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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城坐着不动:“竟是麻药。。。你们倒费心。”
“岂敢在叶城主这样的高手面前用毒。”来人带头慢慢向前,十余人呈扇型包围过来。“溶在酒中无色无味,没有任何异常,发作缓慢。。。若非这般,怎敢以此设计白云城主。”
叶孤城低首看向腰间长剑:“我来此处之事并未外传,便是这些宾客,也是今日得知。。。你们消息倒灵通。”
“白云城戒备森严,岛上高手众多,眼下却难得有此绝好时机。”黑衣人一字一句应道。他说话间,已距叶孤城不过一丈有余。
忽听一人冷冷道:“使此下作手段,你们不配用剑。”
一直坐在叶孤城对面的白衣男子背对着众多杀手,缓缓站起。他转过身,面容冷峻如冰,甚至连看也不看周围的人,但围攻的杀手却都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领头的人明显感觉到一股无法言说的凌厉剑气从他身上散出,心下一凛,不由道:“什么人?”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这名字本身就像是剑锋一样,冷而锐利。
来人竟也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顿了一顿,道:“此事与阁下无干……”
西门吹雪恍若未闻,只冷冷地道:“拔你们的剑。”
来人低低道:“西门庄主又何必……”突然大喝:“动手!”
这一声呼喝后,众杀手立刻飞身而起,风声急响,迎面已卷起一片剑花,向西门吹雪兜头袭来!
西门吹雪的瞳孔突然收缩,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剑已出鞘!
五十一。 灭
剑拔出来的时候,剑尖还带着血。
西门吹雪轻轻的吹了吹,鲜血就一连串从剑尖上滴落下来。
地上躺着三个人,他们黑色的衣服上,流着鲜红的血。
其余的人骤然散开。西门吹雪慢慢道:“你此刻如何。”
叶孤城仍坐着不动:“全身开始麻痹。”方才他运内力拂出棋子之际,便立时察觉出不妥。此类药物发作极缓,但只要一运内功,血液奔流加快,效力便可迅速游走全身。若是毒物之类,高手凭内力尚且能够暂时压制,但这等麻药药性非常,却是用于神经之上,任你内功如何深厚,也压它不住。
带头之人眼中寒光闪烁:“西门庄主剑法高绝。但你一人之力,又如何在此境地下分神护住他人?!”一声低喝,众杀手立时分作两路,齐齐袭上!
静止的空气被剑劲所迫,化为厉风吹向叶孤城。西门吹雪被七八名剑法极高的黑衣人围住,一时再无余暇。但闻剑风呼啸,几道寒光已然逼近!
一剑,出如闪电,光华耀眼。
地上又多出一具尸体。
叶孤城看向手中一柄冷寒的青芒:“虽如此,我也非这般容易杀的。”他脸上虽然还是全无表情,但一双冷漠的眼睛,却已在发着光。
明明知道面前这人不过是强弩之末,但其余几人,仍心头一紧。
叶孤城眉峰聚起。他清楚地感觉到全身已经开始麻木,握剑一向稳如磐石的右手,正微不可察地轻颤。
刚才那样的一剑,不知还可以挥出几次。
剑光飞闪,人影乍合又分。夜色更浓,更冷。
西门吹雪的剑尖上正滴着血。
衣裾翻飞,偶尔从飘纵的白影中无声无息地抖出一道寒芒。
白影陡然提身一纵,如同直上青天,剑光一闪, 四下竟似被这一剑泼水般罩住。明明是夺人性命的招式,但那剑势却又仿佛天外的轻风。
只是这风,不着痕迹地带走了又一条人命。
叶孤城甫一落地,眉心即已微动。他只觉脚下麻软,竟似踩在棉絮中一般,手中握剑的力道都近已拿捏不住。身形倒飘,狭长的眼闪着冷冷的芒,映出四条逼近的人影。
突有极凌厉的气息出现在身后。然而,并无杀意。有人道:“如何。”
叶孤城口唇微动:“无事。”
那人道:“你此时已不能用剑。”
叶孤城眼光看向握在剑柄上的手。手指明显变得僵硬,几乎已没有多少知觉。“是。”
身后人道:“我却仍可。”
竹影摇摆,原本淳和的夏夜,此时却弥漫着化不开的血腥气。
西门吹雪凝视着剑尖的血珠,轻轻的吹落了最后一滴。
如果叶孤鸿此时在这里,他就会知道,即使这个西门吹雪独特的习惯他每一个动作都学得很像,他也不是西门吹雪,绝不是。
每当杀人后,西门吹雪会变得说不出的孤独寂寞,说不出的厌倦。
他吹落他剑尖最后的一滴血,只不过像风雪中的夜归人抖落衣襟上最后一片雪花。
而叶孤鸿眼睛里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就像是正准备冲入风雪中去的征人。
一个吹的是雪,一个吹的是血。
叶孤城静静立在原地,不动。西门吹雪从前厅返回,步到他身旁:“除暂时不可行动,所有人等,一概无事。”
叶孤城道:“他们原也并非目标。”
西门吹雪微一凝眉:“眼下你待如何。”
叶孤城眼皮似已合上:“回城。”话音未落,向后倾倒。
五十二。 利之一字
一只手从旁将他扶住。西门吹雪低头看向臂弯中人:“叶孤城。”
男子双眼已然合上,闻言只在唇齿间似有似无地道:“暂且回岛。”他全身此时已完全没有知觉,唯心神尚自清醒。西门吹雪听得他如此说,再不言语,将男子抱起,身形一动,已出了后园。
叶孤城此番并未带人随行,只在船上留有几名侍从,甫见西门吹雪抱着一人临近,白衣宽袖,面目冷绝,正是自家城主,不由吃了一惊,忙放下登板,迎二人上船。
已有下人将城主室中灯烛点燃。西门吹雪径自进了船舱,将男子置于塌上。
一旁就有两名婢女上前,替叶孤城解开外袍,宽去长衣,除下头顶束发冠簪。复又堆设靠枕,扶男人安稳躺下,这才垂手退开,立在床边。
叶孤城只着一件薄软的夏衫,闭目言道:“我无事,你们下去罢。”侍女闻听,道一声‘是’,方敛眉低首退下。
舱内一灯如豆,莹莹照着室中。叶孤城静卧于塌上,忽冷然道:“今日之事,终难善了。”
西门吹雪坐在床边一把椅上,正用一块干净布巾擦拭长剑。剑身虽雪亮无垢,然而此时却散发出些许血腥之气。听得叶孤城如此说,眼光抬起移向床内。
但见男子发如鸦羽,黑砉砉散在枕间,眉目疏寒,面色冷肃,一身白茧单衫将身型衬得十分颀峻,宽肩修体,犹如矗云松柏一般,遂沉声道:“你如何知是七剑盟所为。”
狭长的眼缓缓睁开:“近年白云城已将南海一带商贸接手近六成,七剑盟曾多次来人欲与我会面交涉,前时又下了拜帖,要求联商共通,我自不理会。”又冷冷道:“他们近一半收益渐已被飞仙岛接掌,今夜之事,亦在情理之中。”
西门吹雪静静拭着剑锋,并不言语。世间之事,总不过名利二字,为利杀人,古来有之,实属平常。他沉默一阵,语气淡然道:“你待如何。”
叶孤城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并未正面回答,只道:“若是你,又怎般处置。”
西门吹雪手中布巾滑过凄冷的剑身。“杀人者,人恒杀之。”
叶孤城道:“自是如此。”他微一运力,只觉身上仍是麻木,不由冷哼一声。
西门吹雪见状,微一皱眉,伸手将男子扶起,自己坐在床沿:“我助你运功。”
身为绝顶剑客,反应敏锐实是重要至极。叶孤城此时所中麻药,虽未有丝毫毒性,然而作用于神经脉络,时间久了,只怕日后对身手反应速度到底有所影响。他自己内部运力对药效缓解没有用处,但外力却可助其加速冲散麻药效果。
叶孤城任他右掌抵在后心:“也好。”
西门吹雪一手扶住叶孤城肩臂,右掌抵在他后心,缓缓将内劲送入,游走于周身筋脉。过了约两盏茶时分,西门吹雪回掌收势,既而竞自闭目调理内息。叶孤城双眼张开,缓缓吐出一口长气,道:“有劳。”
他此时虽未完全恢复,却也可以勉强自行活动,见西门吹雪正闭目调息,遂起身下地,向外沉声道:“拿纸笔来。”
不多时,黑黢黢海面上,一抹白点倏然振翅飞向高空,转眼便去得远了。
五十三。 多情总比无情苦
回到岛上已是第二日清晨。岸上早有人等待多时,叶孤城下得船来,与西门吹雪乘上旁边一辆翠帏马车,便直向府中驶去。
城中已开始戒严。叶孤城踏入厅内,坐在上首:“叫江全,公孙须隆,蔡邵来见我。”
管家应了一声。不一时,三人便到了厅内。“见过城主。”
叶孤城冷然道:“今年七剑盟旗下生意如何。”
蔡邵约四十余岁年纪,魁伟强壮,精力充沛,浓眉、锐眼、鹰鼻、严肃的脸上,总是带着种接近残酷的表情。此时听得叶孤城问话,随即出列道:“回城主,今年七剑盟旗下茶叶生意比以往减了约一成,丝绢布匹往来十四航次,瓷器三十一船……”
他眼光掠过坐在旁边一张椅上的白衣人。叶孤城知他心中所想,淡淡道:“你尽管说来。”
蔡邵似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册薄薄的绢本:“一时之间难以详诉,城主请看。”
叶孤城随手翻了几页,心下了然,道:“很好。”眼光移向另一人:“岛上一切往返船只,近日皆补增人手,加强警卫。”
公孙须隆道:“属下明白,即刻便吩咐下去。”
叶孤城微一点头,又道:“城内护力,近期临时再加三成。”
江全早已按捺不住,听了这话,立即道:“是。”复又冷笑:“胆敢以卑鄙伎俩暗算城主。。。七剑盟。。。”
叶孤城端坐不动:“至于具体事宜,晚间我自会召集各方管事商议,你们先下去罢。”
三人应了一声,齐齐退下,厅中一时只余管家立在一旁
西门吹雪忽道:“明日,我回中原。”
叶孤城抬眼看他,终缓缓道:“你难得一来,此次却冗事缠身,不能一尽地主之谊。”
西门吹雪道:“身处世间,自是难免。”
叶孤城道:“既如此,我命人备船。”对管家道:“你且吩咐下去。”话音刚落,便见一条淡粉色人影急急闪进厅内,正是孙秀青。
她进得厅里,顿时住了脚步,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看向座首那人,口中只道:“你怎样?”
此时她只挽着简单的髻,发上甚至没有一枚钗饰,显然是刚刚起身。叶孤城眼光在她面上停了停,道:“无妨。”
管家已经退下。西门吹雪亦起身,身形一晃,已步出厅内。
孙秀青慢慢走上前。叶孤城淡淡道:“时辰尚早,你……”
他的话忽然止住。一只素白的手扯在他袖上,紧紧攥握。叶孤城静了一静,终于没有说话,任由袍裾被用力拽在手中。
“昨夜府中便收到飞鸽传书。。。我睡得早些,却是今日起身后才听说。。。”
“如果你有事。。。”
她咬着嘴唇,“你若有事。。。我。。。怎么办。。。”
叶孤城看着晶亮的雾气在面前人眸中一点一滴聚起。
灰蒙蒙的院里,少女红了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去试,又怎么知道不行?”欲泪眼眸中的情愫,像那人一样,执著得犹如坚凛的青石,又怯怯地像易碎的瓷。
马车内,少女垂着头:“我不回峨嵋了。。。我跟着你。”
月色下,她定定地道:“我回去跟师姐她们交代清楚后,就去找你。”
抿起薄薄的嘴唇,眸子有晶亮的神采:“便是你现在不喜欢我,可我仍然是喜欢你的。。。
“所以,你在哪里,我随你去就是。”
白皙晶莹的脸,直至颈项,都被日头晒出浅浅的红。“我这一阵也学了凫水,以后若再乘船,可不会象前时那样狼狈了。”
。。。。。。
铭心刻骨,爱意深沉。这样的情感,他不曾有过。
即使唯一那丝淡淡牵绊,亦不知是否会在多年以后,如流水一样逝去。
但此时此刻,却有人眼中,满满映着他的身影。
就这样罢。
也许终会有人在身边,一起生儿育女,垂垂老去。那么,就是她了罢。
牵着那人的衣袖,却没有被拒绝。
这样,真的很好。
只是怎么流了泪,洇了他的袖摆。
赶忙止住。
忽然一条雪白的巾帕递到眼前。有人淡淡道:“你说过这里很好,那便一直住着如何。”
五十四。 夜入王府
南王世子在西门吹雪来岛之前便已返回王府,而此时,西门吹雪亦要乘船离开。
海船逐渐远去,甲板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