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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上去又懊恼又挫败:“我不……我只是……”
……
此刻的场景简直和卢修斯跳进下水道一样属于奇珍,我克制住找个东西录像的冲动,并压下渐渐涌上嘴角的笑意,觉得他需要一点鼓励:“你说什么都行,我想听。”
轰。
脸红了。
西弗勒斯脸红了!
胭脂色从耳根晕染到眼角,把他的额头和下颌衬托得格外苍白,在我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的上齿第一次出现,并咬住了下唇。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
一分钟后,西弗勒斯在我因为拼命憋笑而变得扭曲可怖的表情中落荒而逃。
倾诉与陪伴
二十八
(我想无声的存在即是他此刻所求,我便为他做到。)
晚餐前,湿淋淋的金雕带来了卢修斯这两天不回庄园的消息——伦敦那边正在下十年难遇的瓢泼暴雨,他需要巡视并维护位于那附近的几处产业,并且万圣节时要回到威尔特郡的马尔福庄园陪伴妻子,所以请我们安心地待在拉伯诺庄园,一切随意。
这似乎给西弗勒斯带来了某种沉重的打击,吃晚饭的整个期间他都没有与我说过一句话,直到晚饭后我照惯例上了二楼待在小客厅里,发现他没有跟上来,才意识到他是因为卢修斯不回来、不得不与我单独相处才表现出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说实话,我觉得逃避一个让自己觉得难堪的人只会把局面弄得更加尴尬,但要指望西弗勒斯自己醒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有主动去找他。
当一个瓦拉摒除杂念专注于四周环境时,他的五感会远比平时更加灵敏;此刻我就站在二楼走廊上闭着眼专心倾听,只要西弗勒斯没有往房间里施放静音咒之类的防护性咒语,我就能找出他的所在。
万幸,他还没有别扭到这个地步。
我走到卢修斯的书房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动静一下子停住了,然后呼吸声也变得又轻又慢,不禁好笑:“西弗勒斯,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进来啦。”
我伸手推开门,看到西弗勒斯背对着我站在书柜面前,仰头盯着某排同一系列的精装书,一副沉迷其中、物我两忘的样子,赶紧咬了咬舌头提醒自己不要笑出来,然后走到他旁边拽住他的胳膊往外拖:“书房重地,不宜闲聊,跟我去客厅。”
西弗勒斯不情不愿地被我一路拽出门推进客厅按到沙发上,我暗暗感谢自然赋予了瓦拉出色的身体,让我不至于在谈话开始前就气喘吁吁。
唤出露比请她端来两杯热饮,我坐在壁炉边笑眯眯地看着西弗勒斯:“下午你有话没说完,不如现在说吧?”
西弗勒斯又露出了僵硬的神色,我低下头喝热可可,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西弗勒斯像是终于放松下来,慢吞吞地开口:“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被它搅得有些心烦而已……”
他停顿了片刻,窥了窥我的神色,我维持面无表情的状态捧着杯子,只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有一个朋友——也许算不上朋友,不过认识挺久了——她结婚了,不久以前。”西弗勒斯盯着壁炉里的火焰。
“然后呢?”许久不见下文,我忍不住催促他。
他从沉思里惊醒过来,脸上浮现出一种深恶痛绝的神情:“新郎是我所痛恨的人。”
“他们结婚的消息对你来说很突然吗?”
“……不。应该说我早就知道……”这句话几乎是从西弗勒斯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紧绷的面部轮廓变得生硬可怕,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那个男人配不上她。”
“可是他们在一起了。而且根据你的说法,这场婚事并不草率。”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面前这个有点陌生的西弗勒斯,“我想,你的朋友——她是为此感到幸福的,是不是?”
西弗勒斯有一瞬间似乎要勃然大怒地激烈反驳,然而他的神色从愤慨变成犹豫,最终在剧烈的挣扎里沉寂下来,许久之后点了点头:“我想是的。”
这句话显得有些凄凉,寂寞,不甘心,但并不虚伪。
我平静地端起他面前的饮料递给他:“那么,祝福她吧。这是你能做的,也是一个朋友该做的。”
他安静地接过茶盏,一口一口啜饮,再不说一句话。
我陪他一起保持沉默。
在这场谈话开始之前,我并未想到困扰西弗勒斯的是这样一件事。
我不懂得爱情,我在过去的生命里从未体验过这种世间最复杂也最美妙的情感,对于它,我仅从吟游诗人的歌唱里、从过去的传说里、从人们的著作里、从熟识的友人身上得窥一二。
但是我能够判断,西弗勒斯深爱他口中的那个朋友。
他是真的不喜欢那个新郎,但也是真的嫉妒他。
我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他终究没有得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但面对获得幸福的对方,我以为他只能送上祝福。
而我,会默默陪伴他度过这段难熬的日子,期待他能够逐渐振作,重新投入他所喜爱的事业和生活。
我未参与他的过去,我不了解他的痛苦,所以我不可追问,不可越界,不可深究,我应以让他感觉最舒适的方式相伴左右,直至这段阴霾终能消散。
我已经反省过自己,现在,我该做一个合格的朋友——我想无声的存在即是他此刻所求,我便为他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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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在滂沱大雨里结束了——根据拉比的说法,这是一场普利茅斯地区二十来年未曾得见的豪雨;同时它也是我到这个世界以来所见过的最大规模的降雨,无穷无尽的水从灰暗的天际倾泻而下,几乎让我怀疑厚重云层之上是一望无边的海洋。
幸好度过万圣节的方式不包括外出一项,然而被迫困在屋子里好几天,看着龇牙咧嘴、昏黄闪烁的南瓜灯与愁眉苦脸、没精打采的西弗勒斯相映成趣,也让我失去了任何一点“庆祝”或“欢度”的心情——当然,首先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会存在这样一个节日,大家都兴高采烈扮成鬼怪去吓唬人或者被吓唬。
“小孩子能够在这一天四处讨要糖果,他们的开心自然可以理解,但大人们呢?为什么要庆祝鬼怪的存在?为什么不庆祝自己的存在?为什么只有‘鬼节’,没有‘人节’?为什么鬼怪的节日要人类来庆祝?为什么鬼怪没有定下一个节日为人类欢呼?”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西弗勒斯冲我咆哮,几乎要把手里的十六开硬皮精装书砸在我脸上,“去问拉比!去问露比!写信问卢修斯!实在不行,去问黑魔王!”
“为什么你今天那么暴躁?为什么我要舍近求远地问别人?如果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肯和我谈论万圣节?难道因为它不可以被一起度过的人谈论?”
“闭嘴!”西弗勒斯在烦躁之下挥起了魔杖,身边的小东西全都嗖嗖地对我飞过来,“你为什么要不屈不挠地发问?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发扬你的求知精神?我需要在今天之内看完这本书的前五章!”
“哦……”我躲开那些叮当乱撞的杂物,凑到他身边,“《百种禁忌魔法研究与实践》,好像很有趣,我能看看吗?”
“我不认为你能看懂上面的东西。”西弗勒斯用了几秒钟冷静下来,挥着魔杖让一屋子东西各自归位,板着脸对我说,“你连魔杖都用不了,看这些也是白搭。为了自己和身边人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建议你去看我送你的麻瓜百科全书。”
“那个我早看完了,而且你买的是简明版,内容太少了——起码上面就没有提到万圣节。”
话题再度转向万圣节让西弗勒斯出现了一种类似牙疼的表情,他挣扎了片刻之后放弃似的对我说:“只要你能保持安静,我就让你看这本书。”
“好啊,一起看吧。”
我在西弗勒斯身边坐下,发现他刚好结束了绪论部分,打开第一章,便赶紧在他翻页之前浏览上面的内容。
三十秒后。
“你可以翻页了。”
“……”
“我看完了。”
“……”
“我看懂了。”
“……”
一分钟后。
“你还没看完吗?”
“……”
“你还没看懂吗?”
“……”
“西弗勒斯——”
“滚!”
西弗勒斯近乎歇斯底里地把我轰出小客厅,离开了温暖壁炉的我无处可去,只好跑到厨房和拉比、露比待在一起,要来了纸笔给卢修斯写信,请他快些回来安抚一向脾气不好、最近更是莫名其妙暴躁的老朋友。
下午的时候回信到了,透过那飞扬的文字和欢快的口吻,我几乎可以看到信纸背后有个哈哈大笑的卢修斯,然而信的内容并不能让我也愉快起来——卢修斯还要继续在外面耽搁一周左右,这段时间西弗勒斯大概都要待在庄园里,试图突破他正在研究的一个课题。
“不要惹毛他,安提亚斯,”卢修斯在信上这么说,“陷入困境的西弗勒斯比最强有力的巨蟒还可怕,让他安静地搞他的研究吧,你去找点别的事做。”
随信附上了一份长长的书单,后面写有同意拉比邮购图书的批示。
但我不是曼雅,我不能总靠着看书过日子!
万圣节之后大雨渐渐停歇,但树木已然落叶,花草大多凋零,我不忍心惊醒正在陷入沉睡的他们;飞鸟纷纷南迁,花园中的蛇和青蛙也在准备冬眠,我的交谈对象只剩下两个家养小精灵和一个人类,那个人类还谋求清静,万分不想见到我……
我愁闷地望着窗外。
“先生,不如我们做点户外运动吧?”拉比试探性地问我,得到我无精打采的一眼回瞥:“有什么运动可做呢?刚下过雨,地面潮湿泥泞,山林中想必更糟,散步是不用指望了——何况树木都准备沉睡了,去了也没人理我。”
“有一项运动是可以做的,先生。”露比和拉比交换了一个眼神,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鞠了个躬,“而且就适合在刚下过雨、空气清新的时间里进行,那就是——Broomstick。”
“扫帚棍子?”我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拿着木棍互相追逐击打的人族小男孩们。
“不,是飞天扫帚,可以让巫师们骑着在天上飞的扫帚。”拉比笑起来,“那会很有趣的,先生。”
飞行与格调
二十九
(瓦拉·安提亚斯,我以为你只会爬树,原来还能跟着天上的鸟一起发疯!)
在我生平第一次跨上飞天扫帚十分钟后。
“哇哦——”
“先生,慢点!”
“当心,先生!”
“我——会——”
“梅林啊!”
“当——心——”
“先生,别飞那么高!小心灰机——”
“露比,是‘飞机’……先生!”
耳边传来的喊声逐渐变小,终于听不到了,我低头俯瞰大地,庄园已经变成了模型玩具大小,两个火柴小人在白色屋子前面的空地上慢吞吞地挪动——当然,事实上拉比和露比应该在不安地跑动着大叫才对。
我对让他们担惊受怕很抱歉,但一想到来这里生活了半年多才第一次接触这么有趣的玩具,我就不可自制地想要好好过把瘾。
头顶传来一声清亮的鸣叫,我驱动扫帚飞得更高些,追上了一列飞行中的灰背隼,集中精神散开波动,和队尾的几只老鸟攀谈起来。
“来自远方的朋友,瓦拉·安提亚斯向你问好!”
“哦!你好,孩子,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能向我们搭话的人类呢!”
“这是我的荣幸。你们从哪儿来,要去哪里?”
“我们来自阿伯丁,要去马赛!我们要在那儿度过寒冬,等春暖花开再回来!”
“从阿伯丁到普利茅斯几乎穿过了整个英格兰,你们飞得真够远的!不稍微休息一下吗?想去马赛要先经过布雷斯特,这之前还得穿越英吉利海峡呢!”
“这么点距离不算远!这些年来气候变暖和了,我们只需要飞到法国南部就行;很早以前我的祖先甚至要飞过西班牙,一直去到非洲的摩洛哥!我们在利物浦和伯明翰附近都休息过啦,刚刚也休息了好一阵子,这会儿就要一鼓作气飞过英吉利海峡——孩子,你挺有见识!”
“真是辛苦的旅程!谢谢你的夸奖,祝你们旅途顺利!”
“谢啦,也祝你生活愉快!当心冬天的风雪,你可没有长羽毛!”
“我会的。路上如果有飞不动的朋友,请回到这里来找我吧,我家有温暖的炉火和软巢!”
我绕着Z字形跟队伍中的每只隼都打过了招呼,确保他们都知道庄园在哪里,然后得到了来年鸟群会给我带来法国南部美味食物的许诺。
鸟群唱着队歌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