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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迹部闭上眼似乎是要睡着了,忍足心下暗念别急,却倍感时间过得缓慢,度秒如分。
“几个月了?”不二看着迹部依旧平坦的小腹,淡淡的问。
“快三个月了。”忍足顿了顿,回答。心下却又觉得好笑,迹部本不想这么早让不二知道,昨日还硬撑着连馅饼都吃,这下突然出意外,倒还是让不二知晓了。
不二眨眨眼,惊讶,“三个月前的话,那不是在蝶谷的时候?”
忍足点点头,听着耳边迹部均匀的呼吸,轻笑,在锦袍底下的手轻轻揉着迹部的腹部,那里因为孕育着一个生命,结实的腹肌早变得软化,一如他此时的心境,因为怀中的人早已变得柔软。不二看着忍足的表情,轻轻勾了勾唇角,偏头看向手冢,却正好对上手冢凝视着自己的视线,眯眼微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甫一到达弥城驿站,忍足便抱着迹部直冲入厢房,将迹部轻轻放在床上。洗洗手上的血渍,细细地给迹部把了下脉,直到确认脉象平稳才松了口气。
迹部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看着正在脱自己衣服的忍足,有些疑惑,“做什么?”
“小景的衣服脏了,我帮你换掉,小景继续睡吧。”忍足坐在床边,微抱起迹部,让他躺在自己怀里,然后轻轻为他脱衣服。迹部含糊地应了一声,也就随他去了。
给迹部换好衣服,看他又睡着了,忍足提着的心终于是能放下来了,摸摸迹部还是略显苍白的脸蛋,勾唇带上门,走了出去。
“直话直说吧,有何贵干?”
还未走入大厅,忍足便听到不二不若平时温和反而显得有些低沉冷淡的声音,心下疑惑,便站在门口停了一会。果然随即便听到一阵低低的笑声,那个声音虽然不算熟悉,可是听过一次之后,让人想忘也忘不了的,带着特有的戏谑与邪意,除了白衣还能是谁。
“那两个小朋友呢,我有事找他们。”白衣以手支着下巴,紫色的眸子带着些许笑意看着不二,也不跟不二绕圈子,淡淡地说道。不二眯眼微笑,“什么小朋友,我们这里可没有。”
“啧啧啧。”白衣轻轻摇了摇头,眸子看向门外,说道,“门外的小朋友,快点进来。”
门外的忍足一怔,抿抿唇走进去,挑眉看一眼白衣,淡定地走过去坐下,看向坐在首位上的不二与手冢,问道,“怎么个情况?”
“不速之客。”手冢冷冷地看着白衣说道。
白衣扶额,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别这样嘛,我可是来给你们送消息的呢。”
大厅里的其他三人见鬼般地看一眼白衣,摆明了的不信,忍足习惯性地想推推眼镜,却不想鼻梁上已经空空,瞧见白衣戏谑的目光,忍足皱皱眉,直觉白衣似乎知道什么,咳了咳说道,“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白衣看了看门口,叹道,“小美人不在,我不想说。”
闻言,忍足双眸微眯,抿唇道,“小景身子不舒服。刚刚睡下,有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他怎么了?难道宝宝出问题了?”白衣坐直身子,难得正经地问,说着又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不对啊,我昨日才为他占卜过,近日应该没有大凶之事。”
听到白衣话中的在意,忍足心下自然有些介意,拧眉看着白衣说道,“与你何干。”
听出忍足话中的酸味,白衣失笑,眨眨眼,戏谑道,“我那么喜欢他,当然与我有关系。”
这话说得,忍足倒是笑了,“是么?”
“真是不可爱。”白衣轻哼,修长如玉的手指绕着垂在胸前的一束长发,垂眸道,“不跟你们闹了,小紫拜托我告诉小美人,快点回皇城。”
“小紫?”忍足微汗,“难不成你说的小紫是紫衣?”
“与你何干。”白衣挑眉,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忍足。忍足吃瘪,反讽道,“若不是紫衣,你说的话我们怎么相信,谁知道你说让小景回皇城是不是奸计。”
“我还有事,不多说了。”白衣斜睨一眼忍足,咋舌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小紫他们在皇城等你们。小美人身为太子,皇城的事情可是责无旁贷的哟。”
语毕,白衣朝忍足眨眨双眸,轻笑着走了出去。
忍足静静地看着白衣消失的背影,垂眸,心下有些不解,如果紫衣有事需要小景回皇城帮忙,直接飞鸽传书不就可以,为何要白衣特意来告诉他们呢。
而不二亦是静静地看了一会白衣的背影,才转眸看向忍足,总觉得小景跟小忍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呢。想着又与身侧的手冢对视一眼,从他眸中看出相同的疑惑,不二微眯了双眸。
帕特66
虽然早就预料丹城迟早会被洪水淹没,却没想到来得这么早。就在全部人员迁移出丹城的第三日晚上,云江位于丹城城外的堤坝轰地一声被冲断,洪流如饿狼般扑向丹城,昔日繁华的丹城转眼便成为一片汪洋,就连比丹城地势稍高了些的弥城,也漫进了洪水,弥城四处亦是几乎遍地都是水,湿透了鞋底。
听着属下的报告,不二握紧了双拳,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他们竟然除了迁移毫无办法,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洪水漫过丹城。不二沉默片刻,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咬牙直奔出驿站。安田总管脸色一变,忙叫人去通知在外的手冢,自己则赶忙追了上去。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满城的洪水雨水,不二已经怀孕七个多月,这样的境况下,一个不小心跌倒或是撞到,可就不得了了。这样想着,安田总管冷硬的面容难得地变得焦急万分。
不二虽然大着肚子,但因为以往习武,内力俱在,跑起来还是不慢的。没有武功的安田总管自然是追得有些吃力,等追到的时候,不二已经停下来了,抢过城楼上士兵的探望镜(其实就是望远镜),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汪洋,弥城正好位于丘陵之上,城门前的楼梯处还漫上了洪水,更别提远方类似于盆地低处的丹城会是怎样的境况。
百姓们的家园,全毁了。
这个认知浮现在不二的脑海里,让他瞬间充满了无力感,在天灾面前,人总是显得这么的渺小,即使再想为百姓们做些什么,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无能为力。
身上的衣裳已被雨水淋了个通透,不二也管不得这些了,将手中的探望镜还给士兵,看一眼旁边同样湿透的安田总管,扯唇笑了笑,“安田叔叔,抱歉,让你担心了。”
安田总管摇摇头,看着不二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王爷务必请宽心,这是天灾,王爷已经尽力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要去安抚那些还在弥城街头无家可归的丹城百姓。”
闻言,不二点点头,微笑道,“安田叔叔说的对,现在最需要安抚的是那些百姓。”
“将军应该过会就来了。王爷不如在此等着将军来了再一起过去吧。”安田总管说着,有些担心地看一眼不二的肚子,“王爷刚刚跑得太快,腹中可有异样?”
不二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安田总管疑惑,才眯眼笑着说,“我没事。”
“周助!”城楼下突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城楼上三人的注意力,不二转过身子,趴在城楼栏杆上看着下边的手冢,轻轻唤了一声,“国光。”
不二苍白的脸色手冢当然没有忽略,抿唇自旁边的楼梯跑商城楼。不二站在原地看着手冢,本来想笑,可是看到那人担心的神色,突然便笑不出来了。深呼吸好几次,走过去轻轻抱住手冢,喃喃道,“国光,丹城,没了。”
“我知道。”手冢伸手勾起不二最近因为食欲增加而变得圆润的下巴,凝视着他水光潋滟的冰蓝色眸子,那种全然不若平素俏皮反而显得无力的模样,让手冢原本满脑子的斥责消失不见,几经辗转,融汇成了一句,“我在这里。”
自从知道洪水淹没了丹城之后,不二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真心的笑容,静静地凝视着手冢,那如铸般的俊美容颜依旧让他心动万分,这世间,比手冢俊美的也许很多,但是,能给他不二周助这样的安全感的人除了手冢,没有第二人。
“总觉得和国光在一起,无论多远的目标,多困难的事情,都能完成呢。”
良久,不二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手冢的唇角微微翘起,揉揉不二的小脑袋,走到不二身后不远处的士兵面前,说道,“观察水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请务必全力以赴。”
“诺。”士兵立刻立正稍息,敬了个军礼,应道。
手冢满意地点点头,却听身后一阵惊呼,手冢忙转过身,印入眼帘的一幕让他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以至于许多年以后,每每想起这一幕,手冢还忍不住皱眉,忍不住心惊胆战。
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原是拿着刀冲向不二,安田总管几乎是在第一刻将手中的纸伞一扔,挡在不二的面前撞飞了那个似乎疯了的人手中的刀刃,那个人见手中的刀被撞飞,仿若疯了一般整个人全速直接朝不二撞去,安田总管倒在地上闪了腰拦不住,离不二有段距离的手冢来不及阻止,而不二自己则瞪大双眸一时忘了反应,被撞得背部狠狠撞到城楼栏杆上,脸色煞白地抱着肚子缓缓滑坐在地。
手冢一脚踹飞那个人,扶起滑坐在地上的不二,焦急地唤道,“周助!周助!”
不二抱着肚子,疼得纤眉紧蹙,大口大口地喘气,断断续续地哭着,“国、国光,宝宝……”
不二月牙色的衣袍底下缓缓浸出一滩暗红色的血液,被雨水冲刷得染红了周身一片。刚刚赶到的迹部和忍足整个都惊呆了,迹部想,他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惨状,坐在血泊里倒在手冢怀里的不二周助,几乎奄奄一息的样子,他这辈子想忘也忘不了的吧。
“哈哈哈,我杀了不二周助!我终于杀了云王!哈哈哈!”被手冢踹飞的人,吐出一口鲜血,看着不二身下那一滩暗红色的血液,爬起来爬上城楼栏杆上,对着城楼下围观的百姓,张开双臂哈哈大笑着,那披头散发诡异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神经病。
迹部气极,欲冲上去,却被忍足拉住,忍足凝眉看着栏杆上的人,说道,“那人已经疯了,你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我没疯。”那人听到忍足的话,突然转过身来,勾唇诡异地笑着,“我就是故意杀不二周助,你们都该死,你们这些当官的都该死,哈哈哈。”
“云王继位以来,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百姓的事情,你如此对待云王,良心何在?”安田总管扶着栏杆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良心?”那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哈哈大笑,“我的良心,早在洪水淹没丹城的时候已葬失在云江河畔,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当官的,怎么会懂,失去了家园的我们有多么绝望。而你、们、”那人说着,一一指着忍足迹部、手冢不二,咬牙切齿地说道,“在我们绝望的时候,你们却还在谈情说爱。在你们心里,我们如同蝼蚁一般卑微。”
“而你、迹部景吾。”那人指着迹部,诡谲地笑着,“作为太子,竟是个雅人,还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怀孕。也就是你,忍足侑士。”手指移向挡在迹部身前的忍足,“听说林城遭毒人的袭击,多亏了你才能解决呢,多么伟大的神医啊。大家说是不是。”
那人又转过身子背对着城楼上的众人,面向城楼下哗然的百姓,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可是谁知道,这毒人的幕后黑手,其实是我们太子殿下的亲哥哥——二皇子迹部诚吾?”
城楼下围观的百姓已越来越多,整个弥城街道上满满都是人群。听到这样的话语,整个人群都震惊了,仿若炸开了锅一般地喧闹。迹部脸色一白,咬牙怒道,“一派胡言!”
“怎么?我说得不对么,太子殿下,您敢说不是么?”那人又转过身来看着迹部,拂开遮挡在脸前的乱发,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迹部只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凝眉瞪视那人,暗示自己要冷静下来,这事不简单。
“怎样,是不是觉得我很眼熟,却想不起我是谁?”那人看迹部疑惑的眼神,突地笑了,诡异地眨眨眼,说道,“你当然想不起来我是谁,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小厮,打杂的而已。”
恍然,迹部突地想起,不管是在林城的驿站,丹城的驿站甚至弥城的驿站,那个一直默默守在大厅门口的小厮,除了这人还能是谁!这人根本就不是失去了家园的无辜百姓!
那人倒也不等迹部反应,转身面对底下的群众,说道,“在这样的寒冬,发生这样完全违背常理的洪灾,分明是上天对我冰帝的惩罚,是上天对皇室的警告,却让我们这些无辜百姓来承担,大家说,这公平吗?凭什么皇室造的孽要让我们来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