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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从里面拉出来,动作简直可以用粗鲁来形容,伸手一摸小家伙的屁股,湿湿的一片。
望着晒得满院子的尿布,步惊云长叹,皱眉,并不知道这个小子为什么能笑得那么开心。
膝盖一曲,手腕一翻,轻松的便把他儿子倒转一百八十度,俯卧趴在他膝盖上,拿起旁边的干布,便动手给他换起来,也许,是意识到姿势不舒服,小家伙吃了一惊,终于在憋了一大口气后,哇哇的哭出来。
里面陈妈闻声赶紧跑出来,一见到步惊云,便拍拍身上的灰尘,笑道:“是阿铁回来了啊!”看清步惊云的动作,这才不等步惊云回话,便赶过来,“我来吧,我来吧!怎么又尿了啊,这坏小子。”
虚张声势的要打他屁股,便推搡步惊云进屋子去喝完水歇歇。
步惊云答应了一声,进了屋子,喝了碗水。
厨房内,锅内烧的热气腾腾,清粥的香气远远飘来。
出来时,天边都叫云彩烧红了。就听陈妈说女儿这几日要生了,要过去瞧瞧,又说不放心天儿,要一起带去。
步惊云木然的说了一声好,便卷起袖子,去井边池内洗去手臂上的灰尘。
“阿铁啊,前几天,我说的事,你怎么想的?”
“嗯?”
“给你找个媳妇儿啊。”
“嗯,不急。”
步惊云也没有在意,陈妈年纪大了,每天都自言自语很多事。他其实想说不用,但实在架不住她的说道。
陈妈给步天换好尿布,结结实实的塞好,仍旧放回摇篮内,过去一边,把晒干的蕨菜内的干草剔除,因为眼睛不好,挨得特别近,步惊云放下袖子,走过去蹲下,跟着一起挑。
“不是我老婆子多嘴,你们夫妻恩爱是不错,但是,这日子还是要过的啊,去了的人毕竟是去了,对不对?”
“对。”步惊云低着头,慢慢扬起嘴角。
“哎,雪缘倒是个好姑娘,只是命薄,福浅。你呢,也是个实诚孩子,知道想着念着她,但你也应该想想那小的,闹啊哭啊笑啊,等大一些,更是难弄,总是要有人照顾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步惊云道,“我会照顾他。”
“你?不是我老婆子说,你哪里会照顾孩子啊。”陈妈微微笑着瞪他,低声道,“那天给你找的,倒是满意不满意?你若是点头,回头我去给你说去。”
步惊云一笑,“陈妈,且也别忙,回头我去找个人,保管把我们家天儿照顾好。”
“谁?哪家的?”
步惊云只笑,不说话。起身进了屋子里去,端了桌子出来,在院子里摆上,陈妈说不过,也知道再说也无用,便进屋子一起去盛饭端菜。
冬天慢慢的过去,积雪一点点融化,露出光秃秃的山川岩石。
沿江以北,一方小镇子,因为是四通之地,人流还算大。
镇子的最尽头,有个酒馆。
这酒馆的老板年纪不大,却是个奇丑之人,左眼眼皮微外翻,露出红白的疙瘩,两颊骨头忒大,但下巴却又出奇的很削尖,极是不协调,且嘴巴歪斜,据说是少时生病落下的后遗症,连说话也不甚利索,往往嘴巴动了半天,也说不完整一句话,再一着急,被人一问,便脸通红起来,像是很怕羞的背过身去,这模样要是美丽的女子定然是妙,但他这人丑的恶心,随瞧见的人往往直想吐,连动手打他的想法都少有。
不过光看他的背影,宽肩窄臀细腰,倒是修长好看的一个人,只别看的脸就成。
因为自己的长相实在抱歉,这老板便总是缩在后厨内,帮忙洗菜做菜,闲时,就去算算帐目。这酒楼不大,请了一个厨子,一个跑堂小厮,一个后勤妈子,还有就是他,一伙子少说话多做事,生意倒也成。
老板人是丑了些,但为人却是厚实善良的,就是话少的很,总是闷头做事。
这一日,依旧和往常一样打开门做生意。
后门一开,小厮突地叫了一声,老板慌慌跑出去,一伸头,就见一个贼可爱的小娃娃安静的躺在石坎上,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然后目光从小厮脸上看到后面。
“老板,这谁家的娃娃,躺在这石坎上,也不怕冻着了。”
小厮看了一眼,转身就要离开,表现很冷漠。
这家老板人好,愤愤的闷声也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走过去伸手就抱起来,小家伙啜了一下嘴唇,一瞪眼在他脸上来回转了一个圈,嘴一扁,嗷嗷的陶陶大哭起来。
小娃娃一直哭个不住,就听他们老板又小声嘀咕,斜了斜嘴,小厮捂住耳朵便去了。
这人想着,谁家能这么大意把孩子放在这里,定然是丢弃了的,想着,丑丑的脸上抽搐一般的笑了,正好。主意一打定,啪嗒关上门栓,坐在后院天井旁的石头上。石头上滑溜溜的,但他却坐的极稳。
小家伙一直哭,一直哭,只哭的满脸鼻涕眼泪,他料想是饿了,可是拿了东西来,这家伙也不吃。在院子里兜转几圈,好生哄着也不成,偏生老妈子还没来,急煞人也!
“怎么一直哭啊?别哭了,再哭,我就丢了你。”他背着身子轻声道,声音很轻很细。
这样的恐吓哪里管用,小东西卧在他臂弯里,哭的越发汹涌,泪水不一会就湿到耳后。他怎么弄都没用,突地想到什么,形状奇怪的眼睛一亮,更加怕人,伸手就把食指塞入娃娃大张的嘴里。
这人丑是丑,一双手倒是很漂亮,指尖细细的,因为很瘦,骨节凸起,显得越发修长。小娃娃嘴里被塞住,愣了足足两秒,他正想着管用之际,哪知含着他手指的小家伙哭的更凶,哇哇的唾液挂的长长的往下流,眼底尽是纠结的绝望。
他眉头一蹙,脸一挤,更是可怖,可无奈的样子又显得有些可怜。
“你若再哭,我也要哭了。”
就听不远处嘿嘿一声冷笑,很是得意,吓得他一惊。
“谁?”
他突地起身,扫视四周,四周除了瓦房,石墙,大树,哪里有半个人影?
他这一声惊呼,很大。
怀里的娃娃受不住一呆,不哭了,刚好走出来的小厮一顿足,也惊了不小,老板平日说话结结巴巴,哪里得这么利索,这么有劲?
他见到受惊的小厮,忙换上一副笑容道:“你…你才刚…才刚可听见什么声音了?”
小厮点头,“听见老板您鬼叫了一声。”
他皱眉,“还…还有呢?”
这时,娃娃再度亮开嗓子,小厮一努嘴,“还有娃娃滔滔哭呢。”
无奈的对着小厮挥挥手,慢慢坐下,望着继续哭的孩子无法子,小厮扫了他的背影一眼,嘿嘿有趣的端着盆出去了。
就在他想着怎么才能让娃娃不哭时,就听身后响起一个轻佻的笑语,“瞧你把自己弄得那个鬼样子,我家宝贝这次可吓得不轻。”说完,他自己倒是嘿嘿低笑起来。
丑老板木木的僵硬了好久,呆滞的表情丑的恶心,慢慢回过头,就见屋顶上侧倚靠着一个男人,黑衣墨发。那人俊朗的脸瞧见他的脸,噗的一声笑的好不欢畅。
第 57 章
第57章
那日,站在院子的人仰首看了半天,这才呆呆的问了一句:“这是你儿子?”
屋顶的人彼时躺卧的姿势已经坐起,笑意也慢慢淡去,表情竟有说不出的意味来,就是看着那个人点点头。
“哦。”男人有些失意地低下头,呐呐的好似自言自语的轻声道,“有个人陪了呢,很好呢,很好…”
他嘴里念念有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也就忘记屋顶上的还有个人,回身度进屋内。
不一会儿,孩子的哭腔再度响起。
步惊云在屋顶上愣了半天,不由得哑然失笑,弹弹衣袖,飞身下去。屋内,男人坐在板凳上,看着哭得汹涌无比的步天发怂,只要一想起这是步惊云的儿子,他便连哄逗的兴致都没了,谁知道这孩子会不会一边哭,一边心底笑自己傻呢?
步惊云一脚跨进门内,到底还是一脚留在门外,斜倚着门板,静静看着男人。心浮气躁却佯装平淡的过了那么久,又匆匆毫不停歇地赶了数月的路。此时,长舒一口气,人总算是找到了,他很久没有感觉这么平静了,但是,貌似也不是彻底定心的平静,还是有些涟漪泛起,像是夕阳时刻坐在岸边,偶尔激荡起的海浪虽然不至于把你卷入大海,但若是打湿在身上,还是有些凉凉的黏黏的不舒服,不是很多,刚好足以达至不舒服的程度。
步惊云看着他,似笑非笑,似喜非喜,看着平静,身体却还是轻轻的颤抖,怕是一晃神,又成了一场空。
秦霜始终不抬头。
“你怎么都不看看我?”靠在门边的人双手抱胸,不远不近,淡淡的笑道。
“看你做什么?还能看出朵鲜花来?”男人说是这么说,做也是这么做的,身子一动不动,像个木偶般有些生硬。
步惊云盯着他,那张极丑的有些奇怪的脸,冷静的道:“能不能看出朵鲜花,看那么多年了,你不知道啊?”
丑男人扭过头,狠狠得看他一眼,然后了然点头,“现在知道了。”
门边的人脸色难看,绝对不会生出花来。
“秦霜…”
“你认错人了。”男人淡淡地来回。
步惊云脸色再一沉,木门踢得大开,三步并一步飞身过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口,莫名的怒火中烧,“你这丑男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这一嗓子吼得有些大,连步惊云自己也呆了,好像憋了这么久的气终于有了突破口,自己到底多少时日没有动怒了?很久了。不是他不怒,而是怒无可怒。
他手下的力气很大,秦霜更是被他提着脱离板凳,梗着脖子,也不挣扎。对于步惊云冲他发火,他也并不甚在意,只是很肯定很鄙视的回了句:“吹牛便吹牛,做甚咒我死?”瞧见步惊云眉头一跳,他又无奈道,“好吧,就算我死了,你还能认识我,那又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步惊云忽地细细地上上下下地瞧他,“只要你承认你是秦霜就行。”
说着,手下也不松开。
“承认了又怎么样呢?”秦霜让他瞧着就浑身不舒服,转开了头去,很小声的嘀咕。
那么小的嘀咕,步惊云还是近距离听到了,很大声的道:“不怎么样。”
……
一阵沉默,步惊云何时如此猖狂了?秦霜看着他,又不看了。
﹡﹡﹡﹡﹡﹡
年少小厮端着酒坛子进来,艰难的推开门,就见他们老板手里抱着那个可怜孩子,再被个陌生的又高又大又帅的男子揪着领口,下意识的脱口惊呼,“老板,又是要债的?”
自从去年饭馆面临一次小小的财政危机,要债的追上门后,这小子一直担心饭碗,好及时卷铺盖走人,这时放下酒坛子,大眼睛瞪着他们老板就有一种快点实话实说然后结账走人的架势。
步惊云松开他,身子一动,坐在凳子上,瞧着秦霜,忽地一笑。
“不要乱说。”秦霜一个正身,严肃的说。
小厮惊奇的“咦?”了一声,就听他们老板又结巴道:“这…这是…我的一个远亲…”
秦霜小心的望了步惊云一眼,步惊云瞪着他不说话,笑容渐深。
“哦。”小厮长舒一口气,虽然有些绝对不对劲,也懒得去想那么多,只要工钱能保证,这人就是修罗场来的,他也不管。想着,本来他们丑老板就奇奇怪怪一个人,嘿嘿打了招呼就转身出去了。前脚刚出去,就开始唧唧咕咕和同伴们挤眉弄眼开来,“想不到那样丑的家伙居然有位那么好看的亲戚哦!奇,真奇!”
这老板孤寡乖僻,但性子好极,连着自己的活计都嘴里不干不净惯了的。
有一人咂嘴道:“那又什么奇的,一个胞兄也有天上天下两样的呢!少见多怪!”
说着,仰头往里看去,还不及看清楚,那门就“啪”的合上了,差点撞了他的鼻尖。众人心里不甚关心,但却好奇,老板一直孤寡一人,原是没有亲朋相知。等小心翼翼地再推开门,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哪里有人?
秦霜来到这个镇子上,也就一年多的时间。
平时也不接触什么人,独自一人住在离饭馆不远的一个小四合院内。步惊云一直跟着他回到家,干干净净,简简单单,院子里的枯叶满地,好似无人居住一样的冷清。
客厅内,一张桌子,两条板凳,一台供香案,一把太师椅,墙上挂着几贴字画,再无甚其他大件。秦霜一路始终默不作声,眼皮也不见抬一下,和以往一样,自顾往前走。这时站在桌边,翻过茶盅,倒了极淡的茶水,“啪”的一声放在步惊云的面前,也不说自己不是秦霜了,“你怎么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