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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笙咧着嘴龇着牙,啊呸,当老子傻的这么乖给你骗吃骗喝?
吕英雄略略松了松手,“我真的去救他。”
阮笙扭头不信,吕英雄掐着他脖子,“你给不给?!”
阮笙給掐的青紫青紫像个茄子,两腿使劲蹬,一鼓劲居然把吕英雄掀翻了,两人摸爬滚打互掐着脖子大喘气,阮笙一眼不巧看见了他手臂上咬的伤,伤口一大片狰狞泛白,心口一缩,“这怎么弄的?”
吕英雄把袖子咬下去遮住,“刚躲水缸里泡的。”
大营里是有几口过人的大水缸,那是防着走水救火的,阮笙连呸两声,躲的真好啊,王八蛋躲掉两条命!
两人扭打的功夫,天开始麻麻亮,远远近近公鸡打鸣,夹杂几声狗叫,吕英雄肚子叫了几声,阮笙的肚子也跟着叫了几声,两人都饿的脸发白,吕英雄说,“我真的不想害顾惜朝,你给我弄点吃的,他快没时间了。”
阮笙霍地一惊,松开手,“一言为定我去给你弄吃的你呆着别动!”
还没出门,又被吕英雄扯住腿拖回去,这孩子细长一双眼冷冷笑,“我知道你喜欢藏吃的,别出门,别想让人给戚少商报信!”我可不想他半途折回来。
“师兄他是好人,你是坏人!”阮笙到底还是没有喊叫,从衣箱里扒拉出一包肉脯,两人对着头狼吞虎咽,“你快吃,吃完了去救小顾!”
阮笙边吃边催,吕英雄埋头大嚼吃着还占着,最后看剩的不多了,干脆把纸包一团塞到怀里,“你够了!”
阮笙抢不过出不去委委屈屈趴在桌上,也不敢喊,你叫啊,你叫我就不救顾惜朝!
真十足卑鄙不地道。
阮笙巴巴望着外面太阳渐升渐落,心里不住骂怎么连个来叫我去吃饭的都没有,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记得阮少侠这号人物,阮笙咬牙,师兄,小顾,谁来帮我我要捏死他呀。
眼看过了午,眼看近黄昏,阮笙围着桌子打转,最后扛起个条凳对着吕英雄,“你他妈再拖,再拖小爷打死你!”
吕英雄吃过东西精神好了很些,一边袖子撕得碎碎的包起了那道伤,看着窗外斜斜影子,抬头盘算,盘算了一会,摸出肉脯慢慢啃,不作理会,阮少侠扛着凳子被晾在门前,郁闷地吐血。
吕英雄慢吞吞啃完了他那一大包肉脯,跳下榻又灌了一壶茶水,外面天色也黑的透了,这才拍拍吕英雄,“我们走。”
吕英雄跟在他背后连比带划虚空踢打,十分地不解恨,两人来到顾惜朝门前,门口两个守卫认得阮笙,吕英雄长眉挑了挑,阮笙含混说我来看看,也便混了进去。
顾惜朝的情形很不好,神智一点不清,汗水浸透了头发,灯下看来越发眉目清晰。吕英雄卷起他袖子试了试脉,又趴在他胸口听了听,咦了一声,阮笙咬着手紧张地要命,吕英雄招手,过来帮我把他翻过来,他伤口在背后。
两人合力把顾惜朝翻了个身平放在榻上,吕英雄开始照着他爹娘老子教过的法子救人,阮笙颤颤地守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这情形十分地荒唐,说是草菅人命也不为过。
曹大人端着一碗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景象,顾惜朝后背給吕英雄胡乱划了两个十字,上了些不知是什么药,正悬着自己腕子往上面滴血,旁边阮笙死抓着帐子扭头在一边,两个半大孩子着实儿戏。
曹大人不愧见过世面,吕英雄也十分镇定,两人对望一会居然没有互相打扰,阮少侠则早已头昏昏不知名姓,这孩子确然见不得血。
“原来是你做的,你是谁?”吕英雄一掌附在顾惜朝背后,引出一股柔和内里引着那枚要命的针往外走,曹大人强压着嗓子,“你爹,可是叫做吕世恩?”
吕英雄眼睛闪了一闪,摇头,“家父萧泽宣,老先生认得家父?”
这老人家既然有法子定住蚊须针不动,自然同自家有些渊源,吕英雄十分恭敬,曹大人晃了一晃,“泽宣,泽宣……果然是。”
吕英雄垂了眼,专注地盯着顾惜朝后背,曹大人又问,“你爹现在何处,你可知自己身世,你爹有没有提过,他当年……”
吕英雄忽地扭过头,犟地像只小兽,“我爹死了,他没当年。”
曹大人又晃了一晃,正要说话,忽然啪地一声阮笙扯着帐子昏倒,把老爷子猛吓一跳,刚要问的话也吓得忘记,扶了一把额头,“不管过往如何,你既是吕家后人,老夫就不能不管,当年那场冤案……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找证据,总要为吕家翻过来,孩子……”
吕英雄眼圈一红,一咬牙,抬掌收了回来,掌心躺着那枚要命的针,拳头一攥说道,“我爹就是想着翻案,所以才……所以才被你们害死,”吕英雄红着眼圈,缓缓摇头,“我不翻案,我只想报仇!什么吕家跟我没关系,我只要知道是谁杀了我爹,我杀了他好回家,我娘一个人在家,她怕黑。”
曹大人一把辛酸,过来抚着这孩子肩,吕英雄不领情,弯腰把阮笙拎起来放到了顾惜朝一旁,“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临走前我娘交待过,我不会做汉人,我是契丹人。”
曹大人如被雷轰,吕英雄扯开自己胸口,青森森一只狼头刺眼,“我是契丹人!”
然后冷笑,“我娘说的果然没错,你们知道我是契丹人,一定失望透顶,一定不会认,”说着匕首一指,“老先生,我现在想活命,你送我出城罢。”
曹大人被吕英雄挟持着一路往城门,赫连春水衣衫不整头疼地要命,这老爷子十足一宝,这狗崽子挑人怎么就这么准,戚少商回来一定找我拼命!
吕英雄要了两匹快马往北逃,逃了二十里地才松了口气,曹大人下马时摸了摸他的头,“你是个好心的孩子,谁说不会认,我老头子就认,带着你娘,回家来吧。”
吕英雄僵了僵,半晌挤出来,“我爹,他从前,是个大英雄么?”
曹大人挽着缰绳看着他,“天下无双的大英雄,老夫再没见过。”
吕英雄眼睛闪了闪,打马向着居庸关去。
我听说,戚少商也是个大英雄,用来祭我爹,也够了。
曹大人心头一颤,奋起一把老骨头飞奔,人马都拼上命,这孩子心思缜密可比泽宣要狠,这样一拖再拖少伯那心肝的心肝岂不是要坏,要命了。
第三十章
从前阮笙小的时候,总喜欢跟在阮箫后面去茶楼酒肆听书,说书的先生有一句,花开两朵,各表一支,这晚的情形正是如此,或者还要更复杂。阮笙蹲在凳子上看着顾惜朝,想起诸葛先生最爱的那盆绣球花,开起来团团簇簇,四面八方。
那么就来先表一支。益津关赫连春水,自然是不会老实待在城里等曹大人,吕英雄前脚马蹄声刚没,赫连春水就带了人出关,曹大人骑马往回跑,未及三里路程,两边人马在关外一道山梁下碰上了,曹大人哆嗦着下马抓着赫连春水,“快,那孩子拖延着不给小顾治伤,定是跟契丹人设下了陷阱,快去找戚大人!”
“啥?”赫连春水抹了一把额头,“戚少商?”他不就是去偷个人难道真的要拼命。
曹大人呼哧带喘地摇着头,“居庸关南京城古北口松亭关,就近这几个地方,快去找,双拳难敌四手真怎么样不好说!”
“那孩子一拖到半夜就是为了让戚大人深入辽营脱不了身。”
赫连春水忽然觉得这事儿真严重了,长眉皱了皱,回头看了一眼益津关,管他呢豁出去了,我就私自调兵了谁能把我怎么的?!一跺脚喝令传令,派了先后八路斥候四十八人分赴四个方向去寻戚少商,一旦有消息立刻快马回报,又派了亲兵带着帅印赶回益津关通知副将吹角备战,这才扶着曹大人上马往回走。
曹大人喘了一会有些腰疼,拉着缰绳弓着腰直冒虚汗,赫连春水换了匹马扶着老爷子往回走,曹大人擦着脑门道,“契丹人在东边正跟女真人打得凶,居庸关这边驻军不多,赫连大人不必忧心。”
赫连春水有些焦躁,嘀咕道,“戚少商没事吧。”
曹大人忽地一拍大腿,“糟了!快回城!”
赫连春水一下懵了,曹大人心急火燎揪着马脖子上鬃毛,“刚才混搅地給忘了,小顾那针取出来之后要化掉淤血,这回一耽搁怕不早就郁结到五脏,这下糟了!我们快走!”
自来蒙古大夫跟庸医,才是真的杀人不见血。
赫连春水咬了咬牙,扶好曹大人硬甩一鞭,这两位真乃神人,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碰见就没太平过!
这回红泪又不在我为了谁啊我,赫连春水一路带着曹大人飞跑一边纳闷,我这么卖命干什么啊我。
曹大人怀疑吕英雄跟契丹人设了圈套,那是因为曹大人心知吕英雄乃前正风骑少帅之子,认定他将门虎子必然不凡。可事实上吕英雄只是个十六岁少年,再怎样聪明绝顶也没有那么神机妙算。居庸关外夜袭诚然是一计里应外合,但也是这两人唯一的一计,被赫连春水中途搅和之后,确确然没了后手。拖延着让戚少商自投罗网这招,还是吕英雄躲在水缸里听见戚少商出了城,临时起意想的法子。他若是真闯了辽营,就不信能再逃得出来!吕英雄伏在马背上往古北口方向去,只要带了戚少商的人头回去,娘亲一定欢喜。
真是孩子天真想法,一颗人头,就算是仇人头,你娘亲又有什么好欢喜。
况且此刻这颗人头,还稳稳地坐在戚少商肩上,一时半刻,也没有要掉下来的样子。
戚少商回手拔下肋上一支铁箭,疼地直龇牙,额头上不知是血是汗,流下来糊住了眼,咸的,杀的眼睛疼。
戚少商回手一甩那支铁箭就还给了追来的契丹人,依旧伏在马背上飞奔,抹把脸的空挡都来不及,身后辽人追的催命。
这事就是这么巧,当日清晨赫连春水等人偷袭走后,耶律大石点齐人马发现吕英雄被劫走,当即急调附近几路骑兵赶往益津关救人,自己就先带着那几百人做先锋,后来在两国交界的古北口休整了一夜,刚刚整装还未出发,戚少商就到了。
虽然惜朝生死未卜,但我活着,才能保证他有一线希望。戚大侠并不十分鲁莽,这一回没有从大门直接闯进去,而是从侧门打翻十来个守卫溜了进去,还顺手逮了个通译逼供。这位通译大人根本不晓得他凶神恶煞要找什么英雄,随口乱指一通,恰恰把戚少商指到了耶律大石主帐。
耶律大石并不在帐中,戚少商拖着他通译进去乱翻一通,那通译看着他神魔一般,抖在他腿脚下缩成一团,颤颤说道,“大、大王,到、到底要、要找、什么?”
戚少商踢了地上的守卫两脚,又去翻帘后床榻,“吕英雄,个子不太高,到我鼻子,细眼睛白净很秀气,你到底见过没有!”
那通译依旧滚成一团,哆嗦道,“大、大辽军纪,营中不得、不得携带、携带女眷,没、没见过、有哪位女、女英雄、啊。”
戚少商心中有气,过来一脚踹翻,“见鬼了女英雄,谁找女英雄,我找吕英雄!”
这两声大了点,惊了外面的人,后来就打起来了。
戚少商喝问,“吕英雄在哪里!”
耶律大石眯了眯眼,心知一定出了什么岔子,默不作声看着他,挥了挥布置弓弩手。
两人对峙,脸色都极为难看,戚少商贴身游斗过来,“我再问一次,吕英雄在不在你大营!”
周围弓弩手上弦封住去路,古北口步兵手持枪戟阖在外围,戚大侠情况有些不妙。
耶律大石武功并非戚少商对手,几回下来便落在下风,却固执不肯让人帮忙,沉着脸守多攻少。
这种情形下杀手绝对不利,戚少商两眼瞟过一圈又一圈,没有看见吕英雄影子,咬了咬牙,心中实在不愿,却到底语气弱了些,“惜朝中了他的蚊须针,此刻还有几个时辰性命,他到底在是不在!”
耶律大石心中转念,顿时明白吕英雄意欲何为,当下再不缠斗,“我告诉你他在哪。”
戚少商手上一滞,耶律大石眼睛一眯,“他在阎罗殿等你!”说罢一退。
“杀了他!”
耶律大石举手一挥,戚少商被涌上来的兵刃挡住,耶律大石看着他,“吕英雄不在我这里,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如果真像你说的,”两人隔着刀剑目光相撞,“我也救不了他,但是现在我可以,去见他最后一面。”
“踏平益津关,就算是尸体,他是我的。”
第三十一章
尸体,耶律大石退出古北口大营,一路传令益津关方向去截吕英雄救人,我要具尸体来做什么,像他一样想不开,供在木叶山上么。
都以为我魔怔了,耶律大石命人备马,调兵,披上战甲,我不过贪恋一个微笑,这世上有人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