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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也活该宝玉倒霉,金钏儿的死讯才传到贾政耳朵里,忠顺王府里便来了人,贾政见着那位长史官忙行礼道:“学生有失远迎,不知有何事劳烦大人跑了这一趟。”
那长史也不是好惹的,只是拿着眼角睨着贾政,一脸的讽刺:“无妨,不过是王爷前头伺候的一个名唤琪官的小旦,一向好好呆在府里的,结果这两天便寻不见了,听闻之前他与府上的一个名唤宝玉的公子有些交情,尊府不比旁的能随意寻找,王爷道若是旁的便会一百个也无用,偏偏这个不得最是忠厚舍不得。”
贾政原本脸皮薄,出门办事从来都是以礼相待,如何见过这等子小人,只觉得自己的脸皮一阵的冷,一阵的热,一边想着将宝玉唤了出来,一边请了人上茶。
宝玉自然不认,于是便是一顿的打,打的都惊动了修养着的贾母。那会那个长史官见着宝玉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迈着方步走出了贾府。
宝玉被王夫人等围着抬去了房间上药,贾母则留在书房看着贾政,旁的伺候的皆下去了,两母子坐着两两无言。
“我知晓,你心里苦,可是再苦你不为着宝玉的身世,也看在你好歹养了这十几年的份上,喊了你十几年老爷的份上,行行好,放过他吧!便是一只鸟,在身边养了这些年也是有感情的,你这是要挖了我的心啊,你若是看着他觉得烦,我便带着他回去金陵,我们不碍着你。”贾母捏着帕子,沉声道。
贾政紧紧皱着眉头:“老太太如何说这种话,今天如何是儿子要下这个手,原本便是那小子自己做下的祸事,若非他是我儿子今天便不需挨着这一顿了,老太太以为忠顺王爷能为着一个戏子难为我们,不过是打草惊蛇探探虚实罢了,今日我若不打,宝玉明日便不得好了。”
“太上皇原本便是知道的事情,虽说先太子去世也有些日子了,可是到底是皇家的子嗣,如何能难为了他。”贾母不信,依然唬着脸。
“早在四月,宫中便传出太上皇不好,今上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老太太不想想那宁国府的那位是怎么死的,连着一个私生的女儿都见不得,何况是宝玉。若不是真心护着,儿子又为何要拿着这阖府上下的人命来养着他,老太太您是心善,可若是这是真的露了马脚,真真不好了。”贾政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便是你今日打了,若是日后今上寻了回去,你便是责打皇族的罪,你可吃消的起?”贾母喝声道,手上拿着的拐杖砸在地上。
“那便只死儿子一个,与老太太们便无关了。”贾政淡淡的看着贾母,手指放在自己大腿上却暗自用力,掐的青筋全爆。
“我可怜的政儿,是母亲害了你,害了你啊。”老太太一听这句,便受不了,原本还坐着的人就往贾政身上扑去,老太太年纪也大了,原本便经不住太多,今日先是一惊,这会又是一吓。便吃消不住,头一偏便晕厥了过去。
贾政忙伸手扶住,只觉得手上一沉,他低头看着似乎晕厥了过去的贾母,无奈的叹了口气喊了伺候的人进来,又去喊了经常给贾母看病的张太医,才算事了。
贾政看着太医请了脉,便送着太医出去了,他才出门原本躺着的贾母就霍然张开的眼睛,一旁伺候的赖嬷嬷凑了上去:“老太太有什么吩咐吗?”
“你去喊了赖大,让他去寻了上次的那位跟里头通个气,看看今上是不是知晓了,今日忠顺王爷来的不对,让他多打听打听,告诉我前因后果。”贾母冷着脸,对着赖嬷嬷吩咐了一阵,老嬷嬷点点头,瞅着外头没人跟着鸳鸯交换了位置便出去了,鸳鸯小心的捧着贾母的头,慢慢的按着太阳穴,外头的人声渐止,贾政走了回来。
“老太太醒了吗?”贾政也没凑近,只是站在堂中问鸳鸯。
“还没有,可是太医说了什么不好的事?”鸳鸯小心的问道。
“你伺候好老太太便可,若是老太太醒来便传人来说一声,此次是我的过错,让老太太宽宽心,不会再有了。”贾政说完便抬脚走出了屋子,他这边才出去,那躺着的贾母缓缓的睁开眼睛。
“我这个儿子,其实最是孝敬,容不得我半点不好,比之那大老爷更是不用说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为着他盘算如此,谁知道他会娶了那么一个拎不清的,如今我真是进退两难了。”贾母说的缓慢,鸳鸯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也不搭话,不一会贾母便真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刺激了贾政,贾环连着赵姨娘一次性被打包,送出了府外。
“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老爷前阵子不是还说让环儿再多念几年书么,如何需要先去了金陵。”赵姨娘抓着贾政的手不松开,她自从进了贾府便再也没有出过这个门,如今可好连着身边伺候的除了小娟其他全部都被打发回家了,如今居然又雇船要将他们母子送去老宅那么远的地方,“是不是妾身做错了什么,老爷尽管吩咐,千刀万剐了也好,环儿总是老爷的种,万般没有虚假的啊。”
“并不是要赶着你们走,只是如今府上并不太平,你跟着环儿先去,等着过些时日我也要出远门的,我怕管你们不好反倒害了你们。”贾政拍了拍赵姨娘的手,有看了看贾环,第一次在他长大之后摸了他的头:“你小时候我便时常抱你,如今你长大了,我没旁的本事,到了金陵自会有人来寻你,我手下有一学生,名唤岑向笛,如今在金陵做一知府,你去了多去他那处请安。”他说完便看着一旁骑着马的沐坤。
“我家小儿,多请先生照顾了。”贾政对着沐坤便是一躬到底,沐坤忙上道不可,拉着马车往一旁挪了两步。聚散总有时,便是赵姨娘万般不愿,此刻也只能抹着眼泪,驾车的春耕,夏耘坐在前后,秋收,冬藏坐在马车后头押车,沐坤骑着马在一旁,前后两辆马车踢踢踏踏的便出了城了。
他们才走,贾政回头便见到王夫人站在门边看着他,走到近处,只听她道:“若是环儿前去科考,自然是方便的,可是这赵姨娘好歹是伺候老爷的,如何让她跟着去了,若说照顾环儿,自然有金陵老家的仆人呢。”
“我身边伺候的人够多,且环儿还小,那些金陵的婆子媳妇若是欺负他年纪小便不好了,你今日出来,可是老太太大好了?”因着贾母生病,府里的几个女眷皆在老太太房里伺候,王夫人听着便下意识的扯着手腕里的佛珠。
“今早太医来看了,说是大好了,只是如今老太太年纪大了,需要静养几日,我们几个商量着轮着伺候,今日是大太太当值。”
“如此便好,你用心伺候着吧,我去宝玉那处看看。”贾政看也不看王夫人,便走进了大门,一旁伺候的林之孝看了王夫人一眼,跟着贾政一起去了。
宝玉的屋其实就在老太太的房间隔壁,贾环先给老太太请了安,出了门转身便到了宝玉的屋子,他这个儿子的屋子里一向热闹,不提那伺候的十二个丫鬟,便是李纨,王熙凤,迎春,探春,惜春姐妹也多有相聚,只是贾政这边一脚踏入,伺候的便提早跑进了屋子,里头的人都纷纷从后头走了出去,只剩下探春等在门边,见着贾政便福身喊了一声老爷。
“你姨娘他们今日出去了,不去送送?”贾政见着探春,这才想起这个女儿,也是赵姨娘生的,只是平日并看不出来罢了。
“姨奶奶自有旁人照顾,且环儿是去用功原本便是欢喜的事情,反倒二哥哥如今身子不便,便到了二哥哥这处了。”探春瞅着后头跟着过来的王夫人,笑着又跟王夫人请了安。
原本昨日她是去了贾环那处,偷偷的塞了几包的银子,又讲自己偷偷缝制的衣物都塞进了贾环的行李里,赵姨娘只拿着帕子抹着眼泪,也不说旁的,只是若是今日再去送,便是碍着太太的眼了,所幸还有宝玉这个借口,便到了宝玉房里跟姐妹们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受到了一种诅咒……
写攻受就词穷,写受跟女配就下笔如有神祝,这是诅咒吧……
一个同纯文,居然受到这种诅咒,果然是因为秀恩爱,秀太早了!
第四十五章
贾政恩了一声便往里走;房里伺候的四个丫鬟皆在房中;见着贾政进来皆福身口称老爷万福。
到了床边,只见宝玉反身趴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一旁站着伺候的袭人低着头。贾政看了宝玉一眼吩咐道:“若以后再敢做下错事;便是老太太也救不了你。”他嘴上说的恶狠狠;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趴着的宝玉万般不敢回头。
贾政说完便离开了;宝玉松了口气原本埋在枕头上的脸抬了起来;他小心的回头看:“老爷可出去了?”
“说完便走了,二哥哥还是如此怕老爷;莫非老爷能吃了你。”探春嘲笑道;一边到了原位;看着宝玉。
宝玉的脸色有些白,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盖着的地方:“刚刚才打完呢,三妹妹也不疼疼我。”他才一动就扯着了伤口,顿时龇牙咧嘴做出怪相。
一旁的袭人忙上前:“自然知道自己伤了,便不要动了,万一养不好日后可有的烦了。”
“哎,老爷以来,姐姐妹妹都便都回去了,真是无聊。”宝玉哼唧着,一边把自己往袭人怀里塞,袭人温柔的揽了起来,侧坐在床沿。
探春见着便一笑:“就你们俩感情好,我也不打扰二哥哥休息了,这会便出去了。”她说着便起身,一旁的晴雯站了起来送她出门。
到了门口,晴雯将一篮子的东西递到探春的丫鬟小蝉:“这是刚刚少爷吩咐让我拿给您的,好歹三小姐收着,怎么今日不见侍书。”
“她老子娘来了,说是家里有事便出去几日,明日便回来了,怎么了?”探春瞧着晴雯似乎有些不高兴,便上前拉着她的手。
晴雯往里头努努嘴:“好似这世上她最贤惠似得,跟着少爷腻的也不怕丢了脸子。”
“这有什么说的,她原本便是这个性子,更何况是老太太给宝玉的,身份自然有些不同,况且太太也看重的,你跟她使什么性子,莫非是吃醋?”探春笑着要拧晴雯的脸,晴雯抿着嘴看着探春。
“人人皆道他是好人,偏偏只有离的近了才晓得那人心到底有多大,好似这世上凡是鲜花盛开的,他都要闻闻,凑近了瞅瞅,再伸手摸摸。”晴雯也是个聪慧的,只是因为长的漂亮平日又被宝玉多哄了两句,便有些上了脾气了,如今又听闻金钏儿的事情,满眼的皆是袭人,一时尽然想不明白了。
探春也不急,只是拍着晴雯的手,一旁的小蝉已经低了头,只看着篮子里的东西不说话。过了好半响,晴雯这才怏怏松开:“扯着你说了一会子话,若非三小姐待人想来实诚,我也开不了这个口。”
“这有什么,你原本在院子里,好歹处了一场。若是我连着这些个孩子气的话都听不了,枉费我们称了这么多年的姐姐妹妹。”探春放开晴雯,“你也别恼,我先回去了。”说罢便带着小蝉走了。
沐震将消息带到池宸处时,他正在靶场练着弓,一轮的弯月后嗡的一声,箭靶的红心便扎进去了一支。
“这便是出门了?”池宸听说贾环出去,便讲自己手里的弓放到了一旁伺候的沐暮的手里,自己结果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他先擦了手掌又抹了手背,接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着,摸到大拇指的翠绿扳指时停了停。
“听着消息是先去金陵,不过属下接到情报,贾政已经安排了环少爷去书院,只是这书信到了半途自有人送去。”沐震伸手接过池宸擦完的帕子,小心的捧在手里,他微微低着头,不敢看池宸脸上的表情。世子在宫中养了几日,如今这气势是越来越强了。
“出去了也好,好歹不会牵连上他,这贾政好歹聪明了一会,问清楚了么,当初到底是谁下的药。”池宸看着两边恭敬站着的侍卫,想着到底有多少人是今上的。
“明着是他的主母太太,不过那东西确实是从南王妃手里流出去的,原本是用在世子身上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位把东西留下了,只是属下的消息中,当初能接触这药的只有府里太妃才有,怎么到了王妃手上便不清楚了。”
“若是太妃不帮着,我父王怎么会只剩我这么一个儿子,果然是天算不如人算才对。”池宸冷着一张脸,出了靶场。他在贾环面前如何好伺候,在宫里便有如何难伺候。只是如今既然有人愿意宠着,他自然得摆个有靠山的态度,否则对不起那位的爱护之心。
“也不知道阿弟到哪里了。”池宸看着东边的方向,望着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