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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千觞也惊得不知该说什么,“恩公哇,魂飞魄散可不是说着玩的,你可别随便说呀……”
百里屠苏却镇定自若,只道:“天墉城除剑术以外,尚且精通解封之术,师尊如此神通,必是早已知晓我身怀封印,无怪乎……偶尔流露欲言又止之色,只是怕弟子难过,从未提及……弟子明白,师尊望弟子摒弃杂念,于昆仑山中静心清修,即便无法全然抑制凶煞,至少可多活三年五载。然而下山以后,弟子方知,一个人活着,原本……有许多事情可以去做,结交朋友,行侠助人,哪怕只是踏遍万里河山,心胸开阔,也好过为苟活安于一室。”
他跪在紫胤身前,“弟子已不在乎能够活得长久,只求按自己心意去做。”
紫胤沉思不语,半响后拂袖道:“自己心意?那么当你体内凶煞再也无法抑制之时,又该如何?”
百里屠苏垂下头去,额前碎发拂过眼前,“在那一天到来以前,弟子将前往渤海之东的归墟。那个无底深渊之中,感觉不到任何事物,光阴流逝、天地变迁,什么都不会有,只余下永恒黑暗的禁锢。届时……哪怕凶煞之力将弟子化为狂魔,亦不必担心祸害人间。”
方兰生焦急道:“木头脸……你在说什么啊,怎么搞的在交代后事一样?!不是说好的要一起去找解煞之法的吗?天地这么大,天上地下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你、你……”他越说越怕,“你可别先把自己说死了啊……你还说要陪我去南海建木找赤焰果,怎么能不守信用呢……”
许是提起赤焰果,紫胤抬眼望了方兰生一眼,碧色的书生打扮落入眼帘,不过即刻他便将目光凝回百里屠苏身上,“天墉城乃天下清气所钟之地,确有解封之法,但又岂会不顾你性命强行施为?当日为师一念相救,便是令你如此轻贱自己性命?今日——可由不得你!”
“师尊!”百里屠苏道,“以师尊之能,若要将弟子带回昆仑,弟子定然不敌,然而心中不会甘愿。师尊已成仙身,想必看得更是通透,世间生灵终难逃一死……弟子再也不敢奢望改变什么结果,只求亲手选择怎么去活,他日遇事,亦不言悔。”
紫胤眉间一动,“不言悔……”
百里屠苏坚定道:“有人寿数过百,却未必和乐满足,有人一生不过短短十载二十载,或许也能做到许多轰轰烈烈之事。弟子此生成就不了经天伟业,光耀师门,亦不知何时即将前往归墟,然而在此之前,弟子也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去做,此心此念绝非轻贱性命。”
“恳请师尊成全!”
“你……”良久后紫胤叹息一声,“你可想清楚了?”
他似是陷入回忆,缓缓道:“为师……曾有一位挚友,亦是无论如何都要依自己心意而活,不论经历百折千磨、世间种种挫折苦难,仍然一往无前,从未言悔,也不在意结果如何。你的性子,分明与他并不想象,却在此处颇为相似……”说罢拂袖道,“也罢,清修多年,或许真正窥不破的,反倒是我。你若执意如此,便顺机缘行事去吧!”
“但你可知,既不愿回天墉城,便不能再以我天墉弟子自居,今日只得将你逐出门墙!……你命途多舛,即便需要放下一切随心而活,恐日后仍有变数。倘若有朝一日,以你体内凶煞之力与超凡剑术为恶,祸及苍生,我必亲手将你斩于剑下!”
“弟子深明,谢师尊大恩!”
紫胤微微一笑,转而看向一边仍是跪着的陵端,怒道:“陵端!尔等奉掌门之命下山,只为捉拿百里屠苏一人,却为何纵火焚山,罔顾生灵?!丧德之至!”
陵端早已伏在地上颤抖不已,说话也哆哆嗦嗦,“长长长、长老明察……全是那百里屠苏——”
“住口!”紫胤拂袖道,“犯下如此大过!必当严惩!与我回天墉城听候发落!”鸿玉走上来,紫胤看一看他,道:“你且留下,照看百里屠苏。”
“……是。”
待紫胤领陵端一行人离去后,方兰生才敢走过来。鸿玉望着紫胤远去的方向,方兰生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喊他主人?还有木头脸有什么要命的封印,快要死了?”
鸿玉望着紫胤御剑远去的背影,道:“都是陈年旧事了。昆仑山天墉城的紫胤真人剑术绝伦,爱剑成痴,集天下名剑数柄,其中一对双剑,即为古剑鸿玉。在下尚是凡胎肉身之时,曾与红尘中幸而识得一人,一见倾心,只求不得。后我手执那人所铸双剑,遍访群山,许仙人祈愿,将我制成剑灵,不老不死,想来陪伴左右。”
晋磊点头道:“与我相似,却早上许多。鸿玉的灵力,怕是上千年了。”
鸿玉盈盈一笑,“倒是晋公子好缘分,亦是同一出处了。”
“你我目的皆是相同,都是为了保护所想要守护之人一生。”晋磊道,“你我缘分怕还不止如此,这呆子有许多世,你……”
“晋公子是明白人,不必把什么都说破。”鸿玉笑道,“时间还早,我们四处走走,也让百里公子一人静一静。”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鸿玉哥哥【咳】之前所遇上的倾心之人,大家也能猜出是谁了吧~哎嘿嘿~【喂
至于晋磊和百里屠苏之间为何总是剑拔弩张……就这样【。
今天可能还会更一章=▽=
☆、【节二十三】孙岳岩
待紫胤走后,众人辞别榕爷爷回到乌蒙灵谷。百里屠苏与众人说明自身封印之事,原是他体内因幼年之故不知为何而带煞气,之前在昆仑山之时能倚靠灵山仙力镇压煞气。他所背之剑名为焚寂,似乎与他煞气来由颇有缘故。而下山之后,每当朔月之夜便会煞气大发,体内凶性难以自抑,虽都能记得做过什么,但却是万万控制不能。方兰生此刻恍悟,原来在虞山那夜,天上无月,正是朔月,百里屠苏煞气大发之时。他这么一想,也就没那么记恨了。
此封印不知是何时被何人封印于百里屠苏体内,将那三分煞气封印本不是寻常之人而为之。百里屠苏苦苦寻找十载却不得结果,此番下山便是想要寻有关于自己煞气相关一事,还有世间传说的起死回生之法,想要让娘亲复活,告之当年屠村真相。
方兰生不禁唏嘘,百里屠苏身世如此多舛坎坷,而相对于自己而言,自己双亲健在,还有许多姐姐,虽然都各忙各的,但是至少有二姐一直照顾他。方兰生的父亲青年时期风流桃花不断,与方夫人成亲生子之后却出家为僧了。方夫人一气之下离家而去,那时候方兰生还小,左不过四五岁的年纪,还好有二姐一直在身边,喂他吃饭哄他睡觉。二姐精于女红,方兰生穿的每件衣服,都是他亲手缝的。
长姐如母,方如沁待他远远超出了姐弟之情。方如沁出嫁那年,方兰生正满十岁,姐夫是琴川镇上有名的布匹商人,方如沁性格洒脱,虽不如大姐方如馨在侠义榜上金刀艳客的名声,但也不是个拖拖拉拉的角儿。她面对男方下的各种聘礼,就说了一句,成亲之后我依旧要照顾兰生,男方左右为难,最后才答应了。
襄凌正因百里屠苏之事觉得难过,一向见多识广的鸿玉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抚,晋磊则仍是不屑一顾。方兰生望着众人都好似经历了一场大丧之事,便开口道:“喂……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回青玉坛问少恭丹药的事?”
鸿玉摇摇头,道:“先生之前说要闭关炼丹,想必没有十天半月无法出关,我们就算去了也会被拒之门外看不见先生本人。现在倒不如四处走走,等大家心情好些了,再……”说罢望向百里屠苏。
方兰生叹息一声,“唉,最近发生的事都不顺畅,不如……”说着眉间一动,“不如你们跟我回琴川得了,去我家做客吧!那儿风景也美,看了让人心情好!”
鸿玉噗嗤一笑,“猴儿怎么出来这么久忘了,你当日是逃婚出来,现在回家不是自投罗网?就不怕被捆了去拜堂?”
方兰生尴尬地抓抓后脑,心中不便说出是因为看到百里屠苏的娘亲而自己想家,只好讪讪道:“我……我……我这不是看大家一时半会没个去处,想做回主人嘛。琴川虽然不是大城,也不如江都繁华,但那里风景秀丽,也是个温润的小城。我们出来也这么久了,回去看看也不是挺好的嘛!”
“至于孙家那门亲事……”方兰生低声道,“我要真不愿意,好好跟二姐说,她肯定会明白的。二姐她……她待我极好,肯定也不会怪我。小时候便是这样,在我心里……非常清楚,二姐比任何人都要疼我,正因为这样,才敢做一些任性妄为的事情吧……反正到最后,她都会原谅我的……”
襄凌垂着头,“好羡慕兰生有这样的一个姐姐,我从小到大只有爷爷一个人……爷爷他为了保护林子里的草木免于火灾用掉太多灵力,得静静修养一段日子”
鸿玉走过来拍拍襄凌的肩,轻声道:“小凌儿不要伤心。依我看,我们不如正好随猴儿回家做客的好,等大家心情好些了再去青玉坛找欧阳先生罢。”
“那好,我们即可便启程!”
琴川种种一如旧时,方兰生踏上镇中石桥,感慨道:“果然哪里都不如家乡好!古人诚不欺我!”鸿玉笑眯眯地掩唇,“猴儿今日胆子倒大,竟然这样明目张胆地走在街上,真不怕那孙家亲事了?”
想起当时逃婚的种种,方兰生摆手道:“哎呀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孙家真是蛮横不讲理,我都说了多少次,嘴巴都干了!他们倒好,竟然强抢民男,公然将我关在屋内!”他瞥一眼鸿玉,“对了,那天要不是你出现,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众人嘻嘻笑笑说着,忽然远处迎面而来了一特别之人,方兰生正和鸿玉说笑着,襄凌站住脚步,惊指道:“你们快看,那边的人,看起来好特别!”
方兰生映声回眸,“吓”了一声立刻躲到百里屠苏身后,晋磊自玉中闪现,揪住他的衣襟,哭笑不得,“呆子往哪儿躲!躲是躲不掉,还不上去说清楚!”
“晋磊你放手啊!”方兰生急得大叫。
那迎面而来之人正巧是孙家奶娘,一瞥便看见了这边的方兰生,河东狮吼即可而来,“好哇!你这个小兔崽子可算是回来了!”气势滚滚而来,晋磊搂住方兰生的脖子,在他耳边笑道:“别怕,去和他好好说说,辞了亲事就好。”
方兰生一见到孙奶娘,吓得腿都软了,哪里听得进去晋磊的话。反而鸿玉掩唇而笑,望着那孙家奶娘一步一步气势汹涌地走过来,笑道:“晋公子所言极是,猴儿你若是不去自己讲清楚,那孙家人定是不死心。况且你与那孙家公子从未见过面,他或许都不知你是男女胖瘦,你去讲清楚男子之间不可婚娶,怕也就没事了。”
孙奶娘步步紧逼,终于来到方兰生身边,鸿玉在他背后稍稍推了一把。孙奶娘看到他大怒,“说!兔崽子!杀千刀的负心汉!良心被狗吃了!”鸿玉低低笑着,晋磊与百里屠苏不闻不问,襄凌吓得躲到鸿玉身后,尹千觞四顾望着有无酒肆。“公子听闻此事大病一场!兔崽子还敢在外逍遥!走!乖乖跟老娘去探望公子!”
“我……我不要娶你们家公子啊!”
“老娘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为了逃婚,啥事都做!简直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方兰生回头望那群见死不救的货,鸿玉笑道:“猴儿还是听我们的,去和那孙家公子讲清楚,速去速回,我们在客栈等你。”
“喂!木头脸?晋磊?鸿玉?!”方兰生望着各位远去的背影,“你们怎么也见死不救啊!”孙奶娘一把捏住方兰生的手腕。鸿玉远远听着求救声离去,转眸望了晋磊一眼,“晋公子放心他一人去?”
晋磊抱着百胜刀,“不会出什么事,那呆子自己也反对这门婚事,说开便好了。”
方兰生一路几乎是被孙奶娘拖着到孙家的。孙家与方家都是琴川中的大户,孙家的亲事本是多少人巴不得的事情,孙家的儿子今年十九岁,自小是充女儿养在深闺中的,十九年来未踏出孙家大门一步,说是自小体弱多病不能出门,还有传言是因为孙公子面目丑陋,出生之际杜鹃啼血,鸦雀纷飞,琴川那年所有的花卉都如冰霜纷坠,连邻近的虞山上的花朵都不开放,阵阵乌鸦在孙家楼前盘旋半月才散去。
孙奶娘将方兰生拉扯到孙家后花园,园中有一小亭,远远的里面似乎站着什么人。孙奶娘大力推他一把,方兰生打了个踉跄。“老娘告诉你,等下要敢惹我们公子不快活!等下没你好果子吃!公子就在那亭中,还不快去!老娘在这边树后看着!敢耍滑头,给我小心着点!”
方兰生心中忐忑,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直到亭子前了,那背影长衫玉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