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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别问我这件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拉比告诉我,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获得答案不是坏事,前提是要有这样的实力。
——说这话的时候,他手里拿着几本书,正是我磨了那个长着两撇胡子的管理员很久也没能借到的、据说是古早以前出版的不外借珍本。
爱比嘉在上,魔法的存在从来没有哪个时候比此刻更令人觉得便利,也没有哪次比现在更让我感觉窝火。
探究与猜忌
四十六
(有些真相不可示人,有些人不可示之真相。)
经过几天的疯狂阅读之后,我沮丧地发现一个事实:这个世界的人类——不管是巫师还是麻瓜——对于灵魂的理解可说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从未达成过哪怕一次的统一见解。事实上,他们对灵魂的了解还不如家养小精灵——我从拉比和露比那里获得的相关知识听上去比我读到的哪本书都要靠谱得多。
“当然了,这也可能是因为您一直没有找到正确的那一本。”拉比在花了一刻钟对我讲解完他对灵魂的认知后,一本正经地总结道,“总有杰出的巫师甚至麻瓜,能写出富有深度的优秀著作,但不是其中的所有都能被我们发现并理解。”
我几近崇拜地看着他。直到最近,我才发现拉比具有如此明显的曼雅的特质——博学,客观,喜好哲辩,见解独到,总能在你需要的时候提出正确的建议。
“灵魂和灵魂魔法过于高深,哪怕巫师进行相关钻研时也是小心翼翼的,系统的理论可以说少之又少;而家养小精灵和其他魔法生物对灵魂的理解来自漫长历史的积累,虽然能够解答您的部分疑惑,但不足以成为研究依据……”
拉比还在滔滔不绝,我忍不住为他现在这个状态感觉惊奇,转头小声问露比:“我以前是不是一直没发现,拉比其实是个学者?”
露比忍着笑点点头。
家养小精灵为巫师服务的天性传承自血脉,他们终生受到魔法的约束,因此鲜少展现除了家务劳动之外的本领——老实说,绝大部分巫师也不关心他们除了家务之外的一切能力。
这让我觉得十分遗憾。别的家养小精灵如何我不知道,但拉比的博闻强识,以及露比对魔法的精妙控制,都让我赞叹不已,这些才能得不到发掘是一件相当可惜的事情。
不过看起来拉比和露比都没有为此感到失落,他们的生活重心一直是主人和家务。
乐天知命的生活态度是最受瓦拉推崇的,我自然也不例外,然而我还是希望有一天巫师的社会能够发生变化,家养小精灵的世界可以变得更广阔。
要知道,许多家养小精灵终生都不曾得到出远门的机会,我想,在契约允许、主人乐意的前提下,拉比和露比,或者大部分家养小精灵,都不会反对一次快活的长途旅行。
在回到盖亚之前,我很希望拥有这样的经历,和我所重视的人一起出游,见识这个广大的世界。
因为终有一天,我会返回故乡,在那之前,我想为自己和友人留下许多能够伴随终生的快乐回忆。
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除了时常梦回故乡,月白石没有一点动静,我开始认为拉克拉蒙的晶阵遗忘了漂泊在外的瓦拉之子。
雅恩和父亲都要我心怀期冀,静待时机,我也坚持做到,但这不意味着我只能被动等待。这里不是盖亚,也许最终回归的方式和以往哪一次都不同,我至少需要创造一个契机,让自己感受到辛西那西的召唤。
既然我来到这里可能是晶阵出错造成,我也可以寻找类似的途径回去,于是我在研究灵魂和灵魂魔法的同时也大量查阅时空类书籍。令人欣慰的是,这一类书籍可以被总结成几大系统——不管是巫师的魔法著作,还是麻瓜的科技著作,都形成了在研究领域里被多数人所认同的主要观点。
然而了解这些观点之后我还是陷入了困境。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学者,没有仔细而深入地研究过任何一门学问;我既没有接受过麻瓜的基础科学教育,也没有上过巫师学校,我在盖亚掌握的知识体系和这个世界有极大不同,能够初步读懂这里的人类写出的复杂艰深的理论书籍已经让我忍不住夸赞自己,但我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了。
也许我还要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足够让我弄懂现有的资料并尝试突破,但就目前而言我不可能获得任何进展,尤其是在无法向我所认识的最博学的人求助的情况下——我一直没有告诉伏地魔我来自完全不同的世界,也不打算告诉他,他的愤怒和怀疑都是我承受不起的。
于是,我的休养和学习暂告一段落。
最后一次和雷古勒斯通信是在二月末,到现在已是整整三个月。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意外事件,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联系他;而现在当我终于有此打算时,我发现对方仍旧杳无音信。
猫头鹰寄出去的信没有回复,壁炉无法通过(拉比告诉我这一般是因为对方限定了飞路网权限),门钥匙不是轻易能够获得的物品,飞天扫帚从德文郡到伦敦有点太勉强。
何况我尚身处被众人禁足的状态中,除了在附近走一走,连去普利茅斯也要经过允许。
从一月到五月都待在庄园,我已经闷到极限了,对雷古勒斯的担忧更加剧了这种焦躁。
月末的时候,纳西莎进入预产周,卢修斯推掉了一切应酬,专心守在马尔福庄园。我写信和西弗勒斯讨论是否要跟过去,被他不客气的一句“客人待在那儿只会添乱”给打消了念头。
某天晚饭后我坐在花园里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假设了一下偷溜出门的路线和众人的反应,然后感觉到一阵魔法波动传来,下一秒伏地魔在小径尽头出现了。
我无法克制地颤抖了一下,昏迷之前和苏醒之后都感受过的剧痛在一瞬间窜过身体——我知道这是错觉,但那疼痛曾经确实存在,并且正是面前这个朝我走来的男人带给我的。
我还不能肯定与他的接触会否让我再度受伤;我也不能肯定现在的他对我到底有什么看法。
随着伏地魔一步步走近,我的心跳开始变得激烈。
“安提亚斯,好久不见。”
熟悉的嗓音发出问候,修长但瘦骨嶙峋的手向我伸来。
我坐在花坛边缘,仰头看着挡住月亮的高瘦男子,克制住全身的僵硬和满心的恐惧,慢慢把自己的手搭上去,做好了再次承受无尽痛楚的准备。
“好久不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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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日的清晨,我走出特罗布里奇镇的中央车站,伸手拦住一辆出租:“先生,您好,可以载我到镇子边缘吗?”
司机让我上了车,友善地询问:“孩子,你打算到郊外做什么呢?一个人可别去危险的地方。”
我严肃地点点头:“我要去拜访一对夫妇,妻子刚刚生产,据说是个健康的男婴。”
司机感叹道:“老天,那可真是件好事!可你的父母怎么没有陪着你?”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不会引发更多疑问的回答:“他们已经出发了,我们约定好,独自到达那里是对我的考验。”
司机大笑起来,尽管我没发现这个回答有什么幽默之处;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絮絮叨叨地告诉了我一些主要道路和标志性建筑,并且让我在迷路的时候尽量向警察寻求帮助,不要随便理睬路上陌生人的搭讪。
我感谢了他的指点,但对自己的认路本领很有信心。
付了钱并下车后,我开始向着大片的农田进发。
六月初,暖洋洋的熏风带来稻苗的清香,当我仔细聆听时,还有无数虫鸣和蛙叫在田间起伏。我摸了摸背上的包,确认里面的东西还在,环顾一番,见四下无人,便放开步子奔跑起来。
按照我的脚力,从这里跑到西阿什顿附近用不了很长时间,但足够我活动闲置许久的筋骨——这正是我特意选择乘坐火车来到威尔特郡的原因。
麻瓜的交通工具也许不如巫师迅速,但要安稳舒适多了;从车窗往外欣赏沿路风景、与邻座的乘客交谈,也是一种愉快的体验。对于想要出游的人来说,车、船和飞机肯定是更好的选择,起码我这么认为。
而我迫切需要出趟远门,散散心。
三天前和伏地魔的见面一度让我恐惧和紧张得差点晕厥,肌肤接触的短暂几秒就像我的半生那样漫长;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会再次经历撕裂灵魂的痛苦,但直到伏地魔松开手往台阶上走去,也没有发生任何异状。
我晕晕乎乎跟着他回到屋里,一团浆糊的脑中只有庆幸,身体也因为极度紧绷之后的放松而涌上一股倦意。
几句短暂的、答非所问的交谈后,伏地魔显然看出我不在状态,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把一个用印有精美花纹的黑色牛皮纸包装起来的盒子交给了我,让我在得到纳西莎顺利生产的消息之后送到马尔福庄园。随这份贺礼一同附上的还有一封信,伏地魔吩咐我把它交给卢修斯。随后他又说了些类似让我好好休养、尽快康复的话,就干脆地离开了,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
我忍不住去思考这些简单事件背后的深意;我忍不住怀疑时隔两月再次见面时那个伸手的举动。
睿智敏感如伏地魔,多少都会猜疑为什么在他碰到我的手腕之后,我就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甚至灵魂受伤(卢修斯不可能隐瞒得了这样的事情);他特意来到庄园,他向我伸出手,最大的可能就是要验证他的猜测。
那是黑魔王的试探,不容任何人拒绝。
然而,如果那只是一次普通的问候呢,就像以前每一次伏地魔对我伸出手的那样?
这个念头从重重疑虑中蹦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愧疚和难过。
伏地魔从来没有非常地信任我,但这不代表我可以连他仅有的一点信任也辜负,一直对自己的雇主心怀猜忌,不仅不是一个护卫该做的事,也不是一个正直的人该做的事。
自从来到此间,我似乎逐渐失去了以往的坦率,我绝不认为这是件好事,但我不知道要如何扭转这种情况。
不信任是种子,在它身上长出谎言和隐瞒,并将如藤蔓一样纠结蔓延,终有一天吞没心灵,毁掉既有的关系。
我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但我已经失去对伏地魔坦陈一切的勇气。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
我身边每一个人的言行,包括伏地魔本人的存在,都时常提醒着我:有些真相不可示人,有些人不可示之真相。
新生与贺礼
四十七
(我们要给孩子举行一个命名仪式,安提亚斯,你是受邀参与的见证人。)
当我来到马尔福庄园时,卢修斯已经等在门口,把我迎了进去,有些匆忙的步伐和比平时更轻快的语调都显示出他的欣喜,遑论那满脸的幸福神色。
一路上我都安静地倾听他讲述初为人父的喜悦激动,直至进入房间看到卧床休息的纳西莎,才郑重开口向这对夫妇表示道贺。
通过一年多的观察,我知道许多英国人比较拘礼,而大部分巫师又比一般人更古板;但此刻的纳西莎全然不像平日那样矜持,她撑起身体给了我一个热情温暖的拥抱,成为一个母亲的幸福波动在整个房间里荡漾;一天的休息让产妇恢复了精神,纳西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容光焕发,夫妇俩的笑容感染了我,很久不曾有过的欢乐清泉在我心里汩汩涌出,化作眼角一点湿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也开始变得絮絮叨叨,把自己能想到的最美好祝福通通倒了出来,偶尔还要在纳西莎的好奇追问下解释其中夹杂的一些盖亚典故;我们交谈的时候,新生的小婴儿一直安安静静睡在床边的摇篮里,我几次按捺住立刻抱起他的冲动,坚持要等到他醒过来。
刚出生的婴儿脸蛋总是有些皱巴巴的,胎毛的颜色也不一定和成年后的发色一致,但从小男孩时不时颤动一下的睫毛上看,他将来也会和父亲一样拥有一头浅金色的亮丽长发。
“那也要他愿意留长发才行。”纳西莎在我兴致勃勃猜测小男孩未来相貌的时候说,“最近的年轻人似乎更偏好那种蓬松凌乱的短发,是吧,亲爱的?”
卢修斯含笑点点头:“安提亚斯,虽然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生气……但你这种围着婴儿摇篮转的样子,实在很像是为兄弟出生而倍感兴奋的哥哥。”
……
正打算换个角度观察熟睡婴儿的我闻言僵住了脚步。
片刻之后纳西莎大笑出声,我窘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恼怒地瞪了卢修斯一眼。
有个一千多岁的儿子,你可真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