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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山国王听了译官的话，回道：“黄金并没有用处，我想与大周交换那种白色的布匹。”即使换来了黄金，还是要拿黄金与他国商人交换布匹。
贾蓉笑道：“那么明天一早，我们把各自要交换的东西带上，再商议如何交换，如何？”
“如此甚好。”
由于大周人住不惯洞穴，饭后众人都回船上休息。
第二天一早，码头上就堆满了一箱箱白色的丝绸。原本这种无花纹无颜色的白色丝绸是最为低档的，但是溜山国王信奉伊斯兰教，男子只穿白袍，对于大周人喜爱的正色没有什么兴趣。
而溜山国看来也是捕捞龙涎香的好地方，溜山国王领着几个健壮的男人抬着五箱子龙涎香来码头交易。等箱子打开，大周人都惊呆了：这些龙涎香不是白色的就是浅灰色的，都是极品。
即使镇定如贾蓉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如果还有其他颜色的，我们也是需要的。”
“黑色的品质并不出众，只有女子才会使用。”在溜山国，女人的地位是远远低于男人的。
“我们也是运回国给女子使用的。”
溜山国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还有十几箱，我都派人抬过来吧。”
贾蓉暗道，祸兮福所倚，谁能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之后是如此珍贵的龙涎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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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注1：天然龙涎香就是抹香鲸的肠道分泌物凝结成的块状物，颜色越接近白色越珍贵。古人不懂这些，认为它是龙的口水，所以取名龙涎香。
溜山国就是今天的马尔代夫，那里有洋流汇集，容易捞到龙涎香。至于罗盘失效，那里有强磁场。参考的明《瀛涯胜览》溜山国篇。这本书是郑和船上的翻译官马欢写的。
☆、57、第 57 章
57、第57章
白叠赤珊无福消受
双方很快敲定了价格：五箱白色、浅灰色的龙涎香换五百匹白色丝绸；而一箱黑褐色的龙涎香换十匹白色丝绸。溜山国王对于这样的交易很是满意，与那些阿拉伯人交易；虽然能换更多的布匹；但是他们提供的布匹质量远远不如大周的上乘。
溜山国王摸着丝绸赞道：“大周的布料真是不错；细腻光滑，远非阿拉伯人提供的布料能比。”
贾蓉心中一动，拉过一个士兵，指着他的衣服问道：“他们提供的布料是不是像这一种？”
“是这一种。”
“这种布料大周也有；大周把它叫做白叠布（今棉布）。不过它属于下乘的布料，所以没有运出国贩卖。”
“大周不愧是大国，白叠布在溜山国也只有贵族才能穿得起。”溜山国王指着那些裹着树叶的人继续说道；“大部分人都是用树叶围身的。”
“如果溜山国愿意今后将获得的龙涎香只卖给大周；大周愿意提供白叠的种植与纺织方法。”
“那能否提供这一种布料的？”
“丝绸在大周也是贵族才能使用的；而且溜山国的气候不适宜培育。”
“真是令人遗憾。”
贾蓉笑而不语，根据溜山国王提供的信息，阿拉伯人出口给他们的就是白叠布，如今大周可以教他如何培育，那么他就不需要用龙涎香去换阿拉伯人的白叠布，不与大周交换丝绸还能如何？
果然，溜山国王迟疑了一下还是应道：“我接受这个交易。”
“那我们就在此地立个碑，让它见证大周与溜山国的友谊，您觉得如何？”
溜山国王讽道：“大周人办事真是仔细。”
贾蓉暗道如果这溜山国王会造船，能像周边的国王一样，去大周见识一下，只怕就不敢如此说话行事了。不过贾蓉也没打算像强盗一样掠夺这个小国家，而教给他们棉花种植与纺织技术，也不仅仅是为了获得龙涎香的独家贸易权，更多也是希望这个美丽的岛国能早日摆脱极端的贫困。
而石碑的选址也不需要多费心思，溜山国海上有一座天然的石门，贾蓉就命令工匠在石门上雕刻两国的约定。
溜山国的食物与住房实在让人无法恭维，但是景色却相当优美，趁着工匠们还在赶工，贾蓉等人打算游览溜山国各有特色的小岛。溜山国有名字的溜（即珊瑚岛）有八大处，而不知其名的据说有千余处，各处样貌又不尽相同，实在是观光的好去处。
蓝天白云，椰林树影，贾蓉、贾蔷都换上一身月白常服，沿着海岸线踩着洁白海沙。贾蓉一手拿着司南（指南针），打算顺便寻到扰乱罗盘的磁场所在地。贾蔷抬起头，阳光威力十足，刺得他眯起了眼。“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的赤色珊瑚！”
闻声贾蓉靠了过去：“看来，这溜山国除了龙涎香还有宝物。”
“记得以前老太太一直想买一座品相好的赤色珊瑚，只可惜一直没寻到。”贾陈氏信佛，而佛家认为赤色珊瑚是佛祖的化身。
贾蓉抚着他被海风吹乱的发丝：“都已经过去了。”
“嗯，不过现在遇上了，也要给老太太带回去！”
“我们俩都不会收拾这玩意，等回了船，再找人来割。”
“这一带有很多珊瑚，要不然都带走吧？回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贾蓉摇头道：“珊瑚生长起来也不容易，不能竭泽而渔。”
“那就听哥哥的吧。你说的扰乱罗盘的东西找到了吗？”
“这里司南指针偏得厉害，很有可能就附近了。”
“海上航行也不是只靠罗盘，就这样一个小地方，影响也不大。”
“如今的船只都是木制的，看不出影响，若是换成铁制的，只怕就要在此触礁沉船了。”
“竟然还有铁制的船只？那岂不是很重？只怕在海上浮不起来吧？”
对于贾蔷的一连串问道贾蓉也回答不上来：“我也只是知道有这样的铁制船只，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这个总不会也是从古书上看的吧？哥哥好像知道很多闻所未闻的东西。”
贾蓉将他散乱的发丝重新束好，良久，才答非所问地回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贾蔷却觉得自己听懂了。
没有精密的仪器，贾蓉也只能分辨出这个小岛上是有强磁场存在的，而具体在哪里也说不清楚。回到船上后，他在航海图上将此处做了危险标记。而贾蔷在得到溜山国王许可后，领着一群工匠下海割取珊瑚。经过贾蔷的解释，溜山国王这才知道原来这种不能食用的珊瑚竟然是如此的珍贵，想到阿拉伯人用极低的价格割走了许多心里就不舒服起来。相对的，对大周的印象就好了许多。
在工匠们的通力合作下，石碑很快就雕好了。与来时的狼狈不同，众人绕过了贾蓉标记的区域，重新向波斯湾驶去。那里还有一个国家等着圣上的玺书。
远离了溜山国，罗盘上的指针也恢复了正常。当然船上的大周人只会将此归为天妃娘娘的保佑。
这一路风平浪静，一个月后抵达西洋商贾汇集地忽鲁谟斯（今伊朗）。忽鲁谟斯曾经是华夏版图的一部分，因而他们对华夏有着天然的敬畏。两国历来交往频繁，即使太上皇海禁，也不能阻止商人的陆上贸易，因此随船的译官大都能讲一口流利的波斯语。
忽鲁谟斯国王率领众臣在码头迎接大周使者，贾蓉一行下船后，先宣读圣上的册封诏书，接着赐给忽鲁谟斯国王一方玉玺以及许多作为贡品的宝物。
已经走过这么多国家，不需要贾蓉特意叮嘱，众人就按照自己的职责行事，清点货品的、上岸贸易的、补给船上用品的，有条不紊。
忽鲁谟斯国王隆重接待了贾蓉一行，安排了午宴歌舞及优伶表演。与宴诸人每人面前都摆着一个案几，摆着酒水与几道开胃小菜。忽鲁谟斯国王敬过酒后，由于会波斯语的译官很多，宴会的气氛很是融洽。
侍女鱼贯而入，在每个案几摆上一个冰镇的有盖盘子，按照这个架势，这道菜应该是非常珍贵的。侍女掀开盖子，满满一盆的黑色鱼子酱，贾蓉侧过头，忍住恶心全身发麻的感觉。不是所有珍贵的东西都是有福消受的，密密麻麻的鱼卵引发了贾蓉的密集恐惧症。
“主使大人？”
贾蓉将盖子重新盖上，回道：“刚下船，有些不适。”
“是小王疏忽了，宫殿里安排了房间，主使大人要不要先去休息？”
贾蓉压下内心翻滚的恶心感：“多谢亲王关怀，不碍事的。”
忽鲁谟斯国王笑道：“那主使大人尝尝这道佳肴吧，黑色鱼子酱是忽鲁谟斯最珍贵的食材。”
贾蔷一直偷偷关注着贾蓉，刚刚掀开盖子的一幕都收入眼底，此刻看他唇色泛白，面色也不太好，就插话道：“哥哥在船上染了病，太医嘱咐过忌食腥膻之物。”
“真是太可惜了，这可是人间难得的美味。”忽鲁谟斯国王转头对身边的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另外再准备几道菜。
一波歌舞下去又换上一批，不过这次表演的只有一女子。那忽鲁谟斯女子眼眶唇脸都妆点着花纹，穿着较之前的舞女保守一些。她扭动着身子，脖颈的璎珞圈、腰间的金圈、手足的金镯随之摆动，整个人柔弱无骨。大周教坊司多的是这样的女子，众人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女子跳完舞后直接走到了忽鲁谟斯国王身旁。更令人惊讶的是，忽鲁谟斯国王开心地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一口饮干。
就在众人腹诽忽鲁谟斯国王的宠妃不知礼节时，忽鲁谟斯国王向众人介绍道：“让诸位贵宾见笑了，这是我唯一的女儿。”
虽然忽鲁谟斯是个小国，但好歹圣上也封他做亲王了，在座的大周官员随着忽鲁谟斯臣子起身给这位奔放的公主行礼。
公主站直了身子，扫视众人，落落大方地受了众人的礼。她的目光在为首的两个大周官员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
因贾蓉身子不适，在忽鲁谟斯国王的刻意安排下，之后也没有什么歌舞，上了几道精心烹制的特色菜肴后，午宴就接近尾声。贾蓉一行由忽鲁谟斯国王与公主亲自送至偏殿。
公主回了寝宫，斜靠在矮榻上，榻子旁趴着一只浑身俨似玳瑁斑猫样的动物，奇特的是它的两耳尖端都是黑色的。整个屋子内只有一个侍女，她取出新鲜的番红花裹在公主的十指上。
“去把那小匣子拿过来。”
侍女应下，打开内室，将一个金漆的小匣子捧了过来：“公主。”
“把毒蝇伞（注1）拿出来。”
“公主这是作何打算？”
“这是给大周人的贺礼。”
侍女取下公主手指上包着的番红花，为她细细修理。“公主，您真的要冒险？大周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现在他只剩下您一个孩子了。”
“这算什么？”公主看着艳丽的长甲，淡淡道，“整个忽鲁谟斯都不及母亲的一根头发。”
侍女疑惑道：“可是，毒蝇伞只能致幻并不能致命。”
“邪术可比意外死亡可怕多了。”
侍女兴奋道：“等大周派兵过来，我们就可以回国了！”
“还没成事就别急着欢喜。”公主看了一眼身旁趴着的动物道，“昔稚锅失（注2）最近怎么看起来肥硕了许多？”
侍女瞄了一眼它大了许多的肚子：“许是有孕了吧。”
公主想起当初遇到它时奄奄一息的模样，唏嘘道：“人可真是奇怪。看一样东西，总是只看到它的外表。美丽的即使有毒也是好的，丑陋的即使无害也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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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突然想写以贾敷为主角的同人，搜了一下，貌似没人写过。走纯红楼路线。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
注1：毒蝇伞是一种真实存在的致幻毒蘑菇。一般用于宗教仪式，服用后达到催眠的效果，会有幻听和幻视，飘飘然、放松和失去平衡感，用量过大者会患上失忆症。
注2：昔稚锅失：是猞猁的番名。它长得像大型的猫。因为耳朵的尖端是黑色的，那时的人们认为它是魔鬼，大量**。其实它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棉花（古代叫白叠）原产地是印度和阿拉伯。棉花很早就传入中国了，直到元宋时期南方开始普及。而推广到全国却是明初，是朱元璋用强制的方法推开的。
番红花就是现在的藏红花，贵于同量黄金，大多做烹饪染色香料，也是贵重的药材。用来染指甲非常奢侈，那可不是凤仙花。
工
☆、58 第 58 章
58、第58章
筵无好筵怪力乱神
饮了一盏温热的蜂蜜水；贾蓉的面色还有些发白，不过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哥哥是不是见了那鱼子酱犯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