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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冲出来,顶多算是有点难相处;而有些人的冷漠往往不显露在表面上,是由心而生,那才真的可怕。
“到底怎么回事?你搞块人皮面具玩我们?!”我想来想去,还是开放式的官方问法最妥当。
黑眼镜掏出香烟盒子摇了摇,嘴巴夹住一支烟点上了。
“不是我想搞。”他也不急于回答我,打火机一闪,脸被照亮一瞬间显得越发阴沉,“是三爷的意思。”
我懵了,有点没听明白,“哪个三爷?”
他呼了一大口烟,用一种怜悯的表情看了看我,笑道,“哪个?就是长沙吴老狗的三儿子,他叫你大侄子的那个吴三省。”
听到他清楚地说出这三个字,我彻底傻了,眼前不知怎么的,竟全是三叔在沙坑里死掐着我脖子的画面,其中交错着童年时代模糊的回忆:被绑在树干上晒了一个下午的太阳;想跟着三叔出去玩却被我爸操着鸡毛掸子抽回去的哀嚎声;在鲁王宫的火海里向我伸出手臂的那张老脸;还有把我从蛇沼水底救出来之后的那一巴掌,一切的一切全部汇成深不见底的漩涡,我只觉得处在其中天旋地转,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三叔,是会边敲我爆栗边喊我大侄子的,还是梦里要置我于死地的那个。
“你三叔出了个高价,让瞎子带着这张面具装成‘齐羽’,埋伏在队伍里。”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拖把突然呛了两下,把话接了过去,一边说一边翻动着眼皮,非常不屑地呸了一声,“鬼晓得这王八羔子在磨叽什么,搞了半天也不动手,他娘的吃里扒外!”
这话说的很不对头,我起初只以为三叔可能是为了考古队的事情,所以瞒着我找人乔装成齐羽,但听拖把的口气,这事显然还隐藏着内情。我立刻抓住他的衣服追问:
“你他娘的说清楚点?!动什么手?三叔要对谁动手?!”
拖把笑而不语,似乎是安了心的不肯说,干脆把眼睛都闭起来了。我他娘的最受不了这套,看到这家伙装死的样子实在有冲动放倒了一顿猛抽,这时有人在背后重重地按了我一下,我已经急红了眼,每个毛细孔都快炸起来了,可扭头一看,闷油瓶在后面紧紧按着我的肩膀,好像要我冷静一点,我看着他那张摸不透神情的脸,心里乱作一团麻,握拳的两手不停抖,很久才慢慢镇定下来,松开了拖把。
黑眼镜的烟抽得很猛,不过一会儿时间已经没了半支,烟头前面集了一柱灰,他翘起食指弹了两下,悠悠说道:
“我要是说,你三叔出了这个价位的数来找个外人当你的贴身保镖,那你肯定是当我在放屁。”他说着,伸出四个指头,我不知道这是指多少钱,也没时间去想,只听他接着道,“所以这事情,你早点知道可能还能保住条命,虽然我不干了,但是像刚才一样躲在犄角旮旯里对你放暗枪的人,以后会多的防都防不住。”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锥子,一寸一寸戳进胸腔,可就是不给你个痛快,比死还难过;但无论如何,那柄锥子始终都是冲着我的心脏而来,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或是黑眼镜说不说明白,事实都已经很清楚了。
我闭了闭眼睛,鼓足了一口气,才敢问他:
“……三叔要干掉我?”
他眼睛看着其他地方,最后抽了口烟,把烟屁股踩灭在地上,点点头。
“其他事情我一个外人也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三爷要杀的,并不是‘吴邪’这个人。”他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好笑,大概又怕我调转枪头抓起他的领子追问,立刻补充了一句,“你要问,就问这个人吧,他比我知道的多。”
说着黑眼镜就提起鞋尖往拖把肚子上踹了一脚,拖把剧咳了几声,捂着肚子翻了过去。当时我的脑子已经彻底乱了,根本分辨不清谁说的才是真话——三叔要杀我,简直是无稽之谈,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动机?他娘的这是拍电影吗?依照三叔的个性,真要一个人歇菜根本不必那么大费周章,还搞潜伏?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黑眼镜这个人嘴里没一句真话,假设他真是三叔高价安插的奸细,那他为什么又突然不干了?
正僵持的时候,我手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里面传来小花断断续续的喊声,我一听,这次不是野鸡脖子的声音,确实是小花在喊,就马上问他找到胖子和那两个伙计没有,糟糕的是电波收讯依然非常差,我听得到他的声音却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便下意识扫视四周看有没有通光或者裂缝的地方,我们呆的这间船室并不大,四面还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和掉落的船板,转了几圈,我一眼就撇见一处通向外面的光亮,可能是刚刚被拖把的乱枪扫下来的,踢开杂物,踉踉跄跄就跑了过去,把对讲机往那光眼下一冲,电波的杂音瞬间就弱了不少。
“人我找到了!你们快退出去!”
收讯一回复,小花就在对面急急地吼了一声,不等我回答,他又连说了好几遍,还不停地喘气,可能是之前怕我们收不到信号,一边跑一边不断喊同样一句话,喊到后面,声音居然都哑掉了。
我弄不清楚状况,回头朝闷油瓶他们看了一眼,指指对讲机,意思是让他们准备好抬人,我们可能随时得撤。
“怎么回事?退?往哪里退?!胖子他们呢?”
“老子的屁股穿了个窟窿!”胖子的吼声猛地就盖过了电波的杂音,他的气息也明显的重,跟老黄牛一样,再这么喘几声,估计都能把对讲机的塑料壳给震碎,“小吴,你们他娘的刚才谁放的枪!把天花板都打下来了,那些蹩子一下就下去了一大群,要替革命同胞分担痛苦也没这样的,还好你胖爷我肉厚,要不再偏一点,我这下半辈子可玩完了!”
胖子说话没头没尾,但是天花板掉下来那句我听得很清楚,脑子里马上就联想到之前几个人抹黑肉搏时候的情景,确实是有听到轰隆一声的断裂响,再回忆起那群尸蹩蠕动着触脚密密麻麻在头上爬过的声音,寒意从背脊一路凉到尾椎——我操,那股像浪一样的蹩虫岂不是要顺着我们船室裂开的地方涌进来?!双拳难敌四手,闷油瓶就是把自己剁碎了都震不退那么大股白色恐怖势力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只听见天花板上几个穿了空的地方噼里啪啦地就开始裂开,一长条腐烂掉的板子轰隆一声垂落到地上,顿时烟尘漫天,把我和木梯前的闷油瓶他们硬生生地隔开了。我心里暗喊不妙,跨出步子就朝他们飞奔过去,谁知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那些灰白色的尸蹩已经像潮水一样从船板脱落的地方涌了进来,迅速蔓延,不知怎么的,我当时就想起大米从破掉的马甲袋里一股脑儿流出来的画面,觉得异常恶心。
这样一来,我和他们被完全分开,隔岸对望,竟恍惚间有种回到了龙岩的错觉,我木然地凝视闷油瓶,不到二十米的距离,蹩山已经越来越高,想要冲过去也来不及了,只是这次闷油瓶的反应并不同于我们在龙岩时被隔开后,立即要我和他分头跑开那样冷静,他居然紧张地看着我这边一动不动,但我心里清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应该效仿一下闷油瓶当初的做法,各自分头逃才有活命的机会,更何况我来这一趟本不就想成为他的拖累,我一个人也能独自面对危险,也有办法逃出去。
谁知我还没来得及逞一会儿英雄,闷油瓶居然二话不说地将乌金古刀往腰后的刀鞘里一插,往后退了几步,随即猛地一沓地台就不要命地飞冲过来!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搞个空中飞人的姿势跑过来,看的眼睛都直了,那堆聚集在垂落船板附近的蹩墙凸出一块人形,顿时飞溅的七零八落。可能是力道又快又猛,虫子来不及反应,他冲进我视野的时候,满头满脸全挂着蹩虫,要不是早知道这人是闷油瓶,我还真他娘的以为是蹩精勾魂来了,他一站定,那些惶恐的虫子立即如潮水般退了去,有几只找不到方向的,还硬往闷油瓶身上的伤口里钻,我一看苗头不对,马上就伸手去帮他拍,等差不多拍完了,我连说话都开始打颤。
“小哥,你他娘的不要命了?!这里的蹩子邪乎的很,有些不吃你麒麟血那套!万一爬到肉里,你他娘的就成蹩精了!”
我当时气急败坏的很,嘴巴里就一通胡诌。本来大家若是分头跑,生死由命也就算了;他总是这么我为人人,不把自己条命放在心上,到时候真应了盘马老爹那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狗屁预言,那我还有什么脸面说要带闷油瓶活着回去?
他没看我,静静地用手臂抹了把脸,不声不响地就往前走。我心说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不把别人的关心当回事也就算了,那黑瞎子和拖把也就这么扔着不管了?才想追上去抓他,却突然只听见前面飘来一个声音: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确定这半径五米的距离内只有我听得见这话。
这应该也不是对尸蹩说的。
我他娘的脸当时就抽筋了,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好。
但是说一点没有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只是一下子觉得自己非常小人,而且我,一点也不了解面前这个人。
其实我是知道的,每次只要有这种感觉出现,我就下意识告诉自己那是患难之交的感情,连想这句话背后含义的勇气也没有,可是又不甘心就这样退出,总是追着不放,说得好听点,就是拿不起放不下,说得难听点,我没资格做个男人。
我抹了抹鼻子,有些话想说却还是说不出口,最后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句:
“那……那瞎子和拖把怎么办?”
“你还有时间想别人。”他边说边抽出刀,往前走了几步,对着前面一处舱室的槅门利落一劈,脚上一使劲,那几块木板就唰唰掀翻了开去,“枪和药全在他们那边,只要会躲就死不掉。”等烟尘散开了点,他探出头往外看了看,随即道,“我们往上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高潮,请注意,因为字数爆了,高潮还在后面【你到底是有多会拖!
*龙岩在原著里没的,是我写《入墓三分》时候的场景……【喂
24
24、第24章 寂静 。。。
闷油瓶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和他两个人身上加起来只有两把刀和一只打火机,再回头一看黑眼镜,已经抬着拖把撤了老远,背上背的居然是我的行李,还在那里厚颜无耻地比了个OK的手势,让我们安心走。我他娘的真想唱首最小人,可还没来得及起个调那人就飞快的跑没影了。
尸蹩没了目标,很快朝我们这边围攻过来,不知怎么的,这些虫子好像越来越大胆,连闷油瓶的宝血也不怕,我们等于是失去了最后一门武器,只能一路往上,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遇上小花他们,否则就只有自行出坑这一条路可走。
由于这船身是倾斜的,跑了段距离,地板就有了坡度,这好比是从滑滑梯的底部往上爬,不像登山攀岩还有个窟窿可踩,只能想办法找船室内的杂物往上堆,可惜这些历经上千年沉淀下来的历史文物,但凡能用来垫脚的,无不因为风化一踩就碎;这些东西如果拿到任何一个拍卖会上去,都将是无价之宝;可在性命交关的时候,却还不如普通人的一双肩膀来得有价值。
我和闷油瓶勉强找了几样东西提升了一点高度,接着就踩着他的肩膀艰难跃上,堵在天花板上的是一道门,我对准门缘的地方猛锤了几下,还算顺利地打开翻了上去,闷油瓶也很快借着我的手臂爬了上来,两个人瘫坐在原本是墙壁的位置,精疲力竭地喘着气。
“这坡度……”我边喘哈哈笑起来,拇指对着下面晃了晃,“这坡度它们还能追上来,老子就跪下来给他们磕三个响头!”
我气还没喘平,就忍不住得瑟地往下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大惊失色,那群虫子简直就像侵入船内的浪一样,疯狂地打在墙上,顺着我们爬上来的方向急速叠升起来,泉涌似的直往上冲!
闷油瓶一拍我的头走喊了声“走!”,两个人又开始没命地往前跑,我两条腿简直已经灌了铅,还在跌跌撞撞地继续无氧运动,心里不禁就郁闷了,怎么这尸蹩的数量会越来越多,刚开始的时候顶多也就能盖住一座小岩山,现在这势头,把这整艘船连皮带肉吞下去都不成问题!
“我靠,这尸蹩是怎么回事,没完没了了?!”我边跑边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