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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秦霜轻声应着,细眉微皱,心知理应是那样,只是,再一细想起,便没了声音。好象有些赌气,有些无奈,一言不发,埋头看着地面。
“你果真是心疼云儿,我也是知道的。”
“师父?”秦霜不能做哑巴了,扭过头来,心道:这话又该说不完。不及转过身子,又被人抵着侧脸,那人的脸比自己热了许多。
谁知雄霸并没有他心想的气恼,就是磨蹭他的脸颊,轻笑道:“你和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心疼些也是有的,师父本不该因这个而生气。”
秦霜疑惑的向着身后望望,一时不知道那人什么意思,就怕那人心里想的,嘴上说的却有天壤之别。
正想着,腰间的素青绦带被松开,不及张口,头便被强扭过去,唇再次被那片暖热含入,袍带松懈,原本就松垮的丝袍顺势逐渐滑落,大半的身子袒露在外,顿时一片凉意袭来。
他眉头紧锁,不太明显的推拒显然有些无力而多余,细颈被轻轻舔过,僵硬的身子有些软绵无力。
帘外的风飘进来,鸟雀声渐渐被似有若无的人声替代。
天空碧蓝如洗,一望无尘。
堂外,步惊云和着聂风、断浪正好来了,早先说好的,无双城城主半个月后才来,这时,却有人来报,说是不日便来,已经动身往这里赶了。
帮内事宜都准备妥帖,但是,这事到底还是急了些。
暗想着昨晚的黑衣刺客,俱都有些迷糊。
“师父呢?”
步惊云见丑丑正在堂内准备茶点,顿步不前。
“啊哈!是两位少爷和断堂主啊!这么今儿个这么早?”文丑丑答非所问。
聂风忙道:“丑丑,这事先不说,师父可是还没起来?”
文丑丑打哈哈,嗯嗯的点头,笑呵呵。
“这可奇了,帮主每日俱都起得那般早,今日怎的睡过了?”断浪斜眼去瞄楼道,意味很杂。
其他两个也奇怪,聂风和步惊云疑惑,之前,去了“天云阁”,下人说秦霜来找师父有些时间了,这时,丑丑却说师父没起来。
想是这么想,俱都没开口。
“丑丑,你可见大师兄去了哪里?”步惊云一问,神色有些严肃,心里有些生疑。
文丑丑连连摇头,表示不知,“可能是去了后山。”
步惊云盯着丑丑仔细的看,好在丑丑脸皮多变,并不轻易让人瞧出事端。
三人刚要离开,楼道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却是木隶。
那人冷清的极,甚少有表情,木雕一般的精致而没有人气。
“云少爷,风少爷,断堂主。”
屈身行了礼,并不抬头。
“师父可起来了?”
步惊云并不看他一眼,这人的存在总是那样的碍眼。像极了,另一个虚幻的秦霜,尤其,是那双平淡无澜的眸子。
木隶也乖巧,有话能答他便答,“回云少爷,帮主已经起了。”
“如何却不见下来?你可是死人,怎的不去伺候?”
那人便道:“才刚霜少爷上去,和帮主起了争执,帮主生气,便让木隶出来。”
一句话说的在场的人都没了声音,一齐看着楼上。
二楼,他们是不许上的。
“云少爷,你不可以上去。”文丑丑脸色有些急,“帮主是要责怪的。”
“让开!”
这文丑丑哪里阻得他?被一脚踢开,跳出丈许,步惊云一上去,后面两个也跟着跑上去。
文丑丑暗自抹汗,回身,一巴掌甩在木隶脸蛋上,连拿着扇子的手都在打颤,“不识好歹的下流东西,你等着死吧!”
里间,秦霜有些纠结的不知如何,向来惧怕冷寒的身子,却有些暖意流转,松垮的裤带欲落未落,后面火热的十指慢慢碾过修长细软的腰身,跳开飘带,探入其中,在冰凉的两腿根间轻柔的摩娑。
秦霜半眯的眸子顿时清醒大半,神速的拿手挡着下、体,声音有些胆颤,“师父?”
回过头,眼底有些急,眉头紧锁。
那人一笑,便收回手,忽地哈哈大笑。
秦霜这边才刚舒缓了口气。
门“呼啦”一声被推开,秦霜吓得一跳,瞬间变了脸色,拉着衣衫,从人身上下来。慌慌的欲要穿戴衣裳,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回转着步惊云似要撕碎自己的眼神。
秦霜衣衫不整,袒胸露背的出现在那三个小子的面前,这没什么,关键是…
步惊云脸色黑的一如天边的乌云,牙床咯吱作响,硬是强忍着,一点点轻挪过,把左手背在身后,无可宣泄的捏成拳。
聂风半天做不得反应,干张着嘴,瞧着他秦霜哥哥背着身子慌乱的穿衣,什么都看不见,眼里只望着那雪白滑嫩的皮肤,修长挺直的背脊略向前弯着,划出好看的弧度。他深深觉出,那皮肤摸在手里透出的那股子凉意。
断浪眉头皱啊皱,倒是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也觉得压抑。
“你们三个小子,进来却也不知道敲门。”
众人傻的傻,慌的慌,气的气,好似只有他们师父一人满脸春光,意气风发,好不得意。
起身,一扬长长的袍子给秦霜盖在身上,胸口贴着秦霜的背,挡着后面三个小子的视线。
秦霜一个躲闪,有些情绪,转身进了风屏里面去。
“什么事,那般急躁?”
雄霸轻笑,回身。
“回师父,信鸽来报,无双城城主独孤一方今早动身,已往会中行近。”
步惊云低垂着头,掩饰眸子里的情绪。
好在,声音里并听不出意味。
“好,速速去准备,素闻,无双城主独孤一方的才智举世无双。而今,便要会会他。”
望了一眼风屏,雄霸咻地穿上长袍,整装待发。
无双城,并不是一个城。
而是一个帮,大帮。
无双城历时久远,迄今已逾百余年,根基稳固异常。而今,经由独孤一方之手,更是势力猛增,现今,拓展达三百分坛。
观发展之势,比之天下会,也是不遑多让。
他们总坛位于河南豫州,距离神州西北天山,到底还是有些时日,说是来报,但还是要许久的脚程。
第 38 章
第38章
人间各苦,数不胜数,何其苦恼!
“神州大地,历来民不聊生,祸福旦夕,最是一个苦的居所…”
无双城造访之际,师父倒是闲适下来,按着秦霜的法子,每日修身养性起来,并没有一丝担心,并不像外人言说的那样日夜潜心武学。
秦霜四处忙碌帮内事务,步惊云则伴着秦宁出了一次远门,才刚回来。
只聂风和断浪费心在后山勤练,越发的不知辛苦,和着之前爱偷懒的模样完全不同,且也是不常来烦扰秦霜。近来,聂风倒是很少和秦霜说话,看着他大师兄的神情都是带有几分疏远。
那日的情形,依旧盘旋在他脑子里,时不时有一种得失不定的茫然,恍然无措起来。
秦霜不仅有师父,还有云师兄,如此下去,早晚都是要弃了自己的。如今,爹爹,娘都没有了,却只有他。
“聂风…”
断浪站在原地,有些木然,看着聂风,这人练剑练着就傻了,忽地就持着剑发起呆来,“怎么了?”
聂风收起剑,直直似要插入地心,轻轻摇摇头,看了一眼淡蓝衣裳的少年,少年一脸担心,心道:断浪虽然和自己自小相知相惜,但竟也是不同的,他早晚是要远走他乡,成家立业,不复还的。而秦霜却是一定要陪着自己的。
“可是因为霜大哥和帮主的事,所以,一直不开心?”断浪明知故问,脸色有些不好看,秦霜怎的干出那种事,这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聂风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不可置否的继续不开心。
断浪望着他死不死活不活,没有精神的萎靡样子,一时抱着剑,冷笑道:“怎么?你秦霜哥哥一不在,你便不要去扮那乖巧淘气的宝贝师弟了?他却也当真可怜,被你糊弄了这么多年,还只当你是最最听话的好弟弟,却全然不知你的这些想法。”
这话也不知道是意在讽刺秦霜,还是故意要给聂风难堪!
聂风轻笑一声,没有应话。
“他也实在是太过分了。”断浪愤愤然的一脚踢在石头上,疼了半天。
“这不怪他。”
聂风轻飘飘的道,声音里闷闷的。
断浪瞟他,心里着实不爽快,这个聂风竟和小时候一点也不像,初时凌云窟前相遇,那样单单纯纯的可爱,现在,却终是心口不一的难测,明明是一个沉稳老练的性子,对着秦霜,却偏偏装着单纯无辜的滑头小子。一离了他的眼,便死气沉沉起来,好似多少愁解不开一般。
而他却不知道,之于聂风来说,那几年的漂泊浪迹,鬼魂一缕的追随那个疯子般的父亲,雪山大漠之地,荒村野寨之所,繁华璎珞之乡,多少人心险恶,丑陋世俗,一路而过,什么事都经历过,什么人见过。自己眼见了太多,肃杀苦难,朝不保夕,妻离子散,也便知得一安逸,有个人作陪,是何其足?
他了解秦霜,秦霜为人寡淡,喜好清净自在,纵是有些良善,却也不为人喜悲,亲你不喜,离你不伤,想来甚是薄情。他不喜城府深、有预谋的人亲近他身,你若是让他知道你是想束缚他,怕是他早就迫不及待的逃得远远的。且说雄霸,步惊云都是控制欲极强之人,莫不过,俱都是想要独占他,深深藏匿身后,不为人见才好。而秦霜却也心知,明如天之月,手中镜,只是他天生忍耐,不说便罢,想是,雄霸,他忤逆不得,可是,见他对于步惊云的态度,却很明显的排拒。
他自己本就不纯,周围人也都不纯,如此,他便寄望着自己能保持那样的天性,像是雪荷花那样白净无物。所以,多年来,他自是愿把自己当着宝贝般呵护着,很少让自己参与人心肮脏的事。
聂风也都一一听着他,想来也有自己的一番心思。
这一切,断浪却看的极是清楚,只是并不拆穿他罢了!无论如何,在他心里,聂风还是那个蹲在凌云窟边,灵秀漂亮的小男孩,不解的蹙眉:“断浪,江水真的能水淹过大佛膝?”信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投进凌云窟内,静心一听,只听得石子撞地面声是朝下堕去,洞内深不见底,好奇的期待着凌云窟着火而焚。
那天,水终是没有淹过大佛膝。
“聂风,你爹娘现如何?”
断浪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聂风一愕,“为什么问起这个?”
“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爹爹,整整三年了,我却并不知道他在那儿。”
聂风忽地瞧见断浪垂泪,语意凄凉,“爹爹疯了,现在竟然连我也不记得了,至于我娘,却也不知在何处,也不关心。”
顿了半天,断浪忽地低头叹息,“聂风,我想去乐山,量水位,江河大水,不知道水位升到哪儿了,我量了那么多年的水位,却从未见过水淹大佛膝。”
聂风一笑,“好,等无双城的事结束,我便去和师父说,与你同去。”
此次,步惊云、秦宁从外归来,岷江大水,渡河泛滥成灾,一时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下面几个坛子受灾,连及着几个附属的城也难以幸免。
秦霜掂量着会中的钱粮,又从其他坛子里收上几层,一拨一拨的依次发放出去,以解一时之难。
几日后,好在,灾情缓解了些,又整日忙着无双城来访的事宜。
匆忙的这许多日,秦霜也觉有些疲乏。
对于之前的事,竟竟然能在繁忙中遗忘,还是说,他也觉得本没有什么大不了。
当如何的便如何,闲时,也依旧和着其他人谈笑风生。
因着大水,让许多人一时家破人亡,水生火热。
是夜,便说起了这人之苦难。
“生、老、病、死,贫穷卑贱、不得温饱,流离失所。人生活的地方,理所当然地充满人间各种各样的苦。”秦霜若是习惯于那些死亡,却不同于渡众生苦恼而生的佛,因为,他没有过多悲悯的心。
步惊云展开地图界面,一笔一划的区分州县,受洪水之灾的地方,小到城镇,也细细的拿笔记上。而后,交给秦霜。
一连数日,这人都不见早去歇息,师父却也忍心。
瞧着那人弱不禁风的身板,却偏生那般固执,随轻笑道:“那些虽苦,却不若心中渴求一样物事,求之不得之苦。”
秦霜一笑,声音轻细而有些倦怠,轻摇头,“求之不得固然苦,求而得之却又害怕得而复失,岂不更苦?”
一句话,正中要害,直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