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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
“你们既然布下了这么一个局,自然要将李寻欢梅花盗的名声传扬出去,教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才是。”姚明月冷冷地看着厅外微微泛白的天空,“真是可惜,李家两百年来的名声……终究要毁了……”
她一声叹息,无限怅惘,似在惋惜,听者却无不胆寒。此刻,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她的目的,都已经明白她对李家有的不是交情,而是无限的恨意,恨不得让这整个家族遗臭万年,让李家的后人永远抬不起头来见人!
她竟然还要当众救下李寻欢,对他有恩!
一个人的心怎能如此恶毒?就是蛇的牙蝎的针也未必及得上她的心计!
林仙儿一身绯衣,像一只粉嫩的蝴蝶飞在雪地上。雪已停,天色也才刚刚露出一点白。
这只蝴蝶最终落在了城南柳家小巷内的一家医馆门前。这家医馆是新近才开张的,门前还蹲着一尊十分可笑的木雕:
一个手拿卷纸蹲在木凳上嗯嗯的男人——真是难登大雅之极!
李寻欢怎么会寻到这里来给阿飞疗伤的?
林仙儿推开门,穿过不大的庭院,便见到阿飞坐在大堂内,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正像一只愤怒的小狮子!
他身上的伤口都敷了药,就连脸上都贴上了两张制作粗糙的“OK绷”。
林仙儿好奇地凑到少年的面前,左右他的脸,皱了皱眉疑惑问他:“你怎么了?被人点住穴道了吗,怎么一动不动的?”她忽然伸出一根青葱似的手指,点了点阿飞脸上的“OK绷”:“这个东西是谁给你贴上的?难道是这里的大夫?”她实在是好奇死了,这可是“OK绷”呢,信息量这么巨大的玩意,她怎能不好好查查呢?
阿飞却不说话,只是用一双眼睛瞪着她。
“原来你说不了话。”
林仙儿笑嘻嘻地伸手捏住了阿飞的下巴,轻轻地挑高:“我猜一定是你醒来后不顾伤势执意想要离开,李寻欢没有办法,才点了你的穴位……好像也不对。”她摇头,在阿飞的腮帮子上掐了一把,与阿飞的愤怒相比,她的心情极好,简直好得过分,“点住你穴道的人一定不是李寻欢——你若要走,他是绝对不会阻拦的。他就是这样的人,总不愿意勉强别人一点。”
无端被人点住穴位的阿飞本就很生气,此刻遭了林仙儿的轻薄非礼,那简直就是要被气死了!他一直以为林仙儿是一个极端正可爱,又正经的女人,却想不到她竟然会出手调戏他!
“只是那个人好坏啊,竟然连哑穴也点住了,好像生怕你说了话,李寻欢就会心软把你放跑似的。”
她竟然还要幸灾乐祸地调笑他!!!
阿飞闭上双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决定不再理她。
林仙儿又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这时端着药的李寻欢恰好走了出来。他甫一看见林仙儿,不禁愣了愣:“林仙儿?”他还以为她已经着了梅花盗的毒手,心中甚至还因此对她颇为愧疚与可惜,却想不到她非但一点事也没有,还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听出李寻欢话中的惊讶,林仙儿立刻收了胡作非为的“狼爪”,笑嘻嘻道:“你别惊讶,我也是九死一生才活了下来,若不是上官金虹,恐怕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李寻欢不禁问道:“上官金虹?他为什么找你?”百晓生兵器谱排名第二的武林高手怎会突然出现在保定城?难道只是为了救林仙儿?他又怎会知道今夜林仙儿会遇袭?
难道上官金虹与梅花盗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林仙儿却是歪着头一派天真无邪:“我漂亮嘛!”
顾左右而言他的答案,李寻欢心知林仙儿不会将真相告知,却也不打算逼迫她回答,这样的女人,想要从她嘴里套出秘密,本就很难。
只是他还是要问一问,关于姚明月,林仙儿知不知道。
“姚明月?我知道啊。”林仙儿点头,“上官金虹虽然救了我,却将我丢在了大马路上,而我又不敢回兴云庄,只好在外面徘徊。”
“幸好遇见了这位夫人,正是她告诉我你们在这儿,让我来投靠你们的。”她忽然转了个身,像只翩翩的蝴蝶,“这件衣裳就是她的门人送我的,真衬我!”
“你为什么不敢回去?”林仙儿的话让李寻欢感到十分古怪,他不禁再次发问。
林仙儿却忽然止住了不停旋转的双脚,定定地看着他,然后,她缓缓地低下了头:“你又何必问我呢?你明知道有些话一旦被我说出来了,你得到的就只有痛苦而已。”
李寻欢一愣,恍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却实在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短短的十年竟能将一个侠义肝胆的汉子变成一个彻头彻尾、卑劣的人。
李寻欢不禁想,如果没有认识自己,亦或者自己当年没有做下那样的错事,今天龙啸云会不会……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人会后悔,时间却不会回溯,一切都已改变,再无法回转!
喉间忽然涌起一股腥甜,李寻欢急急将手中的汤药搁在桌上,转过身后他便弯下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被点住身形的少年看到他这样,积蓄在心头的愤怒忽然间烟消云散,他看着他的目光霎时间充满了怜悯与悲哀。
千里捉“鸡”
“你们这个样子实在是可怜极了,不是身上有伤就是心上有伤,看到你们这样我都不忍心走了。”
坐在床边的林仙儿摸了摸衣襟,忽然叹息一声,她的眼里已满是同情与难过。
躺在床上养伤的阿飞不禁看向她:“走?你是要走去哪里?”然后他又说道,“你若是要走为什么不等一等,等我伤好了和我一起走?”尽管他知道林仙儿的轻功很好,但是短暂的相处之下他却早已经将她当作很好的朋友,现在怎么可能让她孤身在外?
何况,外面还有人正想要她的命!
林仙儿却摇摇头:“你该明白现在的我已经没办法留在保定城里了,哪怕是多待一刻都是危险,而你身上的伤却还要等很久才能好……”
“我虽然不行,但是大哥……”
阿飞见林仙儿执意要先走一步,连忙出声打断她的话。不想林仙儿却依旧是摇头叹息:“你大哥……你大哥就真的能为了我得罪那个人?即便如此,他和你难道能护我一辈子?”她突然站起身,背对着他,“我要走就是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可以帮我彻底解决麻烦的人。”那个人现在虽然还小,但他总有一天会成长!她要找到他,看着他慢慢长大,成为一个聪慧无比坚强无比的男人,更要看着他一步一步将不可一世的金九龄迫上绝路迫上死路!
至于龙啸云,虽然还活着,却已等于死在荆无命的剑下了!
当然,这件事情她是万万不能和阿飞说的——她岂会不知在这少年的眼中自己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女人?
“此前我已经同一个人约好了让他帮我找个人,就在昨天他飞鸽传书予我,说那个人已经找着了。”她忽而转回身,脸上已有了一丝甜蜜的笑,“阿飞你信我,等我找到了他,不仅我的麻烦会没有了,就连李大爷的麻烦也会不见的。”
阿飞惊诧地看着她,实在不明白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可以替他们解开这些难解的杀题?
苏州城外的卢石小镇,本是个十分萧条的小村落,却因为一家新开的赌坊竟日渐兴旺了起来,甚至成了许多外地人来此的必去之处。
林仙儿进桑家赌坊旁的饭铺内里时,司空摘星正别扭地坐在桌边,并用两根筷子卷着面条。
林仙儿瞧了眼司空猴子碗里的粗面,皱了下眉。等到这只小猴子总算将面条都卷进嘴里了,她已等了他将近半个多时辰。她急急地从保定城赶来,来时天色却已经很晚,此时更是夜幕降临。
桑家赌坊的灯火却更旺了起来,人声也更鼎沸了起来——赌坊就像妓院,晚上的生意总要比白天好上许多,所以林仙儿并不着急。
吃饱了面喝足了汤的司空摘星摸了摸肚皮,伸了个懒腰后,才想起来看看林仙儿——若他年龄再大一点,恐怕就不会这么晚才想起来看一看林仙儿了,所以对于他的轻忽怠慢,林仙儿一点儿也不在意。
“吃饱了吗?”林仙儿笑起来的样子很甜,看上去好像只是个比司空摘星大一点点的小姑娘一样。
司空摘星抖了抖胳膊,又用将双手交叉着摸了摸:“饱了。”
“陆小凤呢?”
“他当然在桑家赌坊里。”
“你没办法把他拉出来?”
“他不但是个赌鬼,还是个无赖!”
司空摘星抹了抹嘴,从一只粉色的荷包里掏出了十个铜板扔在了桌上。林仙儿看着那个荷包觉得十分的眼熟。司空摘星自然知道她在盯着他手里的荷包,更知道她正在想什么,却一点也不介意,还特意将粉色的荷包拎起来甩了甩。
林仙儿忽然笑弯了眉眼,竟然对他嘱咐了起来:“那里面总共有一百二十三两六十八文银钱。不管怎样你还是帮我找到了他,给你一点酬劳是应该的。”
司空摘星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最后他扒了扒头顶杂乱的黄毛,接着便扭身跑了出去。
要在桑家赌坊内找到陆小凤并不难,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标志性的眉毛,但是他今年也才不过十二岁,年龄这么小又能进得了大赌坊里豪赌的赌鬼,可不多。
林仙儿找到这只小鸡仔时,他手上的赌本已经不多,显然在今天他的运气并不好。
陆小凤的手里已只剩下一个铜板。
林仙儿看着他悠闲地将那个铜板轻轻地抛高,又接住,然后再抛高……“你就剩下一文钱了吗?”她忍不住瞅着他的小脸盘,发现那上面连一点愁苦的样子都没有。
陆小凤接住铜板,扭过头来看林仙儿。当他看清她的姿容时不禁冽开了嘴:他虽然还年幼,但已经明白美女是一个令人多么赏心悦目的事物。他点了点头,又将铜板高高地抛弃,此时似已有了一点卖弄的嫌疑。
“那你今天的运气可真不好。”林仙儿同情地摇摇头,虽然在她面前的这少年此时用“春风满面”来形容也没有半点错处。
你在这张笑得十分开心的脸上,又哪里看得到一点值得别人同情的地方呢?
“没有办法,我的钱太少了,在赌坊里穷鬼是很难能翻身的。”陆小凤笑着解释。
“既然翻不了本,你又何必来赌呢?”
“因为我一天不赌钱,手心就痒得很,那简直比做一个穷光蛋还要痛苦十倍百倍。”
“原来你是生病了。”林仙儿叹息,愈加地“同情”起这少年。
陆小凤竟然也点点头,十分赞同她的“诊断”。
“来来来,买定离手!压大压大,压小压小啦!”
主场的庄家将骰盅用力地按在赌桌上,而后开始大声地吆喝起来,鼓舞着桌前的赌鬼抛出钱财。
林仙儿不禁仔细地观察起陆小凤的神情举动,想要看一看他此刻是个什么模样。通常,人们进赌坊图的就是一夜暴富的便利,但往往事与愿违,许多人都在赌坊中败尽了家财。即便是赌鬼,当他钱袋里的钱已经少得可怜,甚至只剩下一文钱时,或多或少多会有些舍不得,舍不得将这最后的“希望”轻易地抛出去。
陆小凤却没有这样,他将铜板略略抛起,接住,就像刚刚那样。然后他的大拇指就将这一文钱弹飞了出去,铜钱最后落在了画着圈“大”上,中间连一点停顿一丝犹豫都没有。
那铜板刚刚落下,一大叠银票随即落在了它上面。庄家见到这叠不少于十张,张张都是五十两的银票子,不禁抬头看了眼扔钱的人,却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
连陆小凤都讶异地看向这个漂亮的女人,赌徒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绝不是一个有赌瘾的人,更不是一个急需钱财的人。
林仙儿笑意浅浅地看着陆小凤,朝他眨眨眼:“我是富婆,你是穷鬼,现在我们都压了大,你猜我们会不会赢?”
听了她的话,陆小凤立即细细地眯起了两只眼睛,笑得像是猫:“那一定是赢的,这里的人,无论谁在你面前都只能是穷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