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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看的暗黑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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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无法对他反感,于是微微一笑,像个羞涩的少年,低下头去,连脸都红了。
  方应看打开一柄描金的折扇,扇面上竟然是皇帝赵佶的花鸟,题跋是蔡相的手书,笔意姿媚,字势凌厉沉着:“水无纹,风无痕;乍寒南燕倚黄昏,一路断肠吟,悔也吟,恨也吟。 月落珠帘昨如今,只愿同君心。”
  他见众人都注视着自己手上的扇子,也低头看了扇面一眼,细致的颈项,黑发间,露出几抹雪玉的肌肤,脸上却是一副恭恭敬敬的表情,“官家的花鸟,果然是当世一绝。”他突然对着王振一笑,眉眼间艳得带起一股杀气,他转头看了朱月明一眼,将扇子放在了桌上。
  就在这一眼后,发生了一件事情。
  朱月明出掌、任劳任怨出鞭。三人分别从不同的角度一起扑向了王振。
  掌风有毒,皮鞭如吐着芯子的毒蛇,不依不饶地直击王振全身要害。王振冷然一笑,就凭你们几个也想造反?他全身劲力鼓荡,手上也多了一枚蓝汪汪的钩子,就在这钩子快要吻上任怨那白玉似的脖子时,他突然全身一软,任劳那根鞭子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他全身的要穴也都被朱月明封住了。
  他怨毒地看向方应看,那个纯白如玉的公子哥儿却一派悠然,嗅着一个蜀绣的小香囊。香囊上,却少了一根同心方胜的络子。
  王振嘶吼着,像一匹被困住的兽:“方应看,你竟然敢对我动手?你不过是捡了你那个草莽义父的一个虚衔罢了,真以为在京城就能是个人物?老子告诉你,在这皇城,王侯爵爷什么的少说也有上百,你敢动我,就不怕有麻烦?”
  方应看依旧谦和有礼,“王大人,您是刑总,又是蔡相的人,背后还有暗行特使这种连相爷都忌惮几分的组织,应看自然不敢与您为敌。只不过有句话叫功高震主,应看只不过是相爷手中的小卒子,自然是唯蔡相马首是瞻,不敢不动您一动,反正您手下这位朱主管早已独当一面,深得相爷赞许,您是在不必太过忧心刑部会群龙无首。”
  方应看又俯下身,以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至于您的暗行特使,应看的有桥集团自会替您好好经营,绝对不会有所闪失。”
  王振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去,这个公子哥儿太狠了,一出手就断了他所有的后路,居然连暗行特使都吞了下去。
  那是他十几年来精心培育的杀手组织,花了无数的心血和金钱,连蔡相都不知道的一张底牌,他居然一下子就给揭了。
  他看了一眼朱月明,马上就明白了,小侯爷选对了人,其余的事情就都简单了。
  小侯爷白玉似的手拿起了桌上的扇子,回头笑看了任劳任怨一眼,“好好招待王大人,我可要他保三个月的命。”
  王振仿佛听见自己血液结冰的声音。
  任劳任怨却露出了王振最熟悉的那种嗜血的笑意,还带着满脸的羞涩,“小侯爷请放心,咱们哥儿的手艺可是王大人亲自教出来的,定然不负厚望,该活的日子,一日都不会短了王大人的。”
  方应看起身,经过王振身边的时候,突然轻轻问了一句,“你喜欢吃咸月饼吗?”王振的眼陡然睁大,一脸的恐惧,仿佛看见了世上最凶残的恶魔。
  在被昔日手下任劳任怨浇上滚油的同时,王振想起了那个中秋的晚上,他问那个蒙着眼的粉嫩小公子:“你喜欢吃咸月饼吗?”

任怨的秘密   

    任怨生得很美,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越发把自己保养得像深海老蚌中的珍珠那样光洁无瑕。他每天出门前,都要有十六道工序来保养他的皮肤和整理仪容。就连那双握鞭子剥人皮的手,他都要仔仔细细地涂上三层香脂。
  他和任劳原本是相爷的人,现在却早已成了小侯爷的手下,暗地里的。其实他也不知道为小侯爷做事和为蔡相做事有什么区别,但是他知道的是,自己已经和方应看拴在了一起。狠毒如他,有时候看到小侯爷纯洁如幼童般的笑容,都忍不住从心里泛起一股怜惜。
  有些人,即使是粗布乱发,都是不掩国色。任怨知道有四个字叫“云泥之别”,就是这样,方应看干净的就像天上的云,白得一派纯净脱俗,清澄纯澈,他身上没有一丝的戾气,也没什么盛气凌人的时候。与他比起来,任怨的美就失之阴狠,而苏梦枕则过于凌厉,就连四大名捕中的无情,都未免过于冰冷。
  事实上,方应看虽然一向娇生惯养,但其实相当不挑剔。送过去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但是即使是很平常的服饰,只要穿在他的身上,立刻就有了一种清贵高华的气韵。对于吃也是毫无要求,只要没下毒就行,基本上没有什么很细致的要求。只不过他手下照顾生活起居的人都是以前蔡府过去的,因此相爷那一套风花雪月的做派也带到了侯府。外人看着方小侯爷一派贵介,作风纨绔,却不曾想到这位年轻公子其实在生活起居方面极好说话。
  小侯爷从来不会打断任何人的说话,他总是一派和婉温雅,善解人意,就那么笑着听你说,甚至还带着一份天真的神气,这样的神情尤其让人疼惜。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甚至沐浴的时候,他会露出一脸纯真若幼童,又纯洁如莲花的笑容,坐在浴池里手持一只装着皂角水的竹筒吹泡泡。
  每当他看到这个小侯爷方应看,都会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总觉得自己脏,每当方应看凑近他身边,对他耳语吩咐什么的时候,他就特别痛恨自己身上这股洗都洗不掉的血腥味。此刻,他又想起了那个现在已经不成人样的王振。
  神通侯府里,供着小侯爷的义母夏晚衣的灵位,上面那盏长明灯,是用他亲手剥下的前一位刑总王振的皮做成的。其实,人皮的灯与纱灯又有什么区别呢,这盏灯做得极为精致,触手生温,上面还绘着一幅中秋吟月图,那是他在给王振剥皮前,特意请了高手匠人刺青,然后待颜料未干时从王振身上剥下,这才使得这灯玲珑剔透,流光溢彩。。
  他被蔡相送到王振床上去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剥他的皮应该从哪里下手比较完美了,小侯爷把他送到自己这里,真是让他打心眼里感激,他可是好好地“伺候”了这个刑总三个月,现在不知道他在那个人瓮里面怎样,不知道还是不是活着,应该是死了吧,一个人没了皮,又被砍了四肢,浇了滚油,泡在盐水中,还丢在刑部的泔水里,应该是活不了的。
  他的心里,也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而这个谜底,就在灵案上供着的那只鞋上。那个中秋的晚上,他正等在刑总王振的一处秘密府邸里,他已经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还涂上了继芳斋的香脂,准备好了伤药。他不光是刑部的任怨,还是王振的娈童,这一点,他没有怨过。但是王振并没有带回那个小戏子,然后拿出他柜子里那一堆令人恶心的玩意儿找他一起纵欲,而是偷偷摸摸地去了别院,他隐隐约约听见,似乎里面关了什么人。
  他是在三更的时候觉得不对劲的,因为他看到王振居然一脸狼狈地从秘道的出口出来,而别院那边,却传来了喘息和哭喊的声音。王振不在别院,那里的人又是谁呢?
  他虽然好奇,但是却不想惹上麻烦,天亮后他才和王振一起过去,因为别院已经被人烧了,整栋楼都化为了灰烬。王振似乎有点唏嘘,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他却在门后的一株桂花树下,捡到了一只鞋,一只女人的鞋。。
  此刻已经是四更,他知道方应看只有在每天这个时候会歇下。他悄悄地来到了不戒斋的祠堂,他想看一看,自己当年捡到的那只鞋是否和神通侯府的灵案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祠堂里非常安静,空气里萦绕着檀香和水果花香混杂着的淡淡气味,那只鞋就藏在一个精美的紫檀木匣子里,放在佛龛里。
  任怨屏住了呼吸,手微微抖着,紫檀木的匣子已经摆在面前,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他打开了匣子,里面的一只绣花鞋已经微微有些泛黄,银线绣着清雅的山茶花图样,边上缀着几粒细小的珍珠,和他那天捡到的鞋子果然是一双!
  任怨轻手轻脚地将匣子关上放回原处,正要转身,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冰凉的声音,“你想知道什么?”
  这一瞬间,他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方应看!他居然就在他的身后!任怨知道自己逃不掉的。自近半年来,小侯爷的武功突飞猛进,已然到了可怕的地步。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少年王侯是怎么练武功的,别人穷尽几十年的苦练,还不如他的几个月。也许武功、内力修习,其实就是一种开启心灵力量、天生禀赋的要诀,而他天生就有这种力量。
  一只玉琢般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任怨已经准备自己会听到骨骼炸裂或者内脏移位的痛楚。但是这只手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拉着他坐在了台阶上。
  昏暗的灯烛下,方应看的眼睛很亮,眸子很黑,他恍惚的开始诉说,自己的仇恨,自己的伤痛,自己的忧悒,惨痛的,他不愿回忆的过去,他从来没和谁说过的秘密,在那一个夜里,说给了一个声名狼藉的下属。
  那天晚上,夏晚衣替他挡了一剑,中了“春梦”。她一醒过来,就服下了另一种剧毒“无痕”来压制住毒性不立刻爆发,这样做其实就是饮鸩止渴。“无痕”并不能解“春梦”的药性,却会让“春梦”的毒性一刻钟不发,之后“无痕”会让人失去理智和记忆,成为一个疯子。
 
  救子心切的夏晚衣服下了剧毒,用孔雀翎逼走了王振,救下了方应看,但是随即在王振的一击下,“春梦”“无痕”的药性一起发作,夏晚衣失去了理智,而且“春梦”的淫毒也已经发作,当时房间里,只有方应看。
  方应看声音很低,“我不能看着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敬爱的女人成为这个样子。”在他眼里,夏晚衣永远是高贵温婉的,带着一种动人的幽艳,如云端之上的观音。就因为有着夏晚衣这样母亲,方应看简直无法对别的女人动容。
  
  所以他亲手杀了夏晚衣,杀了自己心目中的神,从那天起,方应看已然成魔。
 
  任怨目瞪口呆,他想不到方应看居然告诉了自己他最深的秘密。
  月光下,方应看沉郁如水。他一双冰冷如玉的手已经放在了任怨的肩膀上,但是他身上并没有露出一丝杀气,反而流露出隐隐的伤痛,带着一种孤寂高寒的迷惘,怔怔地看着任怨。
 
  “你明白我,对吗?”方应看眉目极美,漆黑的眼里映出澄澈的月光。任怨知道,在方应看这种人面前,等死或许比反抗来得更加明智。任怨没有逃,他在等死。
  或许是月光太美太轻柔,任怨突然轻轻地开口,“我也给侯爷讲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很长,但是或许很快就会结束。”。
  方应看一身月白衣衫,他坐在了任怨的身边,白玉般的手指托着下颌,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任怨,一副认真倾听的神色。
  “以前有一对穷人夫妇,他们生了一对漂亮的双胞儿子,爱如珍宝,可是在孩子五岁的时候,兄弟俩被拐子拐走,卖给了另一个富户。这家富户是走镖的,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因此对这两个孩子甚是爱惜,还请了教头教这两个孩子习武。
  这一年,富户所在的镇上来了采花淫。魔,糟蹋了好几个黄花闺女。富户家的女儿刚许了人家,于是当家的便让兄弟俩守在妹妹房里,免得出了岔子。
  结果采花的没看上妹妹,却掳走了兄弟俩。这淫。魔练得是阴毒无比的采补之术,哥哥为了保住弟弟,于是被糟蹋了多次,损了精血,才二十多的年华便已经如同老者,弟弟也没逃过,在淫。魔对弟弟下手的时候,兄弟俩拼了性命不要,联手杀了淫。魔,弟弟还得到了□一身的功力。
  
  两人逃出来以后,浪迹江湖,相依为命,在一次追杀中,被一个朝廷的大官所救,入了京城,成了走狗。为了往上爬,弟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送到了更多人的床上,直到站稳了脚跟……”
  
  方应看握住了任怨微微有点发抖的手,将他揽进了怀里,语气很轻,却带着一股磁力:“这是你和任劳的故事。霜田,秘密说出来会好过得多,对吗?”任怨觉得自己肯定是着了魔,他看着院中一地悲哀的月华,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靠在了小侯爷的肩膀上。
  第二天,当耀眼的阳光照在任怨的脸上时,他发现自己正靠在不戒斋外的柱子上。身上,还披着一件小侯爷的外衣。
  任怨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旧梦无痕。

点拨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暮色沉沉,暗香萦绕,宫里正是掌灯时分。
  方应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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