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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她整整哭了一夜。
(十九)问月
“来世……我希望第一个遇到的人,会是你……” ——引子
窗外月照,窗内人未眠。
百里屠苏背倚在门上,无心听着对门的一言一语。
“……”他垂下浓密的睫毛,美人砂已经没有了光彩。
兰生,我很想你,比屠苏哥哥还想……
一样无法入睡的他听到对门兰生的声音时,心乱了。轻轻的抽泣声,却像暴雨击打在他的心头。
那个人,那一年……
百里屠苏再也等待不了,推门而去。
“开门。”
方兰生抬起脸,走过去开门,这次他都没问来者是谁。
被记忆折磨的他已经太累,很像躺下歇息。
开门,是百里屠苏阴沉的脸色,方兰生没有理他,开了门就回身坐下,趴在桌上了。百里屠苏停
在门口,看着方兰生把脸埋进手臂,背手关门走了进来。
“你……还好?”
方兰生低低哼了一声。百里屠苏皱眉:“襄铃来过?”方兰生没反应,“你们……说什么了?”他低头,压低声音。方兰生闻声慢慢抬头,看到百里屠苏阖起的眸子和浓密的羽睫,他嘴一歪,道:“没什么……就是叙旧。”
他睁开眼睛,不出所料看到方兰生眸光闪闪。
“叙旧用得着哭么?”他凑近,问他。
方兰生躲开他的目光,扭头看向别处:“没、我才没哭。”“……”百里屠苏站起身,把他拉了
起来。“喂,木头脸你干什么!”方兰生胡乱挣扎着,努力离开来自那人熟悉的温度。
“今夜我陪你。”他扶着他,走到床边,“好好休息吧,明日还要去寻药。”温柔的话响在耳
畔,方兰生一感动,道:“木头脸,还是你好……”
“嗯。”他淡淡道,为他放下被子。方兰生躺到床上,双目无神。百里屠苏双臂撑向床沿,面对
着方兰生的脸。
“你、木头脸你干什么……!”
“……兰生,我不会离开,但你也别再这样做。”嘴角已没了微笑弧度,方兰生睁大眼睛。
“兰生,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替他掖好被角,呼吸落在二人之间。
然,隔得如此之近,方兰生却听不懂百里屠苏的心跳。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拨开被子,方兰生坐起来,挥掉百里屠苏的手臂,道:“你什么意思
啊,我怎么挑战你的底线了!”气急。百里屠苏离远,冷哼一声。
“兰生……可别让我做对不起你的事。”
话毕转身离开,空留下坐于床上一脸茫然的方兰生。
你可别让我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来……我怕我会伤了你。
沉着呼吸关门,百里屠苏狠狠咬着下唇。
次日,银蛟来找二人去见狐王。
狐王端坐在白玉宝座上,青丘九公子位于其旁,俊美似九尊雕像。空荡的大殿上回响着二人的脚
步声。两个影子,一玄一兰,从远及近渐渐清晰。
狐王居高临下,看着两个少年他笑了。他用下巴指指银蛟,银蛟得令,走下玉阶。
他手中托着一个盒子,锦木所作,十分精美。
少年走近行礼,银蛟上前。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狐王说话,银蛟同时打开木盒,一道紫光一闪而过。二人看去,一截枯
木样的物事静静躺在其中,泛着七彩的光芒。“枯木紫芝。”百里屠苏转头,抱拳道:“多谢青
丘国主,在下无以为报。”方兰生垂着头不说话。
他没看到襄铃,整个大殿,没有她的影子。
狐王摆摆手,遗憾地说:“不要谢我,我还有话说。”
银蛟退到一边,二人仰头而听。
“枯木紫芝可以给你们,但是若是用它解毒,恐怕是无济于事。”
“什么?!”
狐王不奇怪他们惊诧的目光和语气,他由一公子扶着走下台阶,长长的乌丝垂到地面。狐王的面
孔雍容华美,甚至看不出性别和年龄。
“紫芝只可以缓解,要想彻底将情毒拔去,还得一件奇物才可。”他看向门外的飞雪轻飏,走过
二人,道:“神农雪山,忘情山巅。沉眠冰莲,千载万年。”
“呀!”方兰生惊呼。
狐王的声音沉稳似水,他一字一顿,伴随着门外的雪花,“是情皆毒,斩断情丝,忘却前尘,重
入轮回。”
百里屠苏不相信耳朵,他觉得这几句话简直就是巨石,轰一声砸向胸口。
“神农雪山,忘情山巅……世上真有这样的地方?”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背后的方兰生,看到了他的眼睛里是漫天的冰雪。
飞雪漫天,上下一白。苍松玉枝娇脆,妖梅缀红枝头。行人相携游于阡陌,笑语纷纭。道路白亮
如虹,玄兰二影,一前一后。
方兰生站住脚步,回头望去。飞雪濛濛,像要把世界都埋葬于苍白之中。百里屠苏回头,“真的
不告诉襄铃么?”方兰生说道:“我害怕她……”
玄裳少年面容一敛:“要快些。”
狐王告诉他们,神农雪山,就在青丘之国的东北不远处,正是因为那里的气候影响,所以连青丘
之国都常年飞雪。
无数天狐族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凝眸,玄裳少年的目光宁静幽远,望着远处的高耸的雪山,眉宇间散出不易察觉的惆怅。
“是情皆毒,斩断情丝,忘却前尘,重入轮回……”喃喃念着狐王的话,他看着方兰生的身影,
白色中一抹兰色鲜亮如、如……
鲜亮如簌兰。
百里屠苏意识到什么,垂下眸子,偏头:“不用了。”
方兰生没有回他,他执着地往后望着。他望着身后的雪花,望着天狐人路过的影子,望着远处高
高在上的天狐宫殿,它在雪中发出模糊的光芒。
他站在路口,离百里屠苏三步之遥。
百里屠苏屏住呼吸。
“兰……”
“嗒嗒嗒———————”远处传来清脆的马蹄声,打断他的呼唤。闻声不止一匹,忽然对面远
处浮现一团黑色的影子。方兰生惊呼,道:“快看!”说罢他向前跑去。
脚步坚定,很快离了百里屠苏数丈之远。
飞雪纷纷,将方兰生的背影染成了凄凉的白色。他就那样离他而跑去,脚步坚定不可置疑。
你对我,到底是……
黑马嘶啼,高大的马上有一个娇小的影子,赤色凤纹披风随风猎猎。襄铃还是有些红的眼睛泛着
泪光,她上气不接下气地下马,见到方兰生跑过来,本来已干涩的眼睛又盈满泪水。她站在他的
对面,而他们之间是漫天飞雪。
雪花不尽,寒风吹着,毫不留情。
“我……叔叔告诉我你们走了,我害怕赶不上……”女子压住声音,尽量不哭出来。“这两匹是
天狐族最好的灵马,我觉得……兰生你们用的上。”
这时百里屠苏走过来,道谢接过襄铃手中的缰绳,马儿啼叫,看着襄铃不肯挪动一步,“马儿一
定要听屠苏哥哥和兰生的话,一定要让他们平安地到神农雪山……”那匹白马俯首蹭蹭襄铃的
脸,她点头摸摸它,然后对百里屠苏道:“屠苏哥哥,襄铃……襄铃还有话跟兰生讲。”
方兰生也看向百里屠苏。
“……嗯。”他引着一黑一白两匹马,沿着铺满雪花的道路上的脚印,一步一步离开。
背影萧瑟,在飞雪中舞成了独特的玄色风景。
一步,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一步,看不到襄铃盈满泪水的双眸。
一步,触不到兰生冰凉的指尖。
百里屠苏走到数丈之外,无言抚摸着黑色的马驹。
“兰生……屠苏哥哥好像生气了。”襄铃望着百里屠苏的背影,“没有吧。对了,襄铃你怎么跑
出来了?”方兰生将目光收回。襄铃看着他,出神道:“叔叔是为了我好才会这么快让你们走的,本来想要好好招待你们……兰生,我……”方兰生摆摆手,轻松道:“没关系,别在意,正好我们还有事,忙完了我们就回来看你。”
我们会回来看你,真的。
襄铃听他这句话却感到很难受,好像心里什么东西叫嚣着,然后将她一年来一直守护的什么东西
彻底剁烂了,烧成了灰。
“唉?襄铃,你、你别哭啊……”
守候一年的泪水终于难以抑制,襄铃扑进方兰生的怀中,“襄、襄铃?”她的头埋进方兰生的胸
口,眼泪沾湿他的兰色衣襟。“襄铃害怕再也见不到呆瓜了……呆瓜你那么笨一定会被人骗
的……”方兰生愣怔,很快他摸着襄铃的长长的头发,安慰道:“总是哭鼻子可是不好,襄铃不会不明白吧?再说了,怎么会再也看不到呢?”
她哭得声嘶力竭,声音沙哑。
“快别哭了,让木头脸看见就不好了,你不是还喜欢着他么?”方兰生握住襄铃颤抖的肩膀,伸
出手指:“来,你看看你哭的。”撷去泪水,方兰生轻轻道:“襄铃,答应我,别再哭了好
吗?”
就算为了我,也别再流泪。
她懵懂般抬起头,看到方兰生冲她温柔的眼神,那么近。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可是她却觉
得……好远。
可是现在……
“……襄铃?”
她仰头,将自己一年复杂的思念全部蕴含在这个简单的吻中,她印上他的唇。
冰凉的指尖停留在脸庞,虽只有一秒,方兰生也觉得时间停止了般。襄铃的眼泪温暖柔软,娇小
的身体更是温暖不已。这个吻只停留了几秒,也只是微微的触碰,可是方兰生却如遭雷击。
一年前,他在等,等她等了一年。
一年后,她来了,并投入自己的怀抱。
吻毕,襄铃离开方兰生的怀抱,只留下了刹那的暖意。
方兰生怔住。
“兰生,若有来世……我希望第一个遇到的人,会是你……”襄铃的声音清越依旧,嘴角浅浅的
酒窝还是那么可爱。
“呆瓜,不要被人骗啊。”
抹着眼角,她转身离开,脚步愈来愈快,最后跑去,直到消失在道路那头。
爱是什么?我一直以为,爱就是在心底里最深情的呼唤,最柔软的等待。可是直到我终于认清自
己,我才发现,原来爱是需要说出来的。
可是,即使我现在想说,也已经晚了。
因为爱,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
方兰生怔了很久,不知多长时间,百里屠苏走过来。
“她走了。”
同样望着那个方向,百里屠苏语气平淡。“嗯,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他点头,“走吧。”
方兰生又看了数眼,忽然他回头,恰好看到百里屠苏牵马。
“木头脸……”他叫他。
百里屠苏没有看他,道:“上马。”
“哦。”
上马,方兰生却没有意识到百里屠苏语气中的隐忍。
兰生,我可是告诉过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不要让我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看着方兰生还是发呆的样子,百里屠苏心中阴暗的那层全被搅起来了。
(二十)焚月
“你杀了我吧——————————!!!!!!” ——引子
方兰生坐于马上,双目茫然。百里屠苏面色一沉,一踩镫子上了马,恰坐于方兰生身后。
“喂!木头脸你……”方兰生大惊,又十分奇怪,百里屠苏这是整哪出。百里屠苏不语,手臂越
过方兰生轻抖缰绳,白马嘶啼一声,飞雪而去。
方兰生的后背正贴在百里屠苏的胸膛,炽热。他不安地吵闹道:“你下去,上那匹……”百里屠
苏冷冷一笑,竟笑得有些轻蔑:“不用。”方兰生大脑“嗡”一声,下意识去抓缰,可百里屠苏
忽伸出手,狠狠揽住方兰生的腰,直硌在肋骨上,方兰生疼得眉头一皱:“放开,疼……”抱怨
几句,百里屠苏又是冷笑一声,反而用力一勒。
马儿跑出青丘之国,正在雪谷之间穿梭,身后的天狐族渐渐远离,高山上那个高耸的琉璃宫殿也
消失了影子。
“混帐……明明有两匹的。”方兰生骂道。百里屠苏一抖缰绳,马儿放缓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方兰生更加困惑:“木头脸,不走了?”确定那人的目光正看着远方,继续说:“那、那你上那
匹吧,好不?”
“……哼。”
霎时下巴被人狠狠捏住,霸道的力道迫使方兰生不得不咬紧牙关,百里屠苏正恶狠狠捏着自己,
目光凛冽凶狠。他伸舌舔舔唇角,动作性感而诱惑,好像一头看准猎物的黑豹。方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