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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仙子心下一颤,脚底生风,穿着五寸高的花盆底鞋愣是飞一般跑了过去,只见偏殿一片狼藉,小燕子骑在钱嬷嬷背上揪着钱嬷嬷的头发打正欢,可怜的钱嬷嬷的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左眼还顶着一记乌眼青。
继容嬷嬷被打之后,钱嬷嬷被打得更惨。
“……钱嬷嬷……”令妃捂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肝颤悠悠地叫了一声,真恨不得扇自己两记耳光,钱嬷嬷是谁?慈宁宫太后老佛爷身前的得力嬷嬷,不仅教导过当朝皇帝,还教导过先皇后的嫡女固伦长公主,那规矩连先帝爷都赞过一声好,连皇上见了她都得客气一下……而小燕子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把她给打了!
万佛啊,令仙子虚弱地闭上了双眼,真恨不得一头栽倒晕过去了事!
小燕子看着摇摇欲坠的令仙子急忙跑了过来,张口就说:“令妃娘娘你来了,你快管管这个恶毒的老太婆,她竟然比容嬷嬷那个老妖怪还狠,一直让我跪着叩头,你看我的膝盖都肿了她还不让我起来!”
固伦长公主也跪过,也没见她像你这样无法无天,你一个小小的私生女能比得过先后嫡女?
令妃心里的小人狠狠地绞着手帕,恨不得扑过去把她给咬死,但表面上还得强挤出一抹笑容,安抚这只死鸟:“格格怎么连这点苦都吃不得?学规矩哪是这么容易的?你早点学好了,也能让你皇阿玛高兴不是?”
小燕子一听炸了毛:“令妃娘娘你怎么也是这个样子?整天都是规矩规矩烦不烦?我才不要学规矩,我要去找永琪玩!”
说完潇洒地连手都没挥一下,跺跺脚就跑了,只留下脸色比鬼还难看的令妃孤零零地杵在原地,忍着吐血的冲动,去给钱嬷嬷赔礼。
“钱嬷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本宫先替她向您老赔罪。”说着就真的福了下去。
如果她真心赔罪也许钱嬷嬷也就算了,可她赔罪的话说得漂亮,语气和态度却怎么听怎么膈应人,倒有点以权压人的味道。
钱嬷嬷咬牙切齿地避开她的礼,还得忍着疼痛还礼:“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怎么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说完也不等令妃接话,便在宫女们的搀扶下回了慈宁宫。
令妃知道这回闯了大祸,在乾隆冲进来问罪之前冲了个冷水澡,病了,乾隆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爱妃,再多的责问也说不出口,还得反过来一个劲地安慰她,并一再保证会让钱嬷嬷原谅她们,并且不把这件事情捅给太后知道。
此事不了了之,钱嬷嬷没等来令妃带着小燕子请罪,等来的是一连串颇有“封口费”嫌疑的赏赐,心算是彻底凉透了。
本来她已经不用再教导规矩了,闲着养养花逗逗鸟安度晚年就行,偏偏令妃仗着自己主管后宫,非得把她“请”过来教导那个小燕子,结果害她一把老骨头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送命。
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一些可有可无的赏赐,怎么能不窝火?
令妃,别以为拿着凤印就真能当皇后了,一个除了邀宠争功什么都不会的奴才,竟然也敢以权压人?
咱们走着瞧!钱嬷嬷狠狠地握住拳头,眼神冷利如刀。
皇后知道此事后狠狠地拍着桌子:“皇上也真是太不周到了,那钱嬷嬷怎么说也是皇额娘的人,打伤了赏钱就完事?这不是明摆着打皇额娘的脸么?容嬷嬷,快,准备好东西,本宫要替皇上去安抚钱嬷嬷!”
其时弘时已经笑翻了,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不用爷动手,你们就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太后老佛爷?哼,你一个王府格格,也敢自称老佛爷?你家四爷是九五至尊的皇帝都不敢这么自称,你倒是不嫌折了你的寿!
不管怎么想,现在是人家的儿媳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皇后扶着容嬷嬷的手带着一大群宫女太监捧着宝贝浩浩荡荡地往慈宁宫去了。
钱嬷嬷看着端庄雍容的皇后很欣慰,不管人家送的东西是多是少,至少人家的心意到了,不仅亲自送来,赔起罪来比你们诚心多了,可这关人家什么事啊?这不都是替你们擦屁。股吗?
唉,这皇后当的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钱嬷嬷同情皇后,顺便很隐晦地提醒皇后,怎样服侍皇上才能得到他的欢心,毕竟皇上是她一手带大的,什么脾性她是最清楚不过,不就是喜欢那些温柔小意的女人么?
皇后先前还笑眯眯地听着,直到后来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明天就是十五,意味着那只蠢猴子要来坤宁宫,意味着皇后要跟他XXOO。
弘时只觉得眼前一黑,难道要让他跟那只蠢猴子那啥?!
佛祖啊!他来这儿是来耍猴,要是被只猴子给奸了,那还有什么脸去见天上那一群人?!
皇后回到坤宁宫后如临大敌,时而面目沉俊,时而目露杀气,把容嬷嬷给吓得心惊胆颤:“娘娘,到底出啥事儿了啊,您可别吓我!”
“如果他真敢胡来,爷现在就结果了他!”管他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管他有没有立储,管他天下会不会大乱,江山又轮不到他来坐,凭什么要管那么多?
什么也没有爷的清白重要!
可是话说回来,他若真不管那么多,为什么不在第一次见乾隆时就把他杀了?说白了还是怕,怕江山动乱,怕百姓遭殃。
江山,毕竟是爱新觉罗家的江山,毕竟他曾经也姓过爱新觉罗,从小学的就是以江山为重,百姓为先……
所谓传说
传说昨天晚上皇上彻夜未归,呃,未归延禧宫,令妃娘娘很着急……
传说漱芳斋的琴声很好听,歌声很美妙……
传说皇上在漱芳斋跟一个宫女下了一夜的棋……
传说令妃娘娘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朝袍去了漱芳斋……
传说令仙子看着那个宫女的眼神很不善……
不管这种种传说,弘时正忙着跟他以前的旧人接头,太医院院判李太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以为想要再见他的主子只能是他百年以后,没想到二十年后还有再见面的一天,虽然变成了一个女人,但那通身的气派和总是似笑非笑的神情,都是熟悉得令人感到感动。
“行啊,你们七人当中,也就你和高无庸最有出息,他竟然成了弘历的心腹,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弘时好笑地摇了摇头,他现在要杀乾隆,能让他死得不知不觉,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不敢忘了主子的大恩大德!”刚站起来的李太医又跪了下去,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行了,找你来可不是让你说漂亮话的,那只蠢猴子今晚要来坤宁宫……”一提起这件事,满洲第一美人儿的脸扭曲了,为了不让自己扭曲的脸吓到容嬷嬷,她端起茶盅来喝了一口茶,缓了缓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可有办法?”
“有,属下马上配一味药,吃了之后能让人浑身乏力……”李太医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说道,“……要不,再加上一点提高□的?”
“……”李太医你太坏了~
弘时一阵阴笑,一阵□,笑得李太医和容嬷嬷狠狠地抖了抖。
“娘娘不好了,十二阿哥惹祸了,要被皇上……打板子!”十二阿哥的贴身太监小路子一路干嚎着闯了进来,对上弘时凌厉的眼神立马蔫了下去,软软地跪在地上。
大殿里寂静无声,明晃晃的阳光突然变得毫无温度,整个坤宁宫一片森冷。
啪嗒,小路子的头上掉下了一滴冷汗,渗进华美的地毯里,只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
“谁给你胆子敢擅闯本宫的寝宫?”就在弘时打破这令要窒息的寂静之时,小路子突然变得活了起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十二阿哥他要被皇上打板子!娘娘您快去救救他吧!”小路子带着哭腔的声音格外焦急,乍一看上去还真是忠心护主,如果弘时没有在天上看了二十年,恐怕也要被这小子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说起来帝后关系日益紧张,这小子还真是功不可没,就拿现在的情况来说吧,如果换成以前的那拉皇后,早就风风火火地闯到现场了,跟架着膀子的鸡似的跟皇上大吵一架,不但十二阿哥的板子白挨了,还会被皇上给重得地记上一笔。
可惜啊,今天延禧宫里那位注定要失望了,打就打吧,也该让那个十二阿哥知道什么是人性险恶了,被皇后保护得跟个白痴似的,整天追在那几个神经病的后面跑,哪有一点皇子的样子?
于是,只见皇后也不着急了,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才问道:“说吧,什么原因?”
地上爬着的小路子噌地出了一身冷汗,一股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地朝他涌来,压得他恨不得缩成一团,直觉告诉他,今天一句话说错了,他的小命就没了……
他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今天十二阿哥带着七格格玩,七格格非要上假山,十二阿哥就把她抱了上去,谁知道怎么回事,七格格脚下一滑就摔了下去,碰了个头破血流,皇上大怒,要处罚十二阿哥,五阿哥就说十二阿哥也还小,禁不起太多板子,就打十板子吧,还说七格格是令妃娘娘的女儿,就让令妃娘娘监刑,皇上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就……”
不得不说,太监是一种很敏感的生物,尤其是混得如鱼得水的太监,更是落一叶而知秋来,那意识绝对毒辣。
小路子即刻就意识到,皇后,并没有以往表现的那么蠢,而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一想到以往自己替延禧宫给皇后下过不少绊子,顿时脸色一白,更是汗如雨下。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把令妃和五阿哥出卖了,为了他们打赏的那几个小钱搭上自己的小命,太不值当。
他抬眼偷偷地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黑漆漆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顿时吓得寒毛耸立,身体瑟缩一下,缩成一团。
“本打算一顿板子抽死了了事,没想到你倒是个聪明人……”皇后吹了吹水面上的浮沫,浅浅地喝了一口。
“奴才知错,奴才不该见钱眼开,娘娘饶命啊!”小路子嘭嘭地叩起头来,那架势简直是不拿自己的脑袋当脑袋了。
“记住本宫一句话,有些钱可是你有命挣没命花的,起来吧。”
“奴才谢娘娘不杀之恩,谢娘娘不杀之恩……奴才一定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去吧,好好侍候十二阿哥,本宫不会亏待你,如果皇上问起本宫来……”
“娘娘病了下不了床,正招太医应诊呢!”小路子抹了一把沁出来的冷汗,只觉得狼狈无比。
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弘时满意地笑了起来,这小子不错,简直是第二个高无庸啊。
小路子去延禧宫以后十二阿哥已经挨完了板子,气若游丝地爬在刑凳上直哼哼,就知道那些行刑的太监们为了讨好令妃是下了死力的。
看着十二阿哥惨无血色的小脸,小路子心疼得一哆嗦,两人朝夕七八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延禧宫里令妃正跟乾隆你浓我浓难舍难分之时,被小路子的到来打断了,小路子一进来就扑倒在地声色并茂地大声哭嚎:“皇上啊!皇后娘娘病得下不了床了,不能亲自来接十二阿哥了,您快去看看十二阿哥吧,他快被打死了!”
其实现在乾隆下令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小孩子在一起玩耍,摔到碰到在所难免,小十二又不是故意的。
都怪永琪,怎么能撺掇朕打十二板子呢,小十二可是他亲弟弟!
还有令妃,太小心眼了,小七不就是摔破了一层皮么?又没毁容,犯得着打小十二板子么?略有不满地瞟了令妃一眼,令妃脸色一僵,小心肝碎了一地。
当听小路子说十二阿哥快被打死的时候,乾隆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再不待见小十二,那也是他儿子,更何况,无故杖毙皇后嫡子,苍天呐,朕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该死的奴才,真不知道轻重,谁让他们下这么狠的手?”令妃替自己找了一个替罪羊,抢先一步把错误推到了奴才的身上,然后抚着乾隆的胸口替他顺气,“皇上您别急,十二阿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嗯,爱妃说得对,来人,把那些狗奴才给朕拖出去杖毙!高无庸,把十二阿哥送回坤宁宫,让皇后好好照料!”
“喳!”高无庸不屑地冷笑一声,就算再不喜欢皇后母子,起码的过场得走一下吧?你把人家儿子打得半死,人家娘可是卧病在床呢,怎么照顾?
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几个奴才的命能跟十二阿哥的命划等号吗?
眼角看到继续你浓我浓的二人,高无庸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天要令其亡,必先令其狂,令妃,你狂过边了。
吐吐更健康
其实乾隆并不笨,就是有些好大喜功,爱听好话,耳根子又软,所以才让令妃那一张巧嘴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