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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大笑出声:“干得好!安东宁,你果然不负我的期待!”
他站起身来,用力拍上多洛霍夫的肩膀,用一种欣慰而感慨的语调赞叹着:“你是最早跟着我的人之一,这些年来一直恪尽职责,我知道我可以信任你……安东宁,我的朋友,你是最优秀的……”
伏地魔走到另几个食死徒中间,他们纷纷站起身来,带着恭敬和期待的表情看着伏地魔;伏地魔的目光环视他们,点点头:“你们都是优秀的食死徒,每一个都值得我嘉奖……芬德罗,不用勉强站起来。今晚你们都辛苦了,你们经历了一场鏖战——我知道普威特兄弟有多难对付——然而你们成功了!你们用行动向我证明了自己的才能和忠心,伏地魔不会让他的追随者失望,你们将会得到渴望的东西……”
我看着他们。
每一个食死徒都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闪着狂喜的光,每一个人都用毕恭毕敬的态度低声细语,感谢主人的赞赏;多洛霍夫的视线一直追随伏地魔的身影,就像沉稳可靠、忠心耿耿的下属圆满完成任务后看着自己的上司那样,亟待更多的赞美和赏赐;芬德罗还透着虚弱的脸庞上布满了快乐和得意,他看起来那样开心,天真得就像被父亲大大夸奖了一番的小儿子,就像过去的我。
我看着他们。
冷意从心底蔓延上来,传遍全身,我再也遏制不住剧烈的颤抖。
伏地魔走回来,注意到我之后停下了脚步:“安提亚斯,你还是觉得冷吗?你的脸色很不好。”
我定定地看着伏地魔。
他会在幻影移形之前让我做好准备。
他会在下雨的时候为我施上防水咒。
他会因为我冷得发颤而皱起眉头。
他让我烤火取暖。
他看到我脸色不好。
然而他是个杀人者。
他因为部下的成功杀戮而开怀大笑。
他因为敌对的人死去而倍感喜悦。
他是个杀人者。
“不,先生,我不冷。”我深吸一口气,开口,然而声音还是无法克制地颤抖了,“我很好。”
“你看起来不像很好的样子。”
不要说。
我闭了闭眼,脑中有声音疯狂叫嚣着警告我住口。
不能说。
……
“也许,这是因为我刚刚听闻了一起谋杀事件的发生。”
话语终究从我嘴里说出,不接受我的掌控。
房中一片静默。
伏地魔注视了我片刻,微微眯起眼:“安提亚斯,你用了一个很糟糕的词。”
食死徒们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您是指‘谋杀’,我认为我没有说错。”我面无表情地直视伏地魔,“据我所知,食死徒并不是一个执法机构的下属组织,它是您的私人集团。”
“哦……所以你是在跟我讨论杀人的合法性,是吗?”伏地魔朝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微微低头俯视我,话语间带着轻柔的嘶嘶气音,“你认为我做了一件错事。”
“是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劝我向所谓的——啊,‘执法机构’——投案自首?”
“我不会这么做。这对您毫无意义。”
“我很欣慰,安提亚斯,你做了我的护卫这么久,对我还是有些了解……”
伏地魔把手放在我肩上,慢慢收拢五指,逐渐施力。
“然而我也很失望,作为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你竟然质疑我的做法。”
“您是个伟大的首领,我以为您已经习惯接受大众的质疑——”
“而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以为那些质疑我的人里面永远不会包括你!”
我窒了一下,沉默。
伏地魔的手越来越用力,掌下的肩胛骨已经开始发出轻微的响声,我忍耐着,直到额上渐渐冒出冷汗。
“你是我的护卫,却没有把我放在第一位。”伏地魔轻声说,“安提亚斯,如果现在有人暗杀我,你还会像以前那样为我挡下咒语吗?”
“您错了,先生,您的安危始终被我看作最重要的事。无论何时,我都会为您挡下一切攻击。”
“是吗?如果来杀我的是我的夙敌,是那些凤凰社成员,是你刚刚还为之鸣冤的人,你会怎么做?”
“制服他们。”
“然后呢?”
“……”
“然后你什么也做不了。安提亚斯,你会把他们交给我处置,然后他们会死去,死于折磨,死于拷问,或者死于我的命令。”伏地魔俯下身来,暗红双瞳与我相隔不过寸许,“你只能这么做,这是你的职责——眼睁睁看着对手死去,也包括在你的职责里面。护卫和杀手就立场而言,从来都是对立的。”
我颤抖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就算是敌人,就算是相反的立场,也并不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
“那是你的世界的规则,那是你的过去。”伏地魔用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回到他身前,“而现在,你在我的世界里,就要遵从我的规则。我的命令,我的意志,我的心愿,我就是你的全部!安提亚斯,你属于我。”
“不……不是……”
“就是这样。你所拥有的一切都由我给予,我掌控你的现在,也必将掌控你的将来,有朝一日,我还会透彻你的过去。”
我攥紧拳头,猛地抬起头,大声反驳:“不!我的人生不会被任何人掌控,我的道路一直都是我自己选择,我的过去您不曾参与,我的未来也决不——”
“住口。”伏地魔伸手掩住我的嘴,“安提亚斯,我不喜欢被人挑战极限。我对你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不要愚蠢地越过界线。”
我看着他。
从说出第一句放肆言语的时候,我就做好了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然而他一直表现得比我以为的要平静;现在他俯下身来,声音里终于出现了怒气:“我知道你心肠软,不喜欢听到杀戮和死亡,难道我没有一直避免在你面前说到这些吗?我小心照顾你的感受,超过任何人,然而你却这样报答我。”
伏地魔冷酷的眼神直直射到我的心里,我觉得身体内部所有器官都在拼命绞紧,灵魂深处熟悉的疼痛开始出现,一阵阵的眩晕开始冲击我的神志,眼前的影像变得模糊不清;我的力气似乎在刚才被掏空了,我慢慢跪到地上,直不起腰,最后只有蜷缩起身子对抗疼痛引发的痉挛。
光暗交替的视野里,伏地魔缓缓蹲下身来,用一种我已经无法分辨的眼神看着我,伸手摸上我的额头。
“安提亚斯,你让我很难过。”
真实与残酷
六十
(很多人死去了,我是帮凶。)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躺在拉伯诺庄园属于我的房间里。
灵魂的疼痛已经平息下来,我不确定自己昏睡了多久。我翻身坐起来,喊了几声,露比出现在我面前。
“安提亚斯先生,您醒了!您饿了吗?我这就去给您端早餐过来——”
“露比,我是怎么回来的?”
露比的耳朵颤了颤,眼神显得有些畏惧:“是……是伏地魔主人把您送回来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前。”
我皱起眉:“这么说,我又昏迷了?”
露比先是点点头,然后摇摇头,微微摇晃着身子,一脸犹豫,最后攥紧了拳头大声说:“不,先生没有昏迷,是伏地魔主人……他给您喝了一种魔药!”
“什么魔——露比!”
我抓住露比不让她去撞床头柜,她挣扎了一会儿,就瘫坐在地上开始低声呜咽:“对不起……露比对不起先生……露比被命、命令……”
我从床上离开,走到露比身边盘腿坐下,递给她一块手绢,叹了口气,轻声叫:“拉比。”
拉比应声出现了。他向我鞠了一躬,平静地说:“先生,露比和我被命令监视您的一切行动,并且在您醒来之后,我们要保证您不跨出庄园一步。”
我沉默了一会儿,拍拍身边的地毯,拉比也学着我盘腿坐了下来。
“这是伏地魔的命令,对吗?”
“是的,先生。”
“他还有提出别的要求吗?”
“他要您醒来之后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考虑清楚了再找他道歉。”
“他为什么给我喝魔药?什么样的魔药?”
“他只说这会让您昏睡一段时间,别的作用拉比不太清楚,也许还是跟您上次灵魂受伤的事情有关。”
我点点头:“所以,我被伏地魔勒令闭门思过了。说实话,这可比我预想的结果要好得多。”
拉比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先生,请原谅拉比的冒犯,拉比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惹怒伏地魔主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的确是冲动,的确是欠思虑,但如果时间倒回到那一刻,我恐怕还是要说出同样的话。
“我只是……无法忍耐。”
我看着拉比和露比,他们都用一模一样的不赞同目光望向我。我站起身来,开始换衣服。
“拉比,露比,有些事情,人们总要等到置身其中才能理解;有些事情,我无法忍耐。”
露比脸上露出了哀求的神色,她张口欲言,拉比却扯了扯她的胳膊,摇摇头,再次对我鞠躬:“安提亚斯先生有权利做出您想做的行为,选择您想走的道路。只是,拉比郑重地请求您,保护好自己。”
拉比看了看露比,后者含着眼泪点点头,同样对我鞠了一躬:“先生,您是露比所见过的最亲切善良、最宽厚仁慈的人,从没有哪个巫师像您对待我们这样对待家养小精灵……露比希望您能一直快乐幸福地生活下去,请不要让任何人伤害您。”
我向他们伸出双手,等到两个家养小精灵分别握住,然后郑重地说:“我保证。谢谢你们,我的朋友。”
从我醒过来到现在一直默不作声卧在床头的恩迪终于站起来,静静地看着我:“无论如何,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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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拉比和露比已经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卢修斯把茶杯放到石桌上,眼睛注视着凉亭外一株刚刚盛开的玫瑰,“但是,安提亚斯,请容许我这样罗嗦和重复——面对那个人,再多的谨慎都不为过。”
“我知道。”
“但是,我担心你并没有像我所期望的那样深刻理解。安提亚斯,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惹怒过他,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违逆过他的心意,你那天的举动不止让他震惊,也吓坏了其他人。”卢修斯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间有淡淡的疲倦,“我想你还不知道,西弗勒斯即将进入霍格沃茨担任教授,最近他忙得日夜颠倒,所以我没有把你的这件事告诉他,我怕他会担心到发疯。”
“不要告诉他,卢修斯,请确保他不会从任何人那里听说这件事。”我哀求地抓住卢修斯放在桌面上的手,“要是他知道了,他一定会像墨诺提俄斯那样愤怒咆哮,恨不得生吃了我!”
“如果可以,他大概还会像宙斯那样呼唤雷电把你劈成两半……”卢修斯露出半小时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目光里却还是有无法消除的担忧,“当然了,你我都知道他一定舍不得——然而黑魔王不同。”
我默默放下手臂,卢修斯专注地看着我的神色:“安提亚斯,当你决心已定时,没人能让你改变主意……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其实你从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我想要反驳,卢修斯摇摇头,用眼神制止了我:“你有的时候很固执,甚至比西弗勒斯还要固执,但你必须意识到,固执己见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你的坚持对黑魔王来说没有意义,他不会重视你的想法。”
“我明白。伏地魔有他的目标,为此他不惜做出牺牲,然而他牺牲的是别人的生命。”我抬头看着卢修斯,“我从来没有想过食死徒会杀人,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凤凰社成员和你们相遇时竟然会互相厮杀——我在执行他交予的任务时没有任何一次目睹死亡,我所理解的战争也不是这样。”
卢修斯移开了目光,抿紧了嘴唇;我看着他,胸中一窒。
“卢修斯……你也杀过人,是不是?”
卢修斯放在桌上的手握紧了,微微有些颤抖。半晌之后,他轻声回答:“是的。尽管是不合法的、受命于人的,但我确实杀过人。”
“西弗勒斯呢?”
卢修斯沉默着,但他的神色已经回答了我。
我低下头。
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卢修斯不会平白无故成为和多洛霍夫一样受到伏地魔器重的食死徒,他曾付出过相当的代价,也许直到现在都必须继续这种沉重的支付;西弗勒斯资历尚浅,想要博得伏地魔关注,最有力的手段不是他高明的魔药酿制技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