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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方兰生的鼻梁,“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不明白?”
方兰生的瞳孔瞬间灰暗。
贺文宁见状,道:“看来,我是得提醒你了,否则,你又把我忘了。”他放开方兰生,唇角上
挑,垂眸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光洁的胸膛。然后他牵起方兰生的右手,放到唇边一吻,方兰生
一抖,感到指尖灼烫不已,又见他牵引着自己的手掌,落在了他光洁的胸膛。
“想起来了么?”
“……”方兰生摇头,“唉……你呀。”无可奈何的一阵叹息,贺文宁上前了一步,左手覆在了
他的掌背上。
“看到这里了没有,磊……?上辈子,你就是握着我送你的百胜刀,用今世这只修佛的手,刺穿
了这里……我的心脏。”
“你用我送你的刀,刺穿了我的心脏。”
他重复了两遍,等方兰生回过神来,猛然抽手。
贺文宁苦笑。
“我如何都不会想到,磊……那个我疼爱了一辈子的师弟,竟会因为妹妹的死而冲我横刀。”他
抬眼看到惊恐不已的方兰生,便将他抱在,平和温柔地说道:“我知道磊你一定是一时冲动,是
不能接受文君死了的事实,你不想杀我的。因为,在我阖眸之前,我听到你对我说:师兄,抱
歉,我稍后就来陪你。来世你再来找我罢,晋磊欠你的,来世都还给你。”
方兰生已陷入痴傻状态,原来……这句话竟是自己前世说的。
是自己前世,亲手杀了这个一直疼爱自己的人!
“那你……怎么回来的?”
贺文宁意识到方兰生在害怕,嗤笑一声,加紧了臂上的力道,继续说道:“当我走到奈何桥,孟
婆送来孟婆汤,我没有喝,我问可不可以保留今世的记忆,好让我来世找你……孟婆说,只要和
阎罗签订契约,成为鬼界提督,再服刑十九年。这十九年里,需要抓满九万个罪孽的灵魂,十九
年后,你就可以走到阳世上去。这十九年,容颜不会改,声音不会变,记忆也得以保留,但……
做了提督之后,便不再会有来世。”
“什么……意思?”
手臂上的力道倏而加大,方兰生吃痛发声。贺文宁扭过他的下巴,将唇印上他的,细细吻了起
来。灵巧的舌尖沿着曲线将唇瓣一点点润湿,细腻而毫无保留。方兰生微喘,就在这个空隙贺文
宁侵入他的口腔,腔内很是温暖。他调整角度,将方兰生倾压在竹子上面,方兰生的蓝衣被潮气
打湿,他去推身上这个人。舌尖刺痛,感到他正诱惑着自己的舌,共舞,他极力去偏过头去,贺
文宁把他扭回来,舌尖又掠过牙床,戏弄贝齿,轻轻摩挲着腔壁。
一吻过后,二人气喘吁吁。
贺文宁抱紧他,将头埋进方兰生的颈侧。
“就是……等我死了之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雨没有停的意思,方兰生呆在竹林别苑觉得分外尴尬,执意要走。贺文宁说好,然后拿起一把伞
来。
“你……你带伞了?!”
“嗯,七月份安陆的雨水是有些多。”
“那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贺文宁见他生气,笑了,然后凑过去吻吻他的鬓角:“我想跟你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方兰生气
结,想去抓伞,可是贺文宁将伞举得高高,任自己如何都抓不到。
“磊,你不要闹了,我会给你打着,我不需要打伞。”
方兰生听他又这么叫他,不说话了。
“对不起,我该给你时间适应的。”贺文宁替他举伞,然后二人离开竹林别苑。
二人回到安陆,方兰生想要回客栈换衣服,贺文宁当然顺着自己。
可是,就在离客栈不远的的烟雨中,一个影子方兰生觉得很熟悉。等到走近了,他傻眼了。
美人砂摄人心魄,玄裳浓如黑夜。
烟雨中,那个人拿着一柄油伞,站在客栈门口,面无表情等待着,任雨水划过脸庞,沿英气的面
容滴下。百里屠苏看到方兰生,先是一怔,随后撑起伞来,冲他走来。
那唇角,是在笑么?云淡风轻。
等他走近了,方兰生又一次傻眼了。百里屠苏浑身上下湿了个透,那抹玄裳却更是将他完美的身
材勾勒得无与伦比,额前碎发顺雨水贴着面庞,剔透似玉,美人砂好像血珠,随着雨水一起颤抖
着。
方兰生的心一下紧得无法呼吸,二人相对却无言。
这根笨木头淋了多久啊,湿得这么透,猪脑子么!
方兰生忍住急欲脱口的责难,本想说出来的,却感到贺文宁的手搂过自己的腰,然后对自己说:
“这人谁,兰你认识么?”
百里屠苏看了看贺文宁,然后冲方兰生道:“到这边来。”
贺文宁的笑愈浓,继续道:“兰,你认识这个人么?”
方兰生怔愣,口结,双目空洞无光,宛若死了许多年。
面前这个人,曾经在自己担心他身体的时候对自己说:“晴雪死了,方兰生,你没有救她,对不
对?”
面前这个人,曾经在青龙镇的送子节那夜,抱着自己说:“晴雪我好想你……”
面前这个人,曾经在那夜过后,抛下伤痕累累的自己一个人离开,而将自己送的檀香木牌置于桌
上。
面前这个人,曾经说过很快就回来,自己信了他去等,却在青龙镇一等就是一个月。
面前这个人,曾经答应自己共游江湖,却就在第二天,又一次抛下自己,随陵越回了天墉城。
面前这个人,曾经当着贺文宁和陵越的面,把自己一次又一次……放手。
面前这个人,曾经让自己下大了决心要去忘记,忘得干干净净。
面前这个人,曾经在自己哭过醉过决定忘了他之后,又回来,然后看了自己疯一样的失态告白。
面前这个人,曾经吻过自己的额头,然后背对着自己,淡淡道:“兰生,忘了我罢。”
兰生,忘了我罢。
兰生,忘了我罢。
兰生,忘了我罢……
百里屠苏走前,伸出手来,蹙眉,看着贺文宁停留在方兰生腰间的手,又一次坚定道:“兰生,
到我这边来。”
贺文宁笑,这次笑是冲着百里屠苏的,好像是赢家的炫耀。
方兰生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贺文宁又去吻他的唇,苦涩的雨水沿着唇瓣淌进心房,方兰生才醒过
来。整个过程,百里屠苏就在一边看着,他没有出声,而是喘着粗气,极其忍耐着什么。
“磊,我给你时间做决定。”
唇间留下这句话,贺文宁恋恋不舍地离开润泽的唇瓣,然后看向还在淋雨的百里屠苏。他将方兰
生推了过去,道:“百里少侠,在下还等着看,磊是如何回我这边的。”
说罢,贺文宁头也不回地离去,消失在蒙蒙烟雨的尽头。
恍然间,整个街道就余下这两个人了。
方兰生的呼吸莫名重了起来,百里屠苏走近一步替他撑伞,不言语。方兰生的目光冷冷,笑道:
“不去当长老了?怎么又回来了,不是你说的要我忘了你么?”
百里屠苏不语。
“再回来干什么啊,本少爷没那工夫搭理你。”说毕,方兰生转身离开。
雨还在下,一刻也不停。
百里屠苏顷刻跟上,还是替他撑伞。方兰生焦躁,但是没有说话。他加急了步伐,想要甩掉百里
屠苏。
那人将整个伞全都罩在自己头上,而玄裳却暴露在雨中。清脆的雨水声响,好像乱花溅玉,叮咚
动听。走了一段,方兰生愈发烦躁,转身吼道:“本少爷不用你跟着!你快给本少爷消失!”
雨打到脸上,也不知道是泪还是水。
百里屠苏始终不语,只是静静看着方兰生的一举一动。
方兰生被他看得脸红,索性跑了起来。
你快走,我不要再见你!
可是,跑了不久,发现那个人还在自己身后。
“喂!我说你阴魂不散啊你!”
太累,这时远方一个闷雷传来。
方兰生仰头无力靠着墙,任雨水浸湿后背蓝裳。百里屠苏将伞举高,面对着他。他还是看着方兰
生,这次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方兰生已经没力气去管他,见他想要走过来,就伸手去推:“本少
爷告诉你,不要以为体力好就可以死缠到底!本、本少爷没心情陪你玩,你……你是猪脑子啊,
淋得这么湿!快、快去客栈把衣服换了。”
美人砂摄人心魂,百里屠苏的脸渐渐靠近。
“你……你离这么近作甚么,说你呢,还不走啊!”
抱怨着,雨还在下,从不停息。
百里屠苏左手执伞,又一次上前,方兰生正想斥责,身子却被百里屠苏一扯,猝不及防地向前跌
去。正想叫喊,却正撞进百里屠苏的怀中。
好似送子节那夜,自己撞入他的怀中。
左臂锁紧,方兰生挣扎不能,就在这时,伞叮咚掉地,溅起一地水花。
百里屠苏抱紧他,将他整个人纳在怀中。他右手轻轻揉着方兰生的被雨水打湿的发,将他的头按
到自己的肩头。右臂锁紧,方兰生感到什么滚烫的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襟。
百里屠苏松开左手,勾起还在错愕中的方兰生下颚,然后……吻上了他。
美人砂的光彩瞬间绽放如簌兰。
百里屠苏的吻倒是没有贺文宁那么细腻妖娆,很是青涩。
方兰生竟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连之前他怎么伤自己的都忘光了。
之前说什么忘了我罢,现在他回来了。
你……你回来了。
……还走么?
雨还是在下着,百里屠苏主动地敲开方兰生的唇瓣,按着他的头,一点点试着去摩挲。虽然笨
拙,虽然是他的第一次主动,百里屠苏强迫自己去面对自己的内心,面对自己对于这个人的全部
看法。
舌划过内壁,在这片大雨滂沱中制造着那个誓言。
“美景总得找人共赏才是。”
“方公子他很在乎你,不是一般的在乎……”
“什么叫做喜欢?那……什么又是爱?”
“喜欢一个人啊……就是你会很在乎他。他一直在你的胸口,想起他你就会觉得很充实,很幸
福……”
方兰生倒是没有闭上眼睛,他看到木头脸竟然如此,顿时心中积存了很久的感情霎间全都爆发了
出来。
面前这个人就算伤了自己再多次,自己还是放不下他,还是像个呆瓜一样担心他。
“我从没怪过你啊……你为什么要我忘了你。”
当百里屠苏离开方兰生的唇,方兰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忍听,百里屠苏伸手拥住这个人。
大雨滂沱,晶莹的液体顺着他的脸划下,好像水珠从玉盘上滴下。
“先说好,本少爷没有原谅你。”
方兰生没有躲开百里屠苏的怀抱,也没有主动,他只是愣在那里,身体被雨水淋得冰冷。可是百里屠苏的身体却比他更冷,方兰生伏在他的肩上,感到又是一阵心疼。
这个木头,等了我多久啊……
雨中,两个影子,一玄一兰,紧紧相拥……
(十七)卧月
“对不起,我不会再强迫你。” ——引子
方兰生再也说不出话来,湿透的玄裳虽冷,此时却也觉得分外安心。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将这个人犯下的罪,只因为一个迟来的吻,全都抛到九霄云外?方兰生咒
骂着自己的不争气,百里屠苏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冰冷的雨水顺着浓密的睫毛,流过鼻梁,流
过唇角。他静静注视着方兰生,始终不说话,如手捧什么珍宝般,又好像下一刻这个人就会在自
己眼前消失了一样。
“……”他弯腰拾起早已掉落于地上的伞,撑开,然后对方兰生道:“我回来了。”
不会再走。
方兰生被迷人的磁性声音打败,木讷点头,百里屠苏又道:“跟我走。”方兰生又不争气点头,
百里屠苏拉起方兰生的冰凉的手,十指相扣,温暖触及掌心,久违的温度通过指尖流进血液。
十指相牵处,很温暖……
惊雷阵阵,电闪雷鸣,苍天好似宣告着昨日的誓言,剑誓兰芳。
雨水充斥着枫叶浓烈的伤痛,昨天的碎梦已成烟,但愿以后,彼此善待。
曾经一笑轻九鼎,魏武何悲铜雀台?花落花开人不在,一度春风为谁开。
雨声漫漫绵绵,曾经的诺言得以实现。而石墙这边,一抹褐衣在雨中轻飏。
那个人……怎么可以,带走自己的经营,这么轻易?
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