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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做错事就可以不赔礼道歉吗?”林恪不为所动,这会儿也没了嬉皮赖脸样子,神情间满是肃穆严厉。黛玉看到这场景,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貌似自己刚才也犯错误了,得赶紧找个靠山才是。她这一看就发现自家爹爹不知何时也在人群中,于是立刻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林如海见到自家女儿这一副‘求庇佑’模样,又是无奈又是叹气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将她拉到了身后。罢了罢了,女孩子家家面子薄,回去再好好教导她就是了。
黛玉眉开眼笑地躲到了林如海身后,而这边林忱在也林恪威压之下好好跟柳义彦赔礼道歉。柳义彦本来心中是有些脾气,但看到林恪这强硬态度和林忱虽不大服气却也乖巧听话模样,原本愤怒也转化为落寞了。他倒是也想要个调皮捣蛋又乖巧听话弟弟呢,至少将来柳家长房一脉荣华富贵不必全压在他一人肩上。
柳义彦想到这里,本来想要计较心思也没了,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他也是好意,算了。”说道这里,柳义彦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下意识地就瞄了四周一圈,正巧对上了黛玉看过来眼神。
两人四目相对之时,柳义彦露出了个赞赏地笑容:“林姑娘可真是聪灵剔透。”至少推理起来有板有眼,比刑部一些官员都灵透多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眼前忽地暗了下来,抬头就见到林恪距离他不过一步距离,眼神乌黑辨不出情绪:“京城柳家也是几代望族,有些东西还是要避讳些才是。”
别人家姑娘最好少打量,别人家妹妹最好少惦记!
只可惜惦记林黛玉并不止柳义彦一个,此时贾府省亲别院内,贾宝玉正抓耳挠腮地在纸上涂涂改改。自家姐姐让自个儿就‘潇湘馆’‘蘅芜苑’‘怡红院’‘浣葛山庄’四处各赋五言律一首,非要当面试试他才学。
他虽在诗词歌赋上有几分才学,但是时间紧任务重,考官又是身着黄袍大姐,宝玉也只勉力做成了两首,在起草怡红院一首时候,便有些下笔迟缓了。要是有黛玉妹妹在这里该多好,至少也有人提点下他!薛宝钗并不知宝玉此时心思,她看到他这模样,趁着众人不注意便悄悄走了过去。
她今日宁可被人窃窃私语也要来贾府,为就是避开贾母得到元妃青睐。刚刚一首词得到了元妃‘与众不同’夸奖,她已是心满意足。此时瞥见宝玉劳心劳神模样,心中一动便到了他身边,待看到‘绿玉春犹倦’之句,忙推宝玉道:“她不喜红香绿玉才改了怡红快绿,非要用绿玉,岂不是有意和她争驰了?再想一个改了罢!”
宝玉试汗道:“这会子总想不出什么典故来。”
宝钗抿嘴一笑:“亏今夜不过如此,将来金殿对策怕是连赵钱孙李都忘记了呢!冷烛无烟绿蜡干,将绿玉改成绿蜡,岂不妥帖?”
宝玉一听顿时喜不自禁,连连笑道:“该死!现成之物就在眼前,偏偏就想不起来了,真可谓一字师了。从今往后只叫师父,再不叫姐姐了!”
宝钗悄悄笑道:“还不快悄悄作上去,只管姐姐妹妹,上面穿黄袍才是姐姐,又认这姐姐了!”眼见得时候不短,她有心替宝玉将最后一首做了,但看到迎春几人时而瞄过来戏谑笑容,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在宝玉身边说了几句便抽身走开了。
宝玉听了宝钗话,眼睛一亮,立刻朝李纨身后贾兰看了过去,悄声说道:“大嫂子,今儿既是大喜日子,兰儿最近也跟着林家先生学了不少东西,不如也来做一首,既全了二人叔侄之情,也能让姐姐欣慰贾府后继有人,不知这样可妥当?”
贾兰本来只是冷眼旁观,此时听了这话不由地叹了口气。这番合情合理话绝对不是自家这位叔叔能说出来,必定是那位宝姐姐嘀咕几句功劳吧?他虽不想出风头,但这番话正中自家母亲命门,怕是不作也要作了。果然李纨听到这话立时有了笑意:“既如此,那就让他试试也好,出出丑往后也能静下心安心读书,免得总是不知天高地厚。”
宝玉找了个枪手帮忙做最后一首,心下安定了许多。而这边贾兰被赶鸭子上架,心中思量了一番会引起波澜,看着‘杏帘在望’题目微微露出了笑容,提起笔来一挥而就。
叔侄二人做毕呈上之后,贾妃翻阅一遍,看到最后一首撰写贾兰名字,先是一愣,等招呼宝玉过来询问了缘由,更加喜之不尽,连连夸赞道:“知道照顾侄子,果然是进益了!”她又看了贾兰诗作,虽比不上宝玉,但读起来顺畅流利,在这个岁数也是十分难得了。贾妃原本有些忧虑心思一扫而光,赏赐也是大把大把地十分丰厚。
诗作完毕,这边就有小太监将刚才姊妹们并宝玉贾兰做都誊抄下来,送与贾政等人看了,一时间阿谀夸赞之言不绝于耳,贾政虽面上连连谦逊,内心也飘飘然了。贾妃这里看了几出戏,又赏赐了些金银裸子、食物之类给那些个小戏子用了。之后众人又重新开始游园观景,一直到丑正三刻才回宫去了。
贾府这些个枝节末事,林恪几人从来不打听,贾兰以前还和林忱说几句,后来看林忱确实是没兴头之后,也就渐渐地不提起了,两人只一心一意地读书上学。林如海元宵节后便正式走马上任了,他刚将和林恪商议之后奏折呈上,下午就得到了消息。
“这个记账法是如何使用?”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优秀品质,司徒尧同样也具备。他这会儿正如同小学生一般认真听林如海讲解了一番,听到最后眼神灼灼生辉,“如此一来,那些收支状况就能看十分清楚?”
“微臣不敢担保,但十之□都能看出来。”林如海信心满满,为了保险起见他和林恪年节期间拿了许多账本都测验了一番。其实不必测验林如海都知道定是如此结果,自家孩子从百味斋开始就沿用这种记账方式,定是有其独到之处。
果然没有不拉磨驴,只有不会有方法和巧劲人啊。司徒尧自得于自己将林如海安排到了这个位子,脸上满是笑意,心情大好地继续追问了下去:“这个税银收归朝廷所有又是何解?”
“海关或者运河之税,税银并不该属于地方商税,都该归于朝廷所有才是。皇上应使专人审查这些税银并根据实情上下调整税收幅度,如有不实之处,就拿各关监督问罪……”林如海慢慢解释着,司徒尧也继续边听边琢磨。
……
京城另一边,正在自家王府里面赏花喝茶司徒瑞听到了下人禀告,一口茶喷了出,“说谁来了?”
自家王爷这到底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啊!长史官心情惴惴,闻言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一个小孩子,说叫林忱。”如果不是那小娃儿说他是林恪弟弟,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给通报这一声,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造次了?
生怕惹祸上身长史官正要说‘王爷不高兴就去打发了他’,却看到司徒瑞眼睛亮亮地站起身来:“赶紧让他进来,这么冷天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长史官抬头看了看明晃晃当午日头,嘴角抽搐了几下。看样子日后莫说是林府人,就算是林府鸟儿,也要好好捉住再送给自家王爷,不能随意打杀了。长史官有了这样觉悟,行动就敏捷殷勤了许多。等到司徒瑞换了身衣服到了厅里,就看到林忱仿佛小大人一般在厅里转圈,一脸凝重。
他见到司徒瑞过来,一把扑过去拽着他袖子就不松手了:“瑞哥哥!官职比哥哥高是不是!”
“嗯。”林恪压根就没有官职,虽说他也没具体官职,但管事比他多就是了。司徒瑞摸了摸他脑袋,含糊其辞应了下来,边拿了糕点给他吃。这孩子莫非又惹祸了,想要他帮他周旋一二?
林忱眼睛更加亮了:“那爵位比哥哥更大是不是!”
司徒瑞扶额长叹,林恪压根就没有爵位好不好?不过这话和孩子解释太深奥了,于是司徒瑞想想胡乱点了点头,心里越发笃定了自己刚才猜想。肯定是闯祸了,要不然问这些做什么。
林忱小脸露出了璀璨笑容:“那要是发话了,哥哥都会听是不是!”
这……他倒是也曾这么臆想过就是了!司徒瑞被他东一句西一句问迷迷糊糊,干脆直接问道:“忱儿到底想说什么?”
林忱握紧了小拳头,眼巴巴地看着司徒瑞:“瑞哥哥,不想读书了。”
60第 60 章
不想读书?司徒瑞看了看林忱,见林忱也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由地莞尔一笑:“为何不愿意读书?”
“我不是读书的料子。”说起这事情林忱就是满心的委屈,“打从去年和小侄儿一起读书开始,我就一直没赶上过他。先生倒没说过什么,每日里都是尽心教导。但是我觉得越来越吃力了,有时候当日里学的东西,第二天起来就忘了个七七八八,都被先生打了好几次板子了。”
所以这是被打板子次数多了,开始厌学了?司徒瑞内心忖度,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气啊。而这边林忱继续说道:“被打板子也没什么,但和瑞哥哥相处久了,我觉得我对武功的兴趣比对读书多多了!”
司徒瑞手一哆嗦,看着林忱好声好气地哄着:“这话可不要乱说。”要是被林恪知道自家弟弟想要学武功,都是受了自己的启发,后果很严重。
林忱抬头看向司徒瑞:“那瑞哥哥帮忙和哥哥说说罢!”
要是平常的请求也就算了,这种家务事,自己掺和进去好么?司徒瑞迟疑了下,林忱看到他这模样,眼珠子一转:“瑞哥哥不帮忙的话,我被哥哥爹爹责骂肯定会害怕的,一害怕万一说出什么实话来……”
林忱拉长了声音,一切尽在不言中。司徒瑞愕然,半晌蹲□来,平视看着眼前的小娃儿:“忱儿今年几岁了?”
“八岁了!”林忱挺了挺小身板儿,看着司徒瑞惊讶的神情,得意之下就笑了出来:“我知道瑞哥哥和哥哥最好了,有瑞哥哥帮忙哥哥一定会答应我的!”
“这事情要伯父点头答应才行的,找你哥哥也没用!”司徒瑞笑着拧了拧他的小鼻头,不过这娃儿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份上,已经够聪明伶俐的了。这般既聪明又有些口无遮拦的性子,将来确实不大适合做文职,斗不过那些老狐狸的。
“有用呢。”林忱眯起了眼睛,“哥哥的话,爹爹都会听进去的。即便听不进去,我的屁股也不会太遭殃。”
这孩子……司徒瑞趁势坐到了地上,收起了原本的戏谑之色:“学武比读书更加辛苦,再说你身子适合不适合学武也要验看下。学武和读书一样,要想学到高明处,也需要天赋和名师的。”
“瑞哥哥不就是名师吗?”林忱为了自己的光明未来,不遗余力地开始拍马屁,“不如我随便练些骑射拳脚给瑞哥哥看看?”
司徒瑞看到林忱的坚持之色,心中一动:“走,去演武场。”
大半日之后,司徒瑞换了身正式些的衣服,施施然带着满脸通红的林忱到了林府。此时林恪也刚从国子监回来,林忱对自家哥哥还是有些发憷的,见得林恪远远走过来,小手拉着司徒瑞的胳膊摇了摇对他挤眉弄眼了一番,就兔子一般地嗖的一下不见了。
“怎么见了我跟见了贼似的?”林恪在远处还看到林忱的身影,进来却只见司徒瑞自己坐在书房内,便顺口问了一句。
“怕你揍他。”司徒瑞想了想,决定还是开门见山为好。
“哦?又惹祸了?”林恪动作停顿了下,忍不住揉了揉眉头,感觉自己读了大半天书的脑袋愈发疼了。这弟弟从小就活泼好动的,现在越大越不听话,将来不会变成个纨绔子弟吧?这多被人笑话啊!
“忱儿想习武。”司徒瑞端正了神情,仔细打量着林恪的神情。谁知道林恪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刚才的头疼模样了:“他终于和你说了?”
“你早知道?”司徒瑞一愣,突然很想替林忱默哀,遇到这么个明知道弟弟心思偏还在一边看热闹的哥哥,真是悲惨人生;但是转念一想,他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明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偏同样在一边看热闹,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司徒瑞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地站起身来,“你知道就好,那我先走了。”他目光瞄到了林恪有些迷茫的神情,自言自语地喃喃自语着:“我这般对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挺可笑的?”
可笑?林恪脑子转了一圈,这才反应过来他见自己看林忱的热闹,以己度人开始自怨自艾了。眼见得司徒瑞要走到门口,林恪无奈叹了口气:“那是我亲弟弟,你觉得我会看热闹?你我相处这么多年,你觉得我看你笑话?”
会解释就好,就怕他连解释都没有。司徒瑞转身几步走到了林恪身边,凝神看着他:“那你为什么明知道……”
“我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