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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他又期待又惧怕的电话来了:“领袖先生,我把伯爵来访的消息透露给元首了。但元首只是简单地评论说,‘在全面战争中,仅靠这种冒失行为终将一事无成’。”
这样让人不明所以的话让希姆莱格外不安。他又想起准备在瑞士和杜勒斯接触的沃尔夫,好在沃尔夫的事还没有人觉察,但如果卡尔登布鲁纳或是别的什么人知道了沃尔夫和西方接触有自己的授意,再加上这次的伯爵来访,那自己岂不是要倒大霉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埋怨舒伦堡,不过他也知道,舒伦堡的某些话是正确的:这可能是自己向世界展示自己是一个人道主义者的唯一机会。然而比起元首可能的怀疑和震怒,人道主义就不算什么了。这样一想,恐惧又占了上风。最终希姆莱决定,暂时不能让自己与贝尔多特扯上关系。而舒伦堡还不知道自己上司的这个决定。
施季里茨的车已经开到了去埃尔文和凯特住宅的转弯处,可是那里又有警察封锁了道路。
“那边出什么事了?”施蒂尔里茨的心中不禁警铃大作。
“一条街被炸毁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警察回答他,“敌机投下了一枚大炸弹。”
施蒂尔里茨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他强压着心中的紧张不安问:“九号住房怎么样?也被炸了?”
“是的,全都炸坏了。”
施季里茨只觉得头皮一炸一炸的,他缓缓的把车子停在了人行道边,下了车。如果埃尔文和凯特出了事,那么他在德国就真是孤家寡人了,而且,他头疼的想到,自己无法得知莫斯科方面对自己有何指示了。这让自己如何判断下一步的行动方向呢?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喜欢上这个民族,喜欢上这个国家……施叔乃其实是喜欢上了这个国家的某个人了吧?施叔淡定看:按照剧情,我这时候对瓦尔特还没有多余的好感呢……呃,施叔乃太淡定了,马上加快乃和六六的感情进展~~
677孤家寡人
施季里茨沿着人行道往埃尔文他们的住宅的方向走去,但那个面带病容的警察拦住了他的去路:“现在禁止通行,先生。”
施季里茨撩开上衣的翻领,露出了党卫队的证章。警察向他行了个举手礼:“工兵们担心这片地方有定时炸弹……”
“那就是说,我们都要被炸上天去喽。”施季里茨故作轻松的朝九号住房的废墟堆走去。尽管他紧张至极,精疲力竭,但他还是做出像往常一样的矫健姿态,脸上还露出一贯的那种对一切都不以为然的得意扬扬的微笑。
“人都死了吗?”施季里茨在废墟边停了几分钟,转过头问一个正在监督消防人员工作的警察。
“很难说。轰炸的时候正是凌晨,来了很多救护车……”
“保存下来的东西多不多?”
“不太多。您瞧,乱七八糟的……”
施季里茨点点头,他心乱如麻,但什么都不能表露出来。他又站了几分钟,然后帮一位哭哭啼啼,推着小孩的妇女把童车拖下了人行道,这才回身朝自己的汽车走去。
“完了,现在真的就剩我一个人了,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开车回来的路上,施季里茨显得格外没精打采。但这倒也符合他下一个该去的场所——教堂。那里正在举行一场葬礼。
“……所有的一切都在静静流逝,这个世界没有终结。安息吧,你的灵魂,将会延续。你的诞生与你的生存只是为了传递那希望的诗篇,直至永远,将此泪水献给你,你的灵魂与我们同在葬礼……”葬礼是为医学博士卡尔普列施涅尔举行的,施季里茨来的有些晚了,他静静的站在偏僻的角落里,注视着正中放置的棺材。卡尔普列施涅尔是施季里茨的老朋友,他同时也为反法西斯斗争做地下工作,是施季里茨工作中的助手。
望着这一切,施季里茨的心情更加抑郁了。他想上前亲吻死者的额头,为他送上最后的祝福,但他不能这么做。他只能静静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凝望着这一切。站在棺木旁的是死者的弟弟——维尔涅尔普列施涅尔。施季里茨对维尔涅尔并不陌生,这位教授八年前因为不当言论而被别人告密,因而被逮捕,那时候正是施季里茨在背后运作才让他被放出来。当然,这一切维尔涅尔是不知道的。但这个可怜的人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在他被捕的第二天他的妻子就离开了他,从此他一直过着独居生活。
这个时候,教堂的门开了,走进了三位穿着党卫队制服的人。施季里茨一眼就认出了最前面的卡尔登布鲁纳,他小心翼翼的稍稍向后移,让一位壮实的来宾挡住了自己。
“来的人是谁?”他听见来宾们在窃窃私语。
“卡尔登布鲁纳,保安局的头子。”
“普列施涅尔博士也在为他治疗吗?”
“应该是的。”
卡尔登布鲁纳进来以后和死者的遗孀还有亲属握了握手,当他看到死者的儿子时,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孩子的脸颊。这个动作让施季里茨想起了三年前,海德里希的葬礼。那是施季里茨见过的最豪华的葬礼,的确称得上极尽哀荣。而在葬礼上,元首就是这样抚摸了海德里希两个儿子的脸颊,他清晰的记得,孩子们当时是笑着的,兴高采烈。
“他们都在模仿元首的一举一动,都在模仿他。”施季里茨这样看着眼前的一幕,莫名的觉得索然无味。他听到前面的两个来宾在低低的交谈:
“我们以后该找谁看病呢?”
“是啊,这样的好医生。”
“是的,我以后该找谁呢?”施季里茨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前途未卜。他白着一张脸离开了教堂,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反锁上门,坐了很久,电话铃响了几次他也不去接。
“施季里茨,您怎么不接电话?”过了好一阵,施季里茨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那是阿斯曼的声音,施季里茨收拾起情绪,确定脸上的神态非常自然后才开了门。
“我也刚刚才回来,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那倒没有,我给你打了个电话,但你没接。正好我去办点事,顺路过来看一下。”阿斯曼微微一笑,还是那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施季里茨和阿斯曼也是多年的朋友了,他也笑了笑。
“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好,发生什么坏事了吗?”
“哦,只是今天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葬礼。”
“我很抱歉,施季里茨,我并不是……”
“没关系,对了,您到底是……”
“今天是我的生日,您是否介意下班后陪我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这当然没问题。”尽管并没有喝酒的情绪,但施季里茨还是答应了下来,他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更不能搞僵和盖世太保之间的关系。
而这个时候,施季里茨的顶头上司舒伦堡正在希姆莱那里,劝说希姆莱接见已经到达柏林的贝纳多特伯爵。
“不是我不想接见他,舒伦堡。我现在忙着维斯瓦集团军的反攻,没时间去见他。”
让你的维斯瓦集团军见鬼去吧!舒伦堡在心里冷笑一声,如果是我握着这样一支军队,我绝不会屈就于现在的地位。处在希姆莱的位置上,他能做的事简直太多了,无论是取元首而代之,还是立即下决心与西方和谈,都能找出一条生路。可希姆莱偏偏在哪条路上都犹豫不决。但舒伦堡知道,在第三帝国中,他的命运是和希姆莱绑在一起的,他必须当好希姆莱的大脑:“我当然知道您日理万机,但是,您是否想过,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唯一一次向西方展示您是个怎样的人。这其中的利益不用我多说您也知道。”
“哦,这个我当然懂,但是……”希姆莱神经质的擦着自己的眼镜,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可他更害怕元首的震怒,“我是说我们得有个预防措施。”
“您是指……”
“让卡尔登布鲁纳和里宾特洛甫先和他见个面,堵住他们的嘴。”
“这样也好。”舒伦堡想了想,觉得这样做无可无不可,如果希姆莱希望这样保险一下也没问题,“卡尔登布鲁纳和伯爵的会面是事先约好的,我会再想个办法让里宾特洛甫主动提出去见伯爵,以此消除您的嫌疑。”
“嗯,这样最好。”希姆莱点点头,他不安的在椅子上动了动,“沃尔夫马上就要在瑞士那边与杜勒斯联系了。”
“这太英明了。”舒伦堡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掀了掀。
“不,这太不明智了,舒伦堡,既不明智又冒风险!”希姆莱紧张的握起了拳,手指骨节轻响了一声。他冷冷的盯着舒伦堡,眼神并不算友善。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施叔推了童车,后面会用到~~施叔:为毛是阿斯曼找我?六六呢?摸摸施叔:叔,您先和阿斯曼发展一下OK?六六还没和乃直接接触呢~~阿斯曼小哥:四处一定会说我到处乱勾搭的~~缪叔:只要你不勾搭到那只猩猩头上就行~~卡猩猩:我是猿受的人~~~
678 合适的人选
“您是担心瑞士的事情会彻底失败?”舒伦堡当然知道希姆莱担心的不是这个,但他故作不懂。
“不,我担心的是一系列的难题!这都是您,都是您干的好事!是您引我走向这一步的!”
“即使沃尔夫出了事,全部材料也会落到我们手里,您大可不必担心。”舒伦堡熟知希姆莱犹豫寡断的性格,所以他回答的斩钉截铁。他明白如何自己表现出哪怕一丝犹豫,这件事就要半途而废了。
“但是这些材料很可能会落到那个维也纳人的手里,”希姆莱依然神态不安,他拧着双眉摇着头,“如果落到卡尔登布鲁纳的手里,我不知道这些材料还要运往何处,是送给鲍曼呢,还是转给我?鲍曼一旦得到了这样的材料,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您也是清楚的。如果他上报元首,而且加油添醋地解释一番,您可以想象出,元首会做出什么反应。”
“这种可能性我也分析过了。”舒伦堡望着希姆莱懊恼的神情,神态自若的回答着, “我分析过这种可能性。首先沃尔夫与杜勒斯谈话不是代表他自己,更不是代表您,而是代表他在意大利的上级凯塞林元帅。他是驻意大利的德军总司令,并不直接隶属于您的领导。而凯塞林元帅曾是戈林在空军里的助手。一般人都认为他是戈林的人。”
“说得好。”舒伦堡的话让希姆莱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他也开始思考把这件事推到戈林身上的可能性了,“这一点您是早想到的,还是刚想起来的?”
“当知道沃尔夫即将起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舒伦堡微微笑了,还是显得一如既往的孩子气,“您能允许我抽支烟吗?”
“当然可以,请吸吧。”希姆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您还是稍微戒点烟,毕竟您的肺不好。”
“我会的。”舒伦堡笑了笑,点燃了一支骆驼牌香烟用力吸了几口。然后他弹了弹烟灰,严肃了脸色,“我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过了,包括那些最令人不快的情况。”
“可能有些什么情况呢?”希姆莱偏过头去看舒伦堡,他现在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紧张了。他开始看到未来光明的前途远景,既然舒伦堡把所有事情安排的如此周到,那让沃尔夫代表自己谈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倘若凯塞林,更糟糕的是倘若他的靠山戈林能够证明他们与此事无关,那将怎么办?”舒伦堡看着希姆莱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就知道他又一次成功的劝服了他。
“我们决不让他们得逞。这件事要预先想好对策。”
“我们当然可以这样做,但是卡尔登布鲁纳和缪勒那边怎么应付呢?”
“那么您有什么建议吗?”希姆莱疲倦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一向不擅长筹划布局。
“我建议来个一箭双雕。”舒伦堡低垂着眼睛,一字一顿说得很慢,显然这是他早已计划好的。
“这是办不到的,”希姆莱越发有气无力地回答说,“不过,我确实也不是个猎手……”
“元首不是说,同盟国正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吗?那么,离间他们的关系岂不正是我们的一项主要任务吗?如果斯大林知道了党卫队的将军沃尔夫正在与西方同盟国进行单独谈判,他会怎么做呢?他究竟怎样做,我不敢妄加推论。但是这件事一定会促使他有所行动,对这点我是从不怀疑的。因此,如果我们把沃尔夫去谈判一事说成是有意伪造情报,用以欺骗斯大林,那么这岂不完全是为了元首的利益吗?谈判是为了蒙混吓唬斯大林,是我们编造的情况。万一这次行动败露了,我们就这样对元首解释。”
希姆莱盯着舒伦堡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