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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磊手中光芒一闪,百胜刀握在手中。方兰生连忙拦住他,拉着他走出小吃店。河对岸正是孙家的匾楼,远看着明晃晃地一片红色。楼前点着两个大灯笼,客人出入络绎不绝。晋磊冷哼一声,不屑道:“欺软怕硬。”
“他说的没什么错。”方兰生颔首沉声道,“孙岳岩成亲,娶的是黄家的女儿,和我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晋磊抿唇道:“……走吧。”
天色很快沉了下来,二人往虞山以北而去。方兰生儿时时常逃学,方如沁骂他,他又不敢跑远,就往虞山北边上一处幽静的小路深处跑。那是一处花木繁盛的幽谷,春日之时更是开满了桃花。晋磊随着方兰生走进谷中,看到不远处还有一座竹林庭苑,不禁想起安陆的那片竹林,心生感慨道:“这里有人家居住?”
方兰生哭笑不得道:“什么人家,是二姐小时候知道我往这边跑,所以将这片山谷买了下来,又背着我建了屋子。”晋磊微微一笑,“你二姐果然很疼爱你。”
“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方兰生敛神道,“二姐夫说得没错。我该打起精神,做些别的事情。我知道二姐她……若是看见了,也支持我这么做。”
晋磊望着院门口刚开花的一棵桃树,“这里灵力充沛,算是个风水宝地。”方兰生懂他的意思,解下青玉司南佩,“这里距琴川也近,你在这里修炼,对灵力恢复也很有帮助罢。”
“嗯。”晋磊笑着接过,“你这呆子,有时候还很聪明么。”
“那是当然。”方兰生笑着别过脸去,“怎么说我也是堂堂方家少爷,从小爹就说我是斗战胜佛转世,有大难不死万事斩棘之像。”他瞥一眼身边但笑不已的晋磊,“笑什么,我说的不对么!”晋磊的脸上已是止不住的笑意,他躬下身,捞过方兰生的腰,贴近他的耳,轻笑道:“是是,我的兰生最聪明了。”
晋磊很少笑,鲜少有的笑容格外明艳俊逸。方兰生一时贪看住了。那唇角的笑容一如盛开的桃花,只同一瞬,熟悉的唇便落了下来。
“晋……”
晋磊没有让他继续说出后面的词,灵活的舌尖长驱而入。方兰生已太久没有进行如此缠绵的吻,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稀薄,整个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皆被晋磊牵了走。深夜很快来临,谷内渐渐安静了下来,却唯有落花的声音不绝于耳。方兰生望着那迷迷晃晃的漫天花雨,他不由得想起那日在祖洲仙境,也是这般的花雨纷坠。
直到他被晋磊搅得七晕八素,唇间的清凉逐渐变得浓郁,那温热才离开。晋磊的胸膛也因缺氧而剧烈起伏着,他伸手撷去方兰生唇边的那条银丝,额头抵上他的,低声笑道:“堂堂方家的少爷,味道真是不一般的可口。”
“晋磊,你这个……”方兰生缓了两口气,还没说完,晋磊微微垂首,右手抵上对面的竹栏,将他困在怀中。
铺天盖地的气息再一次落下,方兰生抬眸仰望着晋磊身后的星空。正上方那颗明亮的红色星星,像极了一双绛红色的妖眸。
次日清晨,方兰生与晋磊背靠背从庭苑中醒来。清晨的山谷中弥漫着白色雾气,晶莹好似牛乳一般。晋磊站起身,拉着他起来,道:“一夜没回去,你二姐夫怕是着急了,我们回去看看。”方兰生的上下眼皮黏在一起,不住得打瞌睡。晋磊见状无奈一笑,将他一条手臂搭上自己肩头,往谷外走去。
没走多久,路过昨日的肠粉小店。晋磊停下脚步,方兰生揉揉眼睛,醒过来,嘟囔道:“怎么了?”
晋磊抿紧唇,沉默不语,直抱紧他的腰,看向河对岸。
方兰生清醒了些,同晋磊的目光一齐望去。河对岸正是孙家的匾楼,按理昨夜孙岳岩大婚之日,匾楼上下一片艳红。而近日清晨,那片艳红竟都被人换下褪去,且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都换成了白色。
肠粉店的掌柜见二人又来,从店中小跑而出,搓着双手,讪笑道:“哟,又来了,还是要来肠粉么?”
方兰生回身问道:“孙家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昨夜孙公子成亲么,怎么都换成了白灯白纱?!”
掌柜长叹一声,“我也是今早才收到的消息,还以为是假的呢。明明大婚之日这么好的事,谁知道竟然是真的呢?”他指着河对岸紧闭大门的孙家,“您二位还不知道吧,这孙家的公子呀,今早没了。”
“没了?!”方兰生惊呼道,“什么叫没了?!”
晋磊一把揪住掌柜的衣襟,厉声道:“说清楚!”
那小店掌柜胆小老实,从未见过如此阵势,只吓得差点浑身哆嗦,“没、没……我没说假话!我也是才知道的消息,这孙家公子好好的,本是要成亲,结果今早才被人发现死在了家中。”晋磊凝眉道:“他不是和什么酒坊的女儿成亲么,那姑娘岂不是……”
“什么酒坊女儿。”掌柜叹息道,“咱琴川不大,镇上都有谁,一眼都看过了。就城北有一家酒肆,开酒肆的那家姓李,根本不姓黄。起初还以为是新搬来的,大家都开心着,谁能想到……”说罢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话正说着,方信疾跑过来,见到方兰生才止住脚步。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杵在膝盖上,方兰生急忙道:“有什么事快说!”
方信勉强抬起腰,喘了好久,才捋直舌头,道:“少爷……您、您快回家看看……孙家的人,去闹了……”
方兰生瞥晋磊一眼,三人急忙往方家奔去。才几步距离,就看到为首的正是孙家的奶娘。孙家奶娘看到方兰生回来,一张老脸上泪痕交错,将厚厚的脂粉划开。她指着方兰生,吼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可算让老娘逮到你了!悔婚也就罢了,气得公子非成亲不可。我们以为是好事,结果谁想到,公子他、他……今早坐在床上,就没了!”
她一把攥住方兰生的手腕,“走!跟老娘去见公子最后一面!”
孙奶娘领着的都是孙家的仆人。孙岳岩去了后,不少仆人拿了银子离去,只有少数忠仆选择了留下,又气不过,才跟着孙奶娘来方家讨说法。方兰生对孙岳岩始终心有愧疚,踌躇之间竟然无法抵抗,晋磊见状揽过他,百胜刀倏尔出现在掌中,“退后!”
百胜刀锋利的光芒一闪,众人不禁往后退去。孙奶娘大声哭着:“公子他是个好心肠!说是因为老爷和老夫人不在了,自己活着没意思才这么做的!根本没有什么酒坊的黄家女儿,他一心念着的,就只有你这个负心汉一个!也不知道你到底哪点好,让公子又瞎了眼睛,又送了命的!若说你与公子的死没关系,老娘第一个不信!”
晋磊冷冷道:“孙岳岩是自裁。”
孙奶娘身后的仆人都哭成了泪人儿,一个个泣不成声。孙奶娘哭喊道:“就算是自裁,那也是和这个方家小子有关!”她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摔到地上,恨恨道:“等公子过了头七,出了殡,老娘就回老家去了。你若是还有一点点良心,就该日日夜夜为公子祝祷!”
孙家仆人随着孙奶娘纷纷散去。晋磊捡起地上那张纸,垂眸一扫,对方兰生道:“你的。”
☆、【节三十四】魂归
作者有话要说: 不喜欢孙岳岩的GN们可以从下往上看。
信正是孙岳岩写给方兰生的,正是那人亲笔所写。而正反信纸却只有八个字:初遇时节,水天相接。方兰生刚想寻人问问,孙家奶娘却已经走远。晋磊看着信纸上的字,笑道:“孙岳岩那家伙那么骄傲自信,怎么会是肯自杀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别路。”方兰生捻着信纸,确认其中并无夹层机关之类。“这是什么意思,刚才孙奶娘说要等到头七出殡才回家,那我们还可以看到孙岳岩的……尸体?”
晋磊沉思许久,却仍是摇头道:“文君前世便是骄傲之人,今生所已与前世无关,但同行一路也有半年多了,你觉得他像会是自杀之人?”他接过信纸,又道:“他临别前连个正面都不肯留给你,若真是与你以死决绝,那又何必见你,还告诉你要成亲之事呢。”
“你是说……”方兰生猜想道,“他没死?可是孙奶娘他们……”
晋磊耸肩道:“不想让别人都知道罢了。”
信纸在掌中被他捏皱,方兰生转身朝家中走去。二姐夫正在为家中生意忙碌,方兰生招手唤过方信,吩咐道:“我离开两日,去去就回,告诉二姐夫不用担心。”方信点着头答应道:“少爷,您这是打算去哪?”
他回眸望了晋磊一眼,道:“去寻一位故人。”
孙岳岩当日与他是在青龙镇初见。那天是绝好的天气,众人刚腾翔至青龙镇,水天相接,大海一望无边。而方兰生只微微回过身去,鬓角的碎发被海风吹得飞舞,让他不得已去拢了发丝。正举手抬眸之间,一面紫纱被风拂着,而紫纱后面,藏着是那人温润的笑容。
他望着那人朝他走来,柔柔地道了一声请问。
若换做以前,晋磊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他去寻孙岳岩的,且不说他不清楚那人狡猾如狐,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只再将那人寻来,是怎么都不会看过眼的。世事变迁,欧阳少恭消失于蓬莱故国的大火之中,百里屠苏解封后重生于幽都女娲神殿,尹千觞已不知去向,鸿玉回了昆仑山,襄凌答允留在青丘之国,唯有自己还陪伴与兰生左右。同行的故人已去,余下的,只剩下身边这呆子一个了。
向天笑的船厂因为造出可以航行于海下的船而生意日渐兴隆,一日到头忙不过来。方兰生在青龙镇转了好几圈,都没看到孙岳岩的身影,倒是遇上了出来打酒的向天笑。向天笑一眼便认出是他,拉着他手腕,热心道:“怎么,方小少爷回来看我们了?”方兰生望了晋磊一眼,二人还没出声解释,便被向天笑拉进船厂,边走边道:“走走走,自打那次从海上回来,老子就一直盼着你们来!这次终于让老子逮住了,可不能推辞,必须得和老子一醉方休!”说罢环顾四周,道:“百里小哥呢,还有千觞兄弟,还有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公子……他们都哪去了?”
晋磊微微一笑,道:“怎么,向老板觉得就我们二人陪你喝酒,嫌弃我们人少不够?”
“嘿,哪里话!”向天笑哈哈大笑道,“这不是也有好久没见了,怪想的么!”他晃晃手上的酒坛,“这是酒坊老板亲自酿的女儿红!埋了好些年头!今儿个是开坛的时候,特意挖出来,我占了个头彩,这不,等着回去和弟兄们一起喝呢,晋小哥,方小少爷,来来,咱一起!”
方兰生道:“也好……一时三刻也找不到,不如去船厂打听打听。”
晋磊拍拍他的背,“走罢。”
三人回到船厂,方兰生被向天笑硬是压到酒桌上。“今天是大日子,咱兄弟俩前两天刚去了东海那个什么宫来着,没想到人龙女大人还记着咱!还允许咱兄弟在船厂开个市子,贩卖海底的宝贝!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延枚见自己哥哥想不起来,便接话道:“哥,是商品流通!”
“对对,是流通!”向天笑尴尬地笑着。
向天笑与延枚太过热情,方兰生也被灌了好些酒,直到天色暗了,天边皓月升起。向天笑与延枚一起同船厂的兄弟们酒后唱起歌,方兰生才从船厂中钻出。晋磊跟上,笑道:“以前很少与属下们如此饮酒,隐竹的规定很严格。”方兰生想起他曾是隐竹的教主,便问道:“晋磊,你以前当武林盟主和隐竹教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啊……”晋磊回忆道,“南盟主只是个名号,是打出来的。至于隐竹教主,都是为了给小澜治病。”他摊手道,“可惜整个组织调查了五年多,也没什么结果……不过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提也罢。”
“唉,晋小哥!”向天笑从房里探出半个身子,“怎么人跑了呢,继续喝啊!”
方兰生笑道:“我酒量不行,你去陪他们喝罢。怎么说大家也一起在雷云之海患难过,其他人都不在,他们抓壮丁只好抓你了。我一人去海边走走,醒醒酒,一会就回去。”
“那好。”晋磊点头道,“你自己小心些。”
他望着晋磊远去的背影,心中宽慰。他知道晋磊以前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鲜少如此时恣意旷达。如今诸事平息,若当真能大醉一场,倒是好了。
月光如练,洒在地上的月光好似缎子一般光滑柔顺。方兰生走到海边,坐在沙滩上,凝望着远处的月亮。
也不知道现在大家都过的好不好,臭酒鬼还会不会有人请他喝酒,百里屠苏还在幽都神殿沉睡着,襄凌与鸿玉……还有那个他只见过几面的女儿方沁儿……
他迷迷糊糊想着,月光洒在海面上,远远望着白色的一片浮动。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