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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冈崎真一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懒懒地环顾了一圈,才看到房子的主人正伏在案桌上描画着什么,身上披着一件日式的外衣,晨光中,黑色柔贴的短发下侧脸优美流畅,宛如朝雾中的象牙,散发着莹润的光——冈崎真一的目光忍不住转向房间里的那架爵士鼓上——虽然也玩爵士鼓,但感觉却是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人——不会是哪个名门望族的公子吧,因为家道中落什么的,所以不得不出来自己谋生?
冈崎真一将胡思乱想抛到脑后,起身套上自己的衣服,走到阿青背后,探头望去。“这是什么?”
阿青抬起头来,“是东海道分间绘图。”
少年一脸茫然,“所以说,这是什么东西啊?”
阿青只好解释,“这种绘图就好像将地图和鸟瞰图合而为一,只要记住平面上所写的里程数和距离,就能从自己所在的位置看到两旁所列的山、神社、寺庙等,有些甚至还会绘有它们的侧面简图,是以前的人为了旅行或者赶路方便而发明出来的东西,虽然只是工具,但前人制作这些东西的时候,非常用心,把它当成一件神圣的事,遗留下来的一些分间绘图非常具有鲜艳素雅的风味,是很有艺术价值的。”
结果,只得到少年两只蚊香眼的回答,“完全没有听懂啊。”
阿青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饿的话,厨房里还有味增汤和饭团。”
少年果然立刻生龙活虎起来,“真的吗?太好了!”
味增汤还是热的,意外的非常美味。身体靠在厨房流理台上,嘴里咬着饭团,看着远处的那个男人,心里想着,这个叫藤本青的男人,果然很奇怪吧,正常人会对那些发着霉味的破纸片感兴趣吗,而且一个男人居然还会做饭,虽然只是简单的味增汤和饭团,但——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拂在脸上,很舒服,很温暖。
绘了一上午的图,阿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站起来泡了壶茶,捧着茶杯走到门口透气,从远处东京湾传来驳船的汽笛声,一线海水碧蓝。目光落到近处,因为仓库废弃的原因,前面这块空地也成了旧物回收场,老街的住户经常把坏掉的大件家电丢到这里来,这里也因此成了孩子的乐园。
房子前面摆着六七盆牵牛花,碧绿的叶子在阳光下舒展着身姿,柔嫩的藤蔓缠绕着插在花盆里的细芦柴努力向上攀援着,蓝色的花朵现在已经谢了。牵牛花是从前面的荒地角落里移植过来的,花盆也是在被人丢弃的废品中找的,虽然简陋,倒也颇有野趣。
“诶,这是什么花?”身边传来拖着长长声音的疑问,是冈崎真一,蹲在地上,好奇地看着花盆中的牵牛花。
“牵牛花。因为清晨开花,等到中午太阳光强烈的时候就谢了,所以也叫做朝颜。”
“啊,真是柔弱的生命啊。”少年感叹一声,站起来点了一支烟,靠在墙上。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打破静默的是冈崎真一的手机铃声,立刻一改颓然早熟的模样,变得可爱又开朗——
“啊,是优纪小姐啊……有空有空,当然啦……嗯,没关系,马上过来……现在所在地方离优纪小姐那里有点远呢,我可以打出租吗……太好了,非常感谢!”
少年挂了电话,跟阿青说了一句“有工作”就走了。
阿青又站了一会儿,回屋继续做未完的工作,中午简单吃了一点,下午去了市立图书馆,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家琴行,明亮的落地玻璃窗里面,一架三角钢琴静静立在角落,棕色枫木琴身,带点儿怀旧的味道,阿青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在外看了一会儿终于推门进去。店主是个中年男人,蓄着艺术家的络腮胡,非常热情周到。阿青掀开琴盖,试弹了一小段,钢琴的音质非常好,他便有些心动,目光落在至于钢琴上的标价牌时,不由愣住了——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在的他,根本就买不起这么好的钢琴。
“抱歉,这架钢琴对我来说实在太贵了。”阿青从钢琴凳上站起来,对店主坦诚道。
店主一愣,大概没料到这个举止优雅的男子会说得如此直白,但马上宽容地摆摆手说:“没关系,你的钢琴弹得非常棒呢,一定下过很多苦功夫吧?”
阿青没有回答,店主拿过一本画册递给他,“这是我们店里的目录,刚才那架钢琴也在里面,送给你,闲暇时候可以翻一翻。”
“谢谢。”
“平时也可以常过来看看。”
阿青走出琴行,站在车来人往的马路上,点了一根烟,对着夜空吐出白色的烟圈,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地失笑——果然习惯这种东西是非常吓人的,自己总以为将每一次的人生分得清清楚楚,实际上,人又不是机器,只要按下重启键就可以清空重来,那些过往的人和事其实都像朝雾一样绵延在他的身体里。
酒吧的暧昧的灯光缠着慵懒低迷的音乐声舔着人的伤口,从琴行出来后,阿青就在这边独自喝酒,夜色、灯光、酒是最好的迷幻剂,他并不是禁欲主义,偶尔也享受这种半真半假,半兽半仙的微醺状态,像云散雪霁花残月缺,身体里的小兽渐渐柔软,悄悄伸出爪子,用身体拱他——有女人上来搭讪,但阿青并不太想说话,女人没趣,又找别人去了。
酒保是个年轻的男孩子,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调酒的动作不会像有些酒吧的酒保那样故意帅酷,反而非常有节制,看着让人舒服。大约喝到第三杯的时候,酒保在给他倒酒的时候,不经意地用指甲刮了刮阿青的手,阿青抬起眼,酒保一边拿手巾擦着桌子,一边说:“我九点下班。”
这样明显的暗示,阿青不会不懂——又是一个熟谙欢场规则的人,男人和女人,都是欲、望的动物,即便是没有爱,也一样可以上床。阿青喝尽杯中的威士忌,他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才走过一个拐角,一个男人忽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阿青被撞得向前一趔趄,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混着酒气从耳后传来。
“喂?”阿青勉强站住,一边拿手去挣男人的手臂,一边蹙着眉头转头去看后面的醉鬼——是个长头发的男人,个子蛮高,跟阿青差不多,一张俊帅的脸上是一双狭长的凤目。
“什么啊,原来是男人啊!”长发男子放开阿青,毫无诚意地道歉,“抱歉抱歉,认错人了!”
说着退后一步,靠上了后面的墙,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居然就沿着墙坐了下来,曲起一条腿,一只手将掉下来的长发全部往后梳,露出脸上四根红色的手指印,嘴里浑不在意地抱怨着,“真是受够了女人啊!”
阿青刚要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啊拉,朝?”
阿青转过头,灯光下站着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紫色连衣裙,棕色大波浪长发,美艳而高挑,居然是阿青第一次醒来在酒店见到的那个女人,“明子小姐。”阿青微微点点头。
女人一脸笑容地走过来,挽住了阿青的手臂,“好久不见了,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听说你已经退出那一行了,没有朝在身边,很寂寞呢,朝就破例陪陪我吧。”
阿青冷淡地拂开女人的手,“抱歉,明子小姐。”
“啊,朝真是无情呢。”明子小姐半真半假地娇嗔道,转而又说,“那也没办法啦,谁让我这个老女人的魅力不够呢,但是如果朝复出的话,一定要第一个联络我哦,我会捧场的。”明子小姐踮起脚尖,在阿青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拿着提包摇曳生姿里离开了。
阿青转回头,正对上一双了然又戏谑的眼睛,那个长发男人就坐在地上这么看着他,见阿青要走,忽然叫住他,“哎——”他墙壁站起来,因为喝得多了,脚步虚浮,然后一把拉住阿青的衣服,借力站起来,顺便将阿青压到墙上,嘴角露出一抹诱惑的坏笑,“要不要陪陪我?”
阿青皱起眉,没说话。长发男子露出一脸苦恼的样子,抱怨道,“实在是被女人搞得烦透了,哭哭啼啼不行转眼就翻脸打人,我可是要靠这张脸吃饭的啊,真是一点都不懂事,是不是找个男人会比较好呢,都是男人,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吧?”
他的眼睛狭长而凌厉,眼尾微微上挑,如今懒洋洋地眯着,流泻出一线诱惑的光,唇薄而锋利,棱角分明,微微勾着嘴角,三分冷漠,三分肆意,三分风流再加一分薄情。
阿青与他对视良久,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张嘴含住他的唇。他一愣,不甘示弱地反吻回去,舌头灵活地撬开阿青的唇,在里面肆意点火。这个人,明显是情场浪子,手段高明,熟谙各种技巧,两个人很快在酒吧黑暗的一隅交缠在一起,火热的呼吸交缠,都是年轻的身体,很快欲、望抬头。
那人勉强推开阿青的身体,喘着气说:“我可不打野战,被人看见就不妙了。”说着掏出一副茶色的墨镜架在鼻梁上,一手插兜,率先走出酒吧。
阿青跟着他上了他的一辆奔驰四驱车,车子开到附近的一家酒店,开房,拿房卡,然后走进电梯,经过两个年轻的女孩时,其中一个忽然回过头来惊讶地说:“好像是TRAPNEST的巧。”
但那人一脸镇定,电梯门缓缓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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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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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A(四)
几乎是房门一打开,两个人就交缠在一起,吮吻,抚摸,在彼此身上点火。那人一手抚着阿青的背,一手摸索着将房卡□门口的开关处,一时之间,房内大亮,两人跌跌撞撞地倒向大床,嘭一下,交叠地摔在柔软的被子上,长发男子呻、吟一声,皱起眉头,手抚上额头,“啊,貌似,有些喝多了——”
阿青翻身躺在床上,松了松领口,过了一会儿,撑起身子站起来,说了句“我去洗澡”,就进了浴室。浴室非常豪华,阿青脱了衣服泡在热水中,浑身懒洋洋的,不大想动,直到听到哗啦一声水声,睁开眼睛看见那个长发男人长腿一迈,也跨进浴缸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眼尾在阿青露出水面的纹身上一瞟,“诶,纹身挺漂亮的啊。”声音醇厚如酒,带点儿慵懒的醉意。
哗啦,他坐下的时候,水漫出浴缸,流到地上。
浴缸很大,就算两个人一起洗也不会觉得挤,阿青重新闭上眼睛,那人的声音却又响起了,带着似真似假的抱怨,“真是冷淡啊,这样的话,我可能会下不了手啊——”
这回阿青终于正眼看他,对面的男子长发披肩,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撑着浴缸边缘,嘴畔一抹笑,目光像带着钩子,奇异的,让人感觉又禁欲又风流。阿青慢慢地靠过去,水下的手抚上他的大腿,水中紧致结实的皮肤毫无滞感,薄薄的皮肤下蕴满力量,那人主动抬起腿微微蹭着,阿青来到他身边,伸手抚上他的俊脸,张嘴衔住他的唇,并不深入,只是轻轻地啄了啄,又离开了。男人的唇追过去,咬了咬阿青的嘴唇,又吻过他的下颌,身子也跟着慢慢往水下溜,一路轻吻过阿青喉结、锁骨,又转过去吻他漂亮的肩胛骨,最终嘴唇停留在纹身上——
纹的也不知是什么,壁画一样,在水汽的熏蒸下,越发妖娆艳丽,像要脱离阿青的身体飞出来,缠绕住观者的四肢。长发男人的手指拂过令人着迷的图画,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说:“很性感呢,朝。”
那一声“朝”故意压着声音,像舌尖舔过你的神经末梢,引起身体的震颤,阿青将手指插、进男人的发间,垂下眼睛看他,说:“这样说的话,你也很吸引人。”
男人发出低低的愉悦的笑声,好像觉得非常有意思,手掌拍到水面,溅起大蓬的水花。阿青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来,水流从他身上落下,露出宽肩细腰,长腿跨出浴缸,随手将身体擦干,披上酒店的浴袍,走出了浴室,坐到床上,低头点了一根烟。
没多久,那男人也出来了,身上同样披着浴袍,坐到他旁边,倾过身从阿青的烟盒里拿了一根烟,凑到阿青的嘴边,借着他的烟头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朝半空吐出烟圈,然后转过头,两人很自然地接吻了。
倒在床上的时候,男人的长发披散下来,覆在阿青的脸上和肩上,发尾有些湿。阿青扣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一边用力地吻他,一边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都是年轻的身体,欲、望上来得很快,直到阿青的手探向他后面的神秘之谷时,男人的身体忽然僵住,一把抓住阿青的手,喘着气说:“等等,我可没有兴趣做下面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