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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不答,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薛蟠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心中早已把欺负贾环的那人砍成碎片,但此刻贾环的神情实在让人心疼,他也不忍激动询问,只是耐着性子道,“是谁欺负了你,我去给你出气!”
贾环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薛蟠身材很是高大,就是在十六岁的自己身旁,也能把自己衬得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而薛蟠则是那个一手就能掐断自己脖子的彪悍将军。
他早已知晓薛蟠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即使面无表情时,脸上的暴戾气息也十分骇人。只是此刻这人虽然急躁,但却似乎是在耐着性子。
也许是喝了几杯酒,贾环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只仰着头道,“陪我喝酒,行吗?”
薛蟠尚愣在原地。
贾环等不到动静,也不说话,只是回过头,再次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薛蟠站了片刻。他真的很想逼问出贾环伤心的原因,但又不忍再刺激贾环,只得也静静坐下来。坐了片刻,突然见贾环一杯接一杯喝酒,终于忍不住道,“环儿,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去帮你处理。”
依旧是无声喝酒。
薛蟠只得道,“我知道你还在疑我。如果说我没那份心思,这话你也不会相信。”更何况,他知道自己确实对贾环很在意,心中也会有要抱贾环的冲动。只是这些天,看着贾环在贾府受冷落,在外面也受欺凌,他就忍不住想要好好保护贾环。而此刻贾环黯然的表情更让他担忧。薛蟠只沉声道,“只是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你不同意,我就绝对不会轻易碰你一个手指头。”
贾环这才偏过头,专注看着薛蟠。
薛蟠道,“我会保护你的。”
贾环怔了怔,而后眼睛里忽然蒙上一层雾气。他回过头,斟了一杯酒,再度一饮而尽。
薛蟠还想问出那个欺负贾环之人,只是贾环径自沉默。贾环以为薛蟠会发怒,而他眉间分明也有渐渐凝聚的暴戾气息,只是他却一直陪着贾环就这样静坐。
直到贾环已经喝了不少,头也有些晕的时候,薛蟠这才夺过他手中的酒杯道,“你今天喝得够多了,不许再喝。”
贾环也不吭声,只趴伏在桌面上,将头埋在手臂之中。
薛蟠眉头紧皱,脑中径自猜测着,终于压抑着怒气道,“是不是周丰那几个混混又来找你麻烦?”
“……”
薛蟠只当其默认,怒得拍案而起,“我现在就去杀了这几个祸害!”
薛蟠便要往外冲,却被贾环拉住了袖子,“别去。这事和他们无关。”
“我这辈子最看不得被欺负。环儿,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我定让他们知道欺负你的后果。”
贾环哑声道,“没有谁……”
薛蟠皱眉,沉默片刻,又道,“是不是贾府的人给你气受?”
贾环一僵,又慢慢道,“不是……”
“那究竟是谁?”
贾环没有办法回答。
是忠顺王,还有两年后贾府的败落,自己沦为任人折辱的努力。还有现在在贾府被冷落。
还有努力想要找一条出路,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口。
贾环哑声道,“我只是太累了。”
薛蟠一怔,这才神色稍缓,好气又好笑,“傻小子,你才多大,就‘太累了’?”
“我快要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了。”
第一句话出口,后面的就像是止不住。他所承受的压力太多,迫切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我该怎么办?”
要怎么样,才可以逃离那样不堪的境地呢?
他想要足够努力,可是一切似乎总是化为泡影。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出路。
那醉意让思绪更朦胧。他觉得有点疲倦。从醒过来之后,他一直在不知疲倦的拼命,不在乎贾府之人的冷落,竭尽全力说服赵复与其合作,还有许多许多。
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以根本不在乎那些冷落排挤。可是他终究也会受伤。
面对不可知的未来,他知道自己是恐惧的。
在这样的疲倦与醉意里,他慢慢睡去,朦胧中,感觉到一个火热的怀抱轻轻抱起了他。他知道那是薛蟠,只是这一次,他不再觉得反感,反而从那火热怀抱中获得了点点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薛蟠成攻一了……
☆、少年初长成
钱静望那家店很快便开张了。生意很不错,但是钱静望倒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赵复和贾环以为自己这边的生意会锐减,只是没想到,一大早还是有不少顾客。
虽不及以往繁忙,但陆陆续续地,也有不少顾客。
赵复忙着在前台招呼,贾环则在柜台后整理账目。
这些天时间,他已经把米铺经营方式学得差不多了。
而赵复虽精明于生意,但由于自己并不识字,所以记账方面繁琐又不准确。而贾环却能将账簿做得干净又明了,而且记叙方式让赵复也能很方便就看明白。所以赵复极高兴地将账簿全交给贾环整理。
贾环抬头,见又一个熟客走进店中,赵复立刻高兴地走过去招呼。
熟客王柱儿照旧要了一袋米,而后将钱递与赵复。赵复便找零,边笑道,“以后可要常光顾我这啊。”
王柱儿憨厚笑笑,“当然。”他见赵复的目光看向对面人流不息的店铺,又安慰道,“我在你们这店买了这么多年米,从来都吃的放心,价格也很公道。不说别的,就冲着我们这么多年交往,我也会一直吃你店里的米地。”
赵复一楞,这才笑道,“那是,那是,小店的经营可全靠你们的支持的。”
王柱儿拍拍他的肩,“别担心,事情会好起来的。”
接下来又进来了不少熟客,生意虽然比以前减少了一些,但卖量还能达到以往的一半。还有些客人,也对新开张的钱家米铺不甚信任,所以照旧选择了赵复和贾环这边的铺子。
于是新铺开张这两天,倒也还算是生意不坏。
赵复过来看看贾环记得账目,两人正在商讨,便听得伙计在前台叫,“掌柜的,有客人来买米了。”
“你先招呼着。”赵复正看得凝神,便没有动作。
只是伙计三两步跑过来,小声道,“是以前孙记米铺的孙老板,还有吴老板,一共有十几个人呢。而且他们说要买五十担米。”
米铺生意最好时,卖出五十担米也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赵复惊讶抬头,亦看见门外几个熟悉的身影,连忙放下笔,走出房间。
这几个昔日的米铺老板大家都彼此熟悉,大家亦敌亦友,这十多年来为了大米的生意争斗从来没少过。
赵复一走出门,孙老板便笑道,“赵兄,这两天生意怎么样啊?”
赵复不由苦笑,“孙兄不是来寒碜我的吧。”他又望了对面一眼人流熙攘的钱记米铺,苦笑道,“钱静望把店铺开在我对面,生意又怎么好得了。”
孙老板见其愁眉苦脸,立刻拍了拍赵复的肩膀,郑重道,“别丧气,还有兄弟们支持你呢!”
赵复一楞,其他几个老板亦围上来,“我们几个虽然被钱静望逼得开不成米铺,但既然老赵你的米铺还坚持着。我们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你的。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们几个以后的米,全都买你家的。”
赵复还楞在原地。
大家过去为了生意,撕破脸皮横眉冷对也不是没有的。没想到如今他们竟会异口同声支持自己。
吴老板拍拍他的肩膀,叹道,“我们过去都多有争执,但那也是为了生意。若是抛开生意,大家都是兄弟,不是吗?”
孙老板道,“而且钱静望使出那样卑鄙的手段,强逼我们卖出店铺,这口气堵在这里,我们实在咽不下去。就光是这一点,我们也要帮着你将这家店铺维持下去!”
“钱静望以为仗着他背后的权势就能为所欲为。只是我们几个兄弟也不是好惹的!”
赵复有些激动,多日来的抑郁终于消散,他连连拍着几个兄弟的肩膀,笑道,“好,好,你们放心,我赵复一定会坚持下去!”
众人这才笑成一团。而伙计们则忙着搬运库存。五十担大米不是一个小数字,近乎耗尽了米店的所有库存。但伙计也因为有了生意而很高兴,搬运起来都起劲一些。
有些清冷的店铺立刻又热闹起来。贾环亦站在门口看了片刻,刚准备走回房间,赵复便过来拉住他,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贾三公子。要不是他的坚持,我还真走不到这一步。其实今天我还是要感谢他的。”
众人看见年方十四的贾环,都微微惊讶。但见赵复神色郑重无比,亦是有些看重贾环。
孙老板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老骨头可不行了。”
贾环亦微微点头,“孙老板过奖了。”
孙老板见贾环落落大方,并没有一般少年的叛逆与稚嫩,不由也有几分信任,笑道,“既然贾公子是赵兄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以后只要有事,尽管说一声,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贾环亦笑着应承下来。
众人说笑一番,这才又闹哄哄地离去。吴老板离去时,把赵复拉到一角,笑道,“你可有本事啊。”
赵复不明所以,更是看不懂吴老板暧昧的笑容,只得困惑道,“什么有本事?”
吴老板笑道,“大家平日里玩些小倌也很平常,你这家伙看起来正经,没想到背地里套住了贾家三公子。人家可是贵公子哥,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糟老头?”
赵复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理解吴老板说的意思,当即涨红了老脸,“你这老疯子胡说些什么?”
他一头钻在生意里,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所以日常与贾环相处甚是寻常。虽然贾环性子阴沉,不易于与人亲近,但这些天看下来,贾环毫无贵公子骄气,生意上的事又尽心尽力,这实在让他很欣赏。所以这些天也与贾环渐渐亲近。
吴老板还在笑,“人家身份精贵,你可是要好好珍惜。”
赵复又急又气,要狠骂友人的时候,吴老板已经大笑着和那群人走远了。
赵复心里很是扰乱了一阵子。只是回到店铺,贾环和他与往常一样相处,他这才慢慢静下心来。两人更是全心处理店中生意。
因为对面钱静望店铺的冲击,贾环实在很想整日都呆在店铺中。因为这些天的收入已经让他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如果店铺能继续赚钱,以后他就可以带着亲人逃离追捕。他绝不可以让这间店铺被钱静望逼到关门。
只是这日是贾母的寿辰,他是绝不可以缺席的。所以尽管不愿,他还是不得不留在贾府中。
彩霞一大早便为他束冠穿衣,最后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彩霞这才将贾环推到镜子前,笑道,“看看,喜不喜欢。”
一身青色绣银马褂,下面是漆黑利落的马裤。青黑两色衬得整个人英气逼人。
彩霞凝视了片刻,轻声道,“爷长大了啊。”
贾环只不满自己的身高,虽然这些天,已经有了长高的趋势,几条裤子都变短了。可是他还是不能习惯比原来矮一个头的自己。
只是这衣服极为精致奢华,比自己往日的衣服要华贵许多。他疑惑道,“这衣服是哪来的?”往日即使有好衣服,也多半是做给宝玉。这样好的衣服,几时轮得到自己。
彩霞为贾环理着领口,“是薛大爷送过来的。他说铺中新近了一批名贵布料,所以特意送了一套给你。”
贾环一惊。薛蟠平白无故送东西给自己岂不是让人怀疑动机。更何况这衣服这样名贵,到时候贾政王夫人等人问起来,他要怎么回答。要知道了薛蟠竟是对自己有断袖之癖,只怕又是一番轩然大波。
彩霞尚未察觉,只道,“对了,还给宝二爷和兰哥儿都送了一套。园中姑娘也送了足够的布料,量好身段再送去裁缝那边缝制。”
“……”贾环这才放下心来,再抚着那衣袖上的镶银绣痕,更是心中起了波澜。
“只是薛大爷竟是一点也不偏心。兄弟姐妹个个顾到。”彩霞没有往下说,不想惹得贾环不快。
因为往日贾府送东西,好的东西总是送到宝玉那边,就算旁人送礼,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贾环这个庶子。
而这次薛蟠还特意叮嘱过莺儿,让她专门将衣服送到贾环这边。彩霞想了想,又道,“依我看,薛大爷竟不像旁人议论中的那样蛮横呢。”
贾环依旧沉默无言。彩霞打量他良久,这才笑道,“爷这些天不知怎的,越发像个大人一样严肃起来。其实少年人还是多笑一些为好。”
虽然说得若无其事,只是两人离得这样近,从方才开始,彩霞心里就砰砰跳动,脸颊处也烧得厉害。以往只把贾环当成弟弟,但如今贾环年岁渐长,眉间英气越发出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