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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亚瑟覆着玻璃柜的手猛地一下攥紧，她垂下头闭上眼，死咬着下唇，强忍着心底的那种恶心作呕感，她恨不得要将自己的伤口重新扒开，将内脏掏出来，重新放回那个少女的身体里去。
“她和你不一样，她没有生命，也没有单独的灵魂，她只是一具躯壳。”贺戎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蛊惑，干燥而柔软的气息吹在卡亚瑟的耳边，吹乱了她的思绪，“是不是很愤怒，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哪怕……你明明是受惠的一方？”
卡亚瑟猛然抬头，一拳钉在玻璃柜上，发出 “嗡”的一声震响，“你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你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
“问你想不想要？我要是这么做，恐怕等到你死都征求不到意见。”贺戎脸上表情淡淡的，已经没有了笑意，他转身看向一排排的电脑显示屏，双手背在身后，“知道一开始为什么会有克隆人吗？就是因为人类怕死，怕找不到合适的内脏可以替换身体里早已腐烂的器官，所以要克隆出另一个自己，却美名其曰为了科学的进步和发展。”
“就算是这样，克隆一个不就够了吗。”卡亚瑟声音嘶哑，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了莉娜，还要有她，甚至还要有不知道多少个“她”。
“贪婪，势利，渴望权势，试图称霸世界。”贺戎转过身来，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实验服，却在电脑显示屏光线的映衬下微微发蓝，“你就不好奇，末世是怎么来的，丧尸为什么会出现，克隆人又是怎么回事？”
卡亚瑟瞳孔猛的一缩，“你什么意思？”
贺戎微微勾起唇角，“换一个普通的问题吧，想一想，末世之后，我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你不是被困在这里？”卡亚瑟有些意外，她微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冯肖钰说的分明是一场救援活动。
“困？我要是想出去，早就向外发射求救信号了，还会等到现在？”贺戎低声轻笑，声音低沉却带着磁性，“他们要找的，不是我，只是克隆技术而已。”
“卡亚瑟，难道你身为克隆人，还不知道自己在末世的特殊之处？”贺戎眼皮抬起，目光直视着卡亚瑟。
卡亚瑟变了脸色，她攥紧了拳头，一时间指甲盖都有些发白，“不会被感染？”
“是，克隆人不会被感染。”贺戎的面容一下收敛了笑意，沉声问道，“当克隆技术被当权者掌握，你觉得克隆人还有生路？”
“可是基因变异者也不会被感染……”卡亚瑟试图解释，她并不想承认这一事实。
“基因变异者有父母，有亲人。”贺戎转了转手里的遥控器，半倚在操作台，云淡风轻的问：“可是你呢？”
卡亚瑟向后后退一步，她咬着下唇看着贺戎，又看向身边躺着的克隆人。她很想说她也有哥哥，有父母，可是，实际上她也早就明白，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人类的血缘羁绊，一直是一样很神奇的东西。
她和西里尔，永远都不一样。
心中念头一时间已经转了又转，突然，卡亚瑟猛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身上有信号发射源，基地的人会跟着这个找到我，你还是躲不掉的！”
“我早就从你身体里拿出来了。”贺戎仿佛早已预料，淡淡一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已经被敲碎的信号发射源，展现在卡亚瑟的眼前。
卡亚瑟紧紧的盯着摊在贺戎掌心里如米粒大小般的信号发射源，蹙着眉问，“它原来藏在哪里？”
贺戎向后退了一步，靠坐在身后电脑显示屏的操作台上，抬起手指了指卡亚瑟右胳膊的方向。
卡亚瑟想起右胳膊上新缝合的伤口，原本她还以为是被丧尸抓伤，结果居然是贺戎为了取出信号发射源。
他到底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卡亚瑟心情异常的复杂，突然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哪怕贺戎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看向他的视线也多了一层防备。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的命是靠着另一个克隆人救回来的，卡亚瑟的心情立马就低落起来。一不小心又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我先出去了。”卡亚瑟扯了扯嘴角，强忍着伤口处的痛感，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腹部慢慢地走了出去。
贺戎看着眼前卡亚瑟的背影，微微垂头，额前有些过长的碎发又滑了下来，遮住了那双黑色眼眸里的深意。
他转过身，修长的手指在面前的键盘上快速的敲击，一时间电脑的显示屏上瞬间切换了几个镜头。
显示屏上出现的是黑白色的摄像画面，来自于遍布在这栋楼里和这座城市每一个街角的摄像头。
“又来了。”贺戎伸手按下关机键，所有屏幕忽的一闪，那些持着枪在这座城市里前进探寻的战士身影，一下子随着屏幕的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32章 小克隆人
第三十二章小克隆人
地下实验室里的日子数着数着就数混了；没有阳光，没有日夜的更替；卡亚瑟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似乎是两个多月；又似乎是三个月。
正好，熬掉了外面世界最冷的一个冬天。
至于贺戎……
本以为传说中的克隆人之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博士，没想到居然是个zhuangbility。
要知道整个地下实验室都被贺戎设计得像是迷宫一般，而他总是在卡亚瑟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变换构造；将她困在某一个房间里，然后让她玩现实版的密室逃脱游戏。
每当卡亚瑟好不容易摸索着找到开关走出房间，强忍着怒气找到贺戎的时候，这个男人却总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坐在监控室里，一边逗弄着手边的小克隆人。
是的；小克隆人。
那个歪着脑袋缩在贺戎的怀里的小女孩儿仿佛是卡亚瑟的缩水版，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样，正是贺戎提取了卡亚瑟的细胞克隆而成的小克隆人。
“好玩吗？”卡亚瑟被各种版本的密室逃脱游戏气得浑身发抖，把好不容易找齐的东西摔了贺戎一脸。
“很好玩呀。”贺戎将怀里的小克隆人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坐在操作台上，嘴角微微翘起。
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修剪着一头漂亮的黑发，整个人看起来温润无害，但卡亚瑟每次却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
“无聊。”卡亚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瞪了贺戎一眼，然后便甩手走人。虽然活动范围有限，只能在地下，但在贺戎没有恶趣味的作弄心时，她的行动还勉强算得上自由。
不然，真要变成这个男人手里除了小克隆人之外的第二个玩具了。
“贺戎，卡亚瑟不喜欢你。”小克隆人看着卡亚瑟离去的背影，歪了歪脑袋，奶声奶气的说道。
“我知道呀。”贺戎低声笑了笑，伸手戳了戳小克隆人的脸蛋，然后将她拥进怀里，“小卡亚瑟喜欢我就够了。”
忽然，操作台上的红色指示灯闪烁了起来，贺戎微微蹙眉，将小卡亚瑟从操作台上抱了下来放在地上，然后手指迅速的在操作台上敲击了几个按键，面前显示屏上的画面瞬间全部切换。
又有一批军队潜进了这座死亡之城，饥饿的丧尸在城中横行肆虐，看到了活人像是饿狼追捕猎物一般，开始追逐人类。
贺戎看着眼前的黑白影像，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他知道，要不了多久，那些人的眼中会只剩下绝望。
这座城市里的丧尸，实在是太多了。
无论是多强大的武器，再怎样的挣扎，渺小的人类，最终还是会无力地败在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的丧尸爪下。
除非……
贺戎紧抿着唇线，那薄而干燥的嘴唇，似乎彰显着他的无情和淡漠。
“那是什么？”带着愤怒的声音在贺戎身后响起，贺戎猛地站起来，看着身后如鬼魅一般去而复返的卡亚瑟。
“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丧尸的手里？”卡亚瑟看清楚摄像画面上的景象，冲上前去一把捂住了小克隆人的眼睛，不让她看如此血腥的场面。
她愤怒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质问道：“每次这种时候你就把我困在其他的房间里，对不对！”
贺戎静默了一会儿，抬头淡淡道：“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他伸手按向关机键，屏幕上一道光亮闪过，接着所有电脑都在一瞬间黑了屏。
贺戎将小克隆人从卡亚瑟手里抱过来，转过头，在黑暗中不太辨得清他的神色，“卡亚瑟，你是克隆人，为什么要可怜人类？”
卡亚瑟有些愕然地看着贺戎，她整个人仿佛整个人都仿佛浸泡在了寒潭之中，她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为什么要可怜那些人类？
他们不尊重克隆人，鄙夷克隆人，甚至践踏牺牲克隆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要可怜他们……
不，不是的！这不是可怜，这是作为人该有的良心！
哪怕她只是个克隆人，但也是以人的形态存在于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良心，没有了人性，如此拼命而努力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贺戎他身为人类，却……
卡亚瑟说不清心里的那种感觉，好像是愤怒，但更多的却又像是失望。她拉住小克隆人的手臂，试图将她从贺戎的身边拉开。
可是小克隆人却缩了缩手，然后抱着贺戎的大腿往后退了一步。
卡亚瑟气不过，狠狠地剐了贺戎一眼，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地上摆着一排颜料，是贺戎拿来给小克隆人平日里画来玩的，卡亚瑟伸脚踢翻了一瓶又一瓶，色彩斑斓的颜料蔓延在地上，混杂一片，就像她此刻混乱的心情。
贺戎看着卡亚瑟再次离去的背影，微微垂下头，蹲□子揉了揉小克隆人的头发，低声呢喃，仿佛在自言自语：“小卡亚瑟，你那么弱，该怎么活下去呢？”
“那就变强大啊。”小克隆人歪了歪头，如海藻般卷起的金色短发从肩头微微滑下，而脸上也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贺戎微微一怔，继而笑了出来，“是呢，变强就可以了。”
他抱起小克隆人，将她带进连卡亚瑟也从未涉足过的实验室里，放在铺着白色床单的试验床上。
贺戎脱下了外套，重新穿起白大褂，套上白色的手套和口罩，开始仔细的寻找自己需要的基因改造液。
床对面的实验架上罗列着一瓶又一瓶的颜色纷呈的液体，有蓝色的，也有绿色的。贺戎挑挑拣拣，终于选好了其中的几瓶，在实验台上依次排开，然后拿出细小的针头，开始给小克隆人进行静脉注射。
“这是壁虎的基因改造液，以后再光滑的墙壁小卡亚瑟都能爬上去呢。”贺戎摸了摸小克隆人的额头，她闭着眼睛，面色有些潮红，这是基因改造之后出现的正常反应。
基因的融合需要时间，贺戎坐在小克隆人的身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一切变化，以及身体的各项数据比值，直到终于可以开始第二次的注射。
“这是鸭嘴兽的基因改造液，它会让你多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第六感。”贺戎重新拿起第二支注射液，推进了小克隆人的静脉。
“我能猜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小克隆人微微皱眉，基因融合过程带来的疼痛让她有些难以忍受，她试图和贺戎说话来分散注意力。
“那是读心术，亲爱的。”贺戎耐心的解释，“你只是能感觉到别人肌肉收缩而产生的电场，提早知道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哦。”小克隆人懒懒答道，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好，第三支，这是黑寡妇蜘蛛的基因液。”贺戎打开针筒，开始吸取试管中的黑色液体。
“我会变黑吗？”小克隆人又一次睁开眼睛问道。
贺戎的手僵了僵，表情微裂，“……不会。”
“第四支，海星的基因液，据有超强的再生能力。”贺戎晃了晃手中的试管。
“这样我太饿的时候可以砍自己的手脚下来煮了吃？”小克隆人依旧还是一副天真茫然的表情。
“……”贺戎选择了闭上嘴，不再开口说话，直到最后一支基因改造液注射完毕。
“好了，最后是射水鱼的基因，有了这个，在水下射击可是非常棒呢。”
“可是我已经有了卡亚瑟的鹰眼了。”小克隆人碧蓝色的眸子里有些茫然。
“嘘。”贺戎手撑在小克隆人的枕边，俯视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可是个秘密，就算是卡亚瑟也不一定知道呢。”说着他的目光扫过实验台上摆着的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正是他的老师霍尔博士。
贺戎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