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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愣愣的听着,手抚着额头,有些接受不能,但上皇的话她却是听进去了,按捺住心里面的各种念头,却听到上皇继续说道:“况且衡阳临去之前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还首肯了,知子莫若母,她总不会害璟轩,这么一想,再想想璟轩的性子,我真是觉得,强迫他娶妻,许是才会害了这孩子,你说呢?”
太后闭了闭眼睛:“你让我想想,眼下我心乱得很,什么主意都是没有的。”
上皇自然能够明白太后的感受,便也不再多说,留下太后一个人在慈宁宫里面慢慢消化这个震惊的事实了。
太后的心思千回百转,具体如何排解的,上皇也不得而知,不过发现太后慢慢的开始对那些进宫探话的人改变了态度后,上皇和皇帝便也明白,太后这是想通了,不再强求了。这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璟轩自然不知道宫里面发生的这一切,他正带着小球儿和魏臻两个从小泉山往京城里来,去薛家喝满月酒。
如今天气正暖着,是小球儿最喜欢的时节,璟轩抱着他坐在马上,他们出来的早,不赶时辰,便让马儿慢悠悠的往前踱步,带着小球儿晒晒日头,对他的身子有好处。小球儿窝在璟轩的怀里,兴致正好,瞪着大眼睛四处瞧着,小大人似得模样。
魏臻与璟轩并排骑马,三个人一道,看着和谐无比,倒有几分合家出游的感觉。
等到了京城,三个人便直接去了薛家,薛家如今正热闹着,成亲三年以后,五娘给薛蟠生了个女儿,薛蟠美得都找不到北了,这次满月酒也是大排筵宴,充分张扬了他薛蟠有了闺女的喜悦。
薛明义有了孙辈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非常高兴的,想当初他还未薛蟠这个滚刀肉似得混账儿子操碎了心,那时候想着这儿子只要不闯祸惹事就要烧香拜佛了,哪里能想得到薛蟠长成如今的模样,不但改邪归正,还主动承担家业呢?
因而看着大孙女儿,薛明义心里面也算是什么滋味儿都有,再一见到璟轩,薛明义嘴角咧得都合不拢了,丝毫不见在外人面前的精明模样。
这父子两个,此时都傻呵呵的乐着,在前院招呼宾客,倒叫旁人挺纳罕的,若是生了个大胖小子也就罢了,成亲三年了不过就是蹦出来个女娃娃,怎的薛家父子两个是抽了什么风,要说是强颜欢笑,这也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说起强颜欢笑,后院招呼女客的薛太太才是真的强颜欢笑,她可是满心盼着大孙子的,哪知道竟然是个女孩儿,她心里面可不像丈夫和儿子那么满意。
再者一说,打从那五娘被封了县主嫁到他们薛家开始,她这个做婆婆的被儿媳妇压着,如今五娘肚子不争气,她还琢磨着是不是因此能灭一灭五娘的威风,哪知道那父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把个女娃娃都要捧上天了,真叫她琢磨不透。
可即便如此,面对后院的这些女客们,薛太太可是半点儿都不敢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的,就算是强颜欢笑,也要摆出笑脸来和这些人寒暄。倒是这些女人们大抵都比较薛太太的心思,并没有把话题停留在今日的主角小孙女身上,而是纷纷夸赞起了薛太太身边举止娴静、言谈有度的女儿薛宝钗身上。
薛宝钗如今已经长到十岁上了,这些年在京城里锦衣玉食不说,因为薛家超然的地位,往来交际的人家也是世家望族,和当年在金陵的情况更有不同。
面对这些夫人们的夸赞,宝钗微微低下头,并没有搭言,她的情况和旁的大家小姐还有不同,虽然薛家的地位超然,但谁让母亲当年在金陵的时候许下一个娃娃亲呢,虽然后来退了亲,秦家也合家发配了,但她曾经定过亲的事实却并非并不存在了。
宝钗是个心事重的孩子,这件事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上,因为不想让母亲再自责伤心,她口上从不提及。但面对这些夫人们的夸赞,她却格外的沉得住气。这些人嘴上夸赞都是虚的,以后的事保不住如何,听听也就算了。
不过薛太太却十分高兴,脸上的表情也终于从强颜欢笑中解脱了出来,众人的话题也纷纷从今日的主角身上,转移到了京中的各家女孩子身上,聊得格外的开怀。
后院一片和乐融融,前面宴席上也是十分热络,柳湘莲悄悄和薛蟠说道:“呆子,你待会儿千万不要喝多,等这些人散了,咱们和璟轩、魏臻他们单独去太白楼乐呵乐呵,和这些人灌什么黄汤,还是自家人之间亲近些。”
薛蟠深以为然,这次便扳住了自己没有多喝,不过是意思意思罢了,客人们自然懂得看主人家的脸色,见薛蟠没有豪饮的意思,劝了两次,便也不再劝酒了,高谈阔论起来,倒也别有一番天地。
等到这些人散了,柳湘莲果然到璟轩面前邀请他去太白楼席开二度,但璟轩着实放心不下小球儿,薛蟠叫人去后院看看,五娘身边的大丫头给璟轩回话,小球儿在后面和薛家大姐儿玩得累了,这会儿正睡着呢。
柳湘莲笑道:“有三娘和五娘看着,准还你个完完好好的小球儿,今天难得大家人来的齐全,璟轩你好歹也要给我个面子。”
璟轩这才同意了,柳湘莲如今像是长在了他的戏班子和镖局似得,要么登台唱戏,要么帮忙押镖运货,还半点儿银钱不收的,只说是给自家媳妇三娘帮忙,因而柳湘莲难得提出个这么个要求,璟轩自然是不好拒绝。想到三娘和五娘一向办事妥帖,小球儿的身子如今也大好了,便才点头同意。
一行人这才去了太白楼,掌柜的早就留好了雅间给他们,如今薛蟠也是当爹的人了,虽然对璟轩还是有三分可惧,却并不是当初畏璟轩如虎的人了,他也不是真傻,自然也看得明白,璟轩这人对敌人那是手段狠辣的,但是对待朋友却十分讲义气,他只要不做些触怒璟轩的事儿,便不会有任何危险,因而这胆子才渐渐的大了,都敢和柳湘莲一唱一和的给璟轩灌酒了。
魏臻黑着脸给璟轩挡下了:“他才十五岁。”
薛蟠怪叫了一声:“我从十岁上就开始喝酒了,璟轩都十五了,娶媳妇都是可以的了,喝两杯酒而已,魏大哥你也太紧张了。”
说完这话,薛蟠自己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呸,他说什么话不好,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当着魏臻的面,他怎么说起璟轩娶亲的事来了,呸呸呸,真是嘴贱!想到这儿,薛蟠讪讪的放下酒杯,露出了懊恼和可怜的神色,瞅着脸越来越黑的魏臻,可怜巴巴的。
柳湘莲在旁边真的想翻白眼了,真是酒壮怂人胆,这玩笑也是能随便开的么,看来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少喝为妙。
魏臻沉声问:“娶媳妇?你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
☆、第一百零五章
面对魏臻的黑脸,薛蟠给了柳湘莲一个求助的眼神,柳湘莲摸了摸鼻子,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通:“最近总有人在三娘和五娘那边旁敲侧击的问东问西,话里话外都是问璟轩的亲事是宫里做主还是林家做主。这不眼看着林大人该到了回京述职的时候了么,这些人的心思都活了,要是宫里面没有动静,等林大人一回京,估摸着他们就要亲自登门了。”
太后是歇了心思了,但外面这些人却并没有歇了心思,璟轩在她们眼里可是奇货可居,哪有可能轻易的放弃呢?
魏臻听了,脸越发得黑了,这三年来他和璟轩恣意得久了,倒是忘了这辈子璟轩可不是前世那个任情纵性无牵无挂的那个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现在的璟轩而言,是世俗规矩架在他身上的枷锁,林家大公子,且是林家唯一的男丁,无论如何,到了十五岁的璟轩,定亲已经成为了摆在他面前的一件大事。
而这件事,林家之所以现在还没动静,却是在等宫里面,林家夫妻是不知道他和璟轩之事,想必现在还想着等宫里面给璟轩寻一门亲事,这才没有上心。一旦林家夫妇回京,这件事只怕会成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想到此,魏臻的脸色难得的沉重了起来。他回头看了眼璟轩,却看到璟轩的脸上并没有凝重和担心,反倒带着一股子洒脱的劲儿,仿佛薛蟠和柳湘莲说的事对他毫无影响一般。想到小狐狸一向也是个有成算的,见他这样的态度,魏臻刚刚有些浮躁的心便沉稳了下来,对着璟轩露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同一时刻,柳湘莲和薛蟠也看向璟轩,他们也都想知道璟轩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得看到魏臻紧张的样子,璟轩不由得心情大好,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首先,林大人江南总督做的政绩卓越,想必是会留任的,这一次会不会回京述职还未可知;退一步说,就算他回来,我的亲事他恐怕还做不了主,这点笃定,我还是有的,你们就不必为我担心。”
一件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十分棘手的事,叫璟轩说出来却显得十分简单,想到璟轩过往辉煌的战绩——和他作对的几乎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大家表示这话听起来虽然张狂了些,但放在璟轩身上,却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儿,便把这件事都放下去不提了。
众人十分默契的没有去深究为什么璟轩称呼林如海为林大人都不是父亲,魏臻知道理由自然不提,薛蟠和柳湘莲都知道林家父子关系僵硬,他们都是站在璟轩这边的,自不会与他争论这些。
就在璟轩话音刚落的时候,雅间门口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薛蟠还以为是店家送酒,大大咧咧的喊外面的人进来,哪知道进来的却是个二十岁上下的白面书生。
薛蟠和柳湘莲不认得这人,薛蟠眉头一皱,他最不耐烦这些个书生了,无事登门铁定没有好事。魏臻和璟轩抬眼看去,才发现这人却是张文知,林如海的学生,也是璟轩曾经的伴读。
魏臻上一回见到他,还是来京里面考武举,借着灌醉他的那次,悄无声息的暗杀了对璟轩无礼至极的混蛋。而璟轩前一次遇见他却是不久之前在宫中御书房的门外,两个人相视无言,璟轩也没想到今日竟会在太白楼里见到他,看他的神色,璟轩略一想便明白了过来,想必他是听到了自己刚刚所说的话。他是林如海的徒弟,想必是对自己刚刚所言极为不满的了。
张文知看了璟轩一眼,脸上的神色复杂:“大公子,我能进去一坐吗?”
璟轩点头,从前他、魏臻、张文知和王祁相识的那段年少时光,最初他本以为王祁会是那个最先离开的人,却没想到,如今他和魏臻相知相守,王祁也成了他身边最亲近的兄弟和朋友,只有张文知,却已经是陌路人了。
张文知并不在意薛蟠和柳湘莲也在场,亲手倒了满满一碗的酒,当着璟轩的面一饮而尽,只呛得满面通红,这才对璟轩说道:“大公子,当年是我做错了,这一碗酒权当是我赔罪,也算是了结了我这么多年心里面的愧疚。”
少年得志到如今,每每想到年少的时候,张文知心里面不是不愧疚,当年如果不是作为璟轩的伴读,林如海也不会注意到他这个林家家奴的儿子,也不会给他脱籍、收他做弟子,自然也不会有他金榜题名夸官三日的荣耀。
父母每每都说要记得林大人的知遇之恩,可他心里却明白,林大人恩重如山,但如果没有林大公子,他这么一个林家庄子上默默无闻的孩童,又怎么有机会入了林大人的眼。论起知遇之恩,璟轩他也该记在心里才对。
可当年年少气盛,见了林家的家事复杂,他没多想,便写了那样一封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信给璟轩,如今想来也满是不该。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一点他的理念与璟轩不同,没什么可说的。但写信那件事却是他不该,这么多年他都欠璟轩一句道歉。
璟轩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见他那因为一口气灌了一大碗酒而红透了的脸,摇头叹了口气:“没什么值得道歉的,你并不亏欠我的。”
论起来,除了一封笔迹和言辞尚显稚嫩的“斥责”的书信,张文知这么多年在他的生活中全然没有掀起过一点儿的波澜,反倒是对方年少时真真的护着他好一段时间,璟轩却是记得的。他虽然小心眼又爱记仇,却并不是咬住任何事都不放的主儿,况且看张文知的样子,便知道这件事他不在意,却被张文知记在心里很多年。被愧疚和不安所困扰的人生,已经很痛苦了,他并不像在其中再添上一笔了。
璟轩早已经释然,不再在乎这段往事,却并不代表旁人也不在乎。今天他们这雅间算是热闹极了,刚来了个张文知,这话音还没落地,雅间门口便传来一声冷笑:“璟轩你就是太厚道了!空口白牙的说什么道歉,假惺惺的喝那么一碗酒,他就以为着他能一醉泯恩仇了?打量别人是傻子呢!他亏欠你的可多了!”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