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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搏,就是死路!”史墨清亮的嗓音铿锵有力。
捏捏他的手,贾环明白他所想,重重点头。
想了想,忽然道:“这次我、兰儿、和你都会通过,你的名次最低。老爷因为宝玉的事情大发雷霆,所以我们被拘在他跟前,……听说他与顺天府府台大人交好,这童试……谁说得清呢。”
史墨眼睛一亮,摸摸小孩的发顶,笑道:“还是环儿聪明。”
摩挲下手指,史墨心想,现在就该传出去点什么才好,让史侯府里人听说点有意思的,也给茶余饭后添些谈资么。
只要掩过去这回取得了童生资格,明年的院试他自不会藏拙,毕竟从秀才开始,一层层的科举之路不仅要看当次的考卷,还要看以往的资历名次了。
至于之后的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多时候史墨还是个十分能放下忧虑的主儿。
一时心情大好,嘻嘻笑道:“走,咱们回去整理下,也该去探望探望宝二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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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的时候还好好儿的,回来的时却是人搀着回去的,满身的鞭痕,额头上一大块青紫,肩上还有脚印似的一块黑青的肿胀。
王夫人迎出来,见着宝玉这样儿险些厥过去,冲将过去,抖着手查看宝玉身上头上没有多少好地方,一叠声的叫去请太医,见宝玉好歹还有些意识才放下半颗心。众人围着,百般解劝,方渐渐止住哭声。
她转过脸已经变了神色,眼睛跟刀子似的,挨个看过跟着宝玉的人,胸膛起伏,像是勉强压下火气,好半晌,才缓缓道:“去回禀老太太一声儿。”
史墨和贾环跟在宝钗、探春等人都在正房院落里,原是里面有满屋子上赶着服侍的人,实在没有他们立足的地方儿,宝钗等又是女孩儿,宝玉受得是外伤,诊治时总要避嫌,是以姐妹兄弟们一并都等在外头了。
屋内的动静他们能听到七八分,别人尚还使得,史墨听到屋内王夫人的反应,心内却是一凛,暗道这王夫人心思深沉,现在还能隐忍住不发火,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只不过,去回禀老太太,是想把事情闹大么,史墨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嘲讽,这二太太想是把因果疑到环儿身上去了——算盘打错了啊!
正巧宝玉屋里的‘贤惠人’袭人出来,要去二门招来茗烟细问。史墨哪能让里头的人那么早就知道事情原委呢,对身后跟着的秋水道:“去,去拿来我从侯府里带过来的好药,兴许宝二哥能用上。”遮掩住他人视线的同时,小声飞快吩咐:“叫董方拖住茗烟等人。”
秋水脆生生的应了,走的却是飞快。
另一边宝钗听见,也对身边莺儿吩咐几句。
不一会儿,贾母便扶着丫鬟,喘吁吁的走进荣禧堂,边走,一面还气道:“这是那起子小人挑拨的他老子下那般狠手,真真可恨之极!”
史墨手指头一动,王夫人已经上了眼药么,好快的动作。
待太医院的太医诊治过,贾母命院中姐妹兄弟进去。
史墨等人进去时,就见贾母坐在榻沿上,疼惜的给贾宝玉擦汗。一旁王夫人和凤姐也是慢慢的担忧,更不提地下围着的嬷嬷、媳妇子、丫鬟了——兀的叫人冷笑!史墨想起当初环儿床前冷落的样子,心里一时间又冷又恨。
王夫人拭泪,数落“不争气的儿”,又哭“好端端的,怎么又惹你父亲生了气?前儿不是还说你在学里大有长进了么?”
贾母听得这些,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沉声道:“去叫跟着宝玉的小幺儿来!我倒要问问!只听说宝玉在学里被人欺负,怎么回来后他老子不找欺负儿子的人,反倒打起儿子来了!”
底下的仆妇听说,连忙去搬来几架岁寒三友的高木架屏风,只是个小幺儿,太太媳妇们见了没事儿,只是姑娘们怎么也得避一避。
王夫人等连忙劝解,请老太太保住身体,凤姐看了哀哀的王夫人,也帮衬几句,话里话外隐隐有指向贾环的意思,竟说出来一句“实在令人难疼,要依我的性子早就撵出去了。”
史墨和贾环的眼眸都变得极冷,只是两人在各色目光中俱俱低头,不动不语。
贾母气的身子直打哆嗦,等不及宝玉的小幺儿,竟是要发话。
贾兰嘴唇动一动,史墨也正要说话间,贾政进来了。
贾母立刻冷笑道:“你来作什么!是要看他被你打死了才甘心么!”一叠声的叫他出去,贾政听说,见贾母气的很,只得退出去。
贾母把贾环、贾兰叫到前面,淡淡道:“你们一个弟弟,一个侄子,也跟着宝玉在学堂,倒说说,你们老爷因何发这样大的脾气?”
话虽这般说,可那双眼睛已经严厉的盯住了贾环,“莫不是有谁在你们老爷面前嚼舌根子里罢?”
这话却是因,一则王夫人派去的人隐隐约约提了什么,二来就是贾环还不曾认识史墨时,因妒忌宝玉,和赵姨娘学的时常爱说些酸话,他小孩儿不懂,却被王夫人故意传到贾母耳中去了。再加上他是不受重视的,底下的奴仆跟红顶白,有脏水有错处也爱往他和赵姨娘头上撇,久而久之,这府里竟是习惯了见宝玉受二老爷责问的孬事儿就把引子往贾环身上扯。
贾环低着头,贾母的眼神越来越严厉。
忽然,王夫人惊喜道:“宝玉,你醒了!”
几句又哭又笑的哀叹、安慰之后,王夫人把话又扯回了前事之上。
史墨在底下看她哭得可怜,心里只冷笑。
贾母又逼问事情。
王夫人见宝玉果然把目光投到贾环身上,霎时间又高兴又愤恨,高兴的是这回童试贾环必不能参加了,日后恐怕连家学都去不成了;愤恨的是果然是贾环害的宝玉。
却听宝玉道:“多谢弟弟了……唉,为着哥哥,你也挨了老爷一鞭子。”
同时,贾兰嗫嚅道:“薛大叔……”
☆、金玉良缘初现
22、金玉良缘初现
贾宝玉浑浑沌沌的话一出口,王夫人举着帕子拭泪的手就是一紧。
贾母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看着贾兰狐疑道:“还有薛家的哥儿?”
气氛霎时尴尬起来。
就听凤姐儿笑道:“宝兄弟还病着呢,暂且不说那些没意思的也罢,左不过是他们小孩儿家家玩笑罢了。”亲自捧来新茶喂给宝玉喝,道,“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这这是二老爷看重宝兄弟的意思,想来一时火气才下手重了。宝玉,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只管叫人往我那里取去。”
又转过脸来劝道:“眼看着已过了晌午,老太太和太太茶水粒米还没入口,宝兄弟这里有我看着,老太太和太太先带着妹妹们去用饭罢?”
探春等也来劝。
折腾了这一会子,贾母年老,的确也乏了,再者有些话也不能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就扶着鸳鸯的手去了,临了嘱咐袭人道:“好孩子,你是个妥当的,宝玉但凡有想头,你就去禀了我来,看好他让他好生养着才好。”
袭人受宠若惊,红着脸应了。
等媳妇子服侍贾母等用了饭,黛玉扶着紫鹃的手,后面雪雁捧着个红木匣子,袅袅走进来。给贾母道了万福,在她身边坐了,黛玉道:“我听说二哥哥受了伤,去寻了药来,刚往绛云轩去却扑空了,只好拿到老太太这里来了。”
绛云轩就是贾母这上院的东厢,因他房里的丫头把他写的这三字贴在了门斗上,甚得他喜欢,贾母溺爱,久而久之那处便被称作绛云轩了。而黛玉自打之前林如海派船往都城来之后,就搬出了贾母这处的碧纱橱去,因王夫人后厢也不宽裕,贾母又偏疼她,索性单收拾了间精致的院子给她,就在荣禧堂东边儿,离姐妹们住处也近,黛玉十分喜欢。
贾母听说,摩挲着她的手笑道:“玉儿有心了,你二哥哥在你二舅母那里呢,他遭了那么大的罪,不好搬动。”
雪雁捧着匣子进到贾母跟前,笑道:“姑娘和嬷嬷在箱笼里找了好久,才翻出这匣子来,先前从家带来时听说是了不得的好药,偏我们都不识得。”
黛玉道:“正是呢,这药给二哥哥前先教太医瞧过才好,这红红一块,不知道是什么。”
贾母闻言,微一愣就叫雪雁打开匣子,看罢笑道:“不怪你们不识得,这东西叫血竭,又名麒麟血,是定痛、止血生肌的圣药,多是外伤才用的到,你们平日哪里见得到,我还是年轻时偶然见过一回。”
下面探春拍手笑道:“果是老太太见多识广,我们跟着长见识了,这红通通的东西,莫不是真是麒麟的血不成?”
拨弄了下匣子里的血竭,贾母脸上笑意更浓,道:“可是说错了,听你们太爷说这东西原是树脂,因为对外伤极有用又是血红血红的,才被称作麒麟血,长它的树也被称作麒麟竭,这树只长在极南边的海岛上,咱们大庆朝疆土上少见。我方才还想着要有一点子这东西宝玉的伤就不用愁了,可巧玉儿就送来了。”
贾母心情大好,连忙叫人给太医送去,口里说:“血竭金贵,我也只恍惚记得要与麝香、红花等物用烧酒调敷伤处,还是交给太医配药安心。”
众人都笑称是。
贾环难得能在这上房中用一次饭,这会儿正坐在最末听诸人说话呢,听闻“麝香、红花”,微微愣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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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内其乐融融,贾母看到血竭,刚才因为黛玉没赶去看宝玉的一点子不满也烟消云散了,只赞黛玉有心。
却说梨香院这边儿,宝钗在荣禧堂听到贾兰当着众人的面提了一嘴薛蟠,心里已认准今日宝玉挨打的事情与哥哥有关,她回去越想越觉当着老太太、姨妈、兄弟姐妹的面没了脸子,又羞又气,禁不住落下泪来。
薛姨妈也正为这个不自在,偏生薛蟠在宝玉挨了打之后又野出去了,人影都见不着,只好劝宝钗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只你哥哥素来是心里有什么口里就说什么的人,许只是一时说出宝玉的事来,叫你姨爹听见,并没坏心,想来别人也是知道的。”
薛姨妈想起前日里王夫人和她闲话时提及的那事儿,眼睛亮一亮,越发觉得这是女儿的好归宿,又能帮衬儿子,不免怂着宝钗叫她去看宝玉去,嘴里说:“你上午叫莺儿回来寻药,那药我已找着了,只不等送去你就回来了,现在却是再去看望宝玉一回才好。你哥哥是你哥哥,宝玉平日里待你如何用心你是知道的,为着素日的情分也该去探望探望。”
宝钗粉面一红,嗔道:“妈妈说什么呢!什么用心、情分的……”说着一掀帘子进了内室。
薛姨妈满面带笑,跟进来慈爱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这是你们的缘分,你姨妈……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换身衣裳就去罢。”
又嘱咐道:“把你那项圈戴上,高僧说要常戴着才好。”
宝钗应了,从乌木匣子里把珠宝晶莹的黄金璎珞取出来戴上,用手托住下面坠着的金锁看了下,才将外衣的排扣系上,把项圈掩在大衣裳里头。
薛姨妈看着宝钗带着莺儿出了梨香院,嘴里小声念叨了两句“金玉良缘”,自得笑一笑才扶着小丫头的手进屋去。
宝钗手托着一丸药往荣禧堂去,路上正遇到史墨,史墨睨了眼她手里的药丸,淡笑道:“宝姑娘去看宝二哥?姑娘家做着药铺生意,想来倒便宜。”随即朝宝钗点头致意下,扬长而去。
莺儿看着史墨的背影,气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姑娘?阴阳怪气的,怪不得人都说史家的哥儿没出息,只会和那院里的环三爷厮混淘气。”
“莺儿!”薛宝钗低斥,她心里觉得史墨是在讽她前些日子贾环受伤时不闻不问的事情,可想到藏在小库房最里头的那匣子人参须子,总觉不自在,虚得很,故而忙喝住莺儿埋头往荣禧堂去。
史墨自然没听到莺儿编排他的话,听到了也不会在意。他心知这时候嘲讽薛宝钗一句对他和贾环并不会带来一丝好处,只不过今日看见贾宝玉受伤众人的情态,对比不久前环儿床前的凄清情景,心里头总是堵得慌。
‘不过,若是每每都要压抑忍耐,苦苦退避,那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史墨转念一想,轻易就把自己这幼稚行为揭过去了——人么,在暗处运筹帷幄是一回事,笑看热闹之余在明面上刺一下出口气也很是必要的。
…………
贾宝玉的事儿给他提供了一个不去参加童试的富丽堂皇的理由,也教王夫人无暇多顾贾环,小鹊按珊瑚说的悄悄的把小吉祥藏起来的药粉偷天换日,换成了邬婆子手中一味相似的补药。而贾政,气昏头回过神来后才后悔打重了贾宝玉使他不能参加童试,来探看他伤势轻重的时候,还没说出让带伤去考试的话来,就被贾母的责骂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