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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呢,菲利浦先生?〃
本舅舅干巴巴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如果是这样,我的朋友,你用不着暗示。你应该去逮人。所以我想应该这么认为,她没有看见什么。家庭谋杀,呃?好,好,好。〃
〃要说这念头我们大家都没想过,〃嘉妮丝脱口而出,〃那也不太对。〃
伊莱娜看着她,眼光中露出明显的惊慌。
〃我可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亲爱的嘉妮丝。你疯了吗?我们大家都疯了吗?〃
〃我说,〃本舅舅叼着空烟管,开口道。
他等着他们还以容忍的一瞥,就好像在家里他给出一项与机械修理无关的建议时所得到的反映。他紧蹙额头,微微带着一点顽固。
〃让我们显得比实际上更蠢,这可不好。当然了,这是对于我们所有人的。真是该死!〃其他人被他语调的改变所震惊,纷纷直起身子。〃我们不要再做这样一个'文明'的家庭了,让空气和日光进入我们的灵魂深处吧……假如说有的话。〃
〃本!〃伊莱娜哭着说。
〃那房子是锁上的,门和窗都锁上了。不是夜贼干的。你不需要是个侦探,也可以推测出这一点。要么是伊娃·奈尔干的,要么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干的。〃
〃难道你认为,〃伊莱娜问道,〃我宁可让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幸福,也不想要我自己的亲人幸福吗?〃
〃既然如此,〃本舅舅耐心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为什么不站出来说你相信她干了?〃
伊莱娜很慌乱:〃因为我非常喜欢这个姑娘,而且她有大笔的钱,这对托比来说是非常有用的。或者是有可能会有用,只要我能说服自己相信他并没有对莫里斯干了什么。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即便说可以,那也没有什么好处。〃
〃那么你相信伊娃是有罪的了?〃
〃我不知道!〃伊莱娜哀号道。
〃也许呢,〃沃杜尔先生用一种冰冷而坚定的声音评论道,声音很快使他们安静下来,〃我们很快就能得到解释了。请进!〃
通往外面礼堂的门直接对着西窗。探照灯的光每旋转一周都会照到这扇门,在暗淡的门板上形成一个窗户的图案。有人在敲门。沃杜尔先生的话音一落,德莫特·金洛斯便走了进来。
他进来时,光刚好轮转过去。尽管德莫特抬起一只手遮着眼睛,他们还是能清晰地看见一张压制愤怒、毫无热情的脸:这是一张危险的面孔,一旦他知道有人看着自己,就可以轻易地变得柔和,恢复一贯的公众状态。他向他们鞠了一躬,然后走到地方预审法官面前,以正式的法式礼节握手。
沃杜尔先生没有格伦先生那么温柔。
〃先生,我没有看见你,〃他冷冰冰地说,〃自从昨晚我们初次自我介绍以来,到你带着那非常有趣的项链离开去竖琴路之前。〃
〃那之后,〃德莫特说,〃发生了好些事。〃
〃这我知道。你的这个新证据好吧,里头可能会有些什么!无论如何,那边是你要的人。〃他朝着其他人挥挥手,〃开始吧!紧紧地粘住他们,说定了!然后我们会看看我们将要看到的东西。〃
〃格伦先生,〃德莫特看着边上的客人们,继续道,〃正带着奈尔女士上楼来这间办公室。你允许么?〃
〃当然,当然!〃
〃另外,说到项链问题,格伦先生说那两条都在你这里。〃
地方预审法官点了点头。他打开桌子的一个抽屉,拿出两件东西平放在记事簿上。白光再一次轮转了过来,仿佛一下子使记事簿上这两条火焰般的线充满了生命。一条是镶有钻石和绿松石的项链,另一条是一眼看去几乎和前一条一模一样的赝品,两条项链并排放在一起。第二条项链上系着一张小小的卡片。
〃根据你留给格伦先生的便条,〃地方预审法官酸酸地对他说,〃我们派了个人去竖琴路,认领了赝品。你看到了?〃
他摸着卡片。德莫特点了点头。
〃尽管我现在才刚开始察觉到这里头的含义,〃沃杜尔先生大声说,〃今天(我向你保证!)我们一直忙着处理奈尔女士和鼻烟壶的事,根本没有精力去考虑别的什么人,以及这对项链。〃
德莫特转过身,朝着房间另一边安静的众人走去。
他们恨他。他能感觉到愤恨的力量,能感觉到所有这些不言而喻的痛苦;某种程度上而言,这让他觉得高兴。沃杜尔先生像个蜘蛛一样坐在不起眼的地方,探照灯的白光穿过墙壁,像海浪一样刻出一道道白痕。德莫特拉了一把椅子摆到他们面前,椅子腿在油毯上发出刺耳的磨擦声。
〃嗯,〃他用英文承认,〃你们正在想的时候,我得说几句了。〃
〃为什么?〃本舅舅问。
〃因为总得有人说,否则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不会弄清楚的。你听过那双有名的褐色手套了吧?好!那就让我再多讲一些关于手套的事吧。〃
〃包括,〃嘉妮丝说,〃手套是谁戴的?〃
〃是的。〃德莫特说。
他坐回到椅子上,把手插进口袋里。
〃我想提醒你们,〃他继续道,〃要注意劳斯爵士死亡的那天对下午、傍晚和深夜,你们已经听到了证据,或者说是大部分的证据。但恐怕还是再强调一下的好。
〃莫里斯·劳斯爵士,像往常一样在下午出去散步。正如我们听说的那样,他最喜欢到东永饭店后面的动物园去散步。但还有其他的证据。这个时候,出乎酒吧招待与侍者的意料,他其实走得更远,进到了饭店后面的酒吧里。〃
伊莱娜转过头去,迷惑地看着她弟弟。本舅舅正坚定而机警地盯着德莫特。而答话的却是嘉妮丝。
〃真的吗?〃嘉妮丝抬起她圆圆的下巴,说,〃我一点儿也没听说过这事。〃
〃也许你没听说过。不管怎么说,我告诉你是这样。我今天早上询问了酒吧里的人。在那之后,有人在动物园看见了他:在猴笼附近。看他样子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对方则躲在灌木丛的后面,证人无法看见。你可以记着那件小事。这很重要,正是谋杀的序幕。〃
〃你是要跟我们说,〃伊莱娜极力控制着自己。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紧盯德莫特的脸,血色上涌,〃你知道是谁杀了莫里斯?〃
〃是的。〃
〃那么,〃嘉妮丝询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事实上,劳斯小姐,我是从你那里知道的。〃
德莫特深思了片刻。
〃劳斯太太也很有帮助,〃他补充道,〃是她提起了你这个话题。其实,这是意识范畴的问题,〃他用手揉着前额,看起来很谦卑,〃一件小事就会导致了另一件事。不过,还是让我继续我的故事吧。〃
〃晚饭前莫里斯爵士回到了家。按照酒吧招待的描述,他甚至在那场重要的动物园会面之前就已经是一副'凶恶的眼神'。可是,当他回家的时候,他就成了大家所描述的那种苍白、虚弱的样子。他拒绝去剧院,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在晚上八点,你们其余的人都出发去剧院了。对吗?〃
本舅舅揉着下巴。
〃千真万确。可为什么要再说一遍?〃
〃因为这非常有用。你们和伊娃·奈尔一起,大约十一点钟从剧院回来,其间,维耶先生,就是那个八点半曾打过电话谈到他的新藏品的艺术品商人,带着鼻烟壶前来,然后又把它留下。你们其余的人,直到回来之前,对于这个鼻烟壶一无所知。到此为止还是对的吗?〃
〃是的,〃本舅舅承认道。
〃可以确定的是,伊娃·奈尔从未听说过什么鼻烟壶。按照昨天格伦先生向我复述的证词,事实上她并没有陪你们回到房子里。劳斯先生,〃他朝托比点点头,〃把她回自己的别墅,说了晚安。〃
〃哎呀,〃托比突然疯狂地叫道,〃这是什么呀?你想说明什么?〃
〃我所说的证据都是正确的么?〃
〃是的,可是〃
托比克制住自己不耐烦的姿势。跳动的白光仍然在前头跳动,即便他们不愿意面对,却还是让他们不胜其烦,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沃杜尔先生站了起来,德莫特也站了起来。三个人走进了办公室。头一个是阿里斯蒂德·格伦先生,第二个是一位灰白头发、表情忧伤的女人,穿着哔叽料的衣服,隐约是制服的式样,第三个是伊娃·奈尔;灰白头发的女人一手靠在伊娃的手腕周围,假如她的猎物试图逃跑,她就随时准备抓住。
伊娃并没有打算逃跑的意思。尽管如此,当她看到破旧的木椅子被那道无情的光束扫过时,她还是缩了缩被女典狱长牢牢反扣在腰上的手。
〃我不会再坐到这张椅子上的,〃她冷静地说。声音有些变了调,德莫特明白那意味着危险,〃你们爱那么做就做吧,反正我不会再坐到这张椅子上去。〃
〃女士,这没必要。〃沃杜尔先生说,〃金洛斯医生,尽量控制一下你自己。〃
〃不,不,当然没必要。〃格伦先生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亲爱的,我作为一个老好人,向你保证。而医生,如果我确定你无意蒙蔽我的双眼,我会对自己的做法更有信心。〃
德莫特闭上了双眼,然后又张开。
〃我想这是我的错,〃他痛苦地说,〃但我没想到一天的时间,或者说不到一天的时间,会产生那么大的伤害。〃
伊娃朝他笑着。
〃还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不是吗?〃她反问道,〃格伦先生跟我说你已经做了你答应的事,而我啊,就要解脱了。〃
〃最好不要对这个太有把握,女士,〃地方预审法官闪动着怀疑的目光。
〃一个人,〃德莫特说,〃完全可以为所欲为地充满信心。〃
光的威胁一旦移除,伊娃就变得镇静起来,好像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一样。格伦先生拿了一张扶手椅推给她,她用一种很正式的愉快情绪朝伊莱娜、嘉妮丝和本舅舅点着头。她朝着托比笑了笑,然后看着德莫特。
〃我知道你会的,〃伊娃指出这一事实,〃即便事情的发展完全错误,他们都敲着桌子喊道,'谋杀、忏悔!'〃她不知不觉地大笑起来,〃我知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是有目的的,我完全没有怀疑你。可我的天啊,我害怕极了!〃
〃是啊,〃德莫特说,〃这就是麻烦所在。〃
〃麻烦?〃
〃这就是一片混乱之中,你所遭遇的事情。你信任别人,他们知道,并且利用了这一点。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你可以信任我,但不是在这儿或者那儿。〃德莫特转过身,〃我自己现在也有点儿严刑逼供的感觉了。对你来说,听这个不会觉得愉快的。我可以继续吗?〃
18
有个人的椅子在油毯地板上擦了一下。
〃可以,继续吧!〃沃杜尔先生大声说。
〃我刚才所要给的只是谋杀当晚所发生事件的大概情况。这些事件很重要,所以不能讲得太快。如果必要的话,我会一遍遍说的。〃德莫特看着托比,〃我已经说到,十一点钟你们大家从剧院返回。你同你的未婚妻在她家的门阶上告别,接着你和其他人回了家。然后呢?〃
嘉妮丝·劳斯露出困惑的眼神。
〃爸爸下了楼,〃她答道,〃他给我们看了鼻烟壶。〃
〃是的。格伦先生昨天告诉我了,〃德莫特说,〃谋杀发生的第二天,警察带走了那些碎片,经过一周的辛苦努力,终于使其恢复原样。〃
托比坐直身子,清了清喉咙,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希望。
〃恢复原样?〃他重复道。
〃劳斯先生,这玩意儿现在不那么值钱啦。〃警察局长警告他。
德莫特摆了个手势,地方预审法官再次打开了书桌的抽屉。沃杜尔先生取出一件小东西,极为谨慎地拿着,好像会在他手心里碎掉似的。他把东西交给了德莫特。
莫里斯·劳斯爵士不会高兴的。白光扫过皇帝的鼻烟壶,照亮了这块深玫瑰色的玛瑙,钻石的小表盘和指针、金色的镶边以及假烟壶柄上闪着光。然而,鼻烟壶的外表却显得拙劣和粘糊糊的(如果可以用这个词的话),好像周围的一圈全都模糊不清、毫无轮廓。德莫特把它举在手中,放在指间翻转。
〃他们用胶水把它拼好了,〃他解释道,〃干这事的人肯定几乎累瞎了。现在还不能打开。不过它没有破损时的样子,你们是看见过的吧?〃
〃是的!〃托比猛拍了一下膝盖,回答道,〃我们见过它没有破损的样子。怎么了?〃
德莫特把鼻烟壶还给沃杜尔先生。
〃十一点钟刚过,莫里斯·劳斯爵士回到他的书房。他的家人对这件新古董缺乏热情,让他很是生气。其他人(我想)是去睡觉了。〃
〃可是你,劳斯先生,却无法睡着。凌晨一点钟你起床了,并且下楼到客厅给伊娃·奈尔打了个电话。〃
托比点头表示承认,并偷偷瞥了一眼伊娃。这一眼让人难以捉摸,似乎托比有着强烈的愿望,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却又因极端的痛苦而产生犹豫。他揉搓着髭须,而伊娃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
德莫特领会到了他的眼神。
〃你同她在电话里说了几分钟。你们说了什么?〃
〃嗯?〃
〃我是说,你们都说了什么?〃
托比慢慢收回目光。〃我怎么还能记得呢?等一下,啊,我记起来了!〃他用手抹了一下嘴,〃我们谈了那天晚上看的那出戏。〃
伊娃笑了一下。
〃那出戏讲的是妓女,〃她插嘴说,〃托比怕我也许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