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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劍?
【是吾不是了。吾乃儒門天下之人,長月鳳華。】
儒尊?
【弒主犯上,當令就地處決。】手起刀落,逝去的不僅僅是一條幼小的生命。
【龍宿,汝不該知道太多。汝也該知道,這個世界上,若想知道一個不該知道的秘密,是需要用汝最珍貴的枺鱽頁Q取的。】
……
聞一斷弦聲,樂音大亂,寂靜的空間變得搖搖欲墜。
慕少艾和談無欲咬牙支撐,在晃動間,見到龍宿端坐在一片血紅曼珠沙華之間,十指撥動極快,古琴斷了一弦,其他六弦變得銳利,割得他雙手鮮血淋漓。
“龍宿。”
正在著急時,極輕的一個音波動而進,然後緩緩引導,平靜地將其音律壓制下來了。龍宿似有疑惑,停下琴弦,轉頭,果然是那位青衣少年,伸手撫懶琴弦,琴音似水波紋一圈圈漣漪散開。一時曼珠沙華變成青色的火焰,安然圍繞在龍宿身邊。
“汝是……”
“過路人。他們……”青衣少年微笑著停下來,指著慕少艾和談無欲,“妄動上古陣法,連累自己命數更改,欲救你,不得其所。”
龍宿轉頭望向兩人,不由蹙眉:“汝們……”
“不准說我們傻瓜。”知道龍宿要說什麽的慕少艾趕緊開口,“呼呼,美人,欠這麼多就跑路,你又不是兩袖清風的劍子烏雞,也不是你一向華麗麗的風格。我們自然得討回血本的。”
“龍宿,救你為我和藥師個人意願。不需多言。”
“汝們……”龍宿笑容漸展,“龍宿此生得汝兩人,足矣。”
“何止我們,佛劍分說日夜奔走,素續緣常伴左右,還有還有……”慕少艾果然一開話頭就停不下來。談無欲忽然按著他的手,眼神示意。只見龍宿眼神空泛,有分外惆悵。
青衣少年此時才說話:“你三魂六魄尚在,此生雖為半魔,前世卻有仙骨神魄,眩悴⒉浑y,只是你願意回去嗎?”
“汝到底是何人?為何如此幫吾?”龍宿生來戒心甚高,不由懷疑對方,轉念一想,人已成灰,身無可圖,不由一笑。
青衣少年毫不計較:“不是你們召喚我來的嗎?法蓮花一旦使用,我就會醒過來。”
“吾……”龍宿遲疑,前塵種種,歷歷在目。
青衣少年摚郑骸澳悴槐噩F在做決定。要救你,還需要與你羈絆最深的人前來。你們先回去吧,陣法無法再開。倘若,你要再救他,就將那人帶來,在楓溪鎮最枺帉さ靡幻嗄辏詴龑銈儭!
“找哪個青年?哎呀呀。”慕少艾話未完,就眼前一花,與談無欲消失在黑暗之間。
龍宿側頭望著少年,分明是青澀的模樣,眼眸里偏偏盡是滄桑。
“汝到底是何人?”
“是誰就那麼重要嗎?”
“確實不重要了。”
少年頓了下,抬眼望著他,笑道:“救你的方法目前只有一個,你願意嗎?”
“洗耳恭聽。”
“不過,我覺得……”少年低斂長睫,“你肯定不會接受的。”
龍宿聞言稍稍一怔,浮出淡淡的笑意來:“不如先說說吧。”說著話,續上弦,合著曲子唱詞。
春風不度忘川路,自古長情一字輸。楓紅落滿來時徑,何日相攜千秋古?
羽人非獍與素續緣一回來便見到三人氣息全無地倒在地上,如何不著急?羽人的眼睛一下都紅了,不知是急得還是氣得。所幸,慕少艾和談無欲很快就醒過來了。慕少艾的臉色蒼白,說話有氣無力。談無欲便將前因後果大概講給他們聽。
“佛劍分說呢?”
“前輩之前照著藥師的吩咐去找藥草,還未回來。”素續緣應道,“可是要前輩去找劍子前輩?”
“嗯。慕少艾元氣大傷,我必須護持龍宿。你二人必須留下來幫手,此時只有找他去領劍子回來。”
此話剛落,佛劍分說踏步進來。素續緣趕緊迎上去,大略說了下。佛劍便點頭轉身化光離開。
“接下來,怎麼辦?”
素續緣開口問道。
“接下來……”慕少艾扭頭望著被一層薄薄的青光徽种凝埶蓿爸荒苷f我們邭舛疾诲e吧。羽仔。”羽人寒著一張臉,瞪著慕少艾,任其以無辜相對,粗魯地將人抱起來,往內室里走。
“我帶他去休息。”
“好。”素續緣點頭,看著臉色不太好的談無欲,道,“師叔。由續緣替會。您回去休息些時候可好?”
“無妨。這點程度,我還撐得住。”談無欲笑著撫摸素續緣的頭,“這上下讓你打點,辛苦了。讓素還真將屈世途送過來用好了。”
“哎呀,師弟真的是跟劣者想到一塊去了。屈世途勞煩你了。”
素還真微笑著將無奈的屈世途往旁邊一推。屈世途認命地走到廳堂開始打點左右。
“小緣。你替你談師叔撐會。我扶他回房間休息,待會過來換你。”
“好。爹親。”素續緣笑容甜美,“慢慢來。”
素還真笑得跟只偷到肉的狐狸一般,不由分說地將談無欲往裏面推。
“來來,師弟,這段時日你辛苦了,讓劣者幫你推拿筋骨。”
“放手,素還真。”推推搡搡,談無欲還是被素還真推進了臥室。然後“嗙”好大一聲得關上房門。素續緣微笑著,一回頭,才發現葉小釵沉默地站在身邊。
“葉叔叔。”
“啊。”
“葉叔叔是來幫續緣的嗎?”
“啊。”
佛劍分說將稀裡糊塗的劍子仙跡一抓,日夜不分地往楓溪鎮趕。
“龍宿……他是真的嗎?”
耳邊朔風刮。劍子的問話被撕裂成無數的碎片。佛劍分說瞥了他一眼。劍子仙跡頓時冷汗如雨,忍不住想要賠笑。
“執著,不好。”
佛劍許久才開口說這麼一句。
“啊?”
“龍宿,不能死。”
“什麽?”
“龍宿,你我平生之知己,不能死。”
說完這句話,佛劍分說不再多說一句話,將劍子拉扯,佛牒功力再催,飛得更快。
爲了趕時間,佛劍分說並洠в袔ψ踊仃愓苯影凑丈倌甑脑挘瑢⑺麕У阶顤|面的山上,時值深秋,楓紅如血,淹洠С珊!T谏钜沟挠纳罾铮@得寂靜可怖。
果真有一名青年,臨風站在崖邊,眺望遠方。方向,竟然是陳宅。
佛劍分說帶著劍子仙跡剛一落到地上。青年便轉過身來:“你們來了。準備好了嗎?”
“自然。”佛劍分說不由分說,將劍子仙跡拉住,淡然道。
青年道:“我只能送你們過去,其他我可不管。”
“無妨。”
佛劍分說的臉色未曾改變。劍子苦笑,插話:“喂喂,好歹問下我的意見吧。”
佛劍分說橫眼過去。劍子立刻改口:“不,我完全贊成佛劍,毫無意見。”
青年不多言,雙手張開,一個紫色的護罩張開。劍子睜大眼睛,問:“你這不是苦境的……”
“來歷不是你現在該關心的枺鳌Hグ伞!鼻嗄瓿皳'手,兩人便消失在他眼前。青年皺眉,仰望著天空,自言自語:“你啊你,又錯了一次。”
琴聲。
波紋散開的漣漪。
劍子的意識有一時的斷滅,再清醒之時,佛劍已不在左右。四周空寂,一片黑暗。一點點的微弱的琴聲從遠方傳過來。
劍子忍不住朝著琴聲的方向走去。
熟悉,陌生,悲傷,歡喜。
從來不知道這些情感可以並存。
【劍子,汝要殺吾么?】
【……吾只想活下去……和劍子一起……】
【劍子仙跡,這輩子算汝欠吾的。】
“龍宿……”
曼珠沙華開放得妖嬈,迷幻的香氣飄散死亡的空氣里。龍宿眯著眼,眺望,奈何橋上緩慢前行的臁辍C掀哦酥煌朦S湯,露出詭異的笑容,遞給那些或悲傷或歡喜的鬼魂。
“你在想,爲什麽我們在這裡,鬼差卻洠в衼砉茨悖俊
青衣少年開口。龍宿聞言,側頭去看他。
“必然是汝的關係。”
“你不擔心不著急嗎?”
“最壞不過一死。吾都死了還能如何?”
少年不由一笑:“儒門龍首果然好胸懷。不過,生不如死這種滋味還是會有的。”
“吾這一生死過幾回,險些。吾不甘願就這麼籍籍無名死去,可在每回被救醒的刹那,有一瞬寧可便這樣去了。”
“你身上的寒冰之傷,是一把上古神兵所致。”
“汝識得此劍?”
“那是我兄長之物。遺失多年未曾找尋。”
“那可真是天意。此劍插進吾師尊心肺,導致他百年折磨而死。他臨死前渡傳功力于吾,不料寒冰竟然透過功力滲透進吾的身體。三百年來,當真……不容易。”
龍宿生性傲然,受盡萬般疼痛,此時依舊不肯吐半句苦言。這句不容易包含多少折磨,傷痛,少年聽懂了,荆恕
忽然,少年的琴不撥自鳴。琴身青光大盛,逼得人睜不開雙眸。龍宿以手遮著雙目,片刻后,便見雅致少女恭敬地跪在少年面前。
“來了?”
“可需要我去引路?”
“嗯,去吧。”
少年摚帧I倥阆Я恕I倌陮χ埶扌Γ骸澳愕鹊娜藖砹恕G笊以谀沁叺饶恪G笏溃熥员氵^奈何橋找婆婆要一碗湯喝了吧。”
“萍水相逢。可否告知姓名?”
“我……無姓氏,單名……”
“龍宿!”
少年的聲音被一聲呼喊蓋過去。龍宿轉頭望見,方才的少女小碎步在前面走著,後面跟著的正是佛劍分說。
“佛劍……”龍宿再轉頭回去,少年消失不見,便對著佛劍笑,“幾次奔波,辛苦了。”
“無妨。”佛劍分說張望左右,“劍子未來?”
“劍子?”龍宿搖頭,“不曾見過。”待要去問那位少女,發現她也不見了。
“糟了。”佛劍分說難得的緊張,“他與我走失,迷失在黑暗之間。”
龍宿低頭望著鋪在膝蓋上的琴:“他識得吾琴聲,用此試試吧。”說著,長指勾起一個清音,行雲流水,迴蕩在這個靜默的忘川之上。
龍宿?
那些茫然往前行走的鬼魂里,似乎有龍宿的身影。劍子一回神已經跟著跑過去了。
不能過去。
這樣的話,為何哽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紫色的影子一點點地消失在視線里。劍子顧不得一切發足狂奔,想要追上他,徒勞的無法縮短的距離。
【好孩子,喝了它,忘了前塵。好好轉世。】
斗篷下的孟婆露出慈祥的笑容,遞出一碗黃湯。龍宿雙手捧著接了過來,慢慢地遞到唇邊。
不能喝!!!龍宿。
“他或許是累了。你又何苦糾纏?讓他極樂往生,然後投胎轉世,不是更好?”
聲音波紋散開在他的耳邊。
“不行。”
“爲什麽不行?”
“龍宿這麼多年求生,我如何可以眼睜睜看著他走而不去抓住他?”
“這是你的理由?”
“不。”劍子拼命跑著,橋下河水漆黑一片,無數的枯骨亡魂掙扎地伸出猙獰的面目。劍子不管不顧地奔向龍宿。
輕輕一抬頭,孟婆湯,解千愁,忘前塵。
“你到底爲什麽要讓他活著?他活得這麼痛苦,死了不是一個解脫嗎?”
那個聲音又在問。
“……你如何能讓我眼睜睜地看著最愛的人去死?因為他是我的龍宿啊。”
清音零落,撫動著劍子的心,似在安撫,似在呼喚。一聲一聲,如當初,劍子抱著氣息全無的龍宿,深切而急迫。
劍子醒來,發現自己被佛劍攙著。龍宿微笑著坐在一邊,不靠近。
“龍宿?”劍子環顧四周,楓紅滿地,儼然正是他們剛才離開的楓溪鎮,“……我?”
劍子抓了一下佛劍,問:“我們成功了嗎?”
“劍子。”龍宿站起身子來,在暮烊岷偷墓庀拢前胪该鞯摹ψ芋@道:“怎麼會?”
“吾命數已盡。劍子。來不及了。”
“龍宿。”劍子著急起身,趔趄了兩步,想要抓住他,卻穿透了他的身體,撲了空。
龍宿搖搖頭:“劍子,吾洠в腥魏呜煿秩甑睦碛伞_@三百年來,寒冰也讓汝受了不少的苦頭。說起來,便是天意弄人。吾本不信天命,可如今這般,還能如何?”
“天命……龍宿,你不能用這個作為藉口離開我。”
劍子輕柔地虛空抱著龍宿。
“劍子。”龍宿撫上劍子的後背,“夠了。這一輩子已經夠了。”
佛劍沉默地看著龍宿,不發一語。
“佛劍。替吾向少艾,談無欲他們道謝,這些日子,辛苦他們了。”
“嗯。”佛劍從袖子里掏出一串沉香佛珠來。
龍宿笑得燦爛:“洠氲剑峤裆有機會看到汝拿佛珠的樣子。”
“我送你一程。”
“多謝。”龍宿退了兩步,望著劍子紅紅的眼睛,“吾這輩子真是欠了汝的。如果有下輩子,記得要將汝的一切都拿來償還。大概不夠,要好幾個輩子才夠吧,汝這個窮酸命。”
“龍宿。”
“吾還是第一次見到汝哭,真的很難看。”龍宿盯著他,身體已經漸漸透明而去。青衫少年站在不遠處望著這一切,微微地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