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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然而,没有意义的意义,对于我来说,才是最终的意义。
如果我可以回到原本属于我的那条路上,我还是会接着做下去,但这一次,我觉得我再也回不去。即便全世界都消失了,我也不能让吴邪消失在我面前。
我探下头去用下巴蹭他的额头,温热传过来,我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的宁静。
天亮的的时候,吴邪还在睡着,他没有动,我也没有,被他枕着我那条手臂,麻酸到失去知觉,我勾住他的胯,把他揽进自己怀中。由于两床被子压在我们身上,他的额头渗出了汗,我把被子掀下去一截,放他出来透气,手一动,却听到他梦呓了一声:
小哥。
那声音非常的模糊,我心中一颤。
吴邪睡了十几个小时才渐渐醒了过来,我周身都在麻木的状态中,他朦胧的睁开眼睛,两个人近距离的注视。他睡得时间太久了,眼睛和嘴都微微的水肿。我看着他神志恍惚的样子,条件反射的抿了下嘴。我已经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想去吻他,碰一下也好。
但我没有动。
半个月过去,吴邪的伤情基本稳定了,胖子带着他去办了出院手续,然后趁吴邪收拾东西的时候把我叫了出来。他引着我一直来到医院后面的小型公园里,点起烟来抽。他并没有急于把话说给我,而是皱眉仔细的想着什么。在这种沉默的气氛里,我已经能感觉到他即将要表达的意思了。
半晌,他掸了掸烟灰,转过头对上我:“小哥,吴邪是在你面前被人捅了,对么?”
我点了点头。他道:“那你这些天,算怎么一回事儿呢?”我不解他的意思,紧接着他说:“你没有去找那个人,我相信不是因为你不可能找得到,你一直守着,一句话都没有,你这样做,是想在吴邪这里获得什么?还是你真的把他当兄弟?”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这都是老话儿。”他摆了摆手,苦涩的笑:“老实说胖爷我怪你。在吴邪昏迷的时间里,我曾经想过他再也醒不过来。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生死都要在一起。你知道吴邪这半年以来,是怎么活过来的吗?范雷骗他,说他活不了多久了,他居然释然。没有这个谎言,你根本没有办法看到现在的他,这就是事实。”
我的心沉了下去,他平静地对我说出吴邪在这半年的经历,最后,他道:“你知道我怎么看你们俩的事情吗?我不愿意纵着他去追了,他追不起,所以在我第一次看你的‘死亡录像’时,没有把实情告诉他。但是,到了今天,我希望你成全他。”
成全。
“小哥,这么多年了,你什么都比我们强,经验比我们丰富,也能打能杀,但有一样,你不如我,胖爷准备拉你一把。”他说罢,诡异的一笑。我没有推拒,我知道胖子绝对是可以信得过的朋友,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怪我,他的立场也不会改变。
“你看得出来吗?他根本不相信你不会离开。”胖子一语道破真言。
“但是我信你。”他坚定地道:“胖爷我信你,我信你不会再走,也信你不会食言。”
一种久违的感动从心底生出。我突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单纯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件坏事。他在赌我对他们的‘义’的同时,也把我逼到了死角里。因为我不可能对他们两个做出无法达到的承诺。
“我能让他信你……”
“怎么做?”我打断他的话问。他随即笑了起来:“我果然不会看错。离开他,一段时间。”
“什么?”我已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了,离开他是不可能的。胖子咳嗽了一声:“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弓,胖爷我看得出来,吴邪夹在两种心态之间:第一,他想相信你,第二,他怕你做不到‘留下’。你们这样下去,只怕兄弟做不得,反而成了彼此的心病。”
他分析的极为正确,这点我也看出来了,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人的情绪,我一向不会应付,即便是我引起的。胖子说了下去:“现在,任何一方面心态,只要给它一个‘助力’,吴邪就会选择往另一个方向反扑,你信不信?”
我不置可否,他道:“也许我不能像你那样,什么都看得开,所有观点都是正确的。但是有一点你不如我,那就是对吴邪的了解,我这么信任你,你愿不愿意信我一把?就当是为了吴邪好。”
“不出三个月,我肯定他会追来。”
我想了片刻,点了点头。其实我是不忍的,与其这样,我更愿意守候他的信任。可我终究是受不了他的态度了。我也不想再看到他用不信任的眼光看我,对我说任何一句敷衍或者拒绝的话,所以,如果有一种方式,可以让我迅速的重获他,我可以妥协。
胖子放下心来。他站在绿地上看了看远处轮椅上坐着的一个老人,神情肃穆起来。冷风吹着他手中的烟头,不一会儿,烟灰就露了小半截,他猛吸了两口,把烟头弹了出去,皱了皱眉。
那一瞬间,我在他的脸上看到川字纹。那是一个人老去的痕迹,拧刻在他的眉头之间,使他显得无比沧桑。
人都是会老的。也都会变。几十年中,我太适应周围的变化,反而不能适应一成不变的东西。
他开着车先把我送回了旅馆。两个小时之后,他和吴邪回来,吴邪神色踌躇的对我说出胖子的请求。我妥协了。因为我看出了吴邪不想让我离开。胖子说的没错,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来找我。
我随着胖子去往住地,路上,他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我没有问他是谁,心中推断应该是有必要一见的人。我觉得很可能是那天袭击我的年轻人,因为事后我向胖子询问他身份的时候,他要走了他的电话号码。他把我带到西三环一片高档社区里,那是一片新建成的小区,所有的设施一应俱全,比他自己住的地方高了几个档次。
他把车停放在地下车库引着我上了楼。走到一扇防盗门前的时候,胖子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敲了敲门。他对里面的人心存戒备。
几秒钟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我再次看到了上次的年轻人,不同的是,他这次并没有带着敌意。他把我们让进屋子里坐下,又把T恤换掉,自己也坐了下来。
胖子做了个简单的介绍,我得知这个年轻人名字叫晟焱。这个名字些许有些生僻,我估计应该不是真名。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直视着打量了我一番,又垂下眼神看向桌面。我在桌子上看到一捆和范雷的‘针’一模一样的东西,仔细看,连包装也一样,我估计那是范雷留下的东西。
“小晟,你有什么口信要留给天真啊?”胖子递过去一根烟,晟焱没有接,也没有回绝。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胖子收了手,等着他的答复,然而几十秒过去,他一无所动,只直勾勾的盯着桌面的那一捆东西。
“信不过我们?”胖子问道。晟焱这时才缓慢的摇了摇头。胖子给我使了个求助的眼色,我想了想,对他问出一个可能会产生答案的问题:“你的身手是从哪里来的?”
“我曾经有三个同类,其中两个,死了。”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句话听上去所答非所问,但实际上包含的信息量很大。他曾经有三个同类。那就说明他的敏锐不是先天的,而且和他一样的人和他是同一批,同一代的人,很可能是衍化或者用药物长期培训的结果。其中两个,死了。那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两个他这样的人,一个是范雷,一个是他自己。
“小晟。”胖子讪笑:“没必要拘着,我们不会害你,也不是你的敌人,胖爷我做生意很多年了,这次只是想拉上你一起发财而已。”
他又沉默了下去。
我问:“范雷呢?”我知道,他的心思大概全部都放在了范雷——这唯一一个同类身上,除了他以外的话题,他是不会感兴趣的。
话音一落,他就猛地抬起头来注视着我:“我找不到他了,哪里,都没有。”
“范雷不是说‘他们’有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基地吗?你没去看看?”胖子问。
“去了。没有,根本没有所谓的‘基地’,七年前的地方,是一片废墟。”
“你是说他骗你?”胖子瞪起眼睛。
晟焱的神色显得有些绝望。
我道:“黑铭栋死了。”
“我知道。”
我意识到,他知道范雷杀了黑铭栋,就意味着他知道范雷在躲着他,这才是他没有办法找到范雷的真实原因。胖子纳过闷来:“知道他没事儿就行了呗!”
晟焱一无所动。
“别急了!”胖子宽慰他:“你就是太讲义气了。”他扫视着屋子又道:“怎么样,这里住着还不差吧?”
晟焱依旧皱眉沉默。
胖子道:“他可能有事情没有解决,而且,你看现在这个情况,你也不能永远找下去,社会上能和你做兄弟的人多了,没必要想不开。”
“我只有他。”
我突然觉得这句话很熟悉,示意胖子不要再继续劝了,这是徒劳。
胖子表情严肃起来:“小晟,胖爷想和你谈个事儿,算是个交易。我们有场硬仗要打,眼下,需要个出力的人,出力的性质,应该和你以前做的事情差不多,酬劳,随你要多少!”
我也对他说的‘硬仗’产生了忧虑,我想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
“不行。”晟焱阴着脸。
胖子凑了过去:“这件事,你做了,胖爷我保证你后半辈子就不必忧虑‘钱’的问题了。”
“我哥不会同意。”
胖子一下急了起来:“有必要吗?他都走了,甩下你一个人,你还听他的干嘛?以后跟着胖爷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娶个黄花大闺女,老子干的都是挣大钱的买卖,冒险是冒险,但是,绝对值过!”
“让他走。”我道:“吴邪的事情,不用他插手。”
胖子拼命地冲我挤眼睛,我懂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晟焱在即将发生的剧变中充当‘炮灰’的角色。但是我不愿意这个人和吴邪有任何的交涉,最好也再也不要产生一丝一毫的关联,他是个不安定的份子,会给吴邪带来意想不到的威胁。
这个时候,他忽然抬头看向我:“吴邪?”
胖子看出眉目,立即点头:“是,吴邪有大麻烦了,你要是不出手,我们没有把握能搞定。”
“我可以……”话音未落,胖子立刻回头对我道:“就是你可以,他也不会同意让你出马!”我被他压了下去。他说得对,吴邪绝对不会让我再一次去直面危机。而我也不准备再逆着他的意愿做任何一件事。到现在我已经推断出了胖子的打算:他需要一个人挡在我们前面,去充当我曾经在雷的事情中充当的角色,于是他选中了晟焱,在他看来,这样做算不上是一种报复,只是公平的交易。
“我答应。”晟焱说。
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对自己即将要去做的事情毫无感知。课我知道他能感觉得到,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听到这样的话,就已经能反应过来危机将至了。
“够胆子!”胖子拍了拍晟焱的肩膀,看了看我:“现在我们就等吴邪找上门来了。我保证,三个月内他一定会来。”
我感到一种危机。我耳边响起一句话:
——“如果他死了,我一定杀你。”
他和吴邪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交际,而且胖子也说过,他们曾经进行过一次长谈,更重要的是,他一直站在吴邪的一边去和范雷斗争。我还不清楚他和吴邪有怎样的关联。但他一直在寻找的也不过是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看着他那张阴郁病态的脸,在他身上嗅到一种避世者特有的气息。我不得不承认,在一定程度上说,他和我有极度相似的地方:我们都活在不为人知的领域里。
我觉得他对吴邪一定还有企图和利用。
不论是什么企图,我都不能接受。
我站起身,走到离他很近的地方。我低下头:“别碰他。如果你碰他,我就杀你。”
他窜了起来。那一刹,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阴狠,杀人的目光。
第二十五章 覆手
第一人称吴邪
回到长沙的当天,我去往二叔的公司。他的生意倒是蒸蒸日上,公司的规模也从几百人变成了上千人,我在宽敞的一楼大厅看到一块足足几十平米大小的屏幕。
真他娘的有钱。我心说。二叔手下认识我的几个老人都走上来打招呼,把我带到老爷子新置办的一座会议室内。这是一间套厅,里头一个人都没有,豪华的实木黑色会议桌摆放在正当中,上面搁置着形形色色的古董,最引起我注意的是一座唐代的羊脂玉观音,我看着它,忽然觉得有些眼熟,想了想才忆起来,这曾经是三叔会所里的陈列品。
我走进把角的房间里,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看书的二叔,他手中拿着一本《藏传佛教密宗传奇》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面前是冒着蒸汽的茶海,乍一看,他就像成仙了一样。他完全没有抬头,还沉浸在手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