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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委员会要求在场的医生提供详情,解释为什么没能把这个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罗斯卡向他们反复解释着:“氰化钾作用很快,它阻塞体内细胞,使其得不到氧气。三五分钟就可致死。”
他的解释得到了认同,调查委员会放过了他们,开始讨论起补救的办法。他们考虑用担架把戈林抬进体育馆,对目击者们说他晕倒了,然后把尸体吊起来。但这一想法随即就被排除。许多人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一切。消息不可避免地会泄漏,并会有损于法庭的信誉。他们最后认为,明智的选择是任命一个委员会立即着手调查此事,并开始执行处决。
安德斯勒上校受命来到记者们停留的房间,他歪戴着领带,表情沉重的宣布:“戈林死了,他服毒自杀。”这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记者们先是一阵寂静,接着便骚动起来,他们接二连三地向他提出问题。上校对此只是简短的回答说:
“四方调查委员会正在调查此事,关于进一步的细节,我无可奉告。但处决将按计划进行。在适当的时候,我们会把他们带到体育馆去。”
这时候犯人们都已经醒来了,他们都和一个看守铐在一起,坐在自己牢房的小床上,牢门都开着。这最后一顿饭里有香肠、马铃薯沙拉、水果沙拉,都搁在他们膝上。没有几个人碰过食物。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一餐,里宾特洛甫甚至还有了干呕恶心的感觉。 但他忍着,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他想起他给妻子写的最后一封信里的话: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持最完美的镇定,我会把我的头昂的高高的。因为我要维护我的家庭,我自己,以及德国外交部长的尊严……我是骄傲的,不能被摧毁的,我会保持坚定的信仰,期待生命的不朽。我会就这样走下去。”
其实,也没有太多好眷恋的东西了。自己想帮元首建立一个强大而繁荣的德国,到头来帝国毁灭了,只留下满目疮痍。自己想拥有一段美丽梦幻的爱情,结果它当真虚幻的如同梦境一般,还不曾见过阳光,就无声的消散了。所以,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了。但是里宾特洛甫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一种安慰,自己还是怕死的,怕得要命。
戈林死了,那么现在排在绞刑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就是里宾特洛甫。他被看守押解着,走过长长的走廊。外面依然下着毛毛细雨,凄寒的夜风穿过废墟,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里宾特洛甫怕冷的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便昂起了头。看守将他的双手背铐在身后,冰凉的手铐接触到皮肤,远比凄风冷雨冷的更真实,但里宾特洛甫这一次站得笔直,神情格外安详镇定,脚步也没有一丝慌乱的意思。安德勒斯上校走在他后面,他们冒着凄凉的夜风夜雨,从牢区穿过操场走到体育馆。当走到门口时,上校摘下了钢盔,冲着里宾特洛甫僵硬地鞠了一躬。里宾特洛甫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回鞠一躬,夜风带着寒意卷过,弄乱了他那夹杂着稀疏白发的发丝。他沉静的走了进去,上校留在体育馆外面。他同这些人相处太久了,不忍亲眼看他们死去。
体育馆里的光线很强,刺得里宾特洛甫的眼睛生疼,他皱着眉眯起了眼。军士长伍兹手下的两个人打开他的手铐,改用一根皮带捆住他的双手。多数见证人坐在桌旁,只有几个人靠墙站着。里宾特洛甫的视线从他们脸上掠过,看到的是一张张麻木不仁,面无表情的脸孔。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一名戴着帽子的俄国人稍稍推高了自己的帽檐,里宾特洛甫的眼睛猝然睁大了。他的嘴唇微微抖动着,他那引以为豪的镇静自若差点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他怎么在这里?他为什么要来?他要看着自己死去吗?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看到自己的尸体或是骨灰还不够吗?
维卡,你非要亲眼看着我死才甘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历史上锤子是不可能没事干去看外长挂的,有个代表看着就行了,锤子除非活腻歪了才敢往那里跑。外长最后的信写得真心很飙泪,外长表现的也很镇定,的确很有尊严。默默抚摸一把外长,好杯具的外长~~
803 拖延的死刑(上)
莫洛托夫明白自己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他自己实际上也不想来,这分明是对彼此的折磨。但是最高领导轻飘飘的一句话:“还是去看看吧,毕竟也算是友人。”于是莫洛托夫便出现在这里,乔装打扮着不让人认出身份,然后亲眼来见证这一场死刑。
莫洛托夫觉得里宾特洛甫仿佛认出他来了,他有些慌乱的又把帽檐往下压了压,但又觉得不妥,想着要不要还是推上去。里宾特洛甫现在的样子很高傲,高昂着头。莫洛托夫静静的看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觉得骄傲,毕竟他没有被死亡吓倒。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自己也算是把自己的爱人推上绞架的刽子手之一。莫洛托夫默默的低下了头,他隐隐有一种冲动,想要像那种拙劣的爱情电影中的男主角一样,冲上去救下自己的爱人,然后和他手拉手跑掉。当然,他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幻想而已,不切实际的幻想。
里宾特洛甫默然的望着台下,视线久久的落在莫洛托夫身上。他现在不怪他了,虽然他之前曾经一直在心里怨恨他没能救下自己,但此刻他的心却很是平静,他理解他的苦衷,知道他无能为力。这时,两名士兵拉着他,将他领到了左边的绞架。军士长伍兹计划只用两个绞架,留一个备用。一位美国陆军上校站在台阶下面,叫犯人自报姓名。
“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里宾特洛甫的语调很坚定,他一步一步登上台阶,然后转过脸去看台下,找寻着莫洛托夫。而后者这时候恰恰也在看他,两个人的视线猝然相碰,彼此都是一惊,但随后便忧伤的交织在了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台阶顶端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为囚犯做祈祷的格雷克牧师,以及一名准备记下犯人遗言的速记员,伍兹的一名部下用军用网带绑住了里宾特洛甫的脚踝,为最后时刻坐着准备。里宾特洛甫的神态始终很安静,安静的让莫洛托夫不忍再看下去。他听到士兵询问里宾特洛甫是否需要黑头罩,然后得到了一个漠然的回答:“不,谢谢。没有必要。”
莫洛托夫陡然痛恨起里宾特洛甫的残忍,他认出了自己,所以要用这种办法折磨自己吗?让自己真真正正的亲眼目睹他的死亡!但随后他想起自己没有谴责别人的立场,最先做出冷酷决定的是自己,所以现在无论多残忍的结果,自己都必须承受。他默默的站在那里,手指甲把掌心硬生生的掐出了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绞架上,贪婪的看着,约阿希姆,自己的约阿希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您还有什么遗言吗?”当问及还有什么话要说时,里宾特洛甫先是短暂的沉默,然后坚定的说道:
“上帝保佑德国。我希望上帝宽恕我的灵魂。我最后的愿望是希望德国能够认识到自己的命运,最终能恢复团结,东西方之间能达成谅解。我祈盼世界的和平。”
“东西方之间能达成谅解吗?”莫洛托夫在心里喃喃的念着,他苦涩的弯了弯嘴角,约阿希姆,你这是在说我们彼此谅解吗?可即使你这样大度,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你让我忘了你,可是我只怕这一生都忘不了了。
这时候,伍兹给里宾特洛甫的脖子上套上了绞索。他往后退,使劲一拉杠杆。活门撞开了,里宾特洛甫的身体直直的坠了下去,就像掉进了矿井似的。见证人们纷纷抽了一口冷气,发出一两声窃窃私语。莫洛托夫咬住了自己的拳头,才没有发出不得体的任何声音。他死死的盯着里宾特洛甫不停抽搐的身体,脑子一片混乱。这不对,完全不对!约阿希姆应该在掉下去的时候就死掉才对,怎么现在还在挣扎?这实在太过分了,让犯人这么痛苦的死去,完全不符合那些伪君子标榜的人道主义原则。莫洛托夫看一下表,又看一眼里宾特洛甫,只觉得自己急的都要哭了。
这时候,陆军元帅凯特尔被带进了体育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没有人再去关注里宾特洛甫了。凯特尔迈着较快的步伐登上中间绞架的台阶,就好像他登上阅兵台一样。他神态自若,完全不失军人本色。他转过身来面对台下的目击者,就在他右边,绞架的绳索正在慢慢扭转。凯特尔沉默的用眼角瞄了瞄那粗大的套索,沉着的说着自己的遗言:“在我之前,已经有两百多万战士为祖国献身了。而现在,我和我的儿子们在一起了。”
伍兹又是一拉杠杆,凯特尔绞架下的活门弹开了。目击者们现在已经习惯了这套流程,他们询问负责人,在等待医生宣布犯人死讯的间隙是否可以抽烟。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们开始吞云吐雾,体育馆里很快就烟雾弥漫,伴随着轻轻说话的嗡嗡声。罗斯卡和一位俄国医生在绞架后部的黑幕后等待着,他们一个拿着手电筒,一个戴着听诊器。记者们朝凯特尔的绞架张望着,低低的交换着意见:“我们刚刚做了历史的见证人。他也许是第一位没能以服从命令而逃脱惩罚的职业军人。”
莫洛托夫完全没有去看凯特尔的兴趣,他只是盯着里宾特洛甫那里看着,他的心抽搐的几乎要让他吐出来了。他捂着嘴,偷偷的干呕着,一面还在看着表:十分钟了,可约阿希姆他还在挣扎着,虽然这挣扎越来越微弱,但毕竟他还活着。他们到底是做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痛快吗?莫洛托夫的内心怒骂着,想要冲上前,将里宾特洛甫解救下来。但实际上他只是牢牢的站在原地,如同双脚生根了一般。
十五分钟过去了,其他的目击者也开始不安地彼此对视。他们压低嗓门谈论着只余下些微抽搐的里宾特洛甫,他本应该死得痛苦少一些,几乎瞬间就死去才对,现在却拖延了这么久。莫洛托夫沉痛的注视着里宾特洛甫,眼睛深处热辣辣的疼,但是却干干的流不下眼泪。医生们终于出现了,他们对依然悬挂在绞架上的里宾特洛甫进行了检查,然后宣布,他死了。这对莫洛托夫来说是个福音,长久的煎熬实在是太让人难以忍受了。伍兹走到幕后,用大刀砍断绳索。两名美国兵把尸体抬上担架,放到黑幕后面的一副棺材上面。然后那位负责让犯人自报姓名的美军上校大声宣告:“请把烟灭掉,先生们。”
下一个被带进来的是卡尔登布鲁纳,海德里希的继任者,他也要走上绞架了。如果舒伦堡在这里,他一定会觉得感慨万千。
作者有话要说:娘娘死的简直算舒服的,外长,凯特尔,约德尔……基本上这一批的犯人没有一个死得痛快的,基本上都算是被活活勒死的,真心很残忍,某锤子,带着外长的尸体走吧~~泪眼盈盈,太过分了啊,死都不让痛快死啊~~
804 拖延的死刑(下)
死刑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当最后走上绞架的塞斯…英夸特停止挣扎的时候,时间也不过是凌晨2点45分。就在大家以为这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四名美国兵抬着一副担架来到了体育馆,担架上盖着军用毛毯。他们将担架安置在两个绞架之间。美军上校要求目击者们上前面来。当大家上前站定后,他拉掉了毛毯,露出了赫尔曼戈林的尸体。他要求大家见证戈林已经死亡。英国记者听到巴伐利亚省长赫格纳喃喃自语着:“这个无赖,他无论如何都应该绞死。”他对此不禁感慨万千:“只有德国人才能这么恨他,然后,就是相互仇恨。”
然后,摄影师开始给戈林的遗体拍照,拍了一张正面的,一张左侧的,一张右侧的,还有一张裸/体的。让这位摄影师惊讶的是,当他拍照的时候,他注意到好几具尸体的嘴角和鼻子都有伤口。
而在体育馆外面,负责纽伦堡看守工作的安德斯勒上校正在面对记者团的质询。这位上校脸色苍白,脸颊上冒着几个斑点,眼眶发红,因为他已经24小时没有合眼了。他攥着刚刚拟好的一份声明,声音嘶哑的开了口:“戈林没有被绞死,他于昨天夜里服氰化钾自尽身亡。他发出古怪的响声并紧张地抽动着时,立即被看守发现。看守去请医生与牧师。戈林的嘴里还残留有玻璃碎片和氰化钾的气味。”
那些靠着咖啡提神,已经筋疲力尽的记者们顿时爆发出一片抽气声。好几位记者突然j□j着、叫喊着,飞步走到电话和电报室去修正他们的报导。其余的记者继续连珠炮似地向安德勒斯发问:
“您不是说您的安全工作是无懈可击的吗?”
“您不是说过,未经您的允许犯人连气都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