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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坛下层景色一如半月众人于此停留之时那般风景绚烂。元勿笑道:“丹芷长老就在赏月台抚琴,诸位请自行前去即可。在下还有事务,便不陪同了。”说罢他又行了个礼才退下。方兰生屏息聆听了一会,低声道:“你们……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周围比之前来的时候安静了许多?”
襄凌是妖兽,目光敏捷,立刻指着一丛花木旁的点点荧光,“你们快看!那不是鸿玉哥哥说的那种虫子?!”
“焦冥……”鸿玉道,“怎么青玉坛也会有这些……”
晋磊剑眉紧锁,薄唇抿成一丝线。百里屠苏沉声道:“……先生那日与我说,仙芝漱魂丹只炼成一枚,而今看……勿要火速寻到先生或其他弟子问个清楚!”鸿玉道:“之前我与公子说起过这青玉坛,总觉得有古怪。欧阳先生说有不少新拜入门下的弟子,而我们却只看见杜衡他们三人,好似那群弟子都消失不见了一般。方家那仆人说青玉坛带走了不少百姓,而我们一路走来,除了这些焦冥之外,并无旁人……”
就算再委婉的话方兰生此刻也明了了,但是他仍不敢往那方面想去。众人踌躇半响,往上层而去。青玉坛的上层是恒夜,元勿也说欧阳少恭正在赏月台抚琴。怎料众人刚踏入上层入口,却正见那边远远站着一个人。方兰生惊喜一声,这人是他认识的,正是琴川一名百姓。他跑到那人身边,道:“哎,你不是镇上朱家的女儿?!”
那朱家女儿好似全然没看到方兰生一边,直直地杵在他们眼前,面无表情一如百里屠苏的母亲韩休宁那般。方兰生握住她的双肩,晃道:“我是方兰生啊!你还记得我吗!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二姐呢!”
朱家女儿并未理他,只是缓缓地摇了头。方兰生大怒,手上的力道又加紧了几分,“你快说话啊!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琴川来的那些人都在哪里?!我二姐她人呢!还有少恭……他你也是认识的!你不是平日里喜欢他的吗,他有没有告诉你这里发生了什么?!”
方兰生语无伦次,朱家女儿的身体被他捏得前后晃动,却就是一言不发。晋磊上前一把将他抱在怀中,他极力想要挣脱,晋磊的手臂愈来愈紧。鸿玉低声喝道:“猴儿切莫慌张!这朱家女儿是不会回答你的,我看她八成也被变成了焦冥!我们快四下找找,还有无旁人!”
“赏月台……”方兰生喃喃道,“元勿说少恭在赏月台!”
“猴儿!”
方兰生不知从何处来得力气,竟然将晋磊挥开,只身朝赏月台狂奔而去。鸿玉猛一跺脚,“糟了,这猴儿现在心情大乱,赏月台那边又不知道是何情况,他一个人去不是找死么!”众人追赏月台而去,却看到方兰生停在台前。台上一阵动人乐曲传来,百里屠苏目光一沉,低声呢喃:“这是……祖洲内,榣山悭臾……太子长琴……所奏……”
台上琴声骤停,抚琴之人款款起身,回过身来。那人一袭鹅黄长衫,笑容温润如玉,端的是君子如风,不是欧阳少恭又是谁?
“少恭……”方兰生站在台下却不敢上去,只怔怔望着,“少恭你……你还好吗?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欧阳少恭温润一笑,全然不似所受要挟之样。他走到台阶下,对百里屠苏道:“百里少侠,那仙芝漱魂丹可还好?令堂是否已经化作焦冥,日出而散,日落而聚?”
“先生……”百里屠苏震惊道,“你……知晓焦冥之事?”
欧阳少恭微笑道:“小兰许久不见二姐,想必极是想念。我这就带她来见小兰,好让你们姐弟重逢。”方兰生回身望去,见杜衡与元勿带了方如沁而来,只是方如沁同其余焦冥一样,目光空洞,面无表情,全然不知众人在此一般。
“二姐……”方兰生扑了过去,“二姐?!”
“你对她做了什么?!”鸿玉喝道。
鸿玉的怒喝丝毫没有引起欧阳少恭震怒,反而是挥手先让元勿杜衡退下,进而笑道:“我只是为她治病而已。说来亦非大事,不过闻知琴川疫病流行,特将患病之人接来此处治护。我以仙芝漱魂丹为之服下,便如此这般,他们就再也不必为病痛所苦,更可形貌永驻、容颜不灭,这岂非天底下最快也最好的治病之法?”
欧阳少恭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说出的话却不再令人如沐春风。方兰生只觉得毛骨悚然,“你说……什么……少恭,是你给他们服下的仙芝漱魂丹?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就算他们的病治不好,人死入土为安,即使一把火烧了都行!你怎么能让他们的身体给虫子吃掉?!”
“哎,小兰平日里聪慧,怎么今天看不明白了?若真是那样,小兰岂非再也见不到你心爱的二姐?日后对着画像追忆,不嫌太过无趣?我这番好心,皆是为了小兰爱姐之心,小兰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如此对我,当真令少恭寒心不已……”
欧阳少恭眯起双眸,缓缓道:“不过小兰尽可放心,方家二姐过世之时十分安详,并没有什么苦痛。她在为她弟弟缝一件吉服,大婚时穿的红袍子,当真是爱弟心切,分明已经病重,还把缝到一半的衣服带来青玉坛,看样子小兰的亲事她也时时刻刻惦在心里。我瞧见了,很是感动,所以在一旁耐心等着,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待她把那件衣服缝完,才让她平静离去。”他走到方兰生身边,想将手掌放在方兰生肩上。方兰生却往后一躲,欧阳少恭见状笑道:“可惜了,那衣服是病人碰过的,也不能留给小兰,只好举火一把烧了。”
“你是说……”方兰生浑身打颤,“二姐根本不是病死,而是……而是你……是你……琴川的这么多人,都是被你……”
他终归是无法说出那个词。欧阳少恭则柔柔一笑,望向孙岳岩,道:“孙公子的亲事可还安好?对了,你的父亲也病了,也被我接来青玉坛,现在呢……让我想想,是在上层还是在下层……”
孙岳岩双目瞪大,不可置信地咬紧下唇。鸿玉怒道:“一切都明白了,青玉坛的那些弟子,琴川的百姓,百里公子的娘亲,都是被你以焦冥啃咬身体,塑成人形。你当真虎狼心肠!即便他们真是不治之症,也由不得你如此夺人性命!”
欧阳少恭瞥一眼鸿玉,拂袖道:“鸿玉公子如此,委实令我伤怀。你曾与百里少侠数说我的不是,我也从未计较,想不到鸿玉却不领这份情。”
鸿玉冷笑道:“先生若是行为端正,也不怕在下议论!”
一时接受不能的方兰生往后踉跄退去,忽然坐在地上,“少恭……你究竟是少恭……还是我不认识的另外一个人……这些……统统骗我的吧?还是我又在做梦?!”
欧阳少恭好笑地看着他,“怎么,小兰认识的欧阳少恭还有两个不成?由始至终,我都是小兰熟识的少恭。小兰素日里不是最喜欢少恭身上的草药香味吗?怎么今日相见竟然说出这么陌生令人心寒的话来?”
百里屠苏道:“先生之前所说的种种,皆是诓骗我们,包括让我们出海寻找仙芝,也都在你的计划范围之内?!”
“医者皆是父母之心,然而医道纵然通天,又哪有起死回生之说?凡人生老病死、转瞬即逝,活着时已经经历太多苦难,种种追寻,不过是渴鹿逐焰、人心迷妄,皆是镜中花、水中月。倒不如服下这仙芝漱魂丹,形体长存,三魂七魄归于玉横,岂不更加完满?”欧阳少恭看着孙岳岩,“孙公子生而一双妖瞳,可惜父亲却没这种本事,病重之际还是乖乖服了药,永生去了。”
“玉横……魂魄……”方兰生忽然想到一物,“你!快把玉横叫出来!”
欧阳少恭哈哈一笑,颇有三分狷狂,“小兰可是想寻你二姐的魂魄?可惜了,方家二姐待我也是极好,小时候她还给我缝过衣服,那衣服上还绣着小布老虎,当真惟妙惟肖,十分可爱。现如今,她的魂魄已经被我用来炼药,想来昨日取走的那些,已然耗尽了。”
“耗尽?”襄凌道,“什么意思?”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人莞尔一笑,“耗尽就是没有了,比魂飞魄散消失得更加彻底。”
“你!”方兰生大怒,指着欧阳少恭的手指也颤抖起来,“太残忍了!二姐她以前对你那么好,你竟然……”
“残忍?”欧阳少恭怒极反笑,双眸一眯,“小兰可知道何为真正的残忍?我来告诉你们,那便是不由分说、不容辩解,只凭天命二字,就令人永世不得翻身!”他被戳到内心痛处,狠狠拂袖道:“我如此,不过物尽其用,想必那些道貌岸然的天道人物,又算得了什么!”
“而至于百里少侠的母亲……”百里屠苏手掌攥成拳,他听着欧阳少恭继续笑道:“呵呵,这是怪我不好,忍不住同你开了一个小小玩笑。少侠心中定然疑惑,其实,她也算我的一位故人了,当初阻我一桩大事,如今这样,仅是回报一二。”百里屠苏大惊,还没说话,欧阳少恭又夺取了话机,“当真可惜,没能看到你察觉真相时那种痛苦绝望,虽然很想亲眼见一见,但许多东西如同酿酒,过上一段时日,或许变得更加美味也说不定。百里公子如今见到如此多的人与你母亲相伴,是不是非常有趣,是心中感动呢,还是说……”他的眸间一闪,“你已经亲手被她烧了?”
话音刚落,百里屠苏只觉得胸闷难受,浑身迸发黑色煞气,抬起脸露出一双血色眼眸。“欧阳少恭!我曾经对你……对你毫无怀疑!”
“得少侠此言,荣幸之至。”
百里屠苏不再说话,抬掌沁出一股煞气直直朝欧阳少恭胸前击去。欧阳少恭微微一笑,竟然抬掌从袖中飞出一道金光,那金光直将百里屠苏的煞气打回。百里屠苏闷哼一声往后跌去,欧阳少恭向前,冷笑道:“少侠可是要想清楚,是能够先杀死我,还是因为催动煞气先变为疯狂?况且,这焚寂之力……哼,本来便是属于我的东西!你竟然以我的力量来袭击我,当真是可笑之极!”
“你……”百里屠苏唇角沁出几滴鲜血,他伏在地上被金光束缚住。方兰生看着百里屠苏蹙眉冷汗的模样,对欧阳少恭大喊道:“你快放开他!”
欧阳少恭一怔,片刻后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那眉眼之间已经瞧不出是什么神色,竟然还有几丝心痛。“小兰……你就这么护着他?你对百里少侠之情,能胜过你我的竹马之情?!”
“少恭,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兰生道,“你我竹马之情我本是十分珍惜,但是如今,我看着你却只觉得……只觉得越来越远,你变了……不再是我认识的少恭了……”
“……哼!小兰的话当真情深意切,令人动容!”欧阳少恭一挥手,另一道金光从袖中分出,分为几支,分别将其余人束缚住,方兰生浑身动弹不得。欧阳少恭笑着走到他身边,沉声道:“小兰休要挣扎。不过你如此挣扎这束缚的模样,倒真是可爱,让我情不自禁……想要吻你。”
这话说得并不悄声,众人皆是听得真切。晋磊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额前。欧阳少恭捏起方兰生的下颔,道:“小兰,你如今可还记得你我当日之承诺?等玉横找齐,你会跟我走,一起游历江湖,多看天下风光。等得你我走累了,便寻觅一风景秀丽之地,将朋友们都接去,大家快乐安详地一起生活。”他的唇贴近方兰生的唇边,身上的草药香气如今闻起来只觉得呛人。“我已经将你在琴川的这么多朋友都接来了,你要什么时候陪我去游历江湖,看尽天下风光呢?”
“你……”方兰生喘着,“少恭你原来,一开始就……”
欧阳少恭故作疑虑,“我说错了吗?对了,还有小兰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按时服药,要知道那寒毒解除确是不易,而若想催得它隔三五日发作,倒是十分简单……”
百里屠苏与晋磊纷纷低呼,鸿玉强摁着喉咙深处涌上来的腥甜,勉强支起身子,道:“原来……你对猴儿,也并非如……”
“我对小兰如何?”欧阳少恭松开手,走到鸿玉眼前,俯视着他,“至少我的心思,小兰他是明白的。而不像鸿玉公子,想要守护某些人的转世,却又不敢逾矩,只好偷偷摸摸地守护在他身边!”
“小兰。”欧阳少恭柔声道,“我这就将你的这些朋友都变作不老不死的焦冥,你烦心之时便可看着他们排解忧思,小兰以为如何?”
“你若是敢碰他!”晋磊粗声喘着,“我绝不放过你——”
欧阳少恭呵呵一笑,看也不看晋磊一眼,“你一介普通玉灵,竟然也敢说这样的话。也罢,我还是快些将你们变作焦冥,留下你们,有的机会可以慢慢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