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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自己清楚,在对上越前视线的那一瞬间,心下有分惊然,随即想起了两个月之前的交锋。
在那之前,他四海为家,随性所欲,去往何地要做何事全凭一时性起,从不曾多看过一人哪怕一眼。然而那个青布长衫,漠然俊逸的男人却是个例外。
那时他途经义守,逗留了几日。闻讯前来求医的人不少,他心情越发烦闷,全数打了回去。
唯有那个名叫越前龙马的男人立身于众人之间,一动不动,那双郁金色的眸子冷沉着,坚定犹如磐石,直直地注视着亚久津,他问:“你要怎样才肯答应救人?”那声音干脆决绝又断然。
亚久津突然来了兴趣,他清楚那人不凡,定是江湖有名之人,看他一副傲然独立,目不视人的模样,想必是个骄傲,将尊严看得比命还重的正派人士。
一勾嘴角,反问道:“倒是说说你拿的出什么来?”
越前哼了一声:“只要你说得出。”
“好大的口气,哈哈。”亚久津的笑声如那魔障的嘲讽,在院子里穿过了上百人的耳朵,又回荡了几遍,才终于被他自己的声音掩盖下去,他道:“既然如此,你跪下求我吧,哈哈。”
他身边的坛太一闻言很是震惊,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被他瞪了一眼,抖了抖,也没敢说些什么。便同情又害怕地看着越前。
却不想越前面色不改,只问了句:“我跪了,你便救人?”
亚久津没想到他这般淡定,猜想不透,心下不悦,更狂虐了。大笑道:“你不跪,我一定不救!”
越前皱了皱眉,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咚的一声,直直跪在了地上,毫无半分犹豫。郁金色的眸子直直看着亚久津,犀利而不容抗拒,他无波无澜地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条件?”
亚久津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跪得如此干脆,全似不在意,全没有他期待看到的挣扎与咒骂。
心下多少震惊,却仍是低吼了一声:“不要命令我!”随即转身回了屋子。
直到他嘭的一声关上了木门,坛太一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的眼神在越前身上和木门之间游走了许久,才终于吐了口气,走到越前面前重重鞠了一躬:“那个,对不起,前辈他不是你想得那样,还有前辈会救你说的那人的,你说那人叫什么?”
越前看了他一眼,低低地说了一个名字:“不二周助。”他说那名字时明显温柔了许多,然而担忧与急切也随即而来,他抓住坛太一的手腕,像抓住救命的稻草,“快来不及了,你说他什么时候去救人?”
坛太一摇了摇头,随即又冲他点了点头,便跑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两人一同出来了,坛太一示意越前带路,越前看了亚久津一眼,转身走着,将两人带了回去。
亚久津也才救回了不二性命,只是不二中毒太深,之前余毒未清,留下了病根,此后每日也便离不得汤药了。
思及此处,亚久津终是回头看了不二一眼,隐隐能看见不二正与越前说笑,只是距离已经太远,他看不清。便抬头看了一眼蓝天,心里有分庆幸,为不二,为自己,也为越前。
为不二,是因他有着越前。
为越前,是因他陪着不二。
为自己,是因自己终归得遇,遇见一个眉目如画的弯弯笑眼,遇见一个情深如斯的相守相伴。
从此心底也有了一丝温暖,叫他知道原来自己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人类,而不是孤独无依的野草。
他收回目光,向前方看去,一条蜿蜒的小路忽然也变得不那么令人烦躁。感觉有人扯着他的袖口,他转过头便看见坛太一担忧而询问的目光,终究没有发火。
迈步走了,坛太一愣了愣,也跟了上去。
越前与不二回帅府时已是夜幕降临,刚踏进了大门,没想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那人正烦躁恼怒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看见他们,更是皱着眉头,赌气似的瞪着不二,却只是瞪着,红了脸,也不说话。
不二却乐喜不已,三两步迎了上去,伸手去抱那人的手臂,却被那人躲开了,只见他怒目而视,吼道:“不二周助,都是你,我现在回不去营帐了。”
不二被一声不二周助叫得委屈,又被他一声吼,湛蓝色的眸子睁开,盈满了水雾,像是下一刻就会滴下。
那人一见,顿时就慌了神,“不,不是,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我……我只是不希望有人知道我是你弟弟,我想在军队里好好打仗。仅此而已,我,我不是说过了嘛,可是,你,你又……害的我不能回去,啊不,不是害……”
不二见他手足无措,脸也涨得通红,这才噗呲一声笑了。“呐,欲太真是可爱。既然不想回去,来大哥这里住吧,我好想和欲太一起住呢。”自从上次一别,已是一年有余,他想着去找他,却又离不开,却不想欲太就在自己军队里,若不是自己这番中毒,欲太担心他偷偷来看他被他发现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会发现,那个名叫八神裕的家伙就是可爱的欲太。
想到这里,笑意更明显了。
欲太心知又被骗了,却也没火再发,离开了几步远,道:“大哥,反正你惹的你要解决了。”
也不顾不二再说些什么了,逃也似的跑走了。
不二伸出的手便一直保持着那种怪异的姿势,直到越前再次出来,凑近他耳边暖暖的吐了一句:“不二前辈,人早走了。”
他一惊,退了一步,不满道:“呐,越前,下次说话不要再离这么近了。”
越前嗨嗨应了两声,扬了扬手里的筷子,道:“不二前辈,进去吃饭吧。”
两人便进了里屋,屋里点着蜡烛,温暖又明亮,两人相对坐下,好一会儿也不见桦地,问过随侍,说是军营有急事,去了。不二觉得怪异,军营有事不找他不找越前怎么偏找了桦地。越前却似毫无感觉,递给他筷子,又夹了许多清淡的菜色放进他的碗里,慢悠悠的说道:“不二前辈有什么担心的,也许桦地比不二前辈更受欢迎呢,快吃饭吧。”
不二盯着他看了许久,也没看出破绽来。只好认命的端起了小碗,然而看着那些清淡到没味道的食物毫无胃口,又放下了。
“不二前辈?”越前盯着他唤了一声,意义明显。
“呐,越前,真的不想吃呐。”
越前叹了口气:“那先喝口汤开开胃吧。”
不二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将碗推开了,喃喃嘟囔“不想喝。”
越前无奈地盯了他许久,走到他面前蹲下了,与他对视着,突然眯了眯眼,“前辈当真不喝?”
不二一瞬间感觉到危险,疑惑地皱着眉,看着他,轻而缓慢地摇了摇头。
越前嘴角一勾“好。”抬起那碗汤喝了一口,却未吞下,随即抬起不二的下巴,吻了上去,不二一阵惊讶,微张了唇,却刚好被他撬开,叫清汤送进了他的口里,舌头退了出来,在他双唇轻轻舔了舔,放开了。
双眉一挑,又舔了舔自己的双唇,似十分不舍,又似十分挑衅,“前辈还是不喝吗?”言外之意明显。
不二怎么也想不到越前这般,震惊之下咕咚一声便吞下了那口汤,那汤水比他想象的要美味甜蜜,便又喝了一口。
越前满意得扬了扬头,也重新坐下了,仍是给他夹菜。
他没再看越前,全数吃了,打了个饱嗝。
越前好笑得看着他,噗嗤一声,笑道:“不二前辈越来越可爱了。”
他一听更是惊掉了下巴,从什么时候起,他一直说可爱的孩子居然也说他可爱了?
越前看他一脸疑惑得认真,双眼仍是弯弯,眉头却皱着,知他定是不解,心下几百回转,突然不想再等了,天知道这世界上怎么偏有毒药那种东西,天知道那东西怎么就偏这么和不二过不去,这几番险些失去的恐惧足以让他确定和看清。便索性全盘托出:
“不二前辈,你当真不知道么?我一直在你身边,我想要保护你,一辈子都保护你,再不要那些该死的人和该死的东西伤害你。”
他说得那么认真,像誓言一般。看得不二忽然一阵晕眩,眼前脑海闪过无数的画面,有小小的越前,拽上了天的越前,有失落的越前,有高兴的越前,有愤怒的越前,有悲伤的越前,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越前,然而那些越前眼里的却只有一个不二周助。
他突然想起菊丸的抱怨,他说不二你看小不点是不是好像手冢喵,除了拽拽的拿眼角看人都没有几个表情变化喵。
他又想起了这几年的种种,想起那个孩子在瀑布水前,陪他弹琴,给他画画,想起那个孩子毫不犹疑地将最喜爱的猫递给他,慷慨潇洒,想起那个孩子一次次挑衅,想起他越来越多接口自己的话,越来越恰到好处,想起他中毒之后醒来时越前苍白的脸和笑,想起他总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扶住自己,永远站在那么近的距离看着他。
他的心忽然一阵绞,那么疼。
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些年他忽略了多少。
在他一遍遍回忆着小景,又一次次在挣扎中对观月视而不见时他忽略的,到底是多少。
他又忽然感到庆幸,眼前这个默默承受忍受的孩子啊,没有放弃呢,多好。
庆幸过后,仍是心疼。
“呐,越前,不累吗?”
越前一愣,又一怒,眼神暗了暗,终是平静了,他勾起一边嘴角问道:“前辈这是拒绝吗?”
怎么会这么想呢?
不二的手指一阵抽颤,心疼得让他烦乱,对上越前受伤的眸子也是一愣。他看了他许久,终是轻轻笑了,纤长的手指覆上越前的手背,明显地感觉到越前一颤。
放缓了声音柔柔地道:“呐,龙马,我是说,为了一个人,付出这么多,不辛苦吗?”
越前这才似松了一口气,反手将不二的双手握在掌心,轻声笑道:“前辈胡说什么呢?我从来没觉得辛苦,如果非说辛苦的话,那就是前辈太不爱惜自己了。”
不二认真听着,心里又暖又疼,直到听到后一句,下意识地问:“什么?”
越前也不说话,只是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饭桌。
不二登时愣住了,心里全数清空,不满地瞪了越前一眼。
越前也不理,顺势便吻了上去。
这一吻,深沉而绵长。
花开(幸不二)
章二十二
花开(幸不二)
子元七年,冬至。切原再次来到冈蓝,带来了北方;手冢和真田大胜北邦的消息,也带来了幸村写给不二的第五封私信。
信上一如往常,写了一些宫廷趣事。最后提说,幸村初夏时封了后,新后秋时便怀了龙嗣。战乱时分,安了民心。
安了群臣。
不二看了许久,终是提笔写下了恭喜二字,落款不二。
再无其他。
幸村收到信时却高兴了许久,提笔便写,写了许多许多,都收进了匣子里,最后只谱了一支琴曲让人快马送去了冈蓝,也没等切原了。
从两年前的初秋一别,他再没见过不二,这两年来他一直让切原押运粮草时带去他的信件,信里只说些小事趣事,他知道不二需要时间,他便一直等,如今不二肯回他两字,已是超出了他的期待,他自然欣喜若狂。
正是战乱时候,千立六百万里河山,四万万百姓,全在他一人,他如何不殚精竭虑,事事算尽。皇城宫廷之内,四季繁花似锦,他又何尝有一星半点的空闲,有丝毫片刻的休缓。他日日夜夜,不知疲倦,并不代表他真的就不疲倦,他也累,他到底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是天子,但他不是天,他也需要温暖和慰藉,需要情谊和鼓励。
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要还天下太平,百姓安乐,他便一直坚持,几乎到了忘乎所以;也忘了他自己。
然而当他突然看到那两个字,明明那么普通那么平淡无奇,却又那么熟悉那么温暖,他突然一阵激灵,像重新活过来似的,有了生气。
他突然又有了希望,作为他幸村精市,而不是千立主上。
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优雅地从高耸堆立的折子奏章中走了出来,走出了那方大殿。灿烂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眸子,试着睁了睁,仍是晃眼,索性闭上了,感受着那种强烈的温暖。
好一会儿才又睁开,映入紫兰双眸里的便是明亮绚丽的庭院,万物复苏的葱郁和勃勃生机,飞舞的蝴蝶和彩色的小鸟,瑰丽的假山和清丽的水流,以及红黄的繁花。
他忽然通透如明镜,心下一派清明。
嘴角也自然地扬着微笑,那微笑却比那繁花还要美好,比那葱郁还要动人,看得宫女也呆了楞了,心花也似开了。
他们的主上,好似回来了,又好似更让人向往心动了。
那个被称为神之子的男人,立于天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