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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一切太迟!
慕少艾被炎气所伤眼前一黑,再被龙尾一击扫中,陷入无边的黑暗。巨力扫得他远远甩出洞外,身体往上抛起,又直坠向红血翻滚、尸骨满潭的水里。
羽人非獍飞身想救,无奈被早已分做几段身的黑蛟,临毙前使蛮力狂激起水墙,困在了洞口,而受伤分娩一半的赤龙,早已颠狂,撞击岩洞甩尾攻击著他。
他使尽凭生绝学,扬刀疾劈,却因地势所限,仍被赤龙缠住,无力抽身,只能眼睁睁看著心爱之人,将要跌进潭底,被血水吞没。
他们,明明这麽近的,明明这麽近!他可以救他的!
昨夜一宿他早已想得清楚,不管慕少艾待他如何,只要让他陪在他身边,他便足够。
他甚至,还来不及问他:慕少艾,你是否可以,让羽人来爱你……
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不舍,心慌害怕,羽人非獍双眼充血,一瞬间刹红,撕心裂肺地高唤喊道:“慕少艾!你不许死!”
羽……仔……
奇迹发生,慕少艾闻声,竟真睁开了双眼,隔著水墙冲他一笑,再用尽最後力气,把火元珠弹向他的手中。
然後,彻底脱力地,闭上眼晴,落入了潭中。
小獍……
风雨杳如年 再续
5、
他落水了吗?意识更加模糊。
他不能这样离去,扔下小獍。
一双安稳可靠的手,托住了他的身体,他想睁眼看清对方是谁,双眼却象在经受千针乱扎,疼得无力开合。
“羽……仔吗?”
对方怀抱著他,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刻,那些所谓的拥有,到不再那麽重要了。
不过是一场迟暮的独自慕恋,心意温柔又可恨,多年前,在欲拒还迎的试探中,一转眼,人生的繁华便已看尽。
那麽多的来不及。
流光带走回忆的温度,而良辰,始终是定格在了落下孤灯,他们崖下拉手一瞬。纵使深知这份情感,带来的必将是再一场的劫难,他仍是轻笑著,执著、毅然地投身於其中。
只因对方是羽人非獍,只因他是慕少艾。
结局到最终,不再重要。
慕药师笑著坠入最终的黑暗。
可他,并没有昏迷太久,对小獍的执念,使得求生的意志愈发坚韧。
有谁在给他盖上中衣,轻柔拭著额上的汗?
清醒过来时,眼睑激痛,他强迫自己睁眼。勉强可见昏暗的光线,可细听到淅沥的雨声。
“你醒了。”
守著他的,是林主。
“呼……”是失落,也是轻松。心思暗转,却又在担忧羽人的安危。
“别多说话。羽人非獍安然无恙。他前去救姥无豔母女了,你不必担心,挟持她们的恨不逢,并不是他的对手。药师,水晶湖的湖水,并不能医好你的眼伤,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以毒攻毒,拿火元珠的炎气,来克你眼中的炎气……”
“失明……和失去……生存的机会,孰轻孰重,林主心如明镜。”
“唉,药师……”皇甫笑禅一声叹息。
“林主,请帮慕少艾……做一件事。”
“好。”
“把小獍……送到落日烟。敲谷底最大巨石两下,朱痕……就会出现。”
“我会亲自去办。”
“多谢。”
他闭上双眼,顿觉满心洒脱。结束了。
6、
慕少艾尚昏迷未醒,羽人非獍绝不愿离开他半步。
在蜀龙山幸好林主最後出现,关键时候化险为夷,才不至再失慕少艾。如果可以,他只想守在他的身边。无奈,六翼风铃响得越来越急,无论出於江湖道义,姥无豔对他的恩情,还是对獍儿的感情,他都绝不能放下不理。
两难!
林主虽示意他可全力照顾慕少艾,但羽人非獍仍是放心不下,再加上挂心姥无豔母女的安危,对恨不逢就更添了几分憎恶,失了最後的耐性。
“你想怎样?” 羽人非獍手握寂灭,随时准备拔刀。
“答案和以前一样,我要你跟我走!你若跟我走,我就放了姥无豔,还有她和封千机的孽种。否则……哈哈哈。”恨不逢扬起下巴,笑得张狂莫名,眼神里的东西异常灼灼。飞蛾扑火。
羽人非獍冷冷回望,半分不为所动。
“你浪费了我的时间。”
他决然出招。
“哈,羽人大侠,你不管她们母女的死活了吗?她可是你的义女。”
恨不逢人质在手,有恃无恐,完全不知危险,算准羽人非獍不会对他痛下杀手。可惜,唯有这一次,他预计错误──
寂灭起风雷之势攻来。
“双流绝招!”恨不逢一招败走,急退,牵动手上绳索,准备拉姥无豔母女挡命。一拉,却是落空。紧接著,胸前陡然巨大绞痛,有鲜血不断地喷涌出来。
他不敢置信地回头。是原本被绑在身後树上的姥无豔,从後面一刀捅穿了他的身体。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姥无豔了!”
梅雨永不知厌倦地下著,姥无豔抱起獍儿,脱力半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羽人非獍收刀,沉默地看着她,终于上前蹲下身,安慰道:“都结束了。”
“嗯。恩公他……”
“慕少艾不会有事的。”羽人非獍淡淡答道,说给她听,也象说给自己听。
月迷津渡
1、
夜已黑透。
羽人非獍推门进来时,烛火闪烁了一下。
等看清坐在床边的慕药师,那张因疼痛而过度惨白的脸时,他的眼神,又冷凛了三分。
略一失神,姥无豔已怀抱不停抽痉的爱女,冲上前跪倒在慕药师脚下。
她满脸戚色,急切地哀求:“恩公……求你,求你救救她。”说完,再难撑住,两串热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在双颊。
“你起来,把獍儿放到床上。”
慕药师还是象平常那样,语气温和,姿态沈稳。
他强撑著忍痛起身,伸手来扶她。羽人非獍上前一步,先他扶起了姥无豔。
“好,好。”
姥无豔回神,象溺水之人,抓了根浮木,连忙依言而行。
慕药师坐在床边,凝神为獍儿搭脉,见姥无豔立在床头,手指发颤,落泪不止,已是濒临失控模样。
他温言劝道:“姥姑娘,林主熬制的配药,应该也快好了,你去催一催。”
“这……”
“去吧。放心,这里有我。”
慕药师微笑。
他此刻的神情,太过镇静,让姥无豔立即生出几分希望。她看看床上的獍儿,回头又询问似地看身後的羽人非獍,见後者也朝她示意点头,她便答应一声,边拭眼泪,边慌忙转身,往门外跑去。
不过是同样煎熬的父母心,慕药师摸出银针,感觉眼前的光线,更加的暗淡。
“是蜡烛点完了吗?”
满室亮著的灯盏,照著羽人非獍含忧的眉眼,他若有所思,看著慕少艾。眼底的恼怒颜色,便浓重起来。
见他沈默,慕药师大概也猜到什麽,掩睫轻笑:“羽仔……”
话来不及说完,羽人非獍人已到他身前。
他身体瑟缩一颤,想後退,对方削劲有力的手指,早扣住了他的手腕。
气氛立即变得微妙紧张。
两人对望,距离仅是咫尺,可慕药师却已经只能依稀看得到羽人的面部轮廓,而再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心中甘味微漾,转眼又生苦涩。
慕药师不再挣扎,强颜微笑,低声说,“帮我按住獍儿。”
谁料,腕上重重一痛,是羽人非獍冷冷一哼,气恼失控,加重了手指的力道。
“你的眼晴?”
羽人非獍早觉出不妥,盯著他半启的双眼,冷声逼问。
眼前突生一阵晕眩,竭力稳住身形,不让羽人看出有异,慕少艾安抚似地笑了笑,说了一声,“羽仔,药师我没事。”
“慕少艾!”
见他额上汗珠细密,早露不支之态,仍是嘴上逞强,羽人非獍切齿怒喝。
没事才怪!胸间疼恨交织,无助、无奈至极。他却又只能无言地放开手,转过身,帮他按住了獍儿。
羽人非獍也是明白的,再多恐惧、恼恨,现在都不是寻师问罪的时候。时间再耽搁不得,救人要紧。他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2、
百会、神庭、风池、晴明、商曲,一针针地扎下去,又启出来。
即使双目已近失明,慕少艾仍凭著多年精湛的医术经验,手法娴熟地片刻就稳住了獍儿的抽痉症状。
只是,昏迷中的那张小脸,暗青更甚。
“火元珠呢?” 轻拭著獍儿额上的汗珠,慕少艾低问。
羽人非獍微一犹豫,掏出珠子,正欲递过去。
“药师的眼晴,唯有火元珠才能医治,否则,只能失明。”窗外,端药赶来的皇甫笑禅,突然出言捅破。
“哎呀呀,林主!人命关天,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慕少艾拂袖,微微垂眼,故作凛然。
“药师,皇甫笑禅无心阻止什麽,可大家都应有知情的权利。”皇甫笑禅苦笑。
“哈,林主这算在砸药师我的招牌麽?”
慕药师掩住心虚,转身回避羽人的目光。羽人非獍眉棱跳动,僵直了身体,冷看他的眼眸,沈痛的象要迸出火花来。不发一言。
“恩公?”
姥无豔奔到床边,看看昏迷不醒的獍儿,又看看苍白憔悴的慕少艾,不免也迟疑起来。
“呼呼,你们都不相信慕少艾的医术和自救的本事喽?”
慕药师轻松的调侃,换来的却是室内难奈的安静,大家都没有接话,只是沈默地望向僵立著的羽人非獍。
抉择虽是两难,结局大家仍可预料,不过是快一瞬或慢一瞬的分别罢了。
突然,獍儿再次抽痉急喘起来。
“獍儿!”
姥无豔哀呼一声,惊慌失措,瘫倒在地,扶著床无助地低泣起来。
慕药师快速地出手,封住了獍儿的两处穴道,转身,朝羽人伸过手来。他垂眼站著,没有说话,眉目间是无悔,也是满目的沈静和绝然。
羽人非獍抿紧唇线,缓缓闭合上眼睫。
结局早定,而他丝毫无能为力,无法护他半分周全。心头霎那翻转无助,懊恼不忍。
他抬头,深看慕少艾一眼,後者仍是那副淡定神色。
短暂僵持。
终於,他递过火元珠,转身走了出去,不愿再看。
他信任慕少艾的医术,也就知道獍儿必定无事,只是慕少艾的眼晴……
他们没有其它选择。
他能给他的,唯有一句承诺。
无论慕少艾是否接受,无论这在旁人眼里,有多荒唐,他已不管不顾。
“以後,羽人就是你的眼晴。”
他隔窗掷出这句承诺。心在後怕中,竟生一种尘埃落定的沉甸满足。
皇甫笑禅和姥无豔闻言,都是一怔。
这个笨鸟!他到底在讲什麽?慕少艾心胸狂跳,神情一恍,再不敢深想,很快凝神镇定下来,开始用火元珠施救獍儿。
两个时辰过去,獍儿的呼吸逐渐平稳,脸上青色渐退。
“好了。”
喉头腥甜,慕少艾知道自己,是方才内力过耗所致。立起身,头昏目眩,他原还想强撑极力站稳,哪知身子一个踉跄,倒头便栽了下来。
羽人非獍满脸失色,冲入门来。
皇甫笑禅抢先一步飞掠至他身前,伸手抱住了将倾倒在地的慕少艾。
3、
花红桑绿,栀子肥厚,开得浓香四溢。
粘人的梅雨终於停了下来,晴光才破,晚霞穿篱落下,染了站在院里的羽人非獍一身,为他冷峻的轮廓,多添了几分柔意。
晚风,吹得月白发带飘扬。
白衣翩跹、黑发如缎,自是无人可及的秀逸出尘。
姥无豔泪眼朦胧,远远看著他。
这几年来,她确实爱上了这个男子。在她最狼狈、凄苦的时候,是他不舍不弃地守护在她身前,风风雨雨一路陪她走来。
刚开始时,她以为他是对她有情的,否则为何做到如此地步,於是,心底再多卑微,人间再多污秽,她也象站在井底等待救援的失足者一般,揣著心中那半点温暖荧光,仰望著他,暗慕著他。
他是她心中的英雄,也是她心中的企盼,让她忘却身後所有阴霾往事的根源。
她总刻意地不敢去正视一点──
他待她再好,爱的却不是她。
他心里的人是谁,其实,她该早就知晓。
他的失魂落魄,只在那个人离开东陲无名小镇後,她才第一次看见。他在雨中坐了一夜,什麽也没有说,但她看得见他的快乐。
那些快乐,就仿佛新生的树叶,会在夜里也发出微光,淡淡流动著满心的情愫和向往。
以前的他,只是活著,这以後的他,却是带著希望地活著。
她问宵:“你们出去究竟遭遇了什麽?”
宵也是摇头:“我们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