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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梨酥。外皮软香,内馅甜美,入口唇齿余香。
“所以你根本只是糟蹋美食而已。”龙宿懒得理他,倒了杯茶给他,慢慢在剥橘子。他剥得仔细,连里面的白丝都剥了干净,才递给婉夫人。相应的,剑子那边就显得粗鲁。不过剑子依旧满嘴的糕点道:“这样吃才香,象你这样慢条斯理的,什么菜都凉了,再好的东西都变难吃。”
龙宿嘴巴一咧:“我还真不知道,你这般吃相对食物的美味有何帮助?”
“先生不坐吗?”婉夫人接过侍婢倒过来的茶水,奉到一直没有坐下的道无华。道无华摇了摇头,道:“多谢夫人。”转而看向龙宿,“你家师尊呢?”
龙宿应道:“师尊不曾出门,应该在城东陈家宅子里。”道无华略略点头,转瞬便不见人影。
“好功夫。”剑子赞叹。
龙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是你家的师尊。”有什么好夸的,不是该见怪不怪了。
剑子笑笑,喝了口茶将刚才吃得有些干的喉咙微微润了下:“我这些日忙着辟谷,什么都没学着,看也看不到。”
“那倒奇了。”龙宿轻轻一笑,“看你的脸也不见瘦。”
“嘿嘿。”剑子笑了两声,没再应腔。
龙宿也哼了一声,替婉夫人续上热茶。
一声惨叫,突兀地划裂这样的宁静。龙宿和剑子对视,龙宿的脸色变得奇怪。婉夫人见了便道:“要去便去吧,有秀儿陪着我的。”身边的丫鬟笑了一笑,福了福身子。
“娘亲,过会,日头渐落,可要早些回去。”龙宿起身告退。
婉夫人点点头:“我自有分寸的。你去吧。”
剑子喊了一声:“我们走了。”右手牵了龙宿,左手取了两块糕点,绝尘而去。
龙宿之所以脸色变得奇怪是因为那个声音很熟悉,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的。但是很快他就想起来,正是方才带他们上山的老夫子的。
在蜿蜒的山道上,剑子跑得很,快但龙宿的衣服宽大繁杂,初学轻功,跟不上他,一张脸涨得红红的,直冒汗。
“奇怪。”剑子突然停下来,身后的龙宿也跟着停了下来,略一沉思,环视四周。
剑子望了龙宿一样,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放开了他的手,四处拨找。龙宿却站在原地,依然在慢慢地巡视四周,忽然指着一处:“那里。”
剑子立刻跑了过去,拨开茂盛的夹竹桃,躺着其下的正是方才引领龙宿上山的老夫子。暗红色的血流成小湖泊般,浸湿身下的土壤。
龙宿走上前去,探了探脉搏,对着剑子摇头。剑子低声道:“通知儒门吧?”
龙宿想了想,从怀里掏出儒门特制的信号弹,拉动引索,就见一朵银花飞窜半空,发出响亮却沉重的声音,仿佛晨钟一般。
“好气派。”剑子探头看着,“道门就只能靠一种神奇的功夫来召唤别人,没这么多花哨的道具。”龙宿道剑子在讽他,不应声,低身伸手翻找夫子身上的衣服。
“龙宿,这般,对死人不敬。”剑子慌忙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龙宿道:“莫装蒜,你好奇却不动手,难不成我们都干干等在这里吗?”剑子呵呵一乐,也跟着折腾,但是半日功夫,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无缘无故,光天化日。”龙宿低头思索,“怎会死在这里?”
剑子拨开夫子散落的头发,道:“是让一剑割掉喉咙,窒息而死。”剑子忽然脸色一变。对方武功极好,倘若现在仍在附近。龙宿的信号弹不正好把人引过来灭口吗?龙宿何等聪明,见剑子脸色不对,转念一想,也想到这个点上,不由咬紧下唇。
剑子悄悄伸出手去握住龙宿的,笑了笑。
龙宿只觉得脸一热,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哼了一声。剑子不以为然,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再次握住龙宿的手,慢慢地往角落处走去。
龙宿虽然武功造诣不深,但耳朵极其聪敏,竟然可以听到高手压得很低的呼吸声。相握着的剑子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们慢慢移动到草丛里,然后隐蔽其中,同时屏住了呼吸。龙宿只觉得天地之大,什么声音都不再听到,只有自己心脏不停跳动的声音,以及……剑子的。
剑子看着他,又是一笑。这笑很是温暖。让龙宿一怔,几乎眼眶一热,不由扭过去头去。
剑子却迅速敛去笑容,紧盯着前方,只见几个黑影轻巧地落到他们方才站的地方。不由手握紧几分。他们离得如此之近,单凭如今他们两个对上如此高手必死无疑。转头正想与龙宿使眼色,却见龙宿的表情微妙,带着疼痛和隐忍。剑子不解,顺着龙宿的目光看见彼此交握的双手,才知道自己在紧张之间将他的手握得很紧。
他慌忙将手松开一些,歉意地笑一笑。
龙宿没有说话,只是眼睛转而盯住前方,额际却流下汗来。
那几人光天化日自然不是穿夜行衣,却穿着黑色绸缎的衣服。哪怕如今太平盛世,这衣服也不是普通说穿就可以穿的。平日人喜欢喜庆,颜色多以红,金,棕色为主。黑色绸缎若非特别定做,真的一般布庄是不见的。
龙宿恰好认识一处地方出得了这么大的手笔。
儒门天下。
龙宿思考到这里,已经不见血色了。婉夫人与丫鬟还在山顶赏枫!!!心一乱,出了声响。剑子没来得及反应,那边的人已经看向这里了。
剑子一惊,心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但握住龙宿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过。
龙宿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呼吸,但在心底最深处却隐隐涌起了一种难以控制的兴奋。
对方小心翼翼地逼近。
剑子清楚地感觉到龙宿急促的呼吸。他明白对于龙宿,这不是一场生死,不过是场赌了性命的游戏。剑子皱起眉头,死死抓住龙宿,哪怕抓得对方生疼。他都不要松手。
龙宿瞪他,不知道剑子忽然发什么疯,死死将他抓住。
这一来回,对方已经清楚了他们的方位。
来不及说话,刀剑已经招呼过来。龙宿急急反抓着剑子往后退,却没能借机将剑子的手甩开。
“你放开!!!”
“不放!!”
都什么时候了,龙宿一急,将剑子狠狠推开。倘若他们再不动手就是死。剑子摔在地上,却见龙宿这一转身回头,对方的刀剑已经再次招呼过来。剑子慌忙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撒向对方,顺着将龙宿一拉一带,转过身子抱住了,挡住了刺过来的刀。
“剑子!!!”龙宿的双手瞬间染满了剑子的鲜血,抬头看着对方,伸手去拔剑子一直拿着的剑。
剑子右手握着着龙宿,左手已经按在剑柄上。这佩剑并不是他的,而是道无华的。青铜剑古朴厚重,泛着一种冷冽的光芒。
剑,出鞘了。
拔剑的却不是龙宿。
道无华仙风道骨,即使手里握着剑依然一脸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不杀人。”他缓缓地说,“但你们会愿意早些死去。”
黑衣人彼此对视,点了点头,退得没有半点声息,宛如潮水。
剑子抬头,露出笑脸,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就被道无华抽剑鞘敲头。
“就这么几个废物能把你逼成这样,绝峰上,你真的有在练功吗?”
“徒儿有认真修练。”张口就辩解。
道无华冷哼一声,再看看龙宿,以及两人交握的手:“当真么?”
剑子一下脸红如血。龙宿不明所以,但隐约知道与己有关,但现在不是在关心这个的时候。
“剑子,把衣服脱下来。”龙宿说话间已经去解剑子的衣服。
“做什么?!!”剑子大惊,却扒不开龙宿的手指。
龙宿皱眉道:“当然是包扎。”他指了指剑子那已经染满鲜血的衣服。
剑子脸一红,愣愣地任由龙宿撕开衣边帮他包扎。道无华似笑非笑。龙宿一边包扎一边抬头问道无华。
“我娘她……”
“凤华在上面。”
龙宿安静下来,相处时日虽然不多,但他已经很清楚长月凤华的修为。若长月凤华在,自然可以保住婉夫人万无一失。只是……
道无华走到老夫子身边,低头看了一眼,转头看了一眼。四周不知何时出现的人,悄无声息地聚过来,将尸身稍作收拾,抬了下去。
“道尊……”龙宿心里觉得疑问尚未解开。
道无华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回去再说。”龙宿思量也只能如此,点了点头,任由剑子牵着下山了。
陈宅,有苏州园林的雅致典雅,不崇华丽张扬之风。
婉夫人站在门口,等待着两人过来,看见龙宿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走过来握住龙宿的手。
“回来便好。”婉夫人的声音很轻,“多亏了长月先生。”龙宿迎上里头长月凤华的目光,却见对方目色一片平和,毫无波澜。
“多谢师尊。”龙宿弯下身子行礼。
长月凤华莞尔:“汝怀疑吾?”
“弟子不敢。”
“不敢,真的不敢么?”长月凤华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保养得甚好的指甲莹润,半点都不像是杀人的手,“吾不会动她。”
“多谢师尊。”龙宿再谢。剑子本来有些不解,在字里行间,却也嗅出一点不寻常的味道来。
道无华忽然走到两人之间,直视着长月凤华,道:“茶饭。”
他人皆是一怔,唯有长月凤华的唇角勾起微妙的笑容,不顾礼仪伸手去抓住道无华的袖子:“汝这回又吃几天的白饭撒盐了?”
“没有。”
“汝没有,那就是给你徒弟了。”长月凤华的眼角一勾,瞄到旁边的剑子,“也不见得伙食差啊,怎么你没有顺从道门的传统?”
剑子一心听了只想掀桌以表明志,原来白饭撒盐是道门的传统。他还以为道门真的那么穷到只能靠着儒门吃东西了。
道无华回头看了他一眼,似带有一点嘲讽的微笑。
剑子爆了,气哄哄地拉着龙宿往内院走。
走了半天,听见龙宿不语,觉得奇怪,回头却见龙宿笑得乐不可支。
“龙宿。”剑子沉声,“我不曾笑过你。”
“那是因为我没有把柄给你笑。”龙宿答得飞快,抬头看天,“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过。”
“呆会有师尊给我安排的课程。”龙宿整理下衣领长衫,“我要先走了。”
“龙宿。”剑子猛然抓住了他,“你怎么还有心情上课?你难道不知道那群人是冲着你去的。”
“是冲着我的?”龙宿微笑起来,“剑子你以什么作依据?即便是冲着我,只要主谋不是儒尊,就没有关系。”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剑子在他身后问:“你如何笃定主谋不是他?!”
龙宿的身子一顿,竟轻声一叹:“剑子你不懂。”现在的我,只能相信他不是,也只能希望他不是。
剑子望着龙宿离开,忽然觉得这个龙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寂寞的龙宿。现在的龙宿,是否还需要一个快乐的剑子在他身边吗?剑子一怔,忽然露出一个不属于他年纪的苦涩笑容,他从来都不知道龙宿需不需要他。
来授课的是个中年男子,递给龙宿的,不是寻常的课业,而是儒门天下的情况,内部的流动,人事的变动,甚至细致到每个人掌握的实力和势力。
“门主的意思,是让少主默记于心,然后明日分析给他听。”那男子手里拿着一迭。龙宿点了点头接过来。那男子又指了旁边地上,道:“少主手里拿的是一份,还有柒佰多份在这里。”
龙宿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轻声应了。
微薄的阳光透过窗棂,撒进房间的时候,龙宿不曾停下。从他答应长月凤华那一刻起,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命运,不同了,也是羡慕剑子那般不必太多勾心斗角的生活,不过也只能是羡慕而已。
听见耳边一声尖锐的鸣叫。龙宿本来就乱的心更乱了。
他开始不知道选择的路是不是对的,但现在他必须坚持走下去。
杀人,和被杀,你的选择是什么?
杀。这是龙宿的选择。无论对错,为了活下来,就必须把对方杀死。那么就动手,不能有片刻的迟疑。
枫溪镇的最后一片枫叶落下的时候。长月凤华让龙宿举起了剑。
剑下的人,很年轻,甚至可以说幼小,哆嗦着身体,也知道即将到来的死亡,苦苦哀求的双眼里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