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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幻觉。
人就是这样,一旦空下来没事做了就会开始瞎想,想东想西想天想地,想多了就会变成哲学家,或者变成疯子。
闷油瓶消失了二十多个小时之后的清晨,我坐在营地里的帐篷外面,胖子和受伤了的潘子在帐篷里面休息。
我刚把我的脑袋放空,很多不知道哪来的感觉就冲进了脑子里。
我看着我的手,看着我手上拿着的陈文锦的笔记,看着寂静无人的营地,忽然觉得什么都不真实。
因为那条咬死阿宁的野鸡脖子的出现,我终于又记起了五岁那年倒在后山荒地的那种茫然的状态,那样的感觉是一种全然的无力。
我什么都抓不住,抓不住我三叔,抓不住潘子,抓不住阿宁,甚至也抓不住我自己,更罔论抓住闷油瓶。
刚看到信号烟的时候我并不赞成丢下闷油瓶就走,我甚至提出了我一个人等他回来的蠢办法。
因为我老觉得他会回来的,不会再像之前两次一样当他的职业失踪人员跟我们分道扬镳。我敢这么断定是有依据的,而依据就是吴小爷我。
结果胖子凉凉地飘了一句话过来,他说,我想那小哥恐怕不会回来了。
胖子一句话噎到了我,我就像被雷劈过了一样傻在了那里。
脑子里他在黑夜里追击出去的身影和当年在云顶天宫里他淡淡的微笑着的背影重叠在了一起。我猛地就怀疑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什么都是幻觉,闷油瓶在杭州的下午倒在我怀里是幻觉;他在厨房里被我揍了一拳是幻觉;他背着黑金古刀离开西泠印社也是幻觉;他在沙漠上的黑夜里整理我的头发还是幻觉。
难道张起灵这个人其实根本就是在青铜门后面消失的干干净净了,而之后的一切,他出现他消失他叫我他救我他抱我他吻我难道其实统统都是幻觉!
靠。
说起来,幻觉这种东西我也不是没见识过。
当年在鲁王宫里,我和胖子不就在伟大的幻觉的驱使下还互掐来着么,差点就把老子给掐归位了,还哪来这么一出啊。自那以后我就觉得幻觉这东西跟我挺形影不离的,那时在长白山的温泉洞里,不也有那么一瞬我发觉闷油瓶不见了么,虽然两秒以后他又回来了,到底是他幻觉还是我幻觉,我也说不上来。
于是现在,我坐在营地的空地上,扔了陈文锦的笔记,手下没留情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一阵痛觉过后我一瞅,手到是红了好大一块,可是眼前啥都没变。
胖子还在里面睡觉睡的鼾声震天,潘子还在昏迷,三叔没有蹦出来,我也还坐在原地。
于是我对自己冷笑了一声。
我记得我曾经对闷油瓶说,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你的存在,我会证明。
可笑的是,如果现在,连我吴邪自己都要变成幻觉了。我还能去证明个屁。
所以,当我跟着一排的泥脚印,在受伤的潘子身边找到一双淡定的无比熟悉的眼睛时,我的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你真的是闷油瓶,还是老天塞给我的又一场幻觉?
十六 回归。
挨千刀的主回来了。
真是件喜事。
可是为什么他每次失踪回来之后我都得给他弄吃的,我是那煮饭的婆子不成。我干你大爷的。
我狠狠地把干粮往锅子里一扔,随便热一热,就往他手里塞,附带一杯热茶。
他冷冷地吃完,我冷冷地看着他吃完。我忽然觉得时间在倒退,总觉得不久前也有这么一幕,熟悉的就像是幻觉。
吃完,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倒也没等我问自己就开口了,这是个进步。
他以最精炼的语言交代完了一切,就瞪着我,瞪得我发毛,我知道敢情他说完了轮到我交代了。我就挑了点重要的流程把自他离开以后的事情给说了。
他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就拿起身边的桶往营地外头的水池走去。看来是要去洗澡。
我心想这混蛋是得多没脑子啊,就他那身衣服脱了还能穿上去么,他打算洗了澡光着个膀子再走回来找衣服穿,给谁看啊,万一陈文锦这时候蹦出来了你就等着尴尬吧你。
我横着菜刀眼跑进三叔他们的装备堆里翻出了衣服,抽出一套闷油瓶应该穿得下的就跟着他跑了过去,正好看到他已经脱光衣服背对着我往身上浇下一盆水。
我看着他身上的那些泥有些都已经干了,怪难洗的。他稍微冲了一下之后我才看清了他的伤,那还是一天前那两条蟒蛇给咬的,后来阿宁死了陈文锦又来了,他的伤也没来得及好好打理过,跟泥土混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触目惊心,我看着有点懵,这个男人,吭一声会死啊。
我看着他因为肩上的伤手臂转不过来,背后有点地方碰不到,我叹了一口气。放下衣服就走了过去。
我对他说,“桶给我,背后我帮你搓掉一点。”
闷油瓶有点楞,不解的眼神看过来,我翻了翻白眼,劈手就夺过他手上的桶,舀了水,就开始帮他捣鼓。
我的手刚碰到他的皮肤上那一瞬闷油瓶有点抖,我问他,“疼?”
他没说话,摇了摇头。
于是我就尽量注意绕开他的每一个大小伤口,双手游走在他的整个背部,他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和他的手一样冰凉,而且倒也没见到麒麟的纹身。
我一个大老爷们帮别人洗澡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也不知下手轻重,反正一般我自己怎么洗我就给他怎么整,闷油瓶倒也没说什么。
捣鼓完了背部,闷油瓶二话没说就把桶抢了回去说接着他自己搞定,我也不知道他在顾忌些什么。不过终于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好笑,我就站了开去在一边笑。
他三下五除二地就洗完了,刚套好了裤子准备穿衣服,我猛地一声大叫,“等一下!”
我冲过去,抓着他的手臂看他肩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没有在出血了但是有些伤口有点深,混了泥进去,我说你这样怎么行,得消毒包扎,这衣服又不是绷带。
我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又有点火,但看他伤成这样也不好发作,压抑着就想往回走,边说,“你等等,我去拿医疗箱。”
我刚转身还没有跨出一步,右臂就被人一把抓住。
我被他一把就抓闷了,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疼的我呲牙咧嘴,我下意识地就暴了句三字经出口。
闷油瓶那是什么天赋神力,就是平地给他一完整的胳膊让他掐那也可能给他掐断咯,更何况是我这条被热带雨林的花花草草和草蜱子们深情问候过的手臂。
闷油瓶一看我不对劲,皱着眉头就把我扯转过身,不由分说地卷起我的袖子,露出我那条千疮百孔的胳膊,看到我手肘上方有一个挺深的口子,完了,又淌血了。
这伤口是我在躲蟒蛇的时候给撞倒一根断了口子的树枝,木头□肉里几分,□的时候飙了一阵子血,不过之前已经止住了,结果这么给他一抓,口子又开了。
闷油瓶看着我的手臂就发起呆来,我心里叫苦,这位爷,我的胳膊不是天花板您别研究了。
我抽出我的胳膊甩甩袖子,说,“别看了没事,等下我自己去扎一下,说实话我全身上下就这么一口子稍微深了一点,你小子还真会挑。”
我以为他不会说什么,我就又想回去拿药箱,还没转身,就听到闷油瓶说了一句话。
“你受伤了。对不起。”
你受伤了。对不起。
他说。
十七 后怕。
很多年后我依然会想这个问题。
如果当时,在塔木陀的营地外面的水池边上,我忍住了没有朝闷油瓶发火,我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说那些奇怪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是不是也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没有发生,我会不会在我彻底不见了一些东西之后,也没有像今天一般难过。
还是会更难过。
听到他说对不起的时候,我觉得我脑子里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嘎嘣就断了。
我他奶奶的挨千刀的闷油瓶祖宗,我吴邪那么多年来保持下来的好脾气在您跟前简直就跟那不堪一击的豆腐渣工程一样,您老就是有本事让我不时地想掰开你的脑子看看你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偶像,您真是我偶像。
“张起灵,你他妈到底分不分事情的轻重缓急!你现在是该来操心我身上这么一小口子么?!你身上那些青面獠牙的伤呢,你当他是伤么,还是人体彩绘啊!”我拔高了声音对着他吼,不等他吱声我就接着骂,“你现在知道关心我了,现在知道你对不起我了。那昨晚上追陈文锦的时候你尽想些什么去了。矿灯也不带一个,装备也不拿,伤也没好透。这黑灯瞎火的沼泽遍地的你还真敢一个人就追出去。我服了你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一个不小心这条小命就交代了。我知道你强,知道不用别人担心。我不担心,我也不想担心,我还真想看看一个没灯没装备没吃的没武器还带着浑身伤的混蛋如果没看到我三叔放的硝烟摸不到这里的话,他能在这雨林里活多久。”
我一口气噼里啪啦地就说了一串,说完一口气没换上来,就跟原地喘着。闷油瓶好像被我骂闷了,直愣愣地看着我。
“你牛掰,可是再牛掰也不是让你用来瞎折腾的。张起灵,如果你死在这,那么你想要的那些什么,过去,未来,还有吴邪,就都是屁话了。”
话音刚落地,我嘴还没合上,闷油瓶就猛的冲向我,一把抓住我之后嘴唇就压了上来。
跟第一次在沙漠上的不同,闷油瓶今天估计是被我骂上了头,整个吻的就是攻城掠地霸道无比。
他直接撬开我的牙齿舌头就闯了进来,卷着我的舌头就是一阵缠绵悱恻。
忽然我觉得很难过。
闷油瓶跑走的时候我跟自己说我一大老爷们别学那些姑娘家的伤春悲秋,担心这担心那的。我相信闷油瓶这怪物级的身手就算没能抓到陈文锦也能全身而退。我一直相信着,而且我说我也不能给自己丢脸,一定得好好地走下去等他回来跟他得瑟一下告诉他吴小爷我也不是吃素的。这种想法撑着我一直爬到了营地。
可是人这种东西,不是我说别担心我就可以真的不担心的,尤其是在我看到他居然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之后我才真正地后怕起来,这种后怕铺天盖地的,挡也挡不住。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闷油瓶这么一个沉着淡定的人会在那次走失了我和阿宁之后如此疯狂地要找回我们,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在找到我之后他也依然倔强地不肯休息一定要坐在那里守着我醒来。
在我被他又一次以近乎侵略式的吻吻住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这是一种珍惜,表现为无止尽的后怕。
害怕你回不来,害怕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地死去,甚至害怕这个站在我面前的你,也不过是场幻觉。
我吴邪,真的是在三次弄丢一个人,又三次找回了这个人之后,才发现,我爱他。
很爱他。
十八 失控。
吻这种东西有自己的意识,是浅尝辄止还是欲罢不能都由不得我控制,不过其实也由不得闷油瓶控制。
在我的脑袋还在被那些后怕那些幻觉占满的时候,闷油瓶的吻开始渐渐游移,渐渐往下,他的舌头一路扫过了下巴,扫过了脖子,最后停留在了锁骨那处。
他手上也不闲着,三下两下就扒了我套在外面的夹克扔在一边,然后把我的汗衫从牛仔裤里拉了出来,手指就摸了进去。
他微凉的手指碰上我肚子上的肉之后我终于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我有点惊讶,真有点惊讶。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全世界最和□不搭边的人就是眼前这位爷,可是他现在居然埋头在我的胸前啃我的锁骨,这太令人惊奇,以至于让我忘记了反抗。
闷油瓶忽然地走到我的背后,把我往前推到了水池边上,我的肚子一下子就撞上了池壁的边沿,疼的我想骂娘,我双手撑在池壁上,睁开眼意外地在水池里看到了自己和闷油瓶的倒影。
倒影里我和闷油瓶两个人的脑袋挨在一起,我身后的人正在和我的后脖子纠缠啃咬,只看得见一双眼睛,一双眼睛很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眼底好像有火,不过看的不清楚。
我撑在水池边上的右胳膊还在淌血,虽然不多,但是顺着我的手臂往下,汇成一股滴进了水缸里,水面上的倒影也为之晃了一晃。
我看着被打散了的画面,脑子里又乱了。
我猛地转过身,抓起闷油瓶的脑袋逼着他跟我对视,我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里,看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