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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瘦了,也精神了。整个人高高挑挑的,如拔了节的竹子,挺拔又青翠。
不过我估摸着他也没混上什么好日子。堂会中间坐着红袍的太监新郎官,红袍的文官,蓝袍的高官,还有金袍白袍的锦衣卫百户,那戏文怎么唱来着,哦——真是满堂姹紫嫣红开遍。
在这群人中间,小师弟他们屁也不算啊。
远远地在后方散乱的坐着,算不得主宾,想来是跟着长官蹭饭的。我隔着人墙瞟着他,那桌子上只有略微几样荤菜,全都是杂果素炒,只有茶,没有酒。估摸着他们一会还要执勤。
可小师弟似乎很开心,拈着席子上的松子吃得香,像个小耗子似的,一会的功夫,就嗑了一桌子的皮。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也穿着飞鱼服的家伙,偷偷摸摸的,从后面挤到小师弟身边,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似个好人。他从怀里摸出个纸包,还从桌子底下递给两边的人。
我看到小师弟居然对着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子展颜笑了起来,不由的生了气,连笛子都飚飞高音。班主恨得吹胡子瞪眼,做杀鸡抹脖子的动作。
我连忙耍了几个花腔,才算把事情圆过去。
这么一折腾,就没盯住小师弟。
再回过神,发现他正捧着个烤红薯吃到香甜,每咬上一口,就眯起眼睛顿一顿,那表情幸福的不得了。
我看了心头一酸,转过头去。
小师弟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开始是因为他要吃药,处处忌口,日日喝粥,看得我都想吐。
等后来他好了些,师父却又没了钱。
那时候师父自封什么北九路横刀大侠客,自然不肯再放下身段去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早些年攒下的银钱倒有一多半给小师弟换了药,剩下的银子,老头把的紧,便不肯拿出来花差花差,更想不起拿些零钱出来给小师弟添个零嘴什么的。
小师弟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馋的很,偏又整天一本正经的绷着小脸,比师父还像沧州大侠客。自然不肯跟我一起出去浑水摸鱼,偷鸡摸狗,打家劫舍。
不止如此,每当我出去赌钱耍诈,他还义正言辞的劝阻我。
你个狗崽子!不识好人心,每当这个时候我都飞起腿圈在他屁股上,把小崽子卷到一边儿去。
那时候我弄来了钱,就买了些蜜饯、糖葫芦、炒瓜子这样的零嘴逗他,问他要不要。
他一面拿袖子抹鼻涕一面摇头,分明是馋的紧了,可却不肯屈从。
我就慢慢的吃,一面吃还一面伸出舌头拼命的舔,“哎呀,太好吃了,太好次了哦。”
小师弟分明馋到咽口水,可就是不肯讨要。生气了还会跺跺脚,转头跑走。
我无聊的停了下来,口中的吃食也失了味道。
你个倔驴的臭东西,不识好人心。我恨恨的想。
可一转眼,就这么个狗东西,也长大了。
眉清目秀的越发好了,在配上那一身飞鱼服的官皮,真是说不出的俊咧。
远远的又看了一眼,小师弟不肯跟我笑,却跟周围的人笑的甜。
呸!
呸!呸!呸!
不行,我得带他回去。
☆、飞鱼服
半夜,我暗暗的绰着小师弟一行人。
显见他们不知道刚去做了什么勾当,带着一股血腥气。小师弟慢吞吞的跟在后面,也不多话。大概是天气比较冷的缘故,我见他勾着腰,缩着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有点气人,更有点撩人。
白天那贼眉鼠眼的小子匆匆的自后面跟了上来,拍拍小师弟的肩膀,不晓得塞了什么过去。
我见小师弟眉开眼笑的接过,开始低头咔吧咔吧的吃了起来。
等他们走远了,我走过去踢了踢,是栗子壳。
我一脚把栗子踢飞,直接甩到街后不知道谁家的院子里,这口恶气也还是没有出。
不就是一包糖炒栗子么?!
师兄我也没少给你买啊,怎么不见你跟我眉开眼笑!
狗东西,小狼崽子。
你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哼。
小师弟一面吃一面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最后。
我看他吃完了最后一口,丢了壳,还伸手偷偷在背后的衣服上蹭了蹭。
不由暗笑,这狗东西从小就有这么个习惯,看起来爱干净,专门往看不见的地方乱蹭。衣服屁股那地方都黑乎乎的了,他也不管。自己看不见,就当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见。
这么傻的小师弟可怎么办,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我低声学了几声秋虫鸣叫,断断续续的。
小师弟听了这个讯号,身形分明一僵,脚步略微沉重的顿了一下。
这个动静略大,就听见前面有人转头,略带关心的问,“老三,你怎么了?”
小师弟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尿急,要,要去放水。”
我几乎忍不住要重重的拍脑袋,这是什么傻话。
可就这么个四六不着的说辞,也让一群人哄堂大笑,“想尿你就去么,怎么着,还要哥哥帮你把着么!”
这话没有恶意,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就怒从心头起。包着布的刀紧了又紧。我恨不得杀光跟他说诨话的男人。
他们!他们把小师弟当成了什么!
小师弟果然笨笨的不敢回嘴,一副抓耳挠腮着急的样子。
还是那个年纪略大的男人打断了那群取笑小师弟的家伙,“行了,行了,都别逗三儿了,他脸皮薄。要尿就赶紧去,抓紧跟上,大半夜别一个人在外面晃荡。”
小师弟脆生生答应了,就摸着黑,往我这边跑了过来。
我躲在暗地儿里,他自然瞧不见。
傻了吧唧的看着他跑过头。我只能举着刀鞘在后面拍他的肩膀。
他骤然回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脸色惨白惨白的,顿了半晌,才叫道,“师兄。”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你倒还认识师兄。”
他有些心虚的样子,不敢抬头。
那晚的月色很亮,清白的月光打在青石板的路上,泛起白亮的光芒。小师弟的表情我看得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如此,心中才更涌起一重重怒气。
怎么的,连正眼都不看师兄一眼?刚才怎么跟那群人笑得那么开心,你才认识人家几天?!
被我质问着,小师弟,一言不发。
我说,跟我回去。
他摇头,“我还有事,师兄,你先走吧。”
我的怒气又涌上几重,重重的说,“你必须跟我回去,为了找你,我几乎走遍整个中原。师父,也在庙里等着你。”
“师父?!”他呆呆的看着我,借着月色,看到我的白头巾。嘴唇都微微发颤,“师父,师父他……”
小师弟说不下去了,大而圆的眼睛里迅速涌起一重泪光,仿佛不敢置信的样子,全身都在颤抖。
看他这么难过的样子,我不由放柔了声音,“师父去了。他一直等你,等到12月中,实在熬不下去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叮嘱我来找你。”
听了我这番话,小师弟干脆蹲下,抱着胳膊哭了起来,抽抽搭搭,全然不管不顾起来。
我轻轻拍着他的脑袋,仿佛小时候一样,心底一片柔和,“师父把掌门之位传给你了呢。来,小师弟,跟我回去,我们送师父回老家,入土为安。”
小师弟一直哭,听了我这话,猛然抬头,“师、师兄,我不能跟你回去。”
我眯了眯眼睛,身上不由的放出了一股杀气,“你不跟我回去,难道想留在这里?你忘记了师父吗,他还在庙里等你回去看他最后一眼呢!”
小师弟听了我的话,又难过的哭了起来,可他坚持着不肯答应,只是说自己有事。
我心头暴躁,欺身过去揪着他的衣领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到你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的模样了。怎么着,找到相好了?”
小师弟震惊的推搡着我,“师,师兄!”
我挑挑眉,“让我说中了吧?!舍不得这身官皮,还是你的那个相好?为了个男人连师父都不顾了么。你这么浪骚,还不如跟师兄回去,我不嫌弃你。”
小师弟一把推开我,气得手都抖了,“你!你别含血喷人!你回去,回头我料理清楚了,自然会去看师父!”
我嗤笑他,“等你料理清楚?多久,十年?二十年?我能等,师父能吗?你让他老人家的尸骨在庙里化成白骨吗!”
小师弟被我戳中痛处,又难过的在脸上胡抹了几下,“师兄,你能不能,能不能先……”
我知道他的意思,立刻断然拒绝,“不能!想让我发送师父?!究竟谁才继承了他的衣钵?谁才是我们神刀门第十一代的掌门人?”
小师弟摇头,表情痛苦的不能自抑。我内心微微不忍,可依旧逼迫着他。
他很久很久才平复了情绪,勉强能跟我说话,“师,师兄啊,我并不想跟你争这个掌门的。”
怒火简直要烧断我最后的理智,他竟然跟师傅一样!以为我是为了掌门之位才跟他争执的!
一个,两个,都把我丁修当成了什么人!
他妈的绝命神刀门的掌门,谁在乎!!!!难道我真的是为了一个掌门的名头吗!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我冷冷的看着他。
他为难的摇头,“师兄,我这里实在走不开,现在不行。”
单手握紧刀柄,我冷笑,“走不开?呵呵。那明天,我就去找你们百户大人谈谈心,问问他,怎能让一个罪臣之子,摇身一变,就披上了这身飞鱼服。”
小师弟的脸色骤然变白,“师兄!你不能去。”
我冷哼着,“我怎么就不能去,你究竟走了谁的门路弄来这身官皮?他百户大人既然拿了好处,难道不该出点钱封我的嘴么?!你放心,拿了这笔钱,我自然会闭嘴。我也不干别的,一来是给师父发丧送终,二来么,也要享受享受这京城的花花世界。”
小师弟拉着我的袖子苦苦哀求,“师兄,我真的不能让人发现,这个身份不是买的,是我冒的,冒的啊!百户他不会给你钱的,只会杀了我们灭口。钱?!你要钱?!!我有,我有啊。”他慌慌张张的从腰带里往外掏银子,一块两块的都是散碎银子,被剪得七扭八歪,不成个样子。
我看他手中那寒酸的几块碎银子,心里更增酸楚。
小师弟不是个聪明人,他只是认真。
以前学功夫的时候就是,我上手一次就学明白的,他却弄不懂。非要练个十次,百次的反复琢磨,才能慢慢的学会。
可他肯吃苦,总是肯下功夫的把功夫吃透,所以根底越发扎实。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混到锦衣卫里,很吃亏吧。
人人都说锦衣卫里好捞钱,那银子都哗啦哗啦的往屋里淌,捡钱都不用弯腰。可你看他混成这个寒酸模样,哪里像发财的样子?!。
这狗东西,当官不会贪,还有什么前途。
早晚得让人把他卖了。
不行,我得带他回去。
我侧过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冒的?你怎么冒的才能不被人发现?师兄知道了,你是陪男人睡觉了是不是,靠卖屁股上去了对吧。跟谁,今天给你栗子的那个小白脸?”
他浑身颤抖不已,大吼一声,居然挥刀冲我杀来,“啊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妈的狗东西,竟然跟我动手。你哪一招,哪一式又不是我亲手教你的?!
☆、怡红楼
小师弟不是我对手。他就从来没有打赢过我。
我单手持刀,来来回回跟他斗了几个回合。像遛狗似的逗弄他,没一会,他就跑得气喘吁吁,“怎么着,这就不行了?我说就你这样的怎么当差啊,才比划几下子就喘成这样。你不是真的只会在床上陪男人吧?如果这样,你到是能早点把银子弄到手,也省得师父疼你一辈子,临了还要在庙里停尸。”
小师弟的刀舞的越发疯狂,他大叫,“你闭嘴,你闭嘴!”
看,就这两下子。来来回回,不是抡着刀片子乱甩,就是让人闭嘴。再没长进的东西。
我瞅准他的破绽,抽冷子一横刀柄,捅在他的腰眼处,扑通一声,他就跪倒在地,挣扎不起了。
小师弟愤怒的跌扑在地上,我用脚踩住他的腰眼,任凭他扑腾得如一尾离水的鱼,却再也翻不过身。
我弯下腰,用膝盖抵住他。伸手轻轻捏住他脖颈后的嫩白的细肉,用指甲来回的刮擦,“小师弟,你还是老样子,下盘不稳,处处破绽。”
我凑过去嗅了嗅他的脖颈,一股清浅的肉味,是小师弟的味道,带着潮乎乎的汗意,不难闻,我喜欢。
“这么久不见了,就知道跟师兄动手。说,有没有想师哥,嗯?”
要不我怎么说小师弟呆呢,他明明是已经被我扣住了腰,却还是做无用的挣扎,他气喘吁吁的说,“丁修,你放开我。你他妈的放开