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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是我爹-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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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当然就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吹得是雪不是血。
  他远山般的落寞,他流星般的孤独,他的骄傲,他的神话,他的——剑,都早已成为江湖里一段不朽的传奇。
  他的人,也正如这段传奇中一座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巅峰,高山仰止,深不可测。
  
  用剑之人,谁又不想在有生之年,能够攀上这座高峰,然后站在山顶上,领略一番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一种稠人广坐绝世清冷的寂寞。
  就算攀不到顶峰,只要能在远处静静地看一眼这座高山,也是足以慰藉平生了。
  
  然而,如今的江湖中,又有几人能亲眼见到西门吹雪的真面目呢?又有几人能一睹“剑神”之真容呢?
  他行踪无定,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若想在万梅山庄外求见到他,除非你是陆小凤。
  但即便你是陆小凤,也要赶在夕阳下山之前,剃光你的另外两条眉毛,才能有机会碰巧见一见他。更何况,你不是陆小凤。
  
  万梅山庄,也不过只是西门吹雪的标志之一,一如他的剑——就算你真正握住了他的剑,你若不是他,剑神就永远不会是你。
  也许此刻,他正与陆小凤在某处高楼上轻歌论剑;也许此刻,他正与花满楼在一个盛满鲜花的温泉里泡澡;又或者,也许此刻,他正独自一人站在红梅万顷中,看着天边渐落的夕阳黯然惆怅。
  谁知道呢?谁又敢知道呢?
  
  *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脉脉斜晖中,一个淡淡的身影从远处倏忽间走近百花亭。一个修长而瘦弱的身影。
  
  西门惑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只是懒懒地问:“你终于来了。”
  
  来人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站在亭外,仿佛正在欣赏西门惑邪魅狷狂的表情与慵懒优美的身姿。
  
  “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西门惑直起身,回过头,冷冷看向亭外一个阴柔的美少年。
  这少年看起来最多也只有二十岁左右,眉清目秀,肤色白里透红,一脸腼腆的神情,竟仿佛比一个大姑娘还要害羞。
  若不是西门惑在三天之前就已经约下了这个人,此刻乍然看见,几乎便要将他当作是一个女人了——原来西门胜雪竟比他想象中,还要美丽与温柔。
  
  “是你定的约会,自然应该你先开口。”少年轻声细语,唇红齿白。身着一袭冷月色丝缎白袍,干净素淡却又不失身份,在不经意间显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应该认得出,只有京城“名绣坊”才能做出这样的一件丝缎长袍来。西门惑不禁眯起一双迷人猫眼,看来此人果然就是富可敌国的万梅山庄少公子,西门胜雪。
  
  西门惑不动声色的浅浅一笑,露出一口细密贝齿:“本来想约你在一个百花盛放的地方喝酒论剑的。但没想到百花亭却空有其名,非但没有百花,简直是一无所有。”
  
  少年还是淡淡地站在亭外,仿佛并没有意思要走入亭中,他阴柔妩媚的脸上闪过一丝温雅的微笑,道:“无妨。”
  
  “所以,你准备就这么站在亭外与我论剑?”西门惑淡淡抱臂看向他。
  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他么?既然赴约了,就该做出一个赴约的样子来,却站在亭外算什么?
  
  “莫非你准备在亭中——与我比武?”少年轻轻皱眉。
  
  西门惑怔了怔,随即拍手淡淡笑道:“好!果然是开门见山,快人快语。”他提起剑,足尖在地上轻点,人已幽灵般飘出了凉亭,倏忽间就站到了少年面前,与他目光相接。
  奇怪的是,当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之后,眼底却并无短兵相接之意,甚至连一丝寒芒锐锋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种奇特的感觉,一种——认错了人般的感觉。
  
  “与我比剑,你做好准备了么?”西门惑看向眼前这娇弱的少年,仿佛有些舍不得。
  
  少年的手放入腰间,微笑道:“既然来了,生死由命。”
  
  “我只会一招,杀人的那一招。”西门惑眼底终于闪起一道刀锋,抽出长剑握于手中。
  
  少年的手也已伸进腰间的鹿皮手套中,捏起了一把断魂夺命的毒蒺藜,他双眸微眯,温柔地说道:“我恰巧也只会一招,要人命的那一招!”
  话音甫落,他已拔地而起,人在半空,手中已撒出一蓬隐隐泛着蓝光的乌色毒砂。
  
  西门惑万万没有想到少年竟然会突使暗器,而且使得正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唐门暗器。
  怒喝声中,人已如流云般向后立退三尺,挥剑转起一圈冷光,光如电闪,刹那间便打落了八十枚毒蒺藜。
  
  他正想破口大骂这少年,但听到少年已一声冷笑:“中!”
  随后自己的大腿根部蓦地一痛,心头霎那间冰冷寒凉一片——他,竟中了暗器!而且是唐门暗器!                        
作者有话要说:额……妹子们,你们就不能留下点评论么?
你们就不能给我点批评或者建议么?
你们……怎么就这么狠心捏?




☆、第四章:唐玉其人

  西门惑还在呼吸,轻轻的,浅浅的,低低的,淡淡的,呼吸。
  他在跑,疯狂地跑。身影倏忽向左,又倏忽向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想跑到哪里去。
  他只知道,一旦他停下了脚步,也许就再也没有力气站直身体了。而娘曾经说过,就算是死,也该笔直地站立而死。死也要死得其所,死得尊严。
  所以,他只有跑,拼了命地跑。虽然在跑,身形却仍如鬼魅般飘浮不定,忽左忽右。脚步却已经渐渐散乱疲软、悠悠荡荡,像是半空中一只无措的蝴蝶,有一种被折翼后彷徨无助的迷茫。
  
  唐门暗器,至毒无比。
  
  他挡住了八十枚毒蒺藜,却没能挡住最后那一枚。而不知听谁说起过,人,总是死于最后细微的疏忽间。
  他疏忽了,所以他中了暗器。似乎顺理成章,又似乎来得太快。不过半个时辰,他就该浑身肿得像个猪头般口吐白沫倒地而亡,死得难堪且凄惨。
  其实他并不准备与西门胜雪比武的。他真的只是打算来“切磋”一下剑术的。两个人在百花亭中就着冷酒论剑,听上去虽然匪夷所思,但他真的只是这么打算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了西门胜雪。
  所以他直到现在仍旧想不明白,西门胜雪为什么会突然带着毒蒺藜而来?又为什么会使出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要制他于死地?就这么,恨不得要他死么?
  
  但再多的疑问,看来也只能留到下辈子再解惑了。
  西门惑此时已无暇细想,他只觉得眼前渐渐的一片模糊,整个人忽然间就酸软无力起来。他知道,奔跑只会让毒发作的更快更猛烈。
  但他却丝毫也没有打算停下脚步,因为就算是死,也该是死在一片空旷无人之地,死在众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死给自己一个人看的。
  
  徒然,天地间仿佛山石俱裂般地响起了一声闷雷。也在这时,西门惑的眼前蓦地一片漆黑,再无光明。
  他知道,钉在大腿根部毒蒺藜上的毒液,已渗进了他的皮肤,正随着他的血液四处疯狂般地流窜,麻痹了他的中枢神经,麻痹了他的视线神经,也麻痹了他的大脑与心脏。
  没想到,死亡已经离他这么近了,在他还未满十九岁的寒冬腊月里,猝不及防带给他一阵难以形容的丧快之感。
  
  只是,突然好想再回到阳明山上的那座小木屋里,再去看一眼娘,再吃上一口她亲手腌的腊鸡腿。
  突然好想。
  
  身体,却渐渐发寒,一阵深入骨髓的凉意仿佛冰冷的河水,正轻轻将他包围,将他覆盖,将他困顿。
  猛然间,他脚步趔趄,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无力爬起身来。
  
  *
  
  “抚笛吹箫美人帐,金炉摇曳生暖香。
  不知陌上谁家郎,却叹秋风正苍凉。”
  
  一个娇柔的声音轻轻传入西门惑幽幽醒转的耳朵里。思维渐渐清晰,他分明记得,这个声音正是属于西门胜雪的。
  西门胜雪!唐门暗器!毒蒺藜!
  
  西门惑星眸眯起,整个人瞬间清醒,他一个挺身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四周飘着帷幔的雕花黄木梨大床上,一条柔软轻薄的鹅绒被已褪至腰间,露出他上半身线条完美的肌肉与白皙的肤色。
  他悚然一惊,将被子拥裹至胸前。他没有死么?他还活着么?中了唐门暗器又没有解药的人,怎么竟然还会活着呢?
  
  惊惶中,西门惑偷偷掀开帷幔一角向床外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一股热血便已忍不住涌上了大脑。
  只见西门胜雪正淡淡坐在床外窗前的一把血榉木椅中,正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阴柔表情淡淡看着他——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那一段修长而结实的手臂。
  
  西门惑一双迷人妙眸里,瞳孔立时收缩,收缩成寒芒两点:“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还能有谁?”依然是轻言细语,依然是一张柔美到令男人都要忍不住怦然心动的脸庞。
  
  “既然要我死,又何必还来救我?”救他之命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他全身上下剥得一丝不落?这卑鄙少年,究竟对他做过了什么?
  一想到某些不堪入目的事情,西门惑就一阵心惊胆战,他,可还是一个童男子。
  
  “唐门虽然杀人无数,却从不杀错人。既然你不是我要杀的人,我自然便不能让你死。”娇柔的声音淡淡道。
  
  “唐门?”西门惑缓缓放松了瞳孔,却又将猫眼眯起,眯成长长的一条缝:“你——是唐门中人?蜀中唐门?”
  他怎么会是唐门中人?他明明是西门胜雪,怎么会变成了唐门中人?
  
  “那么——”这少年放下手中一卷书,缓缓站起身,缓缓走至西门惑身旁,缓缓坐上床沿,一张俊美阴柔至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妩媚之情,“你以为我是谁?”
  
  西门惑张口结舌:“我……”
  看来是搞错了!大错特错!这少年原来根本就不是西门胜雪。
  难怪先前在百花亭外,与他四目相对之时,便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一种仿佛认错了人般的感觉。原来不是“仿佛认错”,而是真的认错了。
  
  西门惑又仔细在心头回忆了一番,把在百花亭外与这少年之间所有的对话,从头到尾都细细想了一遍,终于不由得低低叹了一口气——原来他们两个人,由始至终就没有问过谁是谁。
  加起来居然也说了有十二句话了,却连彼此是谁都没有搞清楚就痛下了杀手。
  一想到自己差点就死在了这少年的毒蒺藜之下,西门惑就忍不住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冷冷道:“我差点就死在你的手里了。”
  
  没想到这少年居然好整以暇地说道:“不是差点,而是——已经死了。”他迟疑了片刻,眼底露出一丝奇特的神色,“但我,又把你救活了。”
  
  “怎么救?”西门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天下间竟有能把死人救活之术。这少年的牛皮,也未免太大了点。
  
  少年却淡漠一笑,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缓缓说道:“我想,以你此时的心情,该当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才对。”
  
  “何事?”
  
  少年媚眼如丝,悠然看向西门惑:“难道,你不想问问——我姓什么,叫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
  
  西门惑笑了,懒懒散散地笑了,虽然在笑,眼底却毫无笑意:“你姓什么,叫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与我有何关系?”
  
  少年眼里的柔情立时退却,他冷笑着道:“那么你至少也应该问问,我是怎么会突然发现——原来你并不是我要杀的人?”
  
  西门惑不动声色:“我在听。”
  
  少年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金线盘云小荷包,缓缓举到西门惑面前,缓缓道:“幸好从你身上掉下了这个,我才发现,原来杀错了人。”
  荷包做工相当精致,蓝底白云,金丝勾边,正中央还绣着一个小小的“惑”字。
  
  西门惑红了红脸,眼底尴尬之色一闪即逝,劈手夺过小荷包塞入身下的被子中。
  
  少年将西门惑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嫣然一笑,说道:“看来你我之间,存在着一些小小的误会。”
  
  “小小误会?”西门惑眯起猫眼,这个人差点就杀了他,现在居然说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
  
  只听这少年轻笑道:“好在此刻我已救活了你。所以,你我之间即使有误会,也都已化解了。”他柔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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