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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噗嗤一笑,替他将乱发收拾好,拨至耳后,“今生陪教主左右,刀头舔血的日子过得多了。来生,若还有机会成人,文君还愿伴小澜左右。”少年嗤笑,苍白的脸色让人心惊。“你可知我的愿望?若有来生,我宁愿舍弃一切,只求能做一个修佛之人,替哥偿还今生的罪孽。”
方兰生心中一凉,差点漏跳了两拍。
“哥哥太累了,片刻都不得安宁。”女子颔首道:“教主事务繁忙。”少年问道:“文君姐,你说哥哥会遭受天谴吗?”
女子笑道:“若教主信天谴,也就不会如此作为了。”
待百里屠苏一行寻到方兰生,是在整个遗迹的最里面。
方兰生浑身冒着杀气,手里还握着一柄利剑。
“兰生!”
“公子莫要过去,猴儿不对劲!”
百里屠苏闻声却步,同时方兰生转过身。他红着眼睛,将剑举到脖颈。
“兰生……”百里屠苏唤他。
倏尔碧色一闪,方兰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中的剑也掉了。襄凌跳出来,嚷道:“蠢呆瓜!还不快快醒过来!”众人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他手指指着方兰生身后,嚷道:“你这个鬼东西,不要伤人,出来!”
众人不语,只有备战待之。
“咳咳……”方兰生清醒过来,捂着嘴站起,迅速被鸿玉拉到身后。
“哪来的小丫头,坏我好事?!”
“不好,这怨气……小心!”
光影渐渐凝聚,一个面容可憎的女鬼出现在众人眼前。
“就是你?你为何要害呆瓜!”
女鬼挥舞着枯爪,怒道:“这个人上辈子杀了我,我现在报仇有何不可?!你,你为何要坏我法术?”襄凌抱臂道,“什么破法术,比起天山妖狐的魅惑术差远了。”方兰生挠挠头,尹千觞将他推过去。“这位……姑娘,你……你认识我?”女鬼哈哈大笑:“晋澜,你莫要装疯卖傻,这一套对教主好用,对我可是毫无用处!”
“晋澜?”鸿玉神色一凛,“你是隐竹的人?”
女鬼见鸿玉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吃惊,但还是压着性子冷静下来,并将目光锁定回方兰生的身上。方兰生本来就把自己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现在由她一说,便确定了,于是问道:“你……晋澜果真,是我?”说完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你是叶护法!”
鸿玉也是一惊,“叶沉香?!隐竹教主二大护法之一?”他游历江湖时听说过,隐竹教主有两位护法,皆为女性,而且生得都是花容月貌。只是这叶沉香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今日怎会看到,莫不是化成厉鬼,盘踞此地十余年?
☆、【节十】晋磊
这叶沉香虽然已成厉鬼,但是眉目仍在,不难看出来生前是一美人。“你也知道隐竹?”鸿玉点头道:“游历江湖多年,隐竹大名早有耳闻,只是闻声不见影。”叶沉香冷笑道:“沉香无能,不能帮教主铲除妖邪,致使教内人心不齐,教规崩裂。”鸿玉道:“隐竹崩裂与姑娘无关。恕我直言,贵教教主虽武功天下第一,但是这人道……恐怕还不到火候。”
被鸿玉的话触到伤口,女鬼的身体明显一震,然后便将利爪指向方兰生,恶狠狠道:“都是他!晋澜,都是你!要不是你,教主怎么会受蛊惑而不听我劝?!若不是你,教主怎会被仇家追杀?!”
“追杀?”方兰生奇道,“晋磊不是自杀么?”
叶沉香挥手道:“我不管!总之我一定要替教主报仇!晋澜,纳命来吧!”
就在叶沉香发力同时,百里屠苏已将方兰生掩到身后。鸿玉目光一凝,双剑在手,喊道:“叶护法,一入轮回井,抛却前生事。就算猴儿前生害你如此,害得隐竹如此,他现在也什么都不知道,你又何必……”叶沉香哈哈大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可知,转世之后的他为何身体会这般畏惧严寒?!”
百里屠苏讶然。
“你说什么!”方兰生高声叫喊,冲了出来。
“叶护法,你如何看出猴儿身体有恙?”红玉字字珠玑。
叶沉香得意地嘿嘿一笑,说道:“我果然猜中。实话告诉你们,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晋澜,你还记不记得你前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方兰生捏着下巴,想起适才在幻境中看到那个少年,“你前生说过多次,来世希望化作一个修佛之人,替教主做法给被他杀掉的那些人赎罪!”
鸿玉低声道:“难道这就是原因?”
襄凌听不懂叶沉香所言,攀着鸿玉手臂,道:“鸿玉哥哥,是什么原因?”
鸿玉回眸,摸摸了襄凌的头,叹息道:“按照她的说法,便是猴儿前生甘愿替晋磊还债,所以转世之时本该给晋磊的罪罚就落在了猴儿的身上,也就是这寒毒。”襄凌听不太懂,“可是,呆瓜为何要替那个人还债呢?”
“这……”鸿玉瞥了眼方兰生,“这就要问猴儿自己了。”
方兰生摇头道:“我和晋磊又不认识。就算我上辈子是他弟弟晋澜,但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他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吧。”
“不错。”叶沉香道,“这次可没有教主帮着你了,晋澜。”一阵黑光一闪,还没等百里屠苏回身,方兰生一声惊呼,已经被黑色鬼力所包围。
叶沉香怨气强大,方兰生一时间被困住,求救不得。耳边呼啸的都是叶沉香咯咯的鬼笑声,直教人毛骨悚然。倏而碧光一闪,他低下头去,却看到腰间的青玉司南佩大放异彩,晃得他眼花缭乱的。玉佩忽然又大力地摇摆起来,方兰生想起来这其中有灵,索性一拽,将其解下,怎知那玉刚从腰间解下就脱离了他的手掌,不落反升,直到和他等高。
方兰生讶然,伸手捂住嘴巴。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青玉司南佩发出漩涡一样的绿光,将黑色的怨气不断地吸收,有点儿像在铁柱观破陵越法阵那个时候。玉佩吸取了鬼力,玉身却是愈发碧得耀眼,美丽不可方物。黑雾散去,方兰生看到了冲过来的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一把将他抱入怀中。
“公子稍安勿躁。”鸿玉道,“猴儿,你如何从鬼力中脱出?”
方兰生挣脱少年的怀抱,伸手一指,鸿玉抬眼抬眼看到悬在半空中的玉佩。“……这是,青玉司南佩,你竟然还戴在身上?”叶沉香喃喃道,语气中多数是不可思议,“教主给你的东西,你这辈子竟然还留着……?”
玉佩似乎察觉到了比刚才鬼力更强大的怨气,还没等方兰生说话,一缕貌似灵力般的黑色烟雾状的东西从玉佩中间飘了出来。慢慢的,凝结成了人形。
那人形慢慢凝聚,只有上身,下半身还只是一团黑雾。方兰生和叶沉香同样吃惊,因为这个人,不,还不算是人,他见过。
梦中,那个玄衣男子,晋磊。南武林的前盟主,隐竹教主。
晋磊的眉眼和梦中的一般无二,甚至更美。硬朗俊美的面容上,紧锁着一双剑眉。他的脸色被黑衣映衬得略显苍白,然而王者之尊全在这双眉眼中尽显无疑。
“教主……”叶沉香惊呆了。
晋磊从高而下冷眼看着她,半响之后才点头说:“叶护法,二十年来,别来无恙?”
叶沉香呆了片刻便俯身恭敬道:“属下不知教主在此,冒犯请罚!”晋磊冷哼一声,并不理她,反而转身对方兰生道:“你,就是澜的转世?”方兰生刚要点头,却被百里屠苏和尹千觞同时扯到身后,百里屠苏横剑道:“你是晋磊?为何会在兰生玉佩之中?”晋磊的目光顷刻冷了数倍,“你是谁,与你何干?”百里屠苏手中宝剑一抖,对晋磊道:“这个人想要兰生。”
“叶护法?”晋磊转身,黑色的灵力不断地在他尚未成熟的身体周围盘旋。
“……教主!”叶沉香畏惧地喊起来,“教主,晋澜是奸邪,一定要除!”晋磊不悦,道:“澜已死,我亲眼看着他胸口插着我的百胜刀。”方兰生背脊一凉,他想起来梦中那个笑起来很亮的少年,不觉一阵惋惜。“他临死前还说……下辈子要做一个修佛之人,替我还债。”晋磊的语气忽然柔和起来,充满怜惜,“我边防群山,我请仙人将我做成玉灵,不能转世,不然他也不用受寒毒煎熬之苦。”
方兰生忽然沮丧起来,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身带寒毒的原因。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前世的选择。小时候经常抱怨为何自己不能和其他小孩一样,出去打雪仗堆雪人看冰灯,而是要经常裹成粽子一样地呆在家里。埋怨过很多人,也恨过很多人。如今得知真相,却是自己前世就决定要做一个修佛之人,不愿再看哥哥受苦,于是就替他承担了这寒毒的罪罚。
“一入轮回井抛却前生事,为何要兰生替你承担前世罪责?”百里屠苏道,一双眸子血红。
晋磊凝视他片刻,终于垂下眼睑,“是我对他不住,前世亏欠他太多,还要他替我背债。”
百里屠苏只觉得体内一股怒气来回游走。
“教主,晋澜,他——啊啊……?!”忽然,叶沉香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晋磊还未再说,就看见她连同周围几个鬼,都化作了点点光芒,上升,像是被什么吸了去。
方兰生大惊,急忙上前一步,竟然用身体挡住了晋磊。
“哟,这里又是如此热闹。”鸿玉回身,看到在藤仙洞同样的一群青衣弟子,这次有三个。“掌门真是神机妙算,知道这里厉鬼繁多,让我们拿了玉横碎片来。”另一个笑道:“但是怕夜长梦多,不能将封印除去,这样厉鬼就不能除去害人,不然到时候不光有旧魂,还会有刚死不久的新鬼,那样可才称得上是丰收。”
方兰生大怒,知道这些都是青玉坛的败类。“又是你们!少恭在哪里?!”百里屠苏急忙拉住他的手腕,“你还没死呐?真是命大。”为首的青衣人摆摆手,道:“蝼蚁之力,能成何气候?赶快把鬼怪收了,我们好回去复命。”左边的弟子笑眯眯地看着方兰生怒火朝天的样子,说:“就是。我们还要快些赶到秦始皇陵去,用明月珠来重造玉横……”另外两名弟子脸色一变,“元休!你怎这样不知轻重!这等大事岂是能说的?!”元休哎呀一声捂嘴,片刻却是得意地取下来,道:“我说了又如何,这些土包子懂什么?再说丹芷长老神药已成,还怕他们届时捣乱?!”另一人说:“这倒也是,时辰不早,我们走吧。”
“喂,等等!你们把玉横留下——”
人影已消失。
“猴儿勿要再追,没用的,又是障眼法。”鸿玉道,“我们先出去,回安陆再说。”
出了隐竹总坛,众人与尹千觞作别。傍晚,客栈上房。
方兰生郁闷地一人坐在房中,想着那青衣弟子说要去秦始王陵的事,于是起身,刚打算去找鸿玉与百里屠苏,就听见身后桌上一阵轻响,再看晋磊出现在空中。
晋磊还是虚态,尚未凝成人形。方兰生看着那屡屡出现在他梦中的身影,长叹一声。
“……看你一人惆怅,出来瞧瞧。”晋磊道。
方兰生刚想拉开椅子,却忽然想起晋磊不能坐下,于是自己也干站着。晋磊看着他,柔声道:“你还在怪我么?”方兰生摇摇头,“我不是他。”晋磊叹息,说道:“我知道。但是身体虽然不同,灵魂却是一个,这样,怎能不让人伤心?”
他身体一震。
“我就是为了守护澜才请仙人将我灵魂注入玉佩中的,而你是他转世,我也就要多多照顾。”晋磊说,“不过,现在我灵力不够,没有能力凝结人形。”方兰生插话说道:“对啊,晋磊你怎么是这种状态?”晋磊微微抬眼,似是极为疲惫,“我灵力不够,就连在总坛的出现也是勉强而为。之前在那个道观和阴寒潮湿的洞中,我知道你身处劣境,但出不去。”语气中全是自责。方兰生一惊,原来晋磊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我也知你喜欢欧阳少恭,可恕我直言,那人并非善类。”晋磊说,“如今世上,像他这种大好人实在太少。兰生你没有发现,无论发生什么,欧阳少恭都是一副波澜不惊不愠不火的样子吗?这样的人,不是当真君子就是心机过深,但是瞧着他也不像前者……所以,你要好自为之。”
方兰生是知道大概的。自从逃婚和少恭出来,他就不像以前那样关心自己,除了偶尔给自己配上几瓶药之外,再未多跟自己说什么。反而每次他都能和那个木头脸说上很久,二人又不熟,哪有什么家常可唠?
“不过,”他说,“听那些青衣弟子说,他们要去秦始皇陵,我们至少也要去一趟。”晋磊听着,“不管少恭是什么样人物,就算他不是好人,我们也要先救出他再从长计议。”晋磊听着眼睛眯起来,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