之大。自己也与艾欧里亚素有交情,可不曾听闻艾欧里亚有什么亲戚。只曾听闻艾欧里亚有个失踪多年的哥哥。而今,边疆不定,艾欧里亚早已奔赴前线,有人冒充他家亲戚,也不是不可能。看此人衣着华丽,大概也是个有钱人吧,只是,绝不可能是艾欧里亚的表亲。
穆冷冷笑道:“我也是俗人一个!”
林千见穆有些怒气,慌忙陪笑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只是诚心与公子交个朋友。”
穆皮笑肉不笑,正想说话,却听到了沙加熟悉的声音。
“穆,赏花大会开始了!”沙加依旧粗布麻衣,经过“伪装”的脸,实在没什么美感可言。可穆一见到沙加,立刻眉开眼笑。“沙加,你怎么来了?”
沙加挑眉,心想:我怎么不能来?而且,穆三天前不久盼着赏花大会吗?这会儿怎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穆兴高采烈地向沙加走去,把林千抛到了九霄云外。看着这样的穆,林千觉得特别不舒服。林千看着沙穆二人说着话,朝菊园走去,觉得沙加特别扎眼。
林千一个响指,人群中忽然聚过来几个武林中人打扮的男子。林千凑到其中一个耳朵边说了些什么,便尾随沙穆二人,进了菊园。
这个赏花大会,也许不会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让米罗出场~~HOHO
☆、赏花大会
赏花大会的地点是落尘楼名下的菊园。平日里,菊园只招待落尘楼的贵客,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对于神秘的东西,人们总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或是为了显示自己见多识广,又或是真的有外人目睹,云城百姓甚至江湖中人对于菊园的议论和猜测总是从未停止过的。
“我曾听闻菊园里亭台楼阁,流水觞觞,种满了奇花异草,时有沁人的香气溢出来。还有人说菊园的景色可比皇宫御花园。这次,菊园居然向全民开放,真是值得期待啊!”来到菊园门口,穆兴奋地讲述着自己曾经听到过的传闻,也不管沙加有没有在听。反正沙加就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瞎子”。
“那算什么?”一个江湖中人打扮的瘦高男子鄙夷地看了穆一眼,接着用一种给无知乡下人扫盲的语气说道:“真是少见多怪。这菊园可是落尘楼楼主久居之所。落尘楼楼主的美貌可是比那仙女儿还美。”瘦高男子顿了顿,再次打量了一下沙穆二人。在看清穆的样貌时,那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转而对着沙加说道:“估计你这样子的人,落尘楼主不会希望见到你!”
这人说完,趾高气昂地故意撞了一下沙加的胳膊,径自进了菊园。穆有些不平,沙加却仍然面无表情。
“沙加,你别在意……”穆有些着急。按理说,遇到这种事,寻常人都会有些怨气吧。但是沙加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仍然是面无表情,丝毫没受影响。
“进去吧!”沙加淡淡地说。
“呃……”穆无言地根在沙加身后。有时候,穆真的觉得自己离沙加真的好远。他从来都猜不透沙加在想什么。和沙加相处了三天,穆依旧不知道沙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甚至,他没见过沙加的眼睛,没见过沙加笑。
“穆,你在想什么?”走在前面的沙加忽然停下脚步,声若蚊蝇地问出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真的在问穆。失去内力的穆,在这么嘈杂的地方完全没听见沙加的声音。
“沙加,怎么不走了?”穆暗暗抹了把汗,险些撞上了沙加。
“没什么,这里人太多,别走散了。”
“好!”穆总是这样,沙加漫不经心的义句话,也能让他忐忑的心安定下来。
菊园的大门不算宽,却也可以容纳十人并行。大门两端是两只巨大的石狮子,石狮颈项上雕刻着的,不是象征地位,身份的铜铃,而是带着枝蔓的玫瑰。穆暗暗觉得好奇,落尘楼的品味还真是奇特。而沙加看见玫瑰,最先想到的,确是阿布罗狄。
走进大门,呈现在穆眼前的,是一条宽阔的主干道和一些还未落叶的树,树下有着许多弯弯曲曲的青石板小路,而小路之间,铺满了各色菊花。咋一看上去,那些青石板小道就像是花与花特意留出的罅隙。那些菊,有的是名贵的,有的,则是山野移植过来的野菊花。穆暗想,设计这菊花坛的人倒是个不分贫富贵贱之人。菊花的颜色很丰富,纯洁的白色,让人想到北国的冰雪;艳丽的红,让人想起浓妆的佳人;高贵的紫色,让人心情沉静;灿烂的金色,让人如沐阳光……
菊园的人很多,比云城最繁华的大街还拥挤。穆在赞叹的同时,也很想抱怨。看着穆明显有些孩子气的表情,沙加皱了皱眉,伸出自己的左手,紧握住穆的右手,拉着穆往其中一条青石小道走去。
穆怔了半秒,随即满脸通红。“沙,沙……”
“别想太多,走散了不好找!”出家人不打诳语,沙加没有说谎,但他也没有说全面。走散了的确不好找,但是沙加也不明白的——是他留恋穆的温度。
菊园如穆所听闻的那样,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流水觞觞,怪石假山…。。既有奢华,壮阔的地方,又有别致清新的自然风景。可以说这个菊园,将人类的痕迹和自然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真的,可比皇宫御花园。穆对设计这个园林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令穆意外的是,这次赏花大会,名义上说的是赏菊,实际上菊园内百花争艳。树上有海棠,木芙蓉,叶子花等,树下有较为矮小的龙胆花,紫茉莉,茶花等,池中还有盛开的莲花。身在菊园,穆有种瞬间看遍四季的感觉。
“木生花兮池生莲,千花万草尽展颜。忽闻花香扑鼻来,似曾相识何时谙?”穆低吟即兴而作的诗,是在说熟悉的花香,也在说熟悉的人。只是,沙加大概听不见,也不会懂。
行至一湖边,穆见柳树旁围了一大群人,嘈嘈切切,不知道在干什么。突然,有一个拔高了的声音传入穆的耳朵。
“莲生荷花池,风过起涟漪。佳人推扁舟,鱼儿潜水戏。”
“好,好!兄台好才华!在下也献丑一首……”
原来是在写诗作对。也不奇怪,有赏花这么文雅的事情,自然会有文人墨客的舞文弄墨。听着那些书生高声的朗诵,穆的诗虫也蠢蠢欲动。毕竟,身为贤王的他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
沙加紧握着穆的手,感觉得到穆的激动和兴奋。“穆,你也写一首吧!”说话间,沙加已经放开了穆的手,“刚才那首诗——很好!”
“可是——”舍不得放开沙加的手,穆低着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自动忽略了沙加后面一句话。
“这位兄台,看您也是个读书人,可有兴趣赋诗一首?”那群墨客中,走出一白衣男子。穿着倒是素净。眉毛不粗不细,眼睛清澈,脸蛋普通,眉宇间透着浓浓的书生气。
“这——”穆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没想到会被人邀请。
“兄台不必推辞了!”这人倒是热心,说话的同时,已经替穆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还特意让人挪了一块儿地方给穆。
“这,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在下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