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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还未怎地,林老已是大怒,“这般有恃无恐算计我林家,坏我林家名声,谋求我林家财势,真当我林家无人不成?!”
“舍了这条老命不要,老朽也要请出先祖列侯衣冠,去往勤政殿喊冤!荣国府仗贵妃之势,籍姻亲之便,迫害我林氏族长,污我家声!却不知那贾赦、贾政要如何向圣上交代?!”你以为你占着个岳母的名,我奈何不得,可那平辈的贾赦、贾政却不是!告上这一状,贾赦、贾政的仕途也就到头了,说不得就得削爵罢官!宫里的贵妃,也得倍受苛责!
“你!”贾母大惊,林老梗着脖子,心道,都是一把老骨头,谁能怕谁,舍了这张老脸,能叫族长顾念自己那一房,便也值当了。
“贤婿?”贾母胸口一闷,老泪纵横。
林老见状,就要去林家祠堂哭冤。
贾母眼带哀求殷殷切切看林如海。
林老便以“愧对列祖列宗”,要林如海给个说法。
史墨和贾环守在院外头,听着里面乱哄哄的,相视一笑。
林府外,贾赦夫妇、贾政夫妇连同薛姨妈,也正急匆匆迈进林府大门。
林忠早已守候在外,迎上前,当即就略僵硬的求“老爷、太太们且把人遣下,小人有话要说。”
贾赦、贾政惊疑不定。
贾家下仆皆被带往一处小院看管了起来。
迎进小厅,贾赦怒道:“还不带我们去见老太太和妹夫,在这里作甚?!”
林忠道:“老爷们且稍候片刻。”
贾赦正怒不可遏,却见贾珍迎头撞来。这下贾家人都惴惴不安,必是事情大了才叫贾珍这贾氏族长来。
林忠前面带路,一路上林府静悄悄的,仆人丫鬟都不见踪影,一面走,林忠一面把来龙去脉说个清楚,连丫鬟婆子的口供都说了,那节奏把握的极好,到了那院门儿,事情也说完了,没叫贾家人张张嘴。
贾政羞愤欲死,贾赦和邢夫人暗地里却有些幸灾乐祸,王夫人和薛姨妈大惊失色,摇摇欲倒,果真众生相各不同。
远远瞧见贾家人迈进小院,雪雁三两下把头发衣襟揪的散乱,该她出场的时候了!
抢命一般奔进小院,脸上七八道泪痕,史墨和贾环躲避在树后看雪雁风一样刮过,惊叹:好丫头!好演技!
乓啷闯进去,还有四五步远的时候雪雁就跪着扑上前,涕泪交零,悲愤莫名。
抬眼一瞥瞅见王夫人,那眼神悲痛后更跟淬毒的刀子似得,“老爷,老爷!薛家的蕊官良心发现把薛姑娘的阴谋抖落出来,我们去她那院子,才知道薛姑娘不仅打了那样的主意,还、还和斐家姑娘密谋着要姑娘,要姑娘再病些时日!这是要害姑娘的性命呀!老爷!”
林如海大惊:“玉儿怎么样了?”
雪雁兀兀啕啕,哭道:“姑娘闭门为太太抄经,我们不敢回姑娘,求老爷给姑娘做主!”她们姑娘冰清玉洁,怎会教这样的事情污了耳朵。
林如海悲愤欲死,怔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欺人太甚!”
回头朝着贾母跪下来:“她娘早去,我已年老,玉儿就是我命,求老太太,求贾氏,给我们父女一条生路罢!”
贾赦、贾政大惊,“妹夫,这如何使得!”
贾政更是一掌掴的王夫人跌坐在地不起。
林如海只不起来,林老疯魔一般要去告御状。小院大乱,贾赦、贾珍慌张自不必说,独贾政比别人要狼狈到十分去:要劝说林如海起来,要拉住林老哀求,又气急要打杀王氏这毒妇。
林老瘫坐在椅上,指着贾政骂道:“当面教子背地教妻,你做这些给谁看?!”
……
半晌,在贾赦贾政贾珍面红耳赤,颜面全无劝解下,方才好些。
林如海心灰意冷道:“我林家管不得贾家事,今日之事亦断不能传扬出去,连累了我儿的名声!林家与贾家姻亲之谊,便悄悄了断了罢,拿纸笔来——!!”
贾赦等都懵了,贾母再不甘也无法,否则叫林老一状告到御前,贾府的前程连带着她和王氏的性命都保不住,别的且不说,贵妃肚子还大着,断不能让贵妃没脸,让未来的皇子没脸,那是他们家日后最大的希望!
林海把前因后果俱都写了,最后写与贾氏断两姓之好,贾赦、贾政、贾珍俱都脸色灰白的签字画了押,林如海和林老亦是。不光如此,那些仆妇也做了供词,划了押。那玉簪、衣裳、药物也被林家收去当证物。
至此,贾母才知道林如海的真正目的,可木已成舟,她再无回天之力。日后林如海手里握了这把柄,林家这势贾家再不能借上半分,更不敢稍行差池,惹恼了林如海,只消一封密折,就能交荣宁两家大厦倾塌——贾母不是傻子,圣上不喜四王八公,她心里有数,现下还有太上皇老圣人护着,只老圣人年岁以高,当今羽翼渐丰,老圣人又能护上几日?为今之计,只能祈求贵妃的肚子争气,一举得男,才能保全贾氏。要不然,林如海哪日状告,便是圣上瞌睡给送了枕头,圣上必由此严惩不贷。
贾母年高,又恨又灰心,禁不住头晕眼花,林如海当即好生送客。
直到他们离开,也没人发现——至始至终,林家都没给他们开口掰扯、自辩的机会,那些话头,都被林家主仆、上下把握时机哭闹、蛮缠给遮掩了过去。
这是个闷亏,偏贾家吃下去还得笑脸赔不是。仔细想想,林家可有一丝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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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家历来好声势,贾母还好,贾赦等人来时带的人不少,这浩浩荡荡回去时颇威风——只是看不见的地方:男主子个个颓丧,王夫人左脸肿的老高,薛姨妈哭昏过去,薛宝钗木头人一般,斐佩仪态全无,脸色绯红……
贾环作为儿孙,亦悄悄跟在后头,送众人回府,对后头一众事只作不知,行事礼仪叫外人挑不出一丝错来。之后,籍口春闺,贾环在自己小院闭门苦读,躲了清净。
独留史墨一人在林府,倒有些孤单了。
那日贾家众人归家后,除了各房心腹,其余带去的仆人都远远发卖了,又一两日,府上好几个爱嚼舌根的仆妇悄无声息地淹死在井里,阖府上下噤若寒蝉,对那日避讳极深。倒是没有一丁点儿传扬出去。
林家愈发安稳平静,林如海病愈,重归朝堂;林黛玉大好,又结交了四五闺友。
薛宝钗身边,除了一个形容枯槁的莺儿,其余都被灌了哑药,斐佩身边服侍的人更是无一幸免。贾政看薛姨妈一家子厌恶无比,却没有明面上的因由只能粉饰太平。
倒是蕊官,为着她那一句话逃出了升天,那日,贾府人离开时她没跟着,林家过后就把她和藕官送去了庄子上,后来各自嫁给了庄子上的小管事,多年后一看,当年贵妃省亲时采买的十二个优伶,倒只她俩得了好结果。
☆、72宝钗番外
宝钗番外
自打出了林家的事后,薛宝钗的好姨妈就病了,病的‘很沉’,薛姨妈和宝姐姐两个都被拒之门外。
事情虽被粉饰的极好,没有任何难听的话传扬出去,薛姨妈一家的日子却十分不好过,薛姨妈是个没成算的,薛宝钗此番之事并没跟她商量,反倒打着给薛蟠谋路的招牌,薛姨妈钻了牛角尖儿,母女两人到底生了裂痕。
尤其在薛姨妈竟把这事学给薛蟠听之后,薛宝钗羞恼之极,往常对着薛姨妈和薛蟠脸上还露些真性情,现下倒成了个端着笑脸面具的瓷娃娃。
斐佩事败,王夫人下不来台,贾政如今根本不踏入正院,日日歇在姨娘处,尤其是赵姨娘最是得宠,赵姨娘身边有贾环派去的得力的婆子,在那婆子的示意下,赵姨娘不仅不想往常那样粗鄙,还特特儿挑拣了两个颜色端正的丫头给贾政做了通房丫鬟,被贾政赞“贤良”。
赵姨娘起先还美得找不着北,要知道贤良二字从来是说道正妻的话!幸好那嬷嬷看得清,没几日就给赵姨娘掰了回来,赵姨娘用脑子想了一想,却深觉贾政之凉薄——她可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在她看来,就是贾政平白给生了三个嫡子女的太太没脸,真真儿叫人心寒。
有了这念头,赵姨娘倒低调下来,不久,贾政就又收了两个下头人孝敬的美人,这两个美人可了不得,人美出身也好,都是九品小官家的女孩儿,不仅没有身契拿捏在王夫人手上,还进门就是良妾,贾政一高兴,把外书房原有的两个通房也提拔成了姨娘,只一月,二房后院里就多了四个明晃晃的半主子。
王氏气怒攻心,却愈战愈勇,跟斗鸡似得,豁出去一般,见天儿拿捏几个出挑的新姨娘,贾政宠哪个,她就作践哪个厉害,两夫妻倒像仇人一般,你宠我作践,你作践我就更宠!赵姨娘躲在新人后头,抚着砰砰砰的心口松了口气,亏得她聪明!
这日,薛姨妈又跟薛蟠哭诉,这荣国府里的人见风使舵,见贾政不喜她们,王夫人又避而不见,便越发的怠慢。薛蟠揉着眉心,他也艰难,妹妹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姨夫没把她们赶出去就已经算好的了,哪儿还能像从前一样呢?
叹口气,薛蟠又想起那个不知道藏去哪里的人,心理益发的难受,半晌才下决心道:“妈,咱们搬出去罢,老宅那里虽破败些,到底是咱们自己的地方,去那儿,您和妹妹也不必受这些气!”
薛姨妈大惊,拍着薛蟠哭道:“我的儿,你瞎说什么呐!咱们家的买卖大不如前,不靠着你姨夫家的势,随还认得咱?不行!绝对不能搬!许是过些日子你姨夫就消气了,咱们也能求求你贵妃表姐,给你找个能帮衬上的闺秀!”
薛蟠哪儿有心思娶什么媳妇,他想跟薛姨妈说这些时日他踏实下来做事,自家买卖好了许多,无奈薛姨妈半句都听不进去,只一个劲儿吩咐薛蟠多亲近他姨丈。
薛宝钗在内室听着,心都凉了半截:在姨妈家生靠着,她怎么办?出了之前的事情,姨妈绝对不会同意她和宝玉,偏这话又不会明着说出来,不说出来,贾府上下不会有人敢给她做媒;客居别人家,妈妈的交际自然也只能是陪衬着主家,来做客的人先看到的自然是贾家正经的姑娘——她今年都已经十七了,这是要耗尽了她的青春么?妈妈就一点也不为她考虑?
薛宝钗用帕子捂着嘴,哭的不能自己。莺儿怯生生的看着,也不敢上前来劝——她虽然留了条命,可薛姨妈却把气都撒她身上了,给打的全身没个好地方儿。弄得一个活泼娇俏的小姑娘,枯朽畏缩的厉害。
薛宝钗知道母亲为了哥哥,是决计要赖在荣国府了,恐怕说出那些话来的时候全然想不到自己这个闺女呢。
在屋里闷了十来天,薛宝钗圆润的身姿都清减了许多,平添了些我见犹怜之感。贾宝玉被王夫人狠拘了月余,这天乍然遇到宝姐姐,惊艳非常。薛宝钗表现的极恭和,匆匆见过礼就去了,叫王夫人没揪到什么不是。
见薛宝钗自林家回来之后安分守己,镇日躲在屋内女红、读书,并不出来祸害宝玉,王夫人便也放了心,集中精神去对付贾政那一帮子狐媚子。薛宝钗自己不出来,倒是叫丫头送过几次东西给王夫人。
王夫人本就没亲眼见到薛宝钗在林家的狼狈情形,那日种种又全是林家的一家之言,她那心眼从来就认准林家没一个实诚东西,薛宝钗这般作态,倒让她略略软化,心中存了个念头:那日,别是林家给泼的脏水罢?一日日过去,王夫人更是信了这念头,待薛宝钗也亲近了,薛宝钗进出二房的时候亦多了起来,薛姨妈高兴的哪天不念上三五句佛?
只薛宝钗心里门儿清:姨妈还防着她呢,她要是露出一点和宝玉的亲近,恐怕姨妈就得变脸了!
宝玉渐大,那身脂粉气年纪小时还不觉得怎地,反衬得他更玉雪可爱,现在却不成了,薛宝钗见过如张三公子那般不近女色、君子端方的人物,益发瞧不上他,只觉得一靠近就腻得慌,满嘴的姐姐妹妹、胭脂水粉,无半点的男子气概君子担当,实在惹人厌烦。
是以,薛宝钗规避贾宝玉倒真不是在做假给王夫人看,实实在在的出自她本心。
只是薛宝钗有什么办法呢?这宝玉已是她仅有的最好的选择,如果不想辜负了年华,日后给人作填房或嫁个不入流的莽夫贱卒,她就只能成为宝二奶奶!
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最好的贱皮子,贾宝玉就更格外的贱些。
当初宝姐姐待他亲昵密切的时候,他心里眼里总想着爱给他使性子甩脸子的林妹妹;如今宝姐姐对他疏远有礼了,他反倒像蜜蜂见了蜜似得黏了上来,变着法子想要亲近讨好宝姐姐。
宝钗见他那副无赖歪缠的作态,益发腻歪,他五回来梨香院倒有三回避而不见的,另外两回也只匆匆打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