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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您啊,”凯蒂夫人见到舒伦堡,先是一愣,随即便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好久不见,您有一段日子没来了。”
“我这段时间休假旅行,”舒伦堡的笑容一向对女人很有杀伤力,“请问那位先生在吗?”
“当然,他在贵宾室,您要去找他吗?”凯蒂夫人眨眨眼睛,神秘的一笑,“要我带您去吗?”
“十分感谢。”舒伦堡微笑着,跟在凯蒂夫人身后来到熟悉的门前。凯蒂识趣的离开了,舒伦堡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胀,眼泪似乎也快流下来了。但他咬咬牙,硬生生将它憋了回去,平静的敲了敲门。
“进来,”海德里希那特有的冷漠的腔调让舒伦堡浑身一凛,整了整衣领才敢走进去。
“嗨,希特勒。长官,瓦尔特?舒伦堡向您报到。”
“瓦尔特?”海德里希明显愣了一下,“我以为您得今天下午才能到。”
“我们为了早些回来汇报,所以提前了行程。”舒伦堡一眼就看见了海德里希半开的衣领里露出的红色痕迹,声音里就带上了连自己也未察觉的酸楚,“我先去了艾伯莱希特大街,可是他们说您在沙龙。”
“抱歉,我昨晚喝多了,”海德里希揉了揉太阳穴,伸手示意舒伦堡,“过来,让我好好看看您。”
“是,长官。”舒伦堡还在赌着气,一声“长官”就带了些许的不满的意味,“您这是怎么了?”海德里希挑了挑眉毛,“您是在闹情绪吗?”他不在意的抹抹脖子上的口红印,顺手将舒伦堡扔在了床上。
“您放开我。”舒伦堡一翻身就想坐起来,但被海德里希压得死死的,他恨恨的看着那处刺目的红痕,满腹的委屈,却发不起火来。
“您又在吃醋?”海德里希顺着舒伦堡的目光看到了那抹红痕,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微笑,“真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莱茵哈德!”舒伦堡偏过头去避开了海德里希的亲吻,但是他的身体却颤抖着迎合着海德里希的触碰,这让他感到无法抑制的羞涩和郁闷。
“您的身体可比嘴巴要可爱多了。”海德里希戏谑的捏住那纤细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下去。
舒伦堡闭起了眼睛,伸手环抱住了海德里希。听着他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您似乎很不高兴,是不是爱上了那帮英国绅士?”
“我没有。”舒伦堡否认着,但有些心虚。
“我想您也没有这个胆子。”海德里希没有注意到他的心虚,轻轻地吻着舒伦堡的脖颈,“虽然我很想和您做一次,但是为了不影响工作,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没有提早餐的事,因为他知道舒伦堡一定吃过了,他可不想让舒伦堡知道自己整晚在这里喝酒,连昨晚的晚饭都没吃。无论怀里搂着哪个女人,他的脑中始终盘旋着一双紫罗兰色的大眼睛。
“您还要继续您的游戏吗?”一边穿衣服,海德里希一边看着舒伦堡,格外喜欢那双眼睛,“您还没有玩够?”
“我觉得在现阶段,我需要继续和他们周旋,最好能到伦敦一趟。”
“看不出您这么喜欢那种雾蒙蒙的地方?”
“我只对他们的情报系统感兴趣。”舒伦堡的笑容在充满浓浓情/欲的地方也显得格外纯真。
“你们的下次会面在什么时候?”
“不知道,但他们给了我一台英国制的收发报机和一本密码,以便能随时联系。”
“很好,格里尼斯对您还算不错?你们相处愉快吗?”
“我们相处很好,”舒伦堡的笑容里竟有几分大学时代的天真,“安德雷总能让我想起大学时的时光。”
“嗯。”海德里希淡淡的点了点头,他的手却在衣袋里攥得紧紧的。那里面放着一张字条——“L520疑似英国间谍,请予以监视。F479。”
选择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中,英国人连续三次要求舒伦堡确定会谈的时间,但直到十一月六日,柏林方面还是没有任何指示。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不然会失去和英国人的联络。舒伦堡于是径直和白斯特他们约定在明天见面,地点是荷兰边境附近的咖啡店。
“亲爱的夏梅尔,您终于来了。”当舒伦堡落座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次来的只有白斯特一个人。
“白斯特先生。”舒伦堡礼貌的微笑着,单片眼睛后面的眼睛闪烁而明亮。
“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呢。”白斯特慢慢喝着手里的黑咖啡,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我和史蒂芬斯争执了很久他才同意让我自己过来。”
“我很抱歉,我在柏林逗留的时间比预计的要长,因为我们的领导者无法做出最后一项决定,所以迟迟没有确定会谈时间。”舒伦堡微微笑着,搅动着手中的卡布基诺,翻滚的泡沫带来浓烈的甜香,让人几乎甜腻的说不出冰冷的话语。
“没有关系,时间有时就是用来让人确认自己的感情的。”白斯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舒伦堡,嘴唇紧抿着,但可以看出掩盖之下的轻微笑意。
“我想,我可以陪同我们的最高将领去伦敦,和政府高层做一次最高级别的会谈,这是我能提出的最好建议。”只谈工作,不提感情,这是舒伦堡事先想好的应付白斯特的方法,没有人会喜欢和一个不解风情的人谈论爱情。但是这一次他失算了。
“这没有问题,如果您愿意,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的专机会在荷兰舒福尔机场等着您。前提是您得陪我上床。”白斯特的话如同兜头的一泼冷水,让舒伦堡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即使握着热乎乎的咖啡,他还能感觉到手指在轻微的颤抖。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舒伦堡想要装傻,但白斯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其实您很明白我的意思,无论您认为我是在要挟您也好,认为我是在以权谋私也好,总之我想要得到您。”
“我不接受您的建议。”舒伦堡冷冷的盯着白斯特,冰冷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人。白斯特一瞬间竟感到有些窒息,他没想到这个漂亮纤细的青年竟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如果您希望我们的合作告吹,那么我这就走。”
说着,舒伦堡站起来作势要走,但他很快就被白斯特一把拉住:“唉,您可真是,一点受不了委屈。算了,我向您道歉,明天飞机还会在舒福尔等您和您的上司,但是您真的一点没有感觉到什么,您无视了我的感情。”
舒伦堡依然冷冷的盯着白斯特,直到后者承受不住的转过视线,但他没有看见白斯特眼中依然炽烈的火焰,那种火焰能将人烧成灰烬。
回到杜塞尔多夫,舒伦堡火速给柏林拍了急电,但柏林那边的态度却显得吞吞吐吐,暧昧不明。
“可是如果再不做决定,我的工作无法开展下去。”舒伦堡在电报里抱怨着。
“元首还未做最后决定,但看来颇有停止谈判的意图。”柏林的回电如是说。
捏着电报,舒伦堡颓然的坐在床沿上,他现在开始后悔自己贸然和白斯特定下时间了。想来元首不会高兴,毕竟任何关于推翻希特勒的讨论,即使是假的,也会让元首感到不快吧。但是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如果他们对自己产生了一丁点怀疑,他们可以立即拘捕自己。现在自己处在进退两难的矛盾中,到底该怎么做?
通宵的失眠,经历了无数次数羊的失败,舒伦堡发现自己完全无法驱除脑中乱七八糟盘旋的计划。在电话和安定药片之间犹豫了很久,他还是忍不住给海德里希打了个电话,虽然这不合规定,但他是自己唯一的安慰了。
“瓦尔特,您失眠了?”海德里希的声音即使在半夜两点听起来也是那么冰冷的毫无睡意。
“长官,我到底该怎么办?”握着话筒,舒伦堡只觉得一种浓浓的无力。
“您想怎么做?”海德里希反问道。
“我不知道??????”
“那就按您的直觉去做,柏林这里有我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舒伦堡顿时安下了心。是啊,还担心什么,柏林那边有他在啊,有他的莱茵哈德在。
“谢谢您,莱茵哈德。”轻轻挂上电话,舒伦堡安静的躺回床上,他决定不惜一切牺牲也要和英国人继续谈判。下定了决心,他没有吃安定就睡着了,甚至没有做噩梦。
第二天早餐的面包舒伦堡几乎一口没吃,虽然海德里希的话让他心里有了底,但还是想不出该如何向白斯特他们解释并取得信任。心不在焉的扫过晨报,舒伦堡正要将这份垃圾扔进它该去的地方,一条新闻让他的心脏停跳了一拍——比利时国王和荷兰女王已发出联合建议,愿意出面为交战国双方进行调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舒伦堡知道自己有救了,这条新闻正好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德国的反对派人士已经决定等待并观察希特勒对比利时和荷兰的建议反应如何,另外反对派领袖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未能出席今天的会议,但他明天一定会来,或许他仍想前往伦敦会谈。”这样的一番解释终于让白斯特和史蒂芬斯释去了疑团。白斯特更是亲热的握了握舒伦堡的手,这让舒伦堡感觉格外怪异,史蒂芬斯的眼神更让他如芒在背。但好在白斯特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
再次回到杜塞尔多夫,从长久的紧张中放松下来,舒伦堡不禁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砰砰”的敲门声唤醒了他。
揉着眼睛打开门,门口站着的身穿党卫队制服的人让舒伦堡一愣:“瑙约克斯,是您?”
“对,是我,”瑙约克斯看起来很疲惫,脸色憔悴,说话也没有好气。“我是协助您这次任务的特别工作队队长,我得保卫您的安全,这是柏林那边下的命令,也是局长的意思。”
“保护我?”舒伦堡被弄得一头雾水,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需要被保护的。
“没错,柏林那边相当担心您的安全。我已经奉命封锁了德荷边境所有的警戒区,并监视在这一地区所有的荷兰警察。假如荷兰人要逮捕您,那将是一场很严重的事。所以我接受的命令是,绝不能让您落入敌人掌中。”瑙约克斯揉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可是为了达到去伦敦的目的,明天我可能得和英国间谍一起走。如果我是被胁迫的,我会给您一个暗号。”舒伦堡慢吞吞的说着,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
“我奉劝您还是不要被挟持,您知道局长对上述命令是如何解释的吗?”瑙约克斯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舒伦堡,后者诚实的摇摇头,“局长说,瑙约克斯,如果瓦尔特落到英国人手里,我要您亲手杀了他。”
空气顿时凝滞了,舒伦堡呆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默默地抽着烟。瑙约克斯懒懒的眯着眼睛打瞌睡。顽皮的阳光在窗台上跳着舞。一室的寂静。
“瑙约克斯,我们来讨论一下万一我被挟持后,您该采取的行动步骤吧。”就在时间久到瑙约克斯快睡着时,他终于听到了青年一如往日般平静的声音。
“好吧。”瑙约克斯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出一些失望,但这只是徒劳,舒伦堡还是淡淡的微笑着,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骄傲。好像下命令要在危急时刻杀掉他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和瑙约克斯反复讨论,一直到深夜十二点才返回房间。舒伦堡一进门就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吞下了一片小小的白色药片,免得自己再被失眠困扰。
药效发挥的很快,就在舒伦堡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急促刺耳的声音让他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厌烦的摸过电话,原来是来自柏林的专线。
“喂?”因为还没有醒透,所以舒伦堡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喉音,还有着淡淡的不耐烦。
“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却是沉重而激动的。
“您是谁呀?”舒伦堡握着电话慢悠悠的问道,一面还揉着眼睛。
“我是党卫军部长希姆莱,您是在那里吗?”
这句话让舒伦堡瞬间清醒了,他条件反射的腾地站起来,往昔那不堪回首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是,长官!”
“在明天会谈时迅速逮捕那几个英国间谍,这是命令。”
“为什么?”舒伦堡不解的愣在了原地,明天可是要去伦敦的啊。怎么会这样?
“有人企图暗杀元首,一颗炸弹爆炸了,”希姆莱顿了顿,继续说,“英国人有重大嫌疑,您必须逮捕他们。”
“可是,长官??????”
“没有可是,这是元首的命令!”
“是,长官。”舒伦堡默默的放下话筒,突然有一种无力感,而这时,白斯特给他的发报机开始吱吱作响。
舒伦堡走过去,熟练地查对着密码。很快,他的脸越发白了起来。
“夏梅尔,如果您明天下午还想动身前往伦敦,您就在明早六点越过国境,我会在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